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但随后有人对回到镇江之后能不能有机会出战,有没有自主性提出疑问。
当初在瓜洲渡协防,精武军在各路禁军、屯驻军眼中算什么,有没有地位,他们一清二楚,固有印象不是一仗就能扭转的,如今再回去,恐怕又要陷入之前那种尴尬境地。
对于这个问题,杨丛义也是有些忧虑的,但好在虞允文同行。
在太平渡双方配合还算默契,后勤物资供给和民壮征召都很及时,守住了太平渡,还迫使敌军战役战场,将给虞允文带来无法估量的名望。到了镇江以后,以他军事参谋的身份,肯定会替精武军说上几句话,让他们有一展所长的战场,以此进一步向其他人证明他的能力与眼光。
对于将校的疑问,杨丛义没有解释太多,只告诉了他们两个消息。
一是池州都统制李显忠即将到任,太阳落山前就会进入太平城,接任太平州都统制之职,接管太平州防务,整个太平地区的军队都会归他统辖,如果继续留在太平渡,精武军、扬武军的地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很可能会被调离太平渡,驻防到偏远之地去,想建功立业,恐怕难有机会。
另一个消息是朝廷大员虞允文将他们一起离开太平州,回援镇江府。
两个消息一放出来,疑虑消失,不论怎么看,回援镇江都比继续留在太平渡要好,当然前提是他们想打仗,想建立功勋!
思想统一,全军马上着手准备回援镇江之事,各船补充物资,补充清水,就等一声令下,马上撤离。
当晚,李显忠赶到太平城,面见虞允文。
第二天上午,杨丛义、马洪进城,在虞允文主持下,交割太平州防务,将太平渡和州县兵权交到李显忠手中。
当天中午,精武军、扬武军拔营,分两批,前后相隔半个时辰,离开太平渡,顺江而下,直奔镇江。
战船沿江而下,一路监视,未见敌军有在半途驻军渡江的意图。
数天后,精武军船队到达镇江附近,而敌军大部队也到了真州、扬州境内。
登陆镇江后,精武军、扬武军自行在江岸找了一片空地扎营驻守。
杨丛义则随同虞允文进城面见刘锜和叶义问。
谁知刚进镇江府,他们便听到一个让人惊怒不已的消息。
统帅刘锜重病不起,无力处理军务,朝廷让二十年前的老帅张浚接替他统帅镇江府,可大半个月过去了,至今还没有张浚的消息,也就是说,这半个月来,镇江府也处于无人统帅的境地!
虞允文的愤怒可想而知。
“叶大人,朝廷让我们督视江淮兵马,如今江北的城池已经全部丢失,敌军大兵压境,先是建康府、太平州没有统帅,没有江防,不想镇江府也是一样!在和州的五十万敌军已经全部东进,直奔扬州,先头部队都进扬州城了,镇江准备如何防御?”
“什么?金人来扬州了?”叶义问大惊,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都来扬州了,整整五十万!前后绵延几十里,大部分都到了真州,用不了几日,都会赶到扬州!”虞允文脸色难看,根本不给上司好脸。
“金人当真来了?如今刘锜重病不起,张浚刚刚从老家动身,半个月走了不到五十里,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镇江府,我们该如何是好?金人一到,镇江就守不住了。”叶义问惊恐不已。
“镇江军务如今是谁负责?”虞允文强压心中怒火,眉毛拧成疙瘩,对这个上司非常的不满意。
对于这个问题,叶义问没能立即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刘锜重病不起后,向我推荐了张浚,朝廷马上下令重新启用张浚统帅镇江府全军,没想到扬州城里的金人突然袭击瓜洲镇大营,镇江都统领李横率先逃走,镇江中军统制刘汜不敌,匆忙之间也弃营而逃,致使瓜州渡守军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在金人铁骑下几乎全军覆没,瓜洲渡落入金人手中,江北全丢。李横、刘汜擅自逃离瓜州大营,已被送往行营治罪,目前镇江各军在自行组织防御。”
“统帅卧病不起,新帅迟迟不到,副帅待罪,中军主将待罪,镇江守军一盘散沙,各自为营?叶大人,你掌枢密院,又身负朝廷重任,在镇江就不能负起责任吗?若是敌军突然渡江,我们怎么抵挡?”
