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当晚回到太平渡,杨丛义即刻派人去太平城向虞允文汇报战果。
当此大宋军队全线溃败,退守江南,士气低落之时,急需一场胜利,提振全军士气!
得知战果的虞允文,马上将这场击毁百条敌船的胜利通告全城,并告诉他们,太平渡一定能守住,太平城也一定不会丢,再次要求城内衙门和守军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
与此同时,虞允文以军事参谋之职,连向建康、临安、镇江急送战情文书,告知援军精武军、扬武军、太平守军与敌军连战两场,大败敌方水军,击毁敌船一百七十余艘,已稳住太平州江防之事,请建康、镇江两地以太平州为例,调集水军,早备江防!
就在杨丛义连夜召集众将筹划推演如何一举消灭金人水军船只之时,和州城内的金主完颜亮正在大发雷霆。
“是谁擅作主张,下令水军渡江?”
行营内一众高官沉默,无人敢言语。
片刻之后,中军都总管顶不住压力,不得不站出来,回道:“皇上,是臣下令水军渡江。”
“拖出去,鞭挞二十!”
完颜亮神情严肃,把手一挥,便有卫士上前。
“皇上,苏大人下令水军渡江也是有原因的,今天宋军在江中以言语挑衅两个多时辰,他们说的话不堪入耳,如果不及时制止,恐怕军心动摇。请皇上饶恕苏大人!”随即便有一大臣上前求情。
“拖出去,一并鞭挞二十!”完颜亮丝毫不听,直接下令鞭挞求情之人,而后扫视众人,沉声道:“再有求情者,同罪!”
众人低头,沉默无语。
两人被卫士拖了出去,在行营外施了鞭刑。
“再说一次,谁若再自做主张,就不是鞭挞二十这么简单了,敢有违令自决者,杀!”完颜亮虎视众人。
“是,皇上!臣等不敢!”众人齐声应是。
“短短几天时间,水军船只便折损两成,如何渡江?两天之内,再造三百条船,三天之后,一举渡江!”完颜亮声音高亢。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有人道:“皇上,完颜雍在辽阳叛乱,而宋国又有长江天险,一时之间难以拿下,不若早日北还平息叛乱,等灭了完颜雍,平息了后方,再转头攻灭宋国不迟,若回去的晚了,完颜雍难免会成心腹大患!请皇上三思!”
“皇上,臣也提议罢兵北归,先灭完颜雍,再行南下。臣担心滞留江南过久,燕京会落入完颜雍之手,等他坐大,再想平息就难了!”
“自古有云,内政不稳,不兴兵事。完颜雍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就等皇上亲征宋国之时叛乱,显然他预谋已久,所图非小,如不早日扑灭,必成祸患!皇上,长江短时间内难以横渡,且江南广袤,何时能征战到头?我们若是在南方耽搁时间过长,完颜雍在北方站稳了脚跟,麻烦就大了。请皇上三思!”
一连三个大臣出来劝说完颜亮早日罢兵,先回去平息了完颜雍,再行南下之事。
两次渡江失败,已经让他们有些心灰意冷,大宋军队虽然不行,但有长江天险在,即使金国军队多达五十万,过不了江,就拿宋国一点办法都没有,再打下去,占不到半点好处。
完颜亮又如何不知眼前的处境,但他准备了多少年,费了多大的力气,甚至不惜将金国都城从白山黑水间的上京迁到燕京,又从燕京迁到汴京,就是为了拿下江南,饮马钱塘!
百万军队,四路南下,耗费多少民力财力,若不能渡过长江,哪里有脸回去?他完颜亮是一国之君,当此之时,面子绝对不能丢!
“完颜雍优柔寡断,不足为患!我有大军百万,翻手之间就能灭掉宋国,何惧之有?罢兵之事休得再提!三日后渡江!”
