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巳时,整个通运大营内,除了值守部队和岗哨外,离开被窝的士兵不过千人,就连各部将官也没几个人离开他们的营房,出营巡视。
因为整个通运大营内的金军都知道,他们已经获胜,宋军已经南逃。
并且大元帅也承诺过他们,先休整两天,而后再攻潮白河宋军大营,今明两天都是他们的休息时间。
大宋燕王 第782章 粮仓惊变
河岸驻守没有放松,金军骚扰也时常出现。
在隔河对峙相互试探中,互有伤亡,金兵会潜伏在河岸附近的雪中,忍受着刺骨的寒冷,等待机会向离开冰墙庇护,来到岸边搅水、推冰的宋军将士射冷箭,宋军将士则会在对方露头的同时以弓弩反击,或是随时向对岸漫无目的的射击。
这种试探,处处上演,从白天到夜晚,初时双方伤亡不小,等等渐渐摸清对方情况,伤亡便迅速减少。
当白天过去,夜晚来临,天更冷了。
宋军将士虽然全副武装,棉衣棉裤棉靴手套,但久在风雪中,身上的热量还是一点点被带走,坚守一个时辰还能忍受,超过一个时辰就必须得活动活动,不然手脚都要冻僵。
河对面的金兵装备不及宋兵,保暖耐寒都差很远,趴在雪地中潜伏半个时辰就已经是极限,绝大多数人在雪地上趴个几刻钟就得悄悄撤退溜走,不然手脚冻僵再想行动,就很容易被宋兵发现,到时候利箭飞来,想夺都夺不开。
白天气温虽低,没有棉衣的金兵尚可忍受,一到夜晚,气温更低,加上身上热量流失严重,金兵几乎没有几人能抵近河岸埋伏,对于上级派给他们的任务,他们也只能在黑暗中敷衍了事,反正上级军官也不可能冒险亲临河岸第一线。
宋军将士驻守在河岸的目标很清楚,那就是挡住金兵,不让任何一个人从运河上逃走,所以夜晚宋军在河岸的驻军数量相比白天,并没有减少太多。
这是一场毅力与忍耐的比拼,更是装备和后勤供应能力的比拼。
第一个夜晚,金军不知道对岸宋军情况,不敢潜伏过河,更不敢硬闯,宋军则在数次轮换中平安度过一晚。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明,运河两岸依旧安静,特别是运河东岸,白茫茫一片,寂静无声,西岸则迎来了又一次换班,寒冷又精神萎靡的守军将士离开,吃了热饭,精神百倍的将士则接过守河岗位。
一个时辰之后,运河两岸进入对峙的第二天。
金军无法知晓宋军的意图,又不知道对岸有多少宋军,始终未敢轻动,只零星的试探,吊着宋军情绪与神经。
但在南边三十里外,宋金两军则在荒野之上相遇了,两军相遇,没有任何话好说,既然都不逃不避,最终结果就是正面迎上去。
明复的军队之前大部撤离通运大营,剩下的八千留守军在跟金军纠缠中损失不小,士气低迷。
其他军队一仗没打就撤离,虽说是奉命,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的,毕竟金军可是抢占了他们的大营,让他们只能住在临时营地,吃不好睡不好,关键是没有面子。
当年他们在关中是何等风光,攻城略地,从无退缩之举,哪支到了北方来,硬仗没打几场,连大营都丢了,要是传开,他们的脸面肯定是要丢了。
所以,当发现一支金军冒雪南下,向他们追了过来之后,他们当即决定反击,给金军一点颜色看看,要金军知道前几天撤退并不是怕了他们。
明复没有强行劝住他们,也没有派遣太多军队,毕竟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如果能用巧力取胜,又何必冒险下死力气?
这两天他正在指挥部下按杨丛义的意图重新规划阵地,利用冰雪构建防御阵地,与之配合的当然还有一个杀阵,如果金军敢闯过来,他会毫不留情的将金军灭杀在阵中,见识过精武禁军的势力之后,他信心十足。
宋金两军在荒野雪原上的近身搏斗异常激烈,也十分费力,初时双方还火气十足,一刀一枪力道十足,小半个时辰一过,全都泄了气,跑不动也打不动,就好像腿脚、双手都不是自己的。
于是双方几乎不约而同的分离,金军北上,宋军南下,很快脱离战场。
这一场仗双方都打的不甘心不满意,都觉得对方明明不比自己强,为什么打起来就占不到优势?不能迅速击败对方?