说了半天,偌大的镇江府居然连一个主持军务的人都没有,他一个堂堂枢密院主官到底是如何督视江防的?虞允文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不顾官职高低,直言质问。
叶义问被问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脸面挂不住,沉声道:“打仗是武将士兵之事,本官一介文官,如何插手军务?守不住城池,临阵逃跑的,都是武将,关本官何事!朝廷养着他们,本官还要替他们打仗不成?”
“叶大人,你职责在身,又身负皇命,如今还身在镇江,此地乱成这样,你虽然不会打仗,但找出几个主持军务之人难吗?敌人不在江对岸吗?”
说着说着,虞允文想起当初敌军要从太平渡渡江,而叶义问听闻敌军渡江登岸的消息,闻风而逃,直奔镇江,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
大宋燕王 第610章 托付镇江
“虞大人,你是在教本官吗?”叶义问被训斥,面子已经挂不住了。
“叶大人,镇江乱成这样,不是你的负责?”虞允文争锋相对。
“侥幸胜一场,就狂妄至此?有本事你也把镇江守住!”叶义问腾然起身,甩手以背示之。
“虞某虽不才,危机关头,却也不会闻风而逃,置拼命的将士性命于不顾!虞某没在危难之时离开太平,也不会此时离开镇江府,不管能不能守住镇江,虞某都会与镇江共存亡!若叶大人不理军务,不如早会临安享福,何必在这儿担惊受怕!”虞允文毫不畏惧,并没有随之起身。
“虞允文,你欺人太甚!”叶义问转身怒斥,怒不可遏。
“叶大人身在镇江,或许朝廷还以为你在此地主持江防,颇有建树,却不知你没有负起半点责任,与其如此误导皇上和朝廷,还不如早些离开的好,也免得敌军渡江,朝廷追究你的责任!”虞允文丝毫不给上司留颜面。
在他看来,若镇江守不住,大宋亡了,谁也没脸活下去,上司的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好!有本事你就守住镇江!”叶义问被呛的无话可说,转身离去。
虞允文见对方离开,不为所动,但心里的怒气、怨气却是稍稍消了一些。
等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之后,虞允文才将杨丛义叫进来,将镇江之事大致跟他说了一番,随后问他江防该如何布置。
瓜州失守,在意料之中,但镇江无人主持军务,倒让杨丛义感觉很意外,虽说刘锜重病,可也不至于连安排接手军务之人都办不到,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但这话也不好跟虞允文细说,于是便建议他先去探望一下刘锜,打探一下具体情况。江防之事,刘锜之前应该有所布置,如今张浚不到,得向他打探才是,毕竟他是大宋现存的功勋卓著的名帅,在军中声望无人能及,镇江各军,除他之外,恐怕没人能有效统领。
之前在瓜洲镇议事,各军统制官的面目、秉性,杨丛义可是见识过的,中军统制刘汜是刘锜的亲侄子,当着刘锜的面,他们都敢挑刘汜的刺,不给他面子,何况是在背地。
虞允文对军中之事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老帅对稳固军心的重要性,张浚迟迟不到,镇江江防如何,怎么布置,目前来看,也只能去问刘锜。
刘锜重病在身,但他却没有离开镇江府,当初金人南下,情势危机,为稳定军心,甚至将跟他一起来镇江的妻、子接到江北,一生征战,就是死也想死在离战场最近的地方。
虞允文带着杨丛义来到刘锜府上拜谒,通报过后,刘锜的儿子亲自出来将他二人迎了进去。
杨丛义在病床前看到了面色蜡黄、气息微弱的刘锜,全白的头发胡须有些凌乱,似乎没有打理。
听说有人来看他,便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虞允文赶紧上前,正要将他扶住,让他继续好好休息,却见刘锜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最终刘锜在儿子的帮助下,坐起身来,靠在床上。
“虞大人见谅。”刘锜靠着床,有些费力的轻轻说出一句话来。
虞允文道:“大帅该好好养病才是,近些时日,身体怎么样了?我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打败敌人,把他们赶回去!”
刘锜轻轻摇头,而后抬起手来,抓住虞允文的手,使了好大的劲才说道:“病情不必问。朝廷养兵三十年,一事无成,而大功反由你这位儒生建立,我们这些武人惭愧难当啊!如今你来了,镇江就安全了!”