完颜亮厉声驳回,不容置疑。
大宋燕王 第605章 分兵备战
一天后,前往敌军营地附近巡查、监视的大宋战船回报,敌军正在加紧清理河口沉船,一天之内应当就能清出河道。
得知消息,杨丛义决定马上派出战船,赶在敌军将河道疏通之前再次将河道堵上。
当晚,连夜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早,两艘战船外加一艘负责接应的车船离岸,沿江逆流而上,到达之前埋伏的岛屿最南端。
三艘船稍作停留,登岛观察,见敌军所在的河口并无异样,于是绕过岛屿,顺流而下,直奔河口而去。
两艘战船一前一后,急速冲进河口,在岸边岗哨惊愕的目光中,将尚未清理完毕的河道再次占据。
片刻之后,还没等两岸敌兵做出反应,负责接应的车船已经靠近待沉的战船,将从船舱冲出来的士兵接了多去,船头一转,就往江中漂去。
不过多时,车船便顺流而下,消失在从军营赶来岸边的敌军眼里。
“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敌军将官怒吼。
“刚才宋人驾着三艘船从上面下来,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直接冲进河里,两艘撞破了,不能动,另外一艘转头跑了。”岗哨赶紧回道。
“又是来骚扰的?”将官自语,无人回答。
看着两艘拦住河道的战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那将官心中一动,马上下令登船察看。
“将军,船都漏水了,有啥好看的?”被命令的士兵看着已经下沉大半的战船,有几分犹豫。
“让你去就去!”将官眉头一皱。
士兵不敢再犹豫,走进河里,手脚并用,爬上即将沉默的战场甲板。
“去船舱你看看!”河岸上的将军指挥道。
那士兵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朝船舱方向走去。
少息,回到甲板喊道:“将军,船舱里都是水,快淹完了。”
“船舱里有啥东西?”
“好像有不少石头。”
将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慌了,上面命令他,一天之内必须把这河道清空,这怎么可能?
宋人在河口沉船肯定是有预谋的,他们就是想把河道堵住!
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那将军马上下令:“传令下去,全部下水,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把这几艘沉船拖走!”
“将军,这么冷的天,在水里可不好受啊!”有士兵道。
“在水里不好受,挨鞭子就好受了?下水!敢有抗命者,杀!”将官一脸肃杀之气。
眼见如此,士兵不敢再说什么。
一声招呼,围在岸边的士兵便纷纷丢掉手里的武器,慢悠悠朝河中走去。
长江水凉风寒,对他们来说,这是注定艰难的一天。
将官见士兵入水忙活起来,急忙回营向上级禀报突发军情,希望能将清理河道的期限宽限两天,不然就是把他杀了,一天之内也不可能把沉船清走。
上级得知消息,也不敢擅自做主,再次向上呈报。
结果一个时辰之后,收到回复,大军渡江时间已定,不容更改,河道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内清理完毕,若耽误大军渡江,谁都难逃一死!
接到回复,面如死灰。
他们还能怎么办?皇帝已经定下渡江吉日,谁敢提议更改,除非不要命了。
“再给你三千人,若是河道不能如期清理干净,你的命,我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末将明白!”那将官无奈,只能接令。
既然军令无法更改,他也只能往河里堆人了!
就在金人拼命堆人,清理河道沉船的时候,太平渡的宋军也没有闲着。
虞允文稳住太平州局势之后,州县官府逐渐恢复了正常运行了,民心也稳了几分,那些摇摆不定,想逃难又舍不得离开故土家园的百姓,更倾向于留下来,再看看局势发展,一旦太平渡守不住,他们还是要走。
但在太平渡没有丢失之前,他们还是希望能帮上忙,出一份力,尽一份心。
于是在朝廷大员虞允文号召下,从各州县赶来支援的乡绅百姓聚于太平渡江岸,有钱有粮的乡绅,为大宋将士带来了慰问粮食和猪羊,什么都没有的普通百姓,则带来了他们一身力气和工具,临江渔民、商贾则带来了他们的船只。
支援人数,一天之内达到四千多人,各路乡绅捐献的粮草总计五千多担,各地汇集而来的大小船只一百余艘。
面对前来增援的普通百姓,杨丛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对面有五十万敌军,太平渡总兵力不足八千人,当此危难之时,朝廷的援军迟迟不见踪影,而不顾危险赶来增援的却是需要他们保护的普通百姓,说起来,多少有些讽刺与无奈。
百姓的热情,远超杨丛义想象,但他下令将一百余艘船编成太平忠义水军之后,附近闻讯赶来的船只迅速增加,不到一天时间,增至三百余艘。
由于人少船多,精武军、扬武军又不擅小船作战,于是那些赶来增援,修筑江防工事的青壮民力,根据自愿原则就被编入忠义水军,按船只大小适当分配,而后又一一为他们分发了弓弩刀枪等武器,好让他们在敌军来袭时,有还手之力。
根据江对面的探子回报,敌军正在加紧搜集建造船只,预计敌方船只总数已过千,从敌方最近军队调遣动向来看,他们马上就会渡江。
完颜亮统帅五十万大军,在和州准备这么久,不可能不渡江,即使渡江时机不成熟,也会搏一搏,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
宋军能派哨探去对岸,他们也会派人来太平渡,完颜亮一定知道,太平渡宋军如今只有几十艘船,几十艘船即使再大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整条长江拦的严丝合缝,所以下次渡江,他们的船只定然倾巢而出,以渡江为目的,而不是在江中与大宋战船纠缠。
十几年前,杨丛义跟完颜亮接触的时间不算短,他不是没脑子的人,一旦得知太平渡防守兵力情况,必然会有这种应对措施。
若是放在没有百姓前来支援之前,完颜亮拉长渡江战线,大举渡江,杨丛义对守住太平渡没有任何信心,因为他的船就那么几十艘,千条敌船四散渡江,他们能挡住几艘?
