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青年双膝未动,抬头望着县官头顶的牌匾,如若未闻。
“跪下。”两名衙役见状快步上前,一左一右从后面按住那青年肩膀,向他小腿狠狠踢去。重击之下,青年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两衙役顺势死死按住。
“说。”又一声惊堂木落案刺耳的声音响起,堂上一片寂静。
“大人,你让我说什么?”青年目视县官挣扎着了几下,未能摆脱身后两人的束缚。
“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事,如实招来!”县官手握惊堂木随时准备拍下。
“大人,你不知我犯了何事,那为何要抓我?乾坤朗朗,明镜高悬,既然大人相问,草民倒想知道,青天大老爷为何未审未判,先打草民二十大板?”青年又抬头看了一眼县官头顶的牌匾。
“大胆刁民!居然讽刺本官,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县官怒斥堂下疑犯。
两衙役架起青年的双臂,就要拖他出去受刑。青年回头辩驳道,“草民据实相问,何来讽刺?大人未问案情先用刑,有失公允,草民不服。”
县官听得此话,略一迟疑,便高声道,“带回来。”
衙役闻言将青年带回,重新押他跪下。
“好,本官今日便要你心服口服。”县官手指青年,面有得意之色,接着问道,“堂下所跪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此何事?如实招来!”伴随着惊堂木落案声响,县官看起来甚是威严。
青年昂首答道,“草民杨丛义,家住蕲州黄梅县,途经此地去往临安。草民也曾读过几年圣贤书,平日安分守己,并未做鸡鸣狗盗,伤天害理之事,却不知为何拘押草民在此。”
县官闻言冷笑,厉声道,“亏你还敢说,曾读圣贤书。本官且问你,三日前在小松坡你可遇到一行十二人?你见对方携带财物颇多,便下手截杀,手段歹毒,伤人命十一口,可有此事?”
杨丛义听得此话,大惊,急忙辩解道,“冤枉啊,大人。三天前,草民经过一片密林,确实看到一家十多口人被山贼所劫。那伙贼人抢了财物杀了人,还想将幸存的老人和孩子灭口。草民心有不忍,便拼了性命,救出了老人和孩子。杀人劫财之事,与草民无关,请大人明察!”
“好一张利嘴。取凶器来。”县官面有怒色。
衙役上前,将一杆长矛立在杨丛义身前。县官问道,“可识得这凶器?”
杨丛义仔细看了看,点头道,“这是草民的长矛,但不是凶器,从未沾人血。”
县官不理他的辩驳,摊开案上一纸,念道,“小松坡劫案验状:绍兴十五年四月十二日,本县商贩来报,梅山镇小松坡发生血腥命案。经本官现场查验,得尸身九具,七男二女。三人,致命伤口在前胸,伤口宽一寸,深五寸,伤口细而深,是为枪矛所伤。其余六人伤在胸腹,伤口宽三寸至七寸不一,深一寸至八寸不等,经鉴是为刀伤。俱九人皆为利器所伤,失血过多而亡。”
念完验状,县官问道,“还有两具尸首,你弃在何处?”
听到这场人命官司,杨丛义吓的冷汗直冒,急忙大声叫道,“大人,那些人不是草民所伤,草民是救人,没有杀人,那一老一小被草民救了之后就自行离开了,去了哪里草民不知。草民可以对天发誓!”
