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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华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少雄
邻居家杀猪?这不就是小青家送的吗?琴音自然又想起小青,夹了一片肉,边吃边问奶奶:“小青真的死了吗?”琴奶奶立即板起脸,一副忌讳神灵的样子喝道:“别问。”
山区的老人都很迷信,忌讳死者,琴奶奶的举动也是意料之中。
奶奶虽然没有回答,但因为琴音的问,引起了家人的议论。
琴父自语说:“大人太不小心了,那么烫的一大桶杀猪用的开水放在长凳上,小孩子靠近也没人发现。”
奶奶其实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于是问:“小孩埋在哪了?”
琴父说:“林前帮他家杀的猪,应该最清楚。”
林前接着说:“天还没亮,她爸拿个粪箕装着,拎到对面山坡,挖个坑就埋了。”
“怎么不见他家人伤心?”琴妹好奇地问。
奶奶立即举起巴掌,要打下来的样子,示意琴妹别插嘴。
头也没抬的林前缓缓地接过话说:“你看,她们家那么多小孩,死一个小女孩算什么事,你看她妈肚子又大起来了。”
琴音本来夹起的一块肉,又放回碗里,厉眼瞪着林前说:“你草菅人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一家人似乎都停顿在那里,看着琴音的表情。
琴音锁着眉头,心中不快的样子。林前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
相亲,以不欢而散告终……
关于小青的死,琴音从大家的议论中,大概也知道了梗概:农村人都是赶在天亮前杀猪,天亮的时候送到大队的,小青半夜起来看杀猪,不小心撞翻了放在长凳上的一大桶杀猪用的开水,开水全淋在小青身上,烫死了,草草地埋了。
琴音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很多次三更半夜起来看杀猪,也曾见过几桶滚烫的水,此时此刻暗暗庆幸自己小时候没有被烫死。
尔后,琴音便陷入伤心之中。不是为了失败的相亲,她本来就不喜欢林前。而是因为,一个小女孩的死,竟然如此草草收场。琴音心里莫名地感到害怕……
相比之下,相亲的事,在琴音心里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以至于事后便在心底连根拔除了。倒是小青的死,一直紧紧地缠绕着她。
不远处的小溪,每天早晨都聚集了洗衣服的妇女,有时家庭妇女没空,也会有一些小女孩接替大人来这里洗衣服。那时的农村家庭是没有洗衣机的,人们大多数是带着搓衣板到附近的小溪洗衣服,有的人干脆便在溪水浸泡的光滑的石头上洗衣服。
此时,穿越前的琴音看到微信的文章说,现在的搓衣板象老古董一样,都成了家里厉害的女人惩治男人的刑具了,不禁哑然一笑……
俗话说“三个妇女一场戏”,不错的,在这洗衣服的女人经常边洗衣服,边谈论她们知道的一些奇事、笑料,引得满溪的笑声。
第二天清早,琴音从小溪旁经过,琴奶奶和小青的母亲等等一些人正在洗衣服。
琴音听到奶奶说,旧社会的时候村里更穷,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溺婴。然后便是很多妇女问奶奶溺过婴没有。奶奶笑而不答,只是用水泼着那些故意逗她的人。
琴音走到小溪边,蹲下来,问奶奶:“什么是溺婴呢?”
奶奶不假思索地答道:“旧社会的时候,有些人家穷得揭不开锅,只好将刚生下来的女婴放到水盆子或者水桶里淹死,这叫溺婴。”
“为什么溺女婴呢,有没有溺男婴的?”
“男婴长大了有力气,能干重活,传宗接代,谁舍得溺呢?”
说到这,琴音突然联想到小青,连忙问:“小青也是被水桶的水淋死的,她爸爸妈妈也不心疼,该不会是溺婴吧?”