但现在情况稍有不同,有三百余艘商船、货船、渔船增援,他们便是有效的拒敌之力,没有人能比他们更熟悉长江,没有人能比他们在江里更自在更稳当,三百艘船足以将千条敌船的渡江阵型冲散,江里阵型一散,再想聚拢,便不可能了。
忠义水军汇聚到太平渡之后,便在杨丛义的指挥下,分成三军,一军在五艘战船带领下逆流而上,埋伏在二十里之外的当涂县,一军在五艘战船带领下顺江而下,埋伏在慈湖河附近,另外一军则与精武军、扬武军一道,共守太平渡。
太平渡各军各船积极备战之时,派去对岸的探子接连不断送回军情,其中一条军情十分明确:金人将在冬月初九申时三刻,祭祀渡江!
得知消息的杨丛义,马上召集众将议事,安排作战任务。
“确切消息,明天一早,敌军将大举渡江,届时他们的船只将会铺满整个江面。我们的作战计划不变,兵分四路,当涂、岛屿南端、北端和慈湖河,主战场还是在太平渡与敌营之间的岛屿周围。苏仲、薛望你们各带十艘战船、三十艘忠义船,申时之前埋伏于岛屿南端。潘诚与我各带十艘战船、四十艘忠义船在岛屿北端截击敌船。袁华带领扬武军和剩余战船、忠义船在太平渡随时支援,若有敌船突破江中防线,务必将他们击毁在江中,尽量不要让他们登岸。马洪带领太平守军严守江防,有任何漏网敌船靠岸,立即斩杀登岸敌军,不得让他们越过江防!明天这一仗,关乎太平渡,关乎太平州,也关乎整个江南大宋,我们只能胜,不能败!若有人私自撤退,绝不容情!对明天作战安排,大家可有疑问?”
杨丛义说完,扫视营中诸将。
“杨大人,为啥不让我跟敌人正面作战?”马洪对这种安排似乎不是很满意。
“马统领稍安勿躁,在江中作战跟在陆地上大有不同,在江里基本没有正面作战的机会,十几丈外用弓弩杀伤敌兵,近距离则直接用船撞,将士们手里的刀枪用不上,等我们击败敌方水军,渡江作战之时,绝对让马统领做前锋!”杨丛义解释道。
“好,末将提前谢过大人!真到那时,大人可别忘了今天的承诺。”马洪抱拳。
杨丛义轻轻点头,而后再问:“还有什么疑问?”如果没有,就各去准备。
“大人,如果明天在江里挡不住敌军怎么办?”有副将问道。
“挡不住也要挡,这是大宋生死存亡的一战,即使全军覆没,也不能让敌军渡江!我再强调一次,任何船只不得逃离战场,擅自逃离者,杀!”杨丛义神情严肃。
“若是我们在江中全军覆没,太平江防之事就有马洪负责,务必将敌军挡在江岸,守住太平渡!”
“是,大人!”
