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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所以在冬装里,杨丛义还专门为每一套冬装配备了三条棉巾,并勒令将士随身携带,以备难以返回营地烘烤冬装之时,将棉巾垫在后背与贴身衣裳之间,用以保暖。
此时暂且不能回营休整的将士趁着金军退走,急忙将随身带的棉巾塞入后背。
仅仅一块棉巾并不能将全身所有被汗水浸湿的衣裳隔绝,但顾住了后背,便能解决了大半问题,棉巾入背,寒冷的感觉顿时一缓。
金军暂时退走不代表他们放弃运河和原属于他们的大营,他们必然还会谋划下一次攻击,是以河岸的宋军将士不敢怠慢,仍然不时的离开雪墙庇护,从两道墙之间的空隙来到岸边,搅碎河中快要凝结的浮冰。
宋军将长枪伸入水中搅动的动作,被匍匐前进,以白雪为掩护,潜伏至河岸附近的金兵看在眼中,趴在雪中观察许久之后,冻得瑟瑟发抖的金兵方才缓缓退走。
“什么?宋军把运河冰层都凿碎了?”
通运大营内,听了斥候的汇报,金军统帅的脸色难看至极。
“是的,大帅。小的亲眼看到宋兵每隔两刻钟左右就会用长枪或木棍在水里搅动,或推动浮冰,所以在距离运河岸边一丈左右其实没有冰层,有也只是浮冰。”斥候的脸颊冻的通红,但说话还算流利。
金军统帅默然。
“大帅,这可如何是好啊?”有将官问道。
“宋军也太狡猾了,竟然会悄悄把冰层凿碎,让我们吃了个大亏,这个仇一定要报!等我们过了河打败他们,定要把他们统统扔进河里,让他们冻成冰疙瘩!”另有将官十分不服气,脸上除了不服气,并无半点忧虑。
话音一落,随即有人附和:“就是。宋军也就会偷偷摸摸的耍点小聪明,耍些小手段,背地里来阴的,他们根本就不敢跟我们正面作战,只要让我们逮着机会,不灭了他们决不罢休!”
“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不是我吹牛,他们在北边就打不了仗。大家想想看,七八年前他们不是也聚集十万大军,水、陆齐动,打了平州打来州,更是兵临燕京城下,最近时离燕京城门就三里,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滚回去,平州、来州一个没拿到,还损兵两三万人。四年前,他们同样在初春冰雪还没化的时候北犯,不过也就拿了三四个没人的小县城,连平州城都没能靠近,更别说攻击燕京城。现在也是一样,外面寒风呼啸,天上还下雪,我看他们这是拿人不当人看,虚张声势,根本不足为惧!”
“说的有理。既然他们愿意在河边吹风搅水,就让他们搅去,天只会越来越冷,搅上三天看冻不死他们!”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就不应该搭理他们,他们爱搅水就让他们搅去,跟天对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这个想法也不对啊,既然他们是弱势,还占了我们的大营,抢了我们几万匹战马,怎么能放任他们不管?要是他们把我们几万匹战马都骑跑了怎么办?之前就是因为我们有马,他们没马,我们才能来去自如,在战场的占据优势,要是他们有了这几万匹马,形势可就不一样了。所以这马我们得抢回来,不能放任他们不管。”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大营都被他们占了大半天了,真要抢我们的马,他们早就抢走了,怎么可能还放在大营里。再说了,我们就凭两条腿能跑得过马吗?他们想跑,我们也拦不住,还是别费劲了,就让他们占点小便宜好了。还是还不足,那就只能冻死他们了。”
“有理,马他们肯定已经抢走了,现在想着去找去追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了,我们从燕京城出来,最终目的是要击败、击退宋军,解了燕京之围,既然宋军四路大军已去其三,这场胜利迟早是我们的,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等两天,等河对岸的宋军熬不住了自然会撤兵,到时候我们再去围攻潮白河大营也不迟。”
“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想想,宋军为何要凿碎运河冰层,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阻拦我们返回运河西岸吗?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阻拦呢?我想宋军通运大营和潮白河大营之前肯定是有联系的,宋军中不少聪明人,既然知道通运大营守不住,那么肯定知道我们在拿下通运大营后一定会围攻潮白河大营,所以宋军才会提前分兵埋伏,趁我们攻打通运大营的时候抄了我们后路,凿碎运河冰层。由此可以推断,现在守在河对岸的宋军一定来自北边的潮白河大营,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好顺利撤退!”