荒原上积雪很厚,近身肉搏,任何一支军队都会有失水准,战斗力都会不同程度的降低,战斗力都降低,出刀慢、行动慢,自然就伤不了人,也杀不死人。
苦战一场并未得胜归来的宋军将官觉得很没面子,在其他将官面前连话都不想说。
“不要垂头丧气,不就是没胜,反过来讲,你不也没败吗?旗鼓相当你还不满足?”明复宽慰道。
“大人,他可是吹牛一定要大胜一场的,还跟我们打赌,要是不胜,等到北伐胜利,就请我们所有人去汴京最有名的青楼,听第一名妓唱曲。这可是要好大一笔钱呢,怕是要把他积攒多年的俸禄和朝廷给他的赏钱全都掏光,就这估计还得欠债。兄弟们真是不忍心啊!”那将官嘴里说着不忍心,嘴角却是憋不住的向上翘。
“我看这打赌就是戏言,兄弟们不要当真了,换做我,我是拿不出这笔钱的。”有将官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拱火。
“对,别当真,打赌而已,那么较真做什么,要花去的可都是钱呢,换谁不心疼,是吧。”另有将官附和。
一战不胜的将官听着其他人的话,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最终忍不住高声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打赌哪有不算的道理,北伐得胜,老子就请你们去汴京青楼,费用我包!”
“你们都在闹什么?北伐是举国大事,连皇帝都御驾亲征到了济南府,是你们用来打赌的?既然有人赌胜,是不是还有人赌败啊?”明复见他们越闹越不像话,随即出言制止。
“如果打仗都拿来赌胜败,你赌这场能打赢,他赌这场会打输,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有人为了赌局能赢,打仗故意不出力,或者是捣乱?记得我以前说过,我的军中不准赌博,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明复语气严厉,赌不是一个小事情。
严肃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而后说道:“你们所有人罚俸一个月!从今天起,军中再有人赌博,严惩不贷!”
“大人,我们就是开个玩笑,都没当真啊!”忽然被罚俸一个月,有将官觉得非常委屈。
话音一落,随即有其他将官附和:“是啊,大人,我们就是说说而已,不当真。”
明复却道:“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当真,是不是开玩笑,赌博都绝对禁止,你们作为一军统制官、将官,更应该以身作则。好了,此事不说了,我们说正事,谈战局。”
说完,将一张地图展开在案上,正是以通运大营所在为圆心方圆百里的地图,图上河流、道路、村庄、城镇全都清清楚楚。
随后明复指着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姚帅部如今在这里,再有两天,就到达预定位置。大帅亲自指挥的海子村大营余部和精武禁军一部,正沿这条运河设置防线,阻止金军西逃。而我们在马头村和通往香河方向设置的防御阵地已经完成大半,再有一天时间,就能大功告成。如果不出意外,陷入我军包围之中的四万金军将会在几天之后全军覆灭。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也就是一个漏洞,马头村。马头村是整条运河最窄的地方,如果金军在我们部署完毕之前,猜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必会全力进攻马头村,搏一条出路。大帅把马头村交给我们驻守,又派五千精武禁军协助,此地绝不容失!你们怎么看,如果金军全力进攻马头村,怎么守?”
论起战局、战事,将官们很快从方才被训斥不敢言语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其中一将官道:“大人,既然马头村兵力薄弱,金军有可能从这里全力进攻,我们可以把兵力部署略作调整,加强马头村防守兵力即可。”
“不对,既然金军有可能进攻马头村,从马头村渡河,就更有可能直接进攻香河,别忘了从这儿到香河可没有河流阻隔,香河县城也并不坚固。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动出击,引诱金军进入我们预先设好的阵地,只要一举击败他们,不管是马头村还是香河,都不会再受金军威胁。”马上有将官反驳,并说出自己的看法。
“金军不会全是傻子,我们的阵地那么明显的摆在那里,只要是不想死的人,都不可能闯进去。把希望全压在杀阵上并不合适,我们更应该站在金军的立场考虑,搞清楚他们可能怎么选择,而后我们再根据他们的选择做出调整,是增援马头村,还是加强杀阵,别忘了,战场应该充分考虑敌我双方。”
又一将官直接将议题拉偏,明复马上说道:“不要扯远了,整个战局已定,大局已经不需要讨论。我们要讨论的是如果金军全力进攻马头村,该怎么守,该怎么将他们全部消灭在马头村。”
“那就只能拼命或是调兵支援了,一万五千人打四万人,说实话,难度不小。”
“拼要怎么拼,支援又怎么支援,多动脑筋,多想想,真到了战场才不会慌。”明复提点道。
大宋燕王 第777章 运河冰碎
“宋军来了!宋军在对岸!宋军在对岸......”