众将齐声应是。
大宋燕王 第606章 全速攻击
身在太平城内的虞允文当天便得知最新军情和杨丛义的最终作战计划,于是马上传令加大动员各州县力量,往太平渡聚集,同时亲自派人赶往建康,征调援军前来支援,为江防做最坏的打算。
第二天凌晨,四更天。
太平渡营地燃起篝火,一堆堆篝火照亮黑暗中的江滩,却驱不散江中浓雾,冲不破朦胧的江面。
穿戴衣甲,生火做饭,沿江五里,紧张有序,热火朝天。
一个时辰之后,一声令下,战船离岸。
一艘艘战船、忠义水军船冒着浓雾驶进长江。
黎明拂晓,江中浓雾缭绕,太平渡江边只剩四艘战船和二十余艘忠义民船。
五千守军望着迷雾浓重的江面,个个提心吊胆,他们不知道下一刻从迷雾中出现的究竟会是大宋战船,还是敌军渡江船只,五十万敌军,他们只有五千人,能抵挡?
马洪、袁华站在江岸,对望一眼,沉默不语,若敌军渡江,他们就是最后一道防线,谁会走,谁会留,没人清楚。
随着太阳升起,江中迷雾渐渐飘散,江面变的清晰起来,一眼望去,没能看见江中有任何船只,除了岛屿、流动的江水,空无一物。
江中浓雾消散,视野宽广起来,跨过三四里宽的江面,隐隐看到对岸,但除了昏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能看清宽广的江面,确定江中没有敌船,此时还没有敌船出现,就说明前方战事较为顺利,敌人没有突破精武军第一道防线。
提心吊胆在江边戒备多时的将士们,心中稍安。
而与太平渡不同的是,此时在距离敌方营地一里多、河口两三里远的江面,双方战船形成对峙之势,大战一触即发,江中氛围空前紧张。
上游精武军以苏仲为首,率领二十艘战船,带领一百艘忠义民船,在敌军船只聚集列阵的上游江面两里处列阵,战船一字排开,横亘在前,百艘忠义民船在后,严阵以待。
下游精武军二十艘战船有杨丛义亲自率领,在距离敌军船只三里外的江面横列阵型,一支在前,一支在后,相隔十几丈远,穿插分布在一里多宽的长江江面,百艘忠义民船密集排列在后,分三层将一里多宽的长江拦住。
金人船只一艘接一艘划出河口,进入江中列阵,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只,而他们船队还在不停的壮大。
明知精武军已经在上下游列阵拦截,金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大有倾巢而出之势。
不论是对精武军,还是对金人渡江水军来说,这都是一场大决战,胜则生,败则死!
敌方船只还在增加,船队规模还在扩大。
对方的作战意图和方法很明显,就是要用类似大队骑兵冲阵的办法,用庞大的船队冲破上下游只有几十艘精武军战船组成的防线。
在宽广的江面,数量有限的精武军战船绝对挡不出千艘船只冲击,即便能拦住数百艘船,其余的几百艘船只也就能冲过防线,渡过长江,一旦有数万人登岸,夺取渡口,易如反掌!
这是完颜亮和他的渡江前军都总管对此次渡江作战做出的计划和预想,江对面有多少宋军,他们早就打探清楚,所以对此战,他们信心十足,失败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唯一让他们忧心是这次渡江要付出多少船只的代价,毕竟目前对他们来说,人不是最重要的,最紧缺的是船,没有船,纵使有再多的将士,也过不了长江,他们对船只的在意超过士兵,他们不缺人。
杨丛义、潘诚清楚对方的作战意图,苏仲、薛望也很清楚。
所以他们的对策也很简单,排兵布阵,据守长江,按兵不动!
太阳在升高,时间在流逝,金人的船队规模还在不停的增加。
今天渡江必是倾力一击,金人上下,从皇帝到士兵都这么想,江中列阵待敌的大宋将士也这么想,金人能活着跑出长江,他们就胜了,他们出不去,大宋将士就胜了,所以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攻防战。
对于这场战斗,杨丛义从来没想过要把战场放在太平渡口,打一开始,他心中为这场水战预设的战场就在敌军营门口。
在他看来,与其放敌人出去,再拼命追赶拦截,不如就跟他们在营门口死磕,让敌方观战的将帅士兵也看看,他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冲破第一道防线。
而冲破第一道防线并不等于他们就能渡过长江,因为后面还有第二道防线,在江岸甚至还有第三道、第四道防线,侥幸冲破第一道、第二道防线的船只还敢去闯第三道、第四道防线?