“不错,之前就得到消息,说北边潮白河大营曾经派出五千人渡河西进,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南下抄我们后路,让我们过不了河,回不了大营,为潮白河大营顺利撤退做准备。不得不说,宋军果然是狡猾至极!”
“唉,也是我们失算了,要是能在进攻通运大营前分兵去牵制住潮白河那支军队,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们大营不会丢,潮白河大营里的宋军也跑不了。不过我们兵力有限,分身乏术,要以四万多人对付宋军七八万人,难度实在太大了,宋军要跑,我们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留守府和朝廷也怪不得我们。”
“对对对,宋军要跑我们还真没办法,四万人去包围对方两座大营七八万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想跑,也只能看他们跑了。”
不得不说,直到此时,金军将官们还是普遍乐观。





大宋燕王 第779章 将帅来历
“都闭嘴!你们笨,以为宋军也跟你们一样笨吗?知不知道宋军统帅是谁?”
金军统帅心烦意乱之下,厉声制止营中聒噪。
“这次统帅宋军北上的是宋廷枢密院枢密使杨丛义。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打过哪些仗吗?知道常年驻守在河间府的罗聪是他的亲信吗?知道北边潮白河大营统帅姚昶是什么人吗?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金军统帅一连数问,众将顿时默不作声。
“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金军统帅厉声呵斥。
深沉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而后说道:“杨丛义年轻时并无多少战绩,在整个宋廷也无多少名声,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当年完颜亮帅军南下长江时异军突起,连胜几场,先后在和州、扬州击毁完颜亮亲自统帅的渡江大军,让完颜亮渡江南下的想法彻底破灭,因为渡江失败,完颜亮暴怒杀人,导致他统帅的大军发生叛乱,最后不得不仓惶北归。杨丛义则帅军在后一路追击,从长江的扬州追到淮河以北的亳州、宿州,短短三个月时间,他便从一个小小的一军统制官升为统帅四万多人的大军都统制。两年后更是在宋廷北伐失败之际,以奇兵偷袭兴仁府,一举将完颜亮派往济州击败宋廷北伐军的五万军队歼灭,以一军之力,彻底扭转北伐战局,后又领兵北上直取大名府,切断完颜亮部署在真定府的近二十万大军与汴京之间的联系,使得宋军有机会南北夹击汴京,迫使完颜亮不得不议和,从汴京撤往西京大同府。”
“就这样,杨丛义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统制官,用三年时间便统帅宋廷近二十万大军,从大名府一直到济南府、益都府,乃至整个山东全是他的兵。杨丛义这些年一直在汴京城与济南府之间来回走动,就是在筹备谋取燕京,对于这样一个人亲自统帅的军队,你们敢说对岸只有五千人?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好让潮白河大营里的军队撤退?无知!”
金军统帅说过这一番话之后,见将官们脸上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而后又说道:“潮白河大营统帅姚昶是谁,我今天也不妨跟你们说说他的来历,还有我跟他的关系。”
此话一出,众将官马上眉眼一抬,来了兴趣,不由的开始胡乱猜想大帅会跟宋军潮白河大营统帅有什么关系。
不等他们开始发挥想象力,金军统帅直接抛出秘密,只听他说道:“我不怕告诉你们,我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众将一听,顿时哗然。
金军统帅不管他们如何小声议论和他们脸上有怎样惊奇表情,接着说道:“十几年前,就在完颜亮帅军南下长江失败之后的第二年,金国各地的民乱仍然没有平息,而我当时就在上东。在完颜亮帅军南下之前,山东各地就有无数乱民,他们不是占山为王,与朝廷对抗,就是攻打县城,抢夺粮仓钱库,那两年我领兵在山东各地奔走,四处平乱。记得是在完颜亮帅军南下那年秋冬,山东民乱更甚,其中一路乱民聚众数十万,从北向南一路劫掠到海州,攻克海州城后,就在那儿住下了。由于那路乱民声势浩大,益都留守派我统兵三万,南下剿灭乱民,跟他们先后打了一个多月,后用计将那路乱民头目杀死,那头目一死,十万乱民四散逃进山里。乱民虽然散了,但他们还是乱民,还有可能聚众为乱,于是我便奉命驻守沂州,守住山口。后来不久,我就遇到了更强大的乱民,姚昶!”