虞允文握紧对方的手,赶紧推辞道:“大帅过誉了,太平州之战若不是大帅及时派精兵强将支援,允文怕是早已变成太平渡口的一堆泥土,守住太平渡,允文或许有些许功劳,但若没有大帅派去的援军,仅凭允文一腔热血也挡不住渡江敌军。至于摧毁敌方水军千艘船只,使他们失去渡江能力,这全是大帅派遣的援军的功劳,允文只是筹备后勤,不敢窃取!儒生偶尔上一次前线还行,但要最终打败敌人、赶走敌人,还得靠英勇无畏的将士和精明的统帅!”
刘锜道:“你不必过谦,也不要往老朽脸上贴金,没有你在太平及时组建江防,带领军民抗击敌军,太平、建康都要丢了,镇江也守不住。太平一战,功勋卓著,满朝文武,有谁能及?”
“大帅过奖了,允文真的承受不起。太平之战的功劳,我可不敢独占啊!杨将军,你跟大帅说说战斗实情。”虞允文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丛义。
杨丛义赶紧上前两步,抱拳下拜道:“末将精武军统制权西路援军都统领杨丛义,拜见大帅!”
“好,起来。看来老夫眼光还不算太差,能协助虞大人击败渡江敌军,守住太平州,也算是大功一件。‘权’字就去掉吧,望你再接再厉,勇战敌军!”
刘錡喘着气,慢慢的,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想说的话说完,看着杨丛义的眼神,也满是赞扬、欣慰和期许。
“是,末将谨遵大帅之命,誓与敌军斗争到底,不复故土,绝不罢休!”杨丛义心中一动,当即接令,并在这位功勋卓著的老人面前立下誓言。
“好!不复故土,决不罢休!老夫老了,也许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们一定能行!”刘錡听到这话,忽然激动起来,脸上泛起了些许血色,说罢就咳嗽起来。
“大帅别太激动,等养好了病,才好带我们击败敌人,渡江北上,收复失地。”虞允文面上尽量露出笑意。
歇了好一会儿,刘錡才道:“老朽不成了,以后的战场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老了,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虞允文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而后道:“大帅为大宋征战几十年,所立功勋数不胜数,更让敌人闻风丧胆,听说金主南侵,分派作战任务,西路、中路和海路都有人领命,唯独东路无人敢领,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江淮地区是大帅驻守,最后金主不得不亲率东路大军。大帅威名远波,即使不上战场,就坐镇在此地,敌人也不敢轻易进犯镇江府!”
“不成了。”刘錡轻轻摇头,而后道:“老朽老了,早先我向朝廷推荐张浚来镇江主持防务,可他迟迟不到,想来也是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了。听说敌军大举东来,已到真州附近,可老朽如今连床都下不了,镇江这危局,就只能先交给你这一介儒生了,老朽愧疚啊!”
虞允文忙道:“大帅不可,允文何德何能,能授镇江之事,这局势还得大帅主持才行啊!”
刘錡摇头:“老朽的身体已经不成了,渡江北上之后,一直在苦苦支撑,如今真是撑不住了,大限将至,撑不过这个冬天了。虽然不能继续为大宋征战,但不论镇江战事如何,我绝不会离开镇江,我的妻儿也不会,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这里!”
刘錡的儿子默然无语,脸上神情没有太多变化,显然这话他已经听他父亲说过,甚至不止一次。
“大帅,别这么说,好好养病,一定能好起来的,将士们都盼着你能带领他们打败敌人,收复失地!”虞允文紧紧的抓着刘錡的双手,诚挚无比。
“刘淮,把东西取来。”刘錡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儿子。
儿子应了一声,从床边被褥遮掩处取出一个小匣子,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刘錡接在手里,而后将小匣子放在虞允文手中,看着他道:“我已经不能下地,不知还能撑过几日,张浚又迟迟不见踪影,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从今日起,你暂任镇江都督府参赞官,暂领镇江军民,主持江防,抵御敌军。这帅印暂且由你保管,等张浚到镇江接任,或是朝廷另派其他人前来接任,你再交出帅印。”
听得此话,虞允文大惊,急忙就要将手里的匣子推开,可刘錡虽老,又重病在身,但一身精骨还在,他一介儒生,哪里推脱的开,只能忙道:“大帅万万不可,允文一介儒生,哪里担得起这等重任!还请大帅收回成命!”
