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的确,国王已经收回不少权利,将摩利和摩拔两大家族的地盘直接管理,他们积蓄许多代的财产被全部没收,王室的势力范围扩大了好几倍,他的军队也在短时间扩充到接近四万人,如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有这样的实力,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国王膨胀了,膨胀的连之前承诺给大宋的条件和好处都不提了,这让戴大人很不高兴,必须给国王泼点凉水,所以他直接告诉国王,三大家族来找过他,希望大宋出面平息三佛齐国的争端和战乱,大宋爱好和平,没有理由不答应。
国王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呆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没了精神。
戴大人又告诉他,大宋想要的邦国是和平稳定的家国,是政局平稳的国家,如果他继续动用无力,一旦三大家族联合对抗,三佛齐国必然战乱不休,这不是大宋愿意看到的。大宋船队准备离开,如果王室被打败,大宋短期内不会再派人来,现在是跟三大家族和平相处的时候,等积蓄足够的势力,再一一收回权利不迟。
国王醒悟了,没有大宋的帮助,他怎么可能以五千人消灭摩利家族三万精兵,没收他家无数的家财,进而又灭了摩拔家族,收回整个海峡控制权?五大家族灭了两家,剩下的三大家族势力并不比两大家族弱,刚刚将两大家族的地盘收回来,还没有建立稳固的统治,没大宋帮助,真跟他们拼起来,胜少输多。
于是国王当即承诺,他一定会跟他们和平相处,既然大宋船队马上要走,之前达成的协议立即生效,船队驻留的那片海港就留给大宋永久使用,等大宋船队归来时,他一定派人随船队北上朝贡。
除此之外,国王拿出三箱宝石玛瑙和一万两黄金,感谢大宋使节护卫军全力相助,并邀请大宋留下一支军队,永驻三佛齐国。
戴大人欣然接受,带着黄金珠宝回到船队驻留的港口,将驻军三佛齐国之事说给杨丛义和赵安听,驻不驻军,由他们拿主意。
杨丛义倾向驻军,可以不多,只留几百人就行,因为三佛齐国控制东西海上通道,对东西方联通十分重要,船队西去之后,明年还要回来,留些军队在这儿照应,最好不过。
赵安的意见是,宣威军人员本就不多,在占城留下了一营精锐,伏击摩利家族又损失两百多人,要再在这儿留一支军队,宣威军人数就太少了,到了西洋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多带点人过去为好,三佛齐国想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暂时没必要留人,实在要留军队,可以等船队回来经过这里时再留不迟。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很难说服谁,最后还是戴大人做主,就在港口留三百人驻守三佛齐国,保持与王室和三大家族的联系,关注海峡的情况,一旦有事发生,可以想办法通知船队或大宋朝廷。
第二天,戴大人再进王宫,告诉国王,大宋将在三佛齐国驻留一支军队,原本打算驻留一千人,但现在人手有限,暂且只能驻留三百人,等船队回转时再增加军队。
戴大人这么说,正中国王下怀,他十分高兴。
他想了一天一夜,彻底冷静下来,现在他不是三大家族的对手,如果把他们逼急了,王宫真会被他们占据,但有大宋军队在,三大家族应该不敢乱来,况且如果他真有事,大宋军队也不会不帮他。
两人寒暄一番后,戴大人告诉国王,大宋船队将在三天后穿过海峡,离开三佛齐国,随后告辞。
确定离开时间后,船队立即开始物资补充,这里是跟大宋有官方交往的最远区域,再往西,船队就得不到大宋朝廷的支持了。其实到达三佛齐国近两个月里,已经补充过多次物资,现在只是检查船只,进行最后的补充。
驻留三佛齐国的人员已经确定,由薛望带领他那营只剩三百多人的宣威军驻留在这里。
杨丛义告诉他,留在这儿比跟随船队去西洋对大宋更重要,这里是大宋跟西方沟通联系的通道,必须要有大宋自己的势力,不能被其他国家随意切断,如果做好此事,不下于北复中原,开疆拓土,一定可以成为大宋功臣,光宗耀祖。
他这一营兄弟一百多人死在这片土地,朝廷又需要他留在这里,他就没有理由离开,虽然当初他加入宣威军的目的是有一天可以北伐,北复中原,但北伐太远,能守好这片土地,也是莫大的功勋。
三天之后,三佛齐国国王亲自来到港口送别大宋船队。
借微弱的东南风,大宋回易船队离开港口,穿过马六甲海峡,离开三佛齐国,朝西北方天竺而去。
大宋燕王 第243章 风帆难降
从南洋离开二十多天后,船队通过安达曼海,进入孟加拉湾。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印度洋上的夏季风已经形成,再过半个月,整个北印度洋就跟南海一样会进入风暴期,海上不知何时就会有大风暴出现。幸好船队行程还算快,没有耽搁太多,依照现在的风速,风帆全开,不用五天,船队就能到达北天竺。
海上艳阳偏西,海风习习,战船劈波斩浪,逐浪而行。
“杨兄,明年回去以后你想做什么?”汤鷽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
“你这么问,我还真想不到,也许会回武学继续求学。你呢,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杨丛义转头问道。
汤鷽看着远处的海面,想了想,说道:“我不想去临安,也不想回老家了,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杨丛义哈哈笑道:“怎么,出海几个月你还喜欢上流浪了?”