县官冷笑道,“不急,本官也没说那一家人全部都是你亲手所杀,这不是只有三人是枪矛所伤吗。现在你告诉本官,你的那些同伙现在何处,便可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杨丛义急道,“冤枉啊,大人。草民确实见过那伙匪徒,也看见他们杀人劫财的经过。请容草民细细说来。”
县官哦了一声,接道,“既然有冤情,本官不能不听。那就讲来与本官听听。”语气虽温和,脸上却依然挂着冷笑。
杨丛义道,“谢大人。”定了定心神,接着便缓缓将当日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那日天气炎热,草民赶路好几个时辰,没有休息,有些疲乏,午时路过一片密林,便想在树荫下歇息片刻。草民靠打猎为生,经常会在山林里休息,因此那日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上躺下,不久就睡着了。那日睡的很沉,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刀兵相交的声音,不多久又听到小孩凄厉的哭声,草民忽然想到此地荒山野岭,怕是有鬼怪灵异之事,便被惊出一身冷汗,醒了过来。清醒以后,小孩的哭声听的更清楚了,草民心中害怕,躺在树上不敢稍动,就怕一不小心惊动了小鬼,惹上麻烦。”
县官听到此处,眉头一皱肃声道,“荒唐,朗朗乾坤,本官这大堂之上岂容你说些魑魅鬼怪之事。来人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两衙役立即动手拖起杨丛义。
杨丛义急忙道,“大人,且慢,草民说的绝不是鬼怪,容草民把话说完,再打不迟。”
县官将手轻轻一摆,衙役见县老爷收回命令,便松了手,让杨丛义重新跪下。
杨丛义免去一顿板子,心中稍定,接着说道,“草民躺在树上不敢动,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发现在哭声中还有人对话,听到有人说,他们只是求财,但不合作就要杀人。小孩的哭声太大,只听到又有人大声的说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草民这才知道是遇到打劫的匪徒。草民常在山中与野兽相斗,多少也有些手段,山野里遇到些歹人却也不怕,便悄悄下树摸了过去。潜到近前一看,只见路上已经躺了好多人,血流了一地。草民猎野兽无数,自然是不怕血,当时却也被眼前的那一幕惊得肚子里翻江倒海。
接着便看到一老者挡在车前,小孩的哭声从他身后的车中传出来的,在老者对面是一群手持兵器的匪徒,约有二十多人,为首的三十来岁,身前立着一杆长枪。看到匪徒人多势众,草民心想双拳难敌四手,肯定打不过那么多匪徒,说不定还要被他们杀了,那老者我又不认识,非亲非故,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自家性命。草民有了退意,心中烦躁,已没心思听他们再说什么,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被匪徒发现,杀我灭口。
正决定要走,又听到小孩尖声哭喊。草民抬头一看,见一个小女孩被匪徒从马车里拖出来,而那老者倒在地上,犹自挣扎。看着那小女孩哭的十分可怜,草民心有不忍。又听到那为首的匪徒吩咐手下,要他们斩草除根,杀了老者和孩子,草民心里激愤难平,就冲上去,救了那对落难的父女。”讲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看着县官。
县官见杨丛义闭口,便意犹未尽的问道,“完了?”
杨丛义回道,“是,说完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县官坐直身子,轻咳一声道,“你这故事虽讲的精彩,煞有其事,可故事始终是故事。好了,你的故事本官听你讲完了,现在告诉本官,你的同伙在哪里?”
杨丛义道,“大人,草民没有同伙,就草民一人救了那对父女。”
县官面露冷色,“本官是问你的匪徒同伙在哪里?”
杨丛义急道,“大人,你不相信草民刚才所说的话?那就是事情的经过啊。”
县官手指杨丛义厉声问道,“那你告诉本官,你救的人现在何处,你杀的匪徒又有几人?”
杨丛义低声答道,“草民不知,那对父女要西去江陵,草民去临安,并不同路,送了他们一程之后,就分开了。至于匪徒,草民实话实说,未杀伤一人。”
县官道,“那也就是说,你所讲的事情无凭无据了?既无人证,也无物证。”
杨丛义答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啊,大人。”
县官高举惊堂木,伴随它落案的惊响,怒道,“大胆刁民,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吗?就凭你也能从群匪中毫发无伤救出人来?除非你就是匪徒!”