“当然不是溺婴啦。旧社会人穷到快饿死的时候才会溺婴,解放后的新社会都没有人溺婴了。况且小青被杀猪的开水烫死,有好多人亲眼看到呢。”小青母亲接过琴音的话,连忙解释起来。
琴音读了些书,多少知道一些知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完全没有顾及小青母亲的感受,说这虽然不是溺婴,但也是愚昧落后。将来社会发展了,小孩发生这样的意外不应该私自处理,要报公安局,要追究家长没有看好小孩的责任。
小青母亲知道琴音是有知识文化的人,也没有反驳。只是喃喃地回应道:“谁不爱自己的子女?只是家里人多,还没温饱啊,一天到晚地忙耕种,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说着,便腾出洗衣的手去抹眼泪。
刚才欢声笑语的小溪,顿时变得沉寂起来。
琴音仍然不依不饶,说这山里的人太愚昧无知,将来要改变现状。
距离稍远些的一个女人或许想改变这尴尬的局面,突然放大声音对琴奶奶说,你家琴音那名声可不得了了,我那天赶墟,遇到一个结巴,问公社的女播音是不是你们村的,“那、那、那、女、女、女播音,是、是、是、不、不、不……”我一碗面条都快吃完了,他老半天一句话还没问完。
女人的话,重新引得大家笑起来。
琴音知趣,没有笑,但也没有再提小青的事,只是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舒展开来。从那以后,直到这部小说问世,再没有人提起那个被开水烫死的小女孩。
正当琴音与洗衣服的女人们谈笑着的时候,生产队里负责跑腿的一个男子跑过来,告诉她:“公社通知你回广播站去,有大领导要来!大新闻!”





追梦华章 第006章 母女两代一个梦
琴音收到生产队里负责跑腿人的通知,立即回家取衣服,准备返回公社广播站。琴音知道,那时的小山村晚上点煤油灯,连电都没有,根本不会有电话。所谓手机、qq、微信之类的,更加是几十年后的事了。当时通知某件事,一般是靠顺路人捎话。像公社这种派专门的人专程跑来通知的事,算是十分重要和紧急的事了。
琴音不敢怠慢,回家扯了两三件衣服,便准备出门。
当她收拾好衣服跨出门槛的时候,琴母恰好喂养完家里的猪,拿着一只空桶回到家门。母女俩一时堵在门槛边,进的进不来,出的出不去。琴音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边退着步子,一边告诉琴母:“公社广播站通知我马上回去。我这就走。”
琴母跨进门来,一边将空桶往旁边空荡荡的地方随便一扔,一边平和地说道:“再紧急,再忙,也不差这么一会。”
说着,便往八仙桌旁边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琴音知道,母亲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并且是十分正式和郑重的话。在这小山村,人们的交谈都是很随便的,遇见了便随便说上几句,没遇见了也就不说。即使非说不可的话,一般也是站在门口或者做着家务之类,顺便说上几句。像母亲这种正儿八经地坐在八仙桌旁边说话,证明这话非说不可,并且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十分十分正经的话。在琴音的记忆中,只有家族或者家里商量大事的时候,才会坐到八仙桌旁边的,比如生产队里分田地,比如爷爷去世的时候商量后事。
母亲如此郑重其事的与自己谈话,琴音虽作为女儿,也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怯怯地也坐到八仙桌的另一张长凳子上来。这是回应母亲的最礼貌的方式。
“你十八了,相亲的事就这样算了?”琴母显出一丝忧虑。
琴音直截了当地说:“其实我和林前早认识了,如果合适,还用得着相亲吗?”
琴母语重心长起来:“其实,林前这人挺不错的,住在公社那些大地方的人,愿意看上你这小山村的人,也算是很不容易的了。”
琴音听了琴母的话,觉得母亲有一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做派。要是别人这样说,琴音早暴跳如雷了,但面对自己的母亲,琴音还是忍着性子和耐心的。
琴音说,妈妈你难道不知道么,大地方和小地方,根本不能扯到婚姻上来。你和爸爸虽然在这小山村,但从来也没有吵架,有商有量,夫妻恩爱。你看某邻村那个女子,一味贪大地方,嫁到县城,比公社还大吧?三天两头地哭哭啼啼跑回小山村娘家来,原因不外乎就是被老公打了,赶出来啦之类。烦不烦呀?
琴母连忙安慰女儿:“我看林前这人没有这么坏吧?”
又说林前?琴音略显得不耐烦:“妈,世上的男子多着呢,你干嘛老提林前呀?”