一阵由远及近惊恐突兀的喊叫,打破通运大营内的宁静。
被“宋军”二字刺激而猛然睁开睡眼的金军士兵,见营房内无人起身,便又骂骂咧咧的重新躺下去,不过经此一闹,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你们说会不会真有宋军来了?”有人问道。
“来个屁,是想来送死?”
“还真想让他们回来,回来我们又能有军功了。”
“别听外边咋咋呼呼的,真要有事儿,号角早就响了。睡觉!”
“睡觉睡觉。不睡的出去喝风,别打扰我们。”
士兵们七嘴八舌议论一通后,营房内再次安静下来,而远处传来的那个惊恐、紧张的喊叫声仍然在继续。
然而没过小半个时辰,刺耳的号角声忽然在通运大营各处先后响起。
仍在营房内睡觉的金军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紧急集合”号角惊动,他们在惊讶中,纷纷翻身而起,脑中满是疑问。
发生了什么?真有宋军来送死不成?
没人给他们解释,也没人能给他们解释。
号角声持续不断,催促所有人离开营房,整个通运大营在极短的时间内由一片安宁变的嘈杂无序,低级军官们和普通士兵一样,茫然的站在雪地之中,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时金军帅帐之内,金军统帅与主要将官聚集,帐内气氛紧张而沉闷。
“大帅,我们怎么办?夺回营地还是先杀到香河?”有将官问道。
金军统帅没有回答,大批宋军出现在金军大营方向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是他从没有设想过会出现的情况,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会想得到。
那么宋军是从哪里来的?潮白河大营,还是固安,又或是更南边的河间府、济南府?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还有,宋军是如何躲过金军撒出去的各路哨探的探查,在金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在金军大营附近的?
为何金军前脚过河,攻下宋军通运大营,后脚宋军就出现在运河西岸,并且在金军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在河岸修起了高墙?
是金军中有宋军奸细,给他们通风报信,还是整个战局都在宋军掌控之中?
金军统帅此时满脑子疑问,没人能给他答案。
昨天攻占宋军通运大营,全军庆祝胜利,一觉醒来却发现五里之外自己的大营丢失,被宋军抄了后路,一时之间,几乎没人能接受这个现实。
但事实就在眼前,不能接受也必须接受。
宋军出现在运河对岸,还沿运河修好了一道高墙,显然他们已经攻占了金军大营,留在营内的将士必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更重要的是粮草物资落入宋军手中,特别是那上万匹战马,如果不能迅速回到对岸,击败宋军,这一战他们便无法取胜。
金军统帅思绪翻滚,脑筋急转。
片刻沉思之后,只听他说道:“我们的大营肯定没了,但从宋军在河边修墙,起防御之势,而不是昨夜趁机袭营,我们就可以猜到,对方这支军队规模不会太大,其兵力应该不会超过两万人,否则他们昨夜便能趁我军不备,一举击败我们。为避免胜利果实消失,我们必须以优势兵力反攻,夺回运河,夺回大营!”
大营丢失,他们不但会没了粮草,连战马都会被宋军抢走,这种情况绝不允许发生。
一众将官没有太多想法,这种局面下无人言语,只等大元帅下令。
金军统帅扫视众将,而后下达命令:“此地背靠潮白河,背后无忧,潮白河方向兵力收回大营待命。通运大营宋军昨天虽然向南逃遁,但不能排除他们会配合运河对岸宋军发起对通运大营的反击,前军一个时辰之内南下十里布防,若真有宋军北上,务必将他们拦住。其余各部听令,三个时辰之内,向运河西岸发起进攻,夺回大营!”
“是!”
一众将官没有二话,当即接令。
“速速回去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全军准时发动反击!”