汤鷽道:“你不知道,我只是有些厌倦。在去临安求学前,我被家里盯着,没有一点自由,去了临安以后以为可以轻松点,谁知每隔十天就来一封家书,离家两千里,还是被家里控制的死死的。出海以来的这几个月我很轻松,很自由,我觉得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杨丛义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想有个家,五年来我一直在漂泊,没有根的感觉很不好,你有个十天给你一封家书的家,我羡慕都来不及。要珍惜啊,汤兄。”说着拍拍他的肩膀。
汤鷽道:“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最近越来越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其实在武学的生活也不错,我们一起练武读书,虽说太平静,可那也是一段有意思的经历。”
杨丛义不知道汤鷽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像跟之前比,太多愁善感。不过他还是回道:“加入回易督造这一年太忙了,等明年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闲下来,就不会有这么多想法了。”
汤鷽摇摇头没有接话,停了一会儿又道:“杨兄,我们好像很久没这么聊过天了吧。在大船上实在没意思,根本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
杨丛义笑道:“离开武学以后见面的时间都少。江恺、沈缙不是在大船上,都是年轻人,还能没得聊?”
汤鷽道:“他们啊,江恺不是读书,就是算账,沈缙不是读书,就是跟工匠一起摆弄一些奇怪的东西,跟他们没得聊。不想在海上无聊死,就跑你这儿来了,结果你不是打坐,就是练剑,一样的无聊。”
杨丛义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就该珍惜时光,哪能轻易浪费。来,汤兄陪我练练剑,我跟张道长学了几个月,没个合适的对手,总觉得学的很慢。”说着起身回舱去拿剑,不管汤鷽是不是愿意。
片刻之后,甲板上空出一块丈许空地出来,杨丛义跟汤鷽各持一剑,在场中你来我往,相互较技,一连切磋了几十招,还不见胜负。
不过两人剑术,谁高谁低,连围观的军士都看得出,毕竟还是练剑时间太短,要不是汤鷽想给杨丛义留些面子,就他那还没练熟的剑法,根本就难敌三招。
又切磋数招之后,汤鷽手腕一抖,拨开杨丛义的刺来的剑势,滑步上前,一剑点在他肩窝处。
汤鷽收剑,笑道:“杨兄,承让了。”
杨丛义挽几个剑花,高声道:“别来这套,这次不准让我,拿出你的真实势力。”说完一剑刺过去。
汤鷽慌忙举剑荡开,挥剑还击。
三招过后,杨丛义被汤鷽一剑锁喉。
甲板上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船下的海浪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杨丛义收剑,不由得讪笑道:“练剑时间太短,我还是自己练吧。”
汤鷽收剑道:“杨兄,你枪法那么厉害,怎么改练剑,我练了十年剑,也就这样而已,要是你用枪,我估计连你三招都接不住。”
杨丛义转头见军士们似乎在暗笑,当即道:“练个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去吃饭,天都要黑了。”
军士们一听这话,赶紧转身回舱,眨眼间,甲板上就没人了。
“杨兄,这天好像不对啊,太阳刚落,就黑的这么快。”汤鷽看看天色。
杨丛义抬头一望,天上生出有阴云,估计要下雨。
这个夏季风时下雨可不是好事,一旦下雨那就是大雨。
这些天也遇过几次雨,好在风浪不大,只要把风帆降低一些,船就能安全航行。
每艘船上都有测试风力大小和风向的工具,好随风力大小随时降帆和转动风帆方向。出海以来,几乎没遇到大风天气,降半帆就能保证船只安全航行。
天越来越黑,原本值岗的军士,从船舱里出来,问道:“大人,要不要降帆?”