没人愿意轻易赴死、送死,他们的家园没有受到威胁,他们的亲人没有遭受劫难,他们没有赴死的理由,打不过大不了下次再来,他们是强盗,他们自己知道。
有谁见过强盗明知对方刀枪相待早有准备,明知会死,还要冲进别人家抢东西的?如果真有,那这就不是强盗,这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不抢马上就要死,但金人不是这种强盗。
所以杨丛义的策略很简单,他就是要在敌方军营外面,以优势战船与敌方船只正面对战,让江岸上的将帅士兵亲眼看看,他们自己的军队是如何在水中挣扎,如何丢掉性命!
因为杨丛义清楚,这样做可以引发的是恐惧,而不是仇恨和愤怒,愿因是金人上下没人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撕毁二十和议,单方面挑起的南侵战争,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一己私欲。
亲眼看见无数船只翻沉在长江里,对长江的恐惧只会进一步加深,下次再有人要渡江,那就要考虑是不是让他们送死,可能很快就会产生抵触情绪,甚至会有人出来抗命,再想让普通士兵渡江送死,就不可能了!
杨丛义想通过这一仗,解决完颜亮渡江问题,让他们不敢再轻言渡江。从目前情形来说,如果让他渡过长江,就凭大宋现在的军力,不消三日,金人就会直扑临安,一路上不会遭遇任何抵抗,江南顷刻就丢,丢掉江南富庶之地,大宋也就亡了,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毕竟他现在是宋人。
日上三竿,敌方船只终于集结完毕。
随着敌营方向传来幽远嘹亮的号角,敌方船队开始行动。
只见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形,以河口为中线,兵分两路,一路逆流而上,一路顺流而下,千艘船浩浩荡荡,密密麻麻,铺满一里多宽、三里多长的江面!
“投石机准备,最远距离!”
听到敌方号角,看到敌船出动,分处上下游指挥作战的杨丛义和苏仲,几乎同一时间下达命令。
传令兵迅速向旗手传达命令,主舰上的旗手立即举起旗帜,向两旁战船传递将令,接到将令的战船又马上向临近的战船传递。
不多时,杨丛义、苏仲的将令传遍严阵以待多时的精武军每一艘战船,早已调整好方位的投石机,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到同一个抛射角度,最大射程可达三里。
与此同时,湿淋淋战船甲板上燃起了一个大号的油灯。
杨丛义站在主舰甲板,见敌船迅速接近,敌我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两里,不消两刻钟,双方船只就会相撞,但敌船后队此时仍在射程之外,最佳射击时机还没到来。
焦急、紧张又有几分兴奋的将士们站在堆满浸了桐油的石弹的投石机旁,早已做好投弹准备,眼看敌船越来越近,迟迟等不来攻击命令,急得他们不时往杨丛义所在位置投去询问的目光。
两里.....一里半.....一里!
“全速攻击!”
眼见敌船几乎全部进入射程,杨丛义高声下令。
“准备!”
投石机旁的将校令旗一举,早已准备多时的两个士兵各持铁钩,勾住浸了桐油的石弹在灯上点燃之后,立即放进准备好的投弹框。
“放!”
将校令旗一挥,燃烧着火焰的石弹冲天而起,飞越江面,直扑敌军后阵。
主舰带火的石弹飞出,其余十九战船如同看到命令一般,瞬息之后,十九个燃烧的石弹腾空而起,直入敌船!
片刻之后,三里外的江面有些船只冒起了黑烟。
“准备!”
“放!”
“准备!”
“放!”
.........
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命令,一颗接一颗冒着火焰的石弹接连飞入敌阵,有些落入江水,有些正中敌船。
石弹不是石弹,其实是烧造的陶罐,它他里面装着一种从地下流出来,可以燃烧的黑油。
燃烧的石弹从天而降,砸中敌船,陶罐破裂,黑油流淌,遇火即燃,火焰漫延,敌船瞬间陷入火海,士兵身上着火,惨叫奔走,船只马上失去控制,随波逐流。
在精武军战船短时间内各射出二十颗燃烧的石弹之后,敌船后队一片火海,几乎没有一条船逃过铺天盖地、无差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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