提起姚昶,金军统帅心里还是难掩伤痛,要不是姚昶,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大金国也不会支离破碎。
稍稍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他接着说道:“完颜亮南下失败的第二年秋冬,山东境内冒出一支乱民,趁完颜亮聚全国各地兵力于河间府、真定府,准备攻打燕京、辽阳府,山东境内兵力空虚,先是一举攻占了山东首府益都府,而后招兵买马,吸纳收拢各路乱民,短短半个月时间便聚众两三万人。随后他们以益都府为根基迅速攻占附近州县,后来更是弃登州、潍州、密州等地不顾,直接南下沂州,围攻沂州城,因为他们知道拿下沂州,就终于拿下大半个山东。他们一路南下,一路收拢各地乱民,等一个多月后来到沂州城下,姚昶率领的乱民数量已经多达七万人,而沂州驻军不到三万人。除了兵力比我多一倍,他还带来了从小将我养大的亲人长辈,所以沂州之战我败了,只带了一万多精锐撤退。后来在济州、泰安、济南府等地,又跟他率领的乱民交战多次,各有胜负,但最终山东大势已去,我只能带着部下北上。”
“关于姚昶的真实身份,我也是在多年之后才弄清楚,他根本不是山东乱民,一开始他和罗聪就是宋军,还是统领几千兵力的将官,他们是被杨丛义暗中派去山东的,就是为了配合宋军谋取汴京。姚昶和罗聪后来一直就在山东,一个驻济南府,一个驻益都府。而杨丛义把他们放在这两个地方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他们有朝一日北上燕京!这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北上,所图甚大。如果说对岸的宋军把冰层凿碎,只是为了掩护潮白河大营顺利南撤,你们就把杨丛义和姚昶想的太简单了。”
这金军统帅不是别人,正式当年姚昶拿益都府留守完颜呼贺威胁过的沂州守将完颜希正。
完颜希正说完这番话,终于歇了口气,目光再次从众将身上扫过。
金军统帅不再说话,营内顿时安静下来,似乎人人都在思索一些问题,至于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自己不说,没人知道。
片刻沉默之后,终有将官忍不住问道:“大帅,既然宋军可能有其他意图,我们该怎么办?是想办法过河,还是暂且向南撤退?”
完颜希正没有马上给他答案,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如果不能搞清楚宋军意图,任何行动都可能是在做无用功,除了拖累军队将士,并无任何益处。
要搞清宋军意图,那就需要时间。
杨丛义是不是已经从济南府返回河间府,有没有带来其他军队,潮白河大营有何异动,平州城有何异动,这些都要清楚,才能合理推测战局,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之前一心想着趁天寒,运河结冰,一举攻下通运大营,而忽略了潮白河大营派兵五千渡河西进,如果当初多关注一下北边的潮白河大营,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被动。
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反悔重来的机会。
说到底这是他作为一军统帅的失误,毕竟当初可是向他禀报过潮白河大营宋军动向,他没有追问,更没有关注,才致如今这个局面。
虽然他心里也在祈祷对岸宋军斩断冰层,阻挡他们返回西岸,是为了掩护潮白河大营撤退,他这个猜想很难站得住脚。
如果潮白河大营要撤退,根本不需要冒险渡过潮白河来到西岸,更没必要半夜顶着刺骨寒风斩断冰层,修建雪墙,直接从潮白河东岸撤退不是更好?金军能过得了运河,却过不了没怎么结冰的潮白河。
退一步说,就算潮白河宋军是眼馋金军大营内的几万匹战马,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破了大营,抢了战马就走,根本没必要花那时间断冰建墙,要知道运河有几十里长,纵使斩断三五里冰层,还有几十里呢,怎么可能挡得住金军过河?