杨丛义看看船上绑的布条,只是微微向东北飘扬,风力不大,没有危险,便道:“先等等吧,也许只是下雨。”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强风刮来,船身一颤,甲板倾斜,众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侧风向的布条瞬间飘起,与海面平行。
紧接着,只听“啪”一声响,主帆转了方向,随强风摇摆不定,战船也开始左右晃动。
“降帆!”杨丛义瞬息之间,一声大喊。
军士们原本离桅杆不远,可大风一起,船身摇晃,桅杆近在眼前,却不能立即靠近。足足过了几息,他们才适应战船忽然的摇晃,来到桅杆下,手忙脚乱的解开降帆绳索,用力一拉,降帆绳索却纹丝不动。
“大人,绳子缠在桅杆上了!”随着晃动不已的战船,桅杆下的军士焦急的大喊。
“上去解开!”杨丛义扶着甲板,降低身体重心,慢慢朝船舱方向走去。
这风大的有些超出预期,船身倾斜的很厉害,在甲板上手里不扶东西,很容易滑到海里去。杨丛义转头一看,汤鷽在他身后,也正慢慢向船舱走。
两丈多远的距离,他们似乎用了很久,终于到了船舱门口,抓住舱门旁的扶手,心里才踏实。
“风大,你先进舱去。”杨丛义看着桅杆下几名焦急的军士,让汤鷽进去。
汤鷽抬腿先进船舱,但他也只在舱门内而已。
强风不息,船身左右摇晃的更厉害了,杨丛义着急,负责降帆的军士更着急。
那名军士爬上桅杆,使劲拉扯被缠住的绳索,可那绳索经风帆转动之后,在桅杆上缠的死死的,根本扯不动。
如果风帆再不降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战船就会被强风吹翻,船上是几百个兄弟,他们的性命就在自己手里,就在这根绳索上,说什么也得把它扯动!
只见那军士放开了稳定身体的左手,双手一起抓住那根被缠住的绳索,双脚猛蹬桅杆,腮帮子鼓起,使出吃奶的劲来,想要将绳索拉开。可那绳索只是微微离开桅杆几寸,并没有升降半分。
那军士不敢放弃,一次又一次将双脚上移,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片刻之间,他的双腿已经跟桅杆成了直角,直接站在桅杆上!
他最后一次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双腿绷直,憋住一口气,死命拉起那条绳索,挣扎了整整一息,眼角挣出泪水,手掌开始滴血,就在他快要窒息时,只听“嘭”一声,拼命拉扯的绳索断裂了!
绳子断了,风帆可以降下来了吧。
那军士力气全无,从桅杆掉落下来,转头看着甲板上的兄弟们,开心的笑了。
结果强风一吹,他没有掉在甲板上, 而是径直飘落进大海。
亲眼看着这一切的杨丛义和军士们刚刚准备欢呼,顿时脸色难看之极。
可更糟糕的是,他们还来不及伤感,就发现风帆根本就没降下来,上面仍然被缠着,不知道缠了多少道。
风帆呼呼乱转,战船摇摆不定,似乎顷刻之间就要倾覆!
桅杆下的一名军士不等杨丛义吩咐,从一人腰间拔出匕首叼在嘴里,手脚并用爬上桅杆,一直爬到风帆后面,一手抱住桅杆,一手拿起匕首去割被缠住的绳索。
谁知他刚割几下,风帆一转,直接把他撞下桅杆,随着强风落尽大海。
眼见如此,桅杆下剩余的两名军士,根本不做更多考虑,一人取过佩刀挂在腰间,手脚并用,快速向风帆爬去,可他刚刚爬到一半,风帆一转,就把他直接击落下来,掉在船边,他一伸手抓住船舷,正要爬上船来,船身猛然晃动,朝他那边倾斜不少,抓住船舷的手顿时一滑,跌落大海。
强风不息,风帆随意转动,战船左右摇晃的十分厉害,左右倾斜超过三十度,风帆再不降下来,战船倾刻间就得倾覆,船毁人亡。
片刻之间,三人落海,风帆挂在桅杆上,没有丝毫降来的迹象,杨丛义此时焦急万分。
推倒桅杆?砍倒桅杆?短时间内根本行不通。
主风帆再不降来,脚下的战船真的就完了!