杨丛义见瞒不过去,只得无奈的低声道,“大人英明,方才草民所说的事情经过确实有所隐瞒,请容草民再说于大人知晓。”
县官面无好色,口中蹦出一字,“讲”。
杨丛义此时心中矛盾万分,在这事关多条人命的大案面前,自己的生死全凭眼前这县官一句话。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就无法洗清自己的清白,若真要在这糊涂官面前,把事情的经过全说出来,说不定会死的更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大宋燕王 第4章 人证物证俱在
县官见杨丛义眼神闪烁,知他心中定然有鬼,这就更加确定了他先前对此案的判断。
不过在属下面前,他想显一显自己的手段,让他们知道县老爷的厉害,以后好好办事,再不要偷奸耍滑,拖拉推诿,擅作主张。因此他决定让杨丛义把他的故事继续讲下去,假的故事一定会有破绽,经不住推敲。
他此时胸有成竹,于是轻松的说道,“还讲不讲了?再不讲,本官就宣判了。”
杨丛义权衡再三,又见县官催促,便决定将细节说出来,解了眼前的冤情再说,便道,“大人,草民这就说于大人听。那日草民见情况危急,再不出手,那可怜的父女二人就要被杀,命丧荒山成孤魂野鬼,便急忙跳出去,把拖着小女孩的匪徒踢到在地,把那父女两人护在身后。那些匪徒人多势众,当时见只有草民一人,就没把草民放在眼里。为首的匪徒以为草民跟他们一样,也是土匪强盗,便问草民是哪个山头的,为何跑来他的地盘。草民见他们对土匪强盗好像没有太大的恶意,便想这也许就是生路,于是就诓骗说草民是天柱山的杨老五。
不料那匪首却说,天柱山在八年前已经被灭,哪里又来的什么杨老五?草民正不知该如何辩解的时候,有匪徒对匪首说,听说八年前天柱山逃脱的残余势力又悄悄的重聚了,这两年都小心的很,没露过风声。匪首听了手下人的话,心里的疑惑消了几分,就问草民现在突然横插一手是什么意思。
草民情急之下就诓骗道,眼下这桩生意,天柱山已经跟了半个多月,本打算出了太湖,过了宿松,到蕲州和安庆两不交界的地方再动手,也好不惹麻烦,谁知被他们抢先动手。那匪首他连天柱山匪徒上山重聚都不知道,天柱山有没有做过的案子,定然也不知道。听到这话,匪首便不再怀疑,同道中人,不好撕破脸皮,就说现在财他们已经劫了,先来后到,自古如此,但怎么分配还可以坐下来商量。
草民本意只在救人,匪徒势众,那父女二人所带财物众多,为了方便尽早远离是非之地,草民便说,既然他们动了手,出了力,这些财物就归他们,但这剩下的人草民要带回去,不然没法跟山上的兄弟们交代,让兄弟们误会吃独食,在山上就没立足之地了。那匪首听了这话,就说天柱山早年名头很响,一直没有机会拜会,如今正好遇到,实在是缘分不浅,既然草民追了半个月,肯定不能空手回去,这一老一小可以带走,财物也随一箱,就当交个朋友。
草民心想,这父女二人遭此大难已是人间惨剧,若能保得些许财物也是好的,就挑了一箱金银珠宝,绑上那父女二人准备向西离去。匪首生疑,问道天柱山在东,为何要往西?草民说兄弟都等在宿松,到了宿松与兄弟们会合后,便借道北上返回天柱山。那匪首再无疑虑,就让路放行。
上了马车,草民一路疾行,不敢有片刻停留,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马车,解开那父女二人的绳索,把草民的本意告诉他们,虽然他们惊吓过度,心力交瘁,但那老者是个明白人,很快就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对草民千恩万谢,还问了草民的来历与姓名。他的管家和随行仆人全都不在了,西去江陵万水千山,路上一老一小多有不便,就想邀草民与他们同去江陵,好与他们有个伴。草民据实相告,要去临安,不能陪他们去江陵。之后那对父女就往宿松去了。大人,这就是草民方才未说完的全部细节。”
讲完事情的经过原委后,杨丛义静静的等待县官的评判。
哪知县官把惊堂木一拍,厉喝道,“好一个合谋害命,坐地分赃。既然你的同伙在宿松,那就不归本官管理,只治你一人即可,倒省了本官许多麻烦。”
杨丛义听得是大惊失色,原本心下淡然,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全说清楚便可以得到清白,怎知县官还是一口认定是他劫财害命,这可真是百口莫辩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再无任何可以辩解的了,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惊恐无措,只能大呼冤枉,请知县大人明察。
县官不再理会杨丛义的呼喊,却道,“带证人。”
不多时,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被衙役带上堂来跪下,那人一跪下就口呼冤枉。
县官正声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如实禀来。”
那人俯首哭道,“小人王小七,家住临安府,本是吏部侍郎莫大人府上的仆人,莫大人辞官返乡,路途遥远,小人随老爷和小姐先行,从临安到怀宁一路顺利,老爷以为天下太平,就让随行的部分护卫返回了临安。谁知天降横祸,我家老爷和小姐竟遭歹徒杀害。”说到此处,竟是泣不成声。