金军统帅一声令下,众人接令,迅速离开帅帐,各自回去召集本部将官动员准备。
在将官们离去之后,金军统帅陆续接到沿运河探查的探子报回来的消息,得知运河上下十里都还有宋军修建的高墙,不知具体延伸了多少里,由于时间有限,暂时还不能探查清楚。
金军统帅此时方知,对面这支宋军的规模可能比预期的要大,同时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能在冰天雪地里连夜修墙,这份坚韧与勇气,就是他自己的军队也难以匹及。
毫无疑问,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一场硬仗。
半个时辰之后,金军各部在距离运河一里之遥的河岸列阵,集合完毕。
而后只听一声下令,金军各部迅速集中在一起,从将近一里长的河岸向运河冲去,企图利用宋军分散驻守运河各地的漏洞,一举冲过运河,夺回大营。
两三万金军动起来了,如同潮水一般朝运河涌去。
驻守运河岸边,以亲手筑造的雪墙为掩护的宋军早就发现了金军动向,不但先一步将距离河岸一丈之内尚未完全恢复的冰层击碎,而且早已找好了阻击金军渡河的位置。
同时,杨丛义亲自调集三千骑兵,分成三十队,埋伏在距离河岸一里之外,藏在一道雪墙后面,以手中望远镜观察金军动向和防守阵地,一旦发现哪里有金军突破运河防线,便能马上命令骑兵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金军赶回河里去。
除了两军之间埋伏的三千骑兵外,另外两千骑兵分成了两路,沿运河部署,一路在北边十里,一路在南边十里,用以堤防金军从难以观察到的地方北上或南下,而后在某一个位置出现,集中火力攻击河岸防御阵地。
由于兵力不足,整个防线,看起来捉襟见肘,但若不想冒险硬拼,也只有采取这种办法,困死金军。
宋军要围困金军,金军自然不愿意,于是他们手拿武器冲至河边,踏上冰层,便朝对岸冲去,悍不畏死,气势如虹。
面对茫茫多冲过来的金兵,每道雪墙后面藏着的三两个宋军将士虽然颇为紧张,但还是迅速举起弓弩反击,几乎不用瞄准,便朝十几丈外射去。
运河岸边,雪墙之后,将士们射出去的利箭虽然稀稀拉拉,十分有限,但每一支箭都命中敌兵,即使没能一箭要了对方的命,也让他们退出了冲锋队伍,稍稍延缓了金军肆无忌惮的冲锋速度。
金军虽然没有战马,可他们的冲锋速度依然很快,为了夺回大营,为了赢得最终的胜利,他们似乎无所畏惧。
躲在雪墙后的宋军将士迅速射出五六支箭之后,金军便已冲过运河中线,双方之间的距离近的能看清对方的面目。
宋军将士清晰的看到金兵张着嘴、举着手中的刀枪,边跑边嚎叫,眼中冒火,面目狰狞,似乎是要将他们撕碎。
望着冲过来的密密麻麻的金兵,宋军将士不由得心悸,有种想要马上转身逃离的冲动。
反观金军,迎着几乎对他们没有造成多大杀伤的稀稀拉拉的利箭,一口气奔至运河中线,脚下没有片刻迟疑,继续向对面冲锋,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过河岸,打败宋军,夺回大营!
脚下的冰层依然坚固,给了金军十足的信心,昨天冰层能承载他们穿过运河东进,今天一样能承载他们西归。
放眼望去,眼前宋军千人不到,如何能挡得住他们几万人进攻?此战断然没有不成的道理!
冲锋在前的金军将士信心十足,不由得使出更多力气,加速冲锋,好赶在前边,拿下第一功。
离河岸的距离越来越近,冲锋在前的金兵越兴奋,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不远处宋兵眼中的惊恐,对方的惊恐更刺激他们加速冲锋。
八丈...七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
距离冲上对岸只有寥寥数丈远,冲锋在前的金军无不兴奋,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能轻轻松松就拿下的胜利,只要冲的够快,就能夺得更多战功!
奔跑在冰层上的金军士兵气血上涌,将全身力气都用在腿上,大步朝对岸抢去。
然而,就在他们离岸边只有不到两丈左右的距离时,抢在最前边的金兵忽然感觉身下一轻,大脑瞬间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身在水中,河水齐胸,不等他有任何动作,一块浮冰直接将他撞翻在水中。
在倒进河中的一瞬间,他看到周围全是落水的人,从他们脸上,他看到了像对面宋兵一样的惊恐,甚至更甚!