“我这不是替你担心么?年龄不小了。”琴母用无奈的语气说。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你就放心吧。”琴音喃喃地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琴母用一种很不放心的语气,说着放心的话。
也许是与女儿谈心,触动了自己的往事情思吧,琴母又想起了自己的婚姻。五十年代末的时候,琴母还是一个很上进的女青年,孤身一人寄宿到县城亲戚家学缝纫,梦想着有一天能有缝纫机,做最巧妙的裁缝。后来亲戚家的老人病了,琴母帮忙上山采中草药,到了一个远离县城的山野,恰遇大风大雨,山洪暴发,回不去了。当年未婚的琴父在田间干活,远远望见有人被山洪所困,连忙回家取了雨具,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冒着大雨,踩着泥泞,给她送来另一顶斗笠和蓑衣。那是一个容易满足和感动的年代,琴父就凭着这个举动,让她感动不已,久久无法相忘,后来便嫁给了琴父。
琴母不明白,人家林前老跑着那么远的路,从公社跑到小山村来,又是送猪肉,又是帮忙干农活的,怎么就不能打动琴音呢?人家有什么不好,干嘛那么挑剔?琴母想向女儿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女儿毕竟长大了,也不好跟她说教太多。
罢了,不问,不说了。琴母想着,便跟琴音说道:“你要回公社广播站,先等等吧,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带去。哦,对了,山路那么长,叫你哥哥送你一程吧。”
琴母说着,便起身去搬弄炉灶,煮起鸡蛋来。
琴音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又提到哥哥送自己,一丝丝温馨的、被宠、被爱的感觉涌上心头。从小到大,她梦想中的母爱不就是这样的么,她渴望这种感觉太久太久。但真正获得这种感觉,太难太难。
琴音很小的时候,也不记得到底多少岁,与哥哥一起偷偷地吃了家里的猪油渣,恰好被中途回家取东西的母亲看见。琴母虽然自己是女人,但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琴母气喘吁吁地过来,一巴掌打在琴音的腿上,因为打腿会疼,不会要命。骂道:“你这臭丫头!家里亏待你吗?没有你吃的东西了吗?饿死你了吗?”当琴音“呜呜”地哭起来的时候,琴母转身却摸着哥哥的头,用怜悯的口气说:“哎呀!是父母没本事,没让你吃饱,害得你竟然吃这些东西,要是吃坏了肚子,那可怎么办呀?”
而在平时,父母辛辛苦苦地耕田养家,箩筐上写的是哥哥的名字,分田、分东西,登记的都是哥哥。卖了几个果子、几捆山草药,积攒了那么几块钱,也说留着将来哥哥娶媳妇用。就连晒几块木板,修理一下门板、顶棚之类的,还有检修风雨吹散了屋顶的瓦片,都说是为了哥哥的将来。似乎琴父、琴母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哥哥似的。
琴音和妹妹就好像是临时居住在这里的过客,很少被父母像哥哥一样捧着、护着,温柔对待。
好啊,好啊!你们这样对待孩子,现在孩子们长大了,就前一阵子,哥哥不还是偷别人的东西吃么?还直接诱发了爷爷的病!而我,你们认为迟早嫁出去的,根本不屑一顾,现在不也为琴家争光了么?琴音想着、想着,心里既对父母差别对待男女孩子感到一丝怨气,又对今天自己没有依靠父母而得到声名感到一丝骄傲。
过了没多久,琴母便煮好了鸡蛋。两颗热气腾腾的鸡蛋放在碗里,等凉一些再包起来让女儿带走。这在当时可是父母对孩子最疼爱的表示了,据说只有小孩读书第一次离开父母的时候才有这种待遇。
琴母一边凉着鸡蛋,一边又与琴音说话:“我们农村的女人呀,从小到大都是干农活,没人理睬你的生死。长大了,能嫁出去了,又成为另一家的人。哎!这女人怎么就一辈子为了两个家拼死拼活的呢?”
琴音问道:“妈,你这是怎么啦?今天突然对我那么好,又那么多感慨?”