县官神情肃穆,自语道,“观文殿直学士莫悠莫大人,博学多才,善文章,通音律,书法绘画皆有所长,官至吏部侍郎,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天下,向来是我等为官者的楷模,我等终其一生恐也难望其项背。莫大人路过鄙县,本官若是得到消息定然出城相送一程,怎奈莫大人身居高位,为人却又是异常低调。如今在我县内被贼人所害,使我朝痛失栋梁,本官难辞其咎。”
县官见王小七渐渐止住了哭声,又道,“莫大人遇害,本官一定上报朝廷,为莫大人申冤血恨。你且把当日经过细述一遍。”
王小七连连磕头道,“谢大人。那日午时左右,天气炎热,我们一行人经过一片密林,就想借着阴凉休息一下,不料刚停下没多久,前边就闪出一帮贼人,话没说几句就杀人,随行的护卫只有五个,根本敌不住贼人人多势众,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倒在血泊中,小人见老爷危险就想带着老爷和小姐逃走,结果被砍了一刀,疼的昏迷过去。等小人再醒来的时候,听到小姐的哭声,老爷也还活着,两伙贼人为也为钱财起了纷争。草民亲眼看到,有一个贼人脸面干干净净,年纪轻轻,约有二十来岁,听他自己说,他是天柱山的匪徒,叫杨老五,他已经跟着我们半个多月。那伙贼人不想有人出来分他们到手的财物,领头的就说天柱山他知道,八年前就被官府剿灭了,自然不信他说的话。那人说天柱山在两年前就已经重建了,只不过行事隐秘,他们外人很少知道。那伙贼人还是不信,领头的说天柱山他年轻的时候去过,认识一些人,山头上教授武艺的不多,也领教过他们的武艺,是不是真的,只要露上几手他就知道真假。那人听后就举起长矛跟那领头的打起来了,打了没多久那人就被打倒在地,领头的哈哈大笑,说那人辱没天柱山的名头,武艺学成那样也敢下山。后来他们就分财物,那人带着一大箱金银珠宝,绑住老爷和小姐就走了,说是要去宿松与其他贼人回合,然后再回天柱山。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老爷申冤啊!”说完又是一顿叩头,长嚎。
县官作若有所悟的样子,点头道,“你的意思是那帮匪徒通过比试武艺,确定了前来分赃的人是天柱山的匪徒,之后他们两伙人坐地分赃,后来的那贼人将莫大人父女二人捆绑起来带走了,是吗?”
王小七点头答道,“是,大人,是这样。”
县官又问道,“你可认得那人的容貌?”
王小七点头,坚定的答道,“认得,化成灰小人也认得出来。”
县官道,“王小七,你好好看看你旁边这人,你可认得?”
王小七扭头只看了杨丛义一眼,就哭着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把老爷和小姐绑走了。大人,您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县官对着杨丛义冷笑一声道,“王小七所述可是实情?可有你与那伙匪徒比武较技之事?”
杨丛义已然无话可说,不知如何辩解了,只得大呼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真的不是那天柱山的匪徒,草民家住蕲州黄梅县,一查便知啊。”
县官喝道,“与匪首比武,可有此事?说!”
此事杨丛义无法辩解,他确实与匪首比过武艺,也正是通过比武,那匪首才相信他来自天柱山。
杨丛义只得低头道,“是,草民跟那匪首比过武,可草民不是匪徒,大人可以派人去黄梅县查证。草民冤枉啊,请大人明察。”
得到回答,县官便不再理会他,向师爷道,“把物证呈上来。”
书吏将桌案上用锦帛包裹着的物件送到县官案上。
县官轻轻打开包裹着的锦帛后,里面露出了一只乳白色的玉佩,精美的花纹十分惹眼。县官小心拿起玉佩,问道,“王小七,你可识得这只玉佩?”
王小二上前细看之后答道,“回大人,这正是我家老爷的随身玉佩,十多年来,从未离身。”
县官又冷笑着问杨丛义,“这玉佩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作何解释?”
杨丛义辩解道,“这是那老者临别时送我的,大人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派人向西追去,肯定还能追到那对父女。”
县官冷笑连连,收好玉佩,然后高声道,“莫大人从不离身的贵重之物,怎会轻易送与旁人。事实已然明了,这玉佩便是你杀害莫大人所得。杨丛义,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丛义猛然挣脱衙役站起来,向县官愤怒的吼道,“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
大宋燕王 第5章 结案
县官见杨丛义突然挣脱衙役压制跳起,大吃一惊,吓的脸色变白,正要站起来躲避,却见众衙役又迅速抓住了杨丛义,并死死压住。
县官悄悄吐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受惊的心,重新坐直身体,直指杨丛义怒道,“大胆狂徒,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啊,给本官重打三十大板!”