眼见甲板上最后一名负责升降风帆的军士又要上桅杆,杨丛义大喊一声:“我来!”话音未落,便一蹬舱门朝桅杆飞奔过去。
大宋燕王 第244章 随风入海
到了桅杆下,只见他将长剑往腰间一插,手脚并用迅速爬上桅杆,为避免被转动的风帆撞到,他直接抓住风帆,从风帆上爬上一丈多高的风帆顶头,一手抓绳索,一手从腰间拔出长剑。
“杨兄小心啊!”汤鷽见杨丛义亲自去爬桅杆,立即从舱里出来,飞奔到桅杆下,紧紧的抓住桅杆上绑着的绳索,十分紧张的抬头观察杨丛义的动向。
前边三个落海的军士他都看到了,风实在太大,一旦从上边落下来,没有抓牢绳索,肯定会被吹进海里,所以他不得不担心,暗中做好准备。
杨丛义一剑往风帆顶头紧绷的绳索斩去,只听“嗡”一声响,风帆上紧绷的绳索断裂飞起,他顿时感觉脚下一轻,心中大喜,风帆降落了!
当他正要伸手抓住桅杆上的绳索时,忽觉手腕一紧,定睛一看,原来是被绳索缠住,正觉得奇怪,身体瞬间离开桅杆五尺距离。
大惊之下,仔细一看,原来是被缠在风帆上,正被风帆拖拽着向船外飘去!
就在他满心绝望之时,忽然眼前冲来一人,伸手大叫:“抓住我!”
杨丛义想也不想,闪电般抓住对方手腕,随之手臂一紧,身体在半空停住,抬头一看,却是汤鷽。
只见汤鷽咬牙迸出几字:“抓紧!别松手!”他也抓紧了杨丛义的手腕。
两人左手相握,身体绷直,横在半空。
杨丛义顾不得说任何话,转头去看被绳索缠住的右手腕,只见那绳索随着风帆抖动,在手上越勒越紧,手里虽然还握着剑,剑锋距离绳索只有几分,但在风帆巨力扯动下,手腕根本无法转动半分,根本不能割断绳索。
强风继续狂吹,风帆抖动,飞上桅杆顶头,战船被拉的又倾斜几分,再吹片刻,船就要翻沉。
原来汤鷽慌乱间抓住的绳索,另一头固定在桅杆最顶上,原本风帆上下有绳索牵引拉扯,再大的风,风帆也根本不可能飘的更高,但现在风帆上下的绳索全部断裂,飘离桅杆数丈远,犹如狂风中的风筝,能飞多高就飞多高,直把桅杆顶头的绳索绷直。
一条绳索,两个人,此时成了一条直线,牵引着那张巨大的风帆。
桅杆高三四丈,风帆未飞时,战船倾斜三十度,此时风帆飞上桅杆顶,在顶头一卷,拉起倍增,战船顿时倾斜四十五度以上,倾刻间就要翻沉!
说来话长,就在杨丛义抓住汤鷽,看了一眼右手拿着的剑过后,未做过多任何考虑,前后不过一息,当即放开汤鷽的手,急促的喊道:“放手,船要翻了!”
汤鷽一见杨丛义放手,心里大急,回头一看倾斜的战船,眼中瞬间飞出泪来,随后冲杨丛义一笑,放开右手抓着的绳索。
“你干什么!”杨丛义眼见汤鷽放开绳索,顿时大怒,却又见他脸上满意笑意,立即手腕一翻,五指用力再次抓住他的左手腕。
汤鷽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着,手腕一松,慢慢闭上了眼睛。
杨丛义紧紧抓着汤鷽的手腕,两人被风帆拉着飞往半空,就像断线,被风筝拖着,在风中随意摆动。
低头一看海面,不知飞了多高,只觉得下面的海水黑沉沉,顿时有些眩晕。
汤鷽晕过去了,他绝对不能晕,于是赶紧抬头,紧盯着风帆,再也不敢看一眼海面。
天空漆黑如锅底,风帆随风飞卷,不知带着他们要飞往何方。
二人就这么被风帆拖着,也不知飞了多久,或许半个时辰,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两个时辰,杨丛义不知道,反正飞了很久很久。
就在他感觉手臂酸痛,再也没有力气抓住汤鷽时,风力减弱,风帆开始下降,他们二人渐渐从被拖着,变成吊在风帆下面。
低头一看,下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是山野,还是海面。
不多时,忽然感觉左手一轻,紧接着浑身一凉,冰冷的水将他淹没,他们掉进了海里!