运河冰层破裂了!
就在金兵距离河岸仅仅不到两丈左右的时候,三寸多厚的冰层终于不堪负重破裂,而后在瞬息之间,挤满了金军的整个冰层全部碎裂,成几千金兵落入水中。
突如其来的意外带来的恐慌,一块块碎冰,拥挤的人群,河水虽不深,许多人还是在落水之后倒入河底,出于本能拼命拉扯折腾,还是迅速丢掉了性命。
因坚固的冰层毫无征兆的忽然碎裂,无数金兵落水,他们或挣扎,或发愣,或逃命,河中乱成一团。
少息之间,金军气势如虹、一往无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大宋燕王 第778章 金军无惧
河水入体,冰冷刺骨。
落水的金兵是进是退,根本来不及用大脑考虑,出于本能,他们的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瞬间转身拼命向河岸逃去。
尚在河岸还没踏上冰层的金军看到冰层突然碎裂,无数人落入水中,顿时停下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而他们后面的金军听到前面一片嘈杂混乱,只知道出了变故,还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于是一退一进,岸上的金军又挤到一起,片刻之间,就已经没有阵型可言。
在忽然出现的变故面前,还是有稍微冷静一些的人,只听他们在河岸边高声大喊:“冰碎了!后退!后退!”
“冰碎了!冰碎了......”
运河冰层碎了的消息瞬息之间就在刚刚还在冲锋的金军将士耳边响起,一人、十人、百人,很快身处后方指挥作战的金军将官便得知这个消息,匆忙中难下决断,急报金军统帅。
而此时运河岸边,躲在雪墙后面的宋军将士眼见冰层碎裂,无数饿狼一般冲过来的金兵掉进河里,然后转身就往回拼命逃跑,他们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颤抖的双手也瞬间变得沉稳有力,一支支利箭精准的朝逃跑的金兵背心射去,这一刻,他们只想要了对方的命,以报复方才金兵给他们造成的压力和恐惧。
杨丛义和精武禁军几名将官清楚的看到了运河里发生的一切,见冰层如预期一般碎裂,金兵落水逃遁,精武禁军便知道,今天很难有他们出场的机会。
但这场运河之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五十里的运河冰层只碎裂了一里,上下游还有四十九里,金军仍然有机会从其他地方尝试过河,所以精武禁军机动支援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眼见击碎丈许宽的冰层对阻挡金军过河确实有效,杨丛义随即命令身边的三千精武禁军又分出两支,每支一千人,一支北上,一支南下,加强运河南北巡守和防御支援能力。
与此同时派遣近卫军校官南下,巡查明复部在马头村与香河之间的防线修建进度,确认明复是否已经按照先前的部署建好防御阵地,阻断金军难逃之路。
冰层碎裂一刻钟左右,落水之后大难未死的金兵终于逃回河岸,同时也等来了金军统帅停止渡河的命令。
很快,金军便在宋军将士稀稀拉拉的利箭射击下退出河岸,撤出利箭射程之外,退回营中,从长计议。
这一波由金军主动发起的匆忙攻势,在死伤五六百人之后,草草收场。
金军退走,宋军将士纷纷放下弓弩,长出一口大气,还没等兴奋多久,一阵寒风吹来,寒气入体,他们才惊觉贴身衣裳早已湿透。
不久,坚守在河岸雪墙之后的将士便接到上级命令,每道雪墙下留两人,其他人暂回大营吃饭休整,距离大营五里之内的,一个时辰之后轮换,距离十里的,一个半时辰轮换,十里之外的,就近搭建临时营地。
从天不亮的卯时开始挖洞,一直忙到此时击退金军的近万将士,终于得到机会回营暂做休整,留下的将士则得继续忍受饥饿和寒冷。
杨丛义为北伐筹备多年,并且他很清楚,打仗其实打的就是后勤保障和供应,将士的冬装他准备的很全,冬装虽然保暖,但剧烈运动之后必然是会出汗的,若湿透衣背而又不能及时烘烤,冬装不但不能保暖,反而会吸走身体内的热量,同时还容易诱发疾病。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