众衙役二话不说,不顾杨丛义愤怒的呼喊,把他踢到在地,直接一顿板子招呼上去。
之前的二十大板早已将杨丛义打的皮开肉绽,坐不得,站不得,此时的每一板子打在身上,犹如剜肉揪心之疼,开始的几板子,他还能勉强能承受,口中还能叫骂,接下来更重的板子让他已无力呼喊,只能咬紧牙关,转移身体上的疼痛。虽然年轻,身强体壮,但钻心之疼实在是难以承受,三十板子还没打完,他已疼的昏死过去。
县官受惊的怒气已消,见杨丛义依然昏死,便一挥手道,“押下去,打入死牢。”
接着望向书吏,问道,“问案经过可否记录完全?”
书吏起身答道,“一字不落,全部记录在案。”
县官点头道,“好。王小七,你看看你的口供,如若无误,便签字画押。”
王小七接过师爷的供状迅速看完,确认无误,签上姓名,按上指印,然后跪下叩首道,“大人,我家老爷和小姐现在生死不明,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小的回临安无法向老夫人交代,请大人明察。”
县官道,“莫大人向来受人敬仰,本官也是仰而望之。莫大人遇难,本官也甚为心痛,不把此案查清,我心实在难安。你且安心修养,本官定会将匪徒削首以正国法,蔚莫大人在天之灵。”
王小七叩首再谢道,“谢大人为我家老爷和小姐主持公道。”
县官接着吩咐道,“张捕头,你带上莫大人的画像,一路向西寻访莫大人的下落,如有消息速速回报。”
张捕头心有所虑,问道,“大人,这是大海捞针吧,我们对莫大人一无所知,匪徒说莫大人向西,我们真要向西?”
县官道,“据那匪徒所讲,王小二所述,莫大人无论生死,定然还在宿松县境内。你等速速去寻,不得迟误,五日之内,本官便要结果。”
张捕头听了县老爷的话,虽然心里很不认同,却也不好再反驳,只有辛苦一趟,能不能找到真的要靠运气。
运气有好有坏,坏运难求,好运更难遇。
张捕头就没有这样的好运。短短五天时间,要想在太湖县和宿松县找一个路过的老头子,谈何容易。他带人一路向西,直奔宿松县,沿路广发莫悠的画像,到了宿松又请求同僚协助寻访。五天来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腿都快跑断了,然而宿松县地处山区,面积广阔,几十个捕快撒下去,浪花都不泛一个,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谁都没有见过画中人。
县官听完张捕头的诉苦和汇报,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让他回去休息。
县官心中早有定论,让他们费力去找,不过是验证犯人供词真伪,以防万一。张捕头已经证明那犯人供词有假,反向推来,结合仆人王小七所供,那么犯人杀人劫财便为真,人证物证俱全,到此时,县官认为小松坡案已无疑点,可以定案了。
杨丛义再次来到县衙公堂的时候,是被衙役架着拖来的,几十板子挨在身上,他全身骨头就像散了架,没有半分力气,眼睛也睁不开,脸色煞白,毫无血色,若不是还有细微的呼吸,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活着。这几天在狱中也没让他歇着,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脸上几条血痕,看起来有些恐怖,对于将死的匪徒,狱卒向来不会手软,虐他也算是因果报应,为苦主报仇雪恨。
县官端坐在大堂之上,看着像死人一样的杨丛义,他心里很平静,这种为非作歹的匪徒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他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犯人杨丛义,本月十二,你伙同小松坡匪徒,在太湖县梅山镇西南小松坡一带,将辞官还乡的吏部侍郎莫悠莫大人父女及一众随从杀害,伤人命十一口,劫掠财物五箱,你可认罪?”
杨丛义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示,既不说认罪,也不说不认罪。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他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如何能回答县官的问话。
县官见杨丛义的情况,知他难以回答认罪,便向堂上众人说道,“犯人杨丛义,本是天柱山余匪,为害一方,近日流窜至本县,与本县流匪勾结,于本月十二,在梅山镇抢夺财物,杀害辞官还乡的莫大人父女及随从,共十一口人命,谋财害命,罪大恶极。本县接报后,迅速查明案情,广发通缉文告,将同案犯人杨丛义抓获。虽然犯人死不认罪,且口灿莲花,颠倒是非,百般狡辩,但人证物证俱在,本县就容不得这等草菅人命的匪徒在太湖县逃脱大宋国法的惩戒。今日本县依大宋律法,判处匪徒杨丛义死刑,待上报刑部复核之后,游街示众,削首谢罪。”随着一声惊堂木落案的声响,宣判完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