琴母叹气道:“还不是你相亲这件事触动了我。要是你相中了嫁出去了,我倒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好好对你,有一种亏欠你的感觉。一直以来都觉得你迟早是要嫁的,是别人家的人,怎么对待你都心安理得的,而你真的要嫁的时候,却又突然觉得不舍得。”
琴音极少听到母亲这样温柔地与自己说话。在艰苦的小山村,女孩子从生下来就是天生天养、自生自灭的,小时候干农活,长大了就嫁出去。然后又成为母亲,又让下一代重复着自己的故事。
也许正因为很少得到家里特别的爱,所以当母亲说起不舍得自己的时候,琴音的眼角竟然湿润起来。
琴音早就听母亲说过梦寐以求想买缝纫机的事,只是悄悄地记在心里,母女俩也不提这事而已。此时此刻,沉浸在母爱中的琴音也许萌生了报答母亲的念头,突然也用少有的撒娇的语气说:“妈,等我赚有钱了,我给你买一台缝纫机。”
琴母开心地笑着:“好,我等着吧,我从年轻时去学缝纫,那时就想买缝纫机,到现在都二十年了还没有买上呢。”
“我努力点,估计很快就能买了。”琴音自信满满地说。
鸡蛋晾好了,琴母小心翼翼地,用蕉叶包好,又放到一个小油纸袋子里,递给琴音。
琴音接过鸡蛋,就往衣服袋子里塞。琴母忙说道:“小心点,轻点,别塞烂了。”
“那我走了。”琴音说着,便走出门。
琴母在后面说道:“我喊你哥哥送你。”
“不用了,路很熟,不用送。”说话间,琴音已经走出几丈远了。
再次经过小溪旁,琴奶奶已经洗好衣服往回走,正好与琴音正面相遇。
“奶奶,我要回广播站了。”琴音说。
琴奶奶笑眯眯地说道:“路上小心,有空就回来。”
琴音凑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母亲包好的鸡蛋,往奶奶手上塞。琴奶奶不肯要,琴音便往奶奶穿着的大帕衫的大口袋里塞。琴奶奶手里正端着装着衣服的木桶,拗不过琴音,便也让她塞了。
琴音走出好远,听见奶奶和母亲还在谈论她。母亲说,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了是那么孝顺,说赚了钱要给我买缝纫机。奶奶说,可孝顺了,刚才硬是给我塞了鸡蛋过来,我想不要也不行。母亲接着奶奶的话说,这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要懂事,她哥哥就不会疼老人。
一群洗好衣服的女人陆续从小溪边上来,与琴奶奶、琴母在吱吱喳喳地谈论着,说笑着。琴音走远了,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应该也是在夸赞自己孝顺、懂事吧!
琴音想着,心里美着。琴音的梦想很大很大,而此时,放到具体购置一台缝纫机的事情上,感觉也不像需要很长时间的事。想到这里,琴音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在琴音的记忆里,哪怕像刚才那样的温馨时刻很少很少,但足以温暖很长很长的人生了。一台缝纫机,母亲想了二十年的梦,琴音想用不久的将来,替母亲圆了这个梦。这便是那个年代的琴音的感受和想法。




追梦华章 第007章 公社来了大领导
另一个时空里的琴音,在微信里对石文渊、辛力情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最近老爱回忆往事,很喜欢,也很享受。石文渊、辛力情不约而同地回复了一个笑脸。琴音还以为他俩不喜欢此类话题,以一个笑脸回应了事。但琴音不知道的是,石文渊、辛力情在即将启程回乡的时候,通过琴音的深情介绍,也对家乡的今昔和变迁充满感慨。
就在琴音穿越到一九七九年的几乎同时,石文渊、辛力情得知琴音已经回到家乡的小山村并且日日感慨万端后,也不知触碰了哪根弦,竟然毫无征兆地同时穿越到琴音所在的广南省大江地区临江县来。
穿越后的他们,虽然都扮演着不同角色,但相互之间并不知道对方是穿越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是原先的老同学、老同乡。
此时此刻,琴音正在小山村赶往公社广播站的路上。
而公社所在的临江县的上级大江地委正在开会,主题是传达贯彻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谋划尽快改变山区社会落后状况的问题。
地委领导和各县领导大约20人围坐在一个椭圆形的大桌子上,正在按照中央、省委的部署,反思过去多年的得失,探索如何在温饱和小康的征程中,在全国先走一步,探索一条适合当地实际情况的人民温饱和小康的道路。
石文渊被安排在大江地高官的位置。辛力情坐在临江县高官位置上。简陋的会议室里,大家都在探讨一个问题:如何尽快使人民群众摆脱贫困,实现温饱。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国家都解放三十年了,世界大国都在搞经济建设,发展很快。我们要以近代以来落后挨打的历史为鉴,不能走历史老路,不能自甘沉沦。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国家必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尽快实施经济发展战略。
石文渊传达中央和省委精神:“中央要求我们广南省,要在全国解决温饱和实现小康战略中,在没有任何经验和先例可以学习和借鉴的情况下,摸着石头过河,为全国解决温饱问题和实现小康打先锋,探索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接着,石文渊率先发言:“中央、省委要求我们大江地区开风气之先,在全国先行一步,率先实施温饱和小康战略。这是中央和省委对我们的希望,也是大江地区的光荣。”