没有任何考虑,杨丛义奋力踩水,迅速将汤鷽拉出水面,刚吸一口气,就被落下来的风帆压在水下。
再次入水之后,杨丛义急抖右手腕,将手从缠绕的绳索中抽出,拖着汤鷽就往前游去,等头顶一空,脱离了风帆覆盖,急忙将汤鷽从水中拉起,转身游回风帆边缘。
随即将汤鷽双臂挂在风帆上的木头,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一探之下,发觉他已经没有呼吸,顿时焦急万分,一手搂紧他的腰腹狠狠一勒,连续四五次之后,再探鼻息,发现他已经开始有微弱的呼吸,他活着。
杨丛义心里顿时一松。
但现在情况很糟,海面很不平静,数尺高的海浪不时打过来,冲的他根本不能稳定住身体,汤鷽还没能清醒过来,挂在木头上的手臂不受力,差点被重新冲进海里。
焦急之间,伸手在木头上四处一摸,便抓住了上面的绳索,急忙将汤鷽绑住。
长时间拖着汤鷽飞行,他自己力气快耗尽,疲惫不堪,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要是稍一疏忽,汤鷽被海水淹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淹死。
风帆上有三根数丈长的木头,浮力应该不小,想到这里,便趁着还有些力气,急忙闭气沉入水下,手臂勾住身旁的木头用力下压,而肩膀则顶住汤鷽身体,将他托出水面,之后手臂一抖,把他掀上风帆。
接着伸手一探,发现风帆的浮力确实够大,汤鷽的脑袋已经完全露出水面,甚至他的身体都有一半在水面以上。
将汤鷽处理好,杨丛义顺着风帆边缘,摸到第三根木头,找到上面的绳索,在精疲力竭之前,把自己一条手臂绑在木头上。做完这些,精神顿时松弛下来,立刻昏昏沉沉,就只想闭眼睡去。
船队离开安达曼海后,直接折向西北方向,战船所在的位置距离陆地至少上千里,他们随着风帆乱飞,如今已不知身在何处,没吃没喝,即使不被风浪淹死,也得渴死饿死。
在茫茫大海上,是生是死,他已经做不了主,反正就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不多时,黑沉沉的夜里,冰冷的海水中,杨丛义睡着了,抱着木头,浮浮沉沉。
海水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天空辽阔,夜无声。
当汤鷽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冷的不行,随后就发现原来自己半躺在水中,头枕木头,背靠沙滩,浑身酸痛。
脑袋还有些昏沉,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正要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手臂被绑在身下的木头上。见此情形,他们被带离战船的画面顿时浮现在脑中,杨兄!
“杨兄!杨兄.......”汤鷽转头四顾,发现身旁并没有杨丛义的身影,焦急的连叫数声。
沙滩上,大海里,无人回答。
杨兄肯定还在这儿,他不会死,他肯定不会死!
汤鷽迅速解开手臂上的绳索,向海里扑去。
自己被绑在风帆上,杨兄一定也在风帆周围,他不会轻松放弃生命,他一定还活着!
汤鷽抓着风帆,踩着海滩泥沙,沿风帆边缘寻找。
片刻之后,当他看到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头上,露出半个脑袋时,悬着的心顿时落下。
不知道杨丛义的情况,他顾不得兴奋和感伤,急忙靠过去,将手臂上的绳索解开,抓着风帆,踩着海底,连拖带架,把他搬回沙滩上。
一到沙滩,当即伸手去探鼻息,发现杨丛义还在呼出热气,汤鷽眼泪喷涌而出,掩面而泣。
哭了一会儿之后,汤鷽将杨丛义搬上海岸干燥的地方,远离海水和潮湿的沙滩。
天还朦胧未亮,不知道这是在陆地还是在海岛上,杨丛义未醒,汤鷽无心,也不敢一个人去查探。
滴水的衣裳穿在身上,一阵海风吹来,全身更冷更凉,坐了一会儿,牙开始打颤。汤鷽没有生火的工具,能做的也许只有把湿衣裳脱下来拧干,晾干。
环首四顾,确定周围不见一点火光,没有任何外人之后,他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脱下来,迅速拧干水,只将贴身内衣穿上,其他衣裳暂时放在一旁,等身上穿的内衣暖干,应该就不冷了吧。
过了一会儿,汤鷽发现只穿拧干的薄衣内衫,确实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他已经不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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