刘錡忽然放了手,沉默良久才道:“局势这般不堪,满朝文武如今还有几人敢想打败敌军,敢想又敢到前线来的,除了你,还有何人?哪一个不是在想着逃跑,在准备逃跑?镇江府衙官吏还有一半吗?眼下这等局势,除了你,大宋恐怕没人敢抗,也没人能抗得起。你想眼睁睁看着镇江毁灭在敌人铁骑之下,还是率领军民,奋起抗击?”
虞允文心下一震,赶紧将小匣子拿在手中,双手捧起,恭恭敬敬的向刘錡行礼道:“允文遵命!誓与镇江共存亡!”
“好!镇江之事,从今日起,全权交给你。如何布防,如何御敌,我先前也有考虑。刘淮,把那几卷文书地图交给虞大人。”刘錡脸上忽有几分轻松之意。
大宋燕王 第611章 驳斥
接了帅印,虞允文感觉肩上的担子重愈千斤,从此镇江的命运就在他手中,一切责任就得他来担负!
幸好重病不起的刘锜给他留下了一些对敌之策,他也不是毫无头绪,只要督促各军各营落实到位,镇江的局势到不至于马上就不可收拾,撑过十天半个月,等张浚来接任,局势应当就会好转一些。
虞允文对镇江府各军全无了解,基本都不认识,虽然这些天跟杨丛义讨教了一些,但对军中之事和江防也还是一知半解,并不是特别清晰。
所以巡视各军各营、督查江防之时,虞允文便让杨丛义同行,遇有不解之处也好随时询问,见到江防不备,不按帅府要求布置江防的,也能及时指出来,命令各军马上调整,杨丛义俨然成了随行参谋。
实地巡视完镇江五十里江防,他们越发觉得形势严峻。
扬州的敌军与和州不同,由于当初和州宋军是提前撤离,他们有时间带走重要物资,比如船只,但扬州、瓜洲渡都是突然丢失,渡口江岸有数百艘运兵大船,如今全在敌人手中,有了大船就有渡江本钱,瓜洲渡丢失以来,敌军已经多次试图渡江,与大宋水军在江中作战,双方你来我往,各有损伤。
但随着时间推移,从真州、扬州聚集到瓜洲渡附近的船只越来越多,大小船只不下千艘,其中大船占据多数。
有足够的船只,敌军就有渡江能力,而这种渡江能力远远不是之前在和州可比的,也许这就是敌军在和州受挫之后,毫不犹豫的毁掉剩余船只,调转马头赶来扬州的原因。
据了解,镇江守军已经与扬州敌军在江中交锋五次,虽然损失不小,但好在当初刘锜在镇江提前有安排,将江淮地区的水军绝大部分部署在长江,两万水军,两百多艘战船,目前看来还能暂且守住江中防线。
前四次江中水战,都是刘锜亲自坐镇江边,宋军临战协调较好,及时出战应对,虽有战船损伤,敌军却未能接近江岸。
就在几天前敌军第五次渡江,刘锜病情加重,不能下床,战场无人协调指挥,江防水军各自为战,一战下来损失战船数十艘,若不是敌军准备不足,就已经成功渡江。
如今完颜亮统帅大军来扬州,兵多将广,船只数千,一旦大举渡江,镇江水军必然无法抵抗。
实地调研完毕,虞允文随即将原有兵力部署进行调整,将杨丛义统领的精武军、扬武军调到直面瓜洲渡的镇江渡口驻守,把镇江江防最重要的地方交给杨丛义。
与此同时,将渡口左右驻守的两支水军也划归杨丛义统领,跟精武军、扬武军一起组成镇江御敌前军,由他任前军都统领,统一指挥,部署迎敌。
“杨将军,第一道江防就交给你了,只要能阻止敌军渡江,你的后勤供应,我亲自负责!”虞允文神情肃然的看着杨丛义。
“虞大人放心,末将在,江防就在!”杨丛义抱拳接令。
太平一战,虞允文对他已经有很大的信任,现在他又是虞允文眼前唯一可用之人,只要镇江无事,这份信任将会进一步加深。大宋军人历来被朝廷猜忌、限制,很难取得文官信任,一旦取得了信任,身在军中或前线,就会少很多危险。所以,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把握住,也要给虞允文一些信心。
“好,按你的对策放心去做。关于之前所说的战船和水军,我尽量协调,多调集一些过来。”虞允文轻轻点头,心里巨大的压力似乎减轻了几分,但接下来的第二道、第三道防线也要尽快进行调整,挑选出可担重任之人,做好岸上拒敌的准备。
“多谢大人!”杨丛义抬手道谢。
多些水军,守住镇江的把握就会多几分,至少水军一多,敌军要想顺利渡江,就没那么容易了,三两百艘战船足以截断长江,即使水军战船全毁,敌军船只也讨不到好去,没有足够多的大船,大军想要渡过两三里宽的长江,简直是痴心妄想。
虞允文很快离开精武军营,杨丛义则马上传令,召集各军正将及以上的将官议事。
“危难当头,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个问题,敌人重兵集结扬州,随时会发起全面渡江战役,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顾忌。”
杨丛义坐在营帐正中,几十个将官、统制官分坐两侧。
话音刚落,有一人道:“还能怎么想,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也只能这样了。大帅一病不起,敌军又大举来犯,只靠我们这点兵力,守是守不住的。”
“听说敌军有五十万,五十万啊,镇江才有多少人?禁军、屯驻军、厢军加一起都没有十万人,拿什么挡?早做准备吧!”