石文渊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中央和省委都告诉我们,国家目前还比较穷,没有什么资金给我们。要依靠我们自己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掌声响起来。
轮到辛力情发言,辛力情说:“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县委就已经意识到,作为一县领导,负有改变山区长期贫穷落后的责任。我们也明白,在经济发展方面,我们临江县要敢为人先,要大胆、主动、积极,要做探路者。”
辛力情顿了顿,补充说:我预感到,我们祖国即将迎来伟大的转折。很多工作对于我们来说,是全新的工作,大家都欠缺经验。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想着人民,多向人民问策,我们一定能够做好将来的工作。既然我们担负先行一步的重任,那么,就更加需要面对新形势、新挑战的勇气。我们要为大江地区的发展探路,为广南省探路,甚至为全中国探路。
石文渊十分赞赏辛力情的表态。在会议快结束时,石文渊、辛力情商量着:目前要紧的是山区,那里人最多,生活最贫困,思想相对保守,改变现状的愿望也迫切,因此,要到山区去调研,要帮助山区的干部群众贯彻落实中央精神,尽快打开山门。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琴音所在的公社。实际上,石文渊在前一天便想到山区看看了,相关文件也已经发给了辛力情,只是没有指明哪个山区而已。而辛力情在前一天接到通知,便打算好了去向,通知也已经转发到公社。
公社接到地区和县里的通知,马不停蹄,连夜准备接待工作。连忙通知相关人员马上到位。以前,山区的公社很少有大领导到来,没有多少接待经验。但基本的警卫、通讯报道、食宿安排等工作还是想到的,赶紧安排。
琴音便是负责宣传报道的。她回到广播站后,想到报道的是比公社的官都要大的领导,莫名其妙地,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从临江县城开来的汽车便驶进了公社地界。石文渊、辛力情各自带了一个秘书,轻车简从,风尘仆仆地来了。公社早已安排了警卫人员十余人,很早便在进入公社的必经之路等候。汽车驶来了,进入两排警卫的中间时突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石文渊、辛力情走下车来,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公社领导急忙迎上前去。
石文渊得知迎上来的人就是公社领导的时候,将他叫到一边,悄悄地训起话来:“我们来的,是地区和县里的决策者,我们需要与群众见面。你们公社倒好,派出警卫,两边一站,挡住群众。这样做,难道不是脱离群众么?”
公社领导刚想解释什么,辛力情在一边接着说:“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但我们是共产党员,本身也是人民。真正的警卫是人民。人民才是铜墙铁壁。在自己的人民中走来走去,那是最保险的,还需要警卫吗?”
公社领导赶忙让警卫们撤走。
琴音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提着钢笔,原先隔着警卫观察领导的一言一行,不时地记录着什么,警卫撤走了,她便成为直接面对领导的其中一员。心里又紧张起来。
在那些围观的人中,只有琴音在纸笔记录,显得与众不同。
石文渊、辛力情向着围观的人们微笑着,石文渊提高嗓子说:“乡亲们!听说你们冒着很大风险,偷偷地搞了分田到户,上面有人来检查,就恢复生产队,检查的人走了,你们又各干各的。是这样吗?”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没有人敢回答。
石文渊、辛力情都将目光停留在与众不同的琴音身上。都说看起来单纯的姑娘不会骗人,辛力情笑着说:“这位记录的姑娘,你说说看,真的吗?”
琴音左右看了看,只有自己是记录的姑娘,况且,领导和周围群众都正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
“是!”干脆利落的女高音,琴音应道。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要知道这时候的分田到户可还没有正式推开,停留在一些农民自行分田到户阶段。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领导会如何大光其火,琴音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辛力情没有表态,而是含蓄地看了看更大的领导石文渊。
石文渊没有发火,而是向琴音竖起了一个大姆指,“这位姑娘能够说实话,很有勇气。我们需要的,就是大家的真话,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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