“庐州、和州、真州、扬州,屯了那么多粮草军资,他们都拱手让人,一路逃回江南,凭什么让我们在这儿拼命!大家说这公平吗?”
...........
原先驻守渡口的两支水军将官个个怪话不断,几乎无人说要与敌军死战,死保镇江,不是撤,就是准备撤,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多少斗志。
杨丛义端坐在那里,听他们随意发表意见,脸上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不驳斥,也不应承。
而精武军众将却坐不住了,他们是要来打仗立功的,况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士气正旺,哪里容易逃跑之论。
当即就将官反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常我们吃的是朝廷俸禄,是百姓种出来的粮食,如今敌人都打进家里来了,不想着赶走敌人,却想着怎么逃跑,怎么保命,你们看看身上穿的衣甲,不觉得脸红吗?”
“敌军来犯,就该奋起反击,哪儿来的给他赶回哪儿去!作为军人,天天想着逃跑,算怎么回事?俸禄不是白吃了?”
“敌军虽是号称五十万,只要他们过不了江,那就是零,你们怕什么?一帮草原来的、没见过大江大河的蛮兵,全是旱鸭子,上了船就晕头转向,我们精通水战的水军,在水里他们能打得过我们?打不过我们,他们凭什么渡江?只要过不了江,别说五十万,就是一百万人也是摆设,吓唬吓唬胆小鬼罢了!”
“你们都是跟敌人在江里交过手的人,他们在水里是何模样,你们不知道?他们两艘船能打得过我们一艘船吗?在江里作战,我们占据地利人和,只要敢打,绝对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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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苏仲、潘诚为首的精武军一众将官,与争锋相对的反驳,弄得另外两军将官脸色难看,下不来台。
于是便有人怒道:“你们跟金人打过仗吗?坐着说话不腰疼!金人那么好打的话,他们能一个月就把淮东淮西全占了?刘大帅能从淮阴一路退回镇江来?你们难道比刘大帅还能打,还厉害?有本事就去找金人打打看,也给我们做个榜样!”
久不说话的袁华马上驳斥道:“这话就说错了,敌人一个月占领江北两淮地区,可跟他们能不能打没关系。原本大帅跟王权兵分两路,大帅领军北上盱眙、淮阴,正面抵挡敌军,派王权领兵西进,支援寿春,阻止敌军渡过淮河,敌人东路军在盱眙、淮阴被大帅拦住,不能寸进,不得不派大军转向淮西,进攻寿春,可王权行动迟缓,迟迟不能到达寿春,致使兵力薄弱的寿春被敌军占领,而慢慢悠悠到达庐州的王权,听说敌军占领寿春之后,居然带着数十万大军连夜从庐州逃跑,一路逃回和州,不久又逃回建康,敌军兵不血刃占领整个淮西,大帅在盱眙、淮阴打的再好,后方全丢了,还能继续打下去吗?若是王权不抗命,及时领军赶到寿春,说不定敌军现在还被挡在淮河以北,江北丢失全是因为王权不听大帅命令,领十万大军逃跑所致,跟大帅有何关系?跟敌人能不能打有何关系?”
潘诚则道:“敌人能不能打,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在瓜州皂角林一战就斩杀敌军五千多人,俘虏四五百人,还斩杀了他们的统兵万户高景山,而我们除了几个轻伤之外,没有战死任何一个士兵!敌人真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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