除非他们动用大军将整条运河上的冰层全部斩断,才能真正阻挡金军渡河返回西岸。
可是这可能吗?
四五十里长的运河,三四寸厚的冰层,如何在短时间内全部斩断,如何又保证不会重新结冰?
就算宋军真的下大力气将四五十里冰层全部斩断,白天能靠士兵一刻不离的坚守,保证冰层不会重新结冰,那夜晚呢?难道他们可以不管白天黑夜,十二个时辰都在驻守在河边吗?
有些事是不可能的,就比如半夜,寒风飘雪中守护运河水不结冰。
面对着许许多多的可能与不可能,完颜希正大脑也是一片混乱,仅凭有限的信息,他根本理不清头绪,更不可能给全军将士指明方向。
但有一件事他知道,并一再告诫自己,这一战他们败不起,否则燕京城就是宋军嘴边的肥肉。
一众将官在等他们的大元帅给他们答案,告诉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而作为统兵元帅的完颜希正却不能马上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甚至连一个不对不错的答案都很难给他们。
毕竟这是战争,不是儿戏,不做对的事,本身就是在座错事。
就在营内陷入沉默之中,难以打破僵局之时,一斥候顶着风雪入内,将众人之间的沉默打破。
“探到什么?”见斥候入营,完颜希正迅速发问。
“回禀大帅,小的向北边探了十几里,运河对岸全都有宋军驻守,沿岸都有冰墙。”斥候回道。




大宋燕王 第780章 金军计议
此话一出,众将哗然,纷纷都不能淡定,一时之间,议论又起。
完颜希正眉头一挑,目光一扫,众人这才噤声。
“北边十几里外的运河和冰墙跟营外相比可有不同?”
“回禀大帅,没有不同。墙上有厚厚一层冰,闪闪发亮,靠近河岸的冰层也是断裂的,宋军会拿兵器在水中搅动。”斥候回禀。
“可曾探到运河尽头?尽头如何?”完颜希正再问。
“其他人还在探。”
“除此之外,还探到什么?”
“北边十里之外,宋军似乎有意在河岸附近修建营地,据小的观察,宋军至少在两个地方准备。”
“还有吗?”
“小的只探到这多。”
“下去,好好盯着对岸,继续探查。”
完颜希正说完,斥候迅速离去。
北边十几里外都是如此,不用说,南边一直到马头村附近应该也是一样。
宋军搞出这么大的阵势,到底是想做什么?
“宋军斩断整条运河冰层,又在河岸修建冰墙,他们到底有何图谋?大家各抒己见。”完颜希正向众将发问。
众将一脸懵,他们哪里知道宋军的意图?他们又不是宋军。
但这话也不能这么跟大元帅说,也不能个个都像闷葫芦一样沉默。
众人沉默,营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片刻之后,终有人开口将这尴尬的沉默打破:“大帅,末将以为宋金有可能是想以断掉的冰层和修建在河岸的冰墙,将我们困在运河东岸,而在我们东边又是一条水深河宽的潮白河,这个地方说白了,想要回燕京的话,不走运河就只有南下先到香河,而昨天我们才将通运大营内的宋军赶到南边去,这种天气要进香河,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难度太大了。因此,末将怀疑宋军在对岸断冰修建冰墙很可能是打算将我们四万大军困死在这里。”
“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区区一条运河,深不过胸,我们真要过河,就他们排的稀稀拉拉的那点人和一堵半人高的冰墙能困得住我们?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你还会怕河水打湿衣裳吗?”马上有将官反驳。
那将官反驳的话音刚落,又有将官接道:“不错,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别说齐胸深的水,就算是齐脖子的水,也拦不住人。还有,宋军是分散在河岸的,十丈长的河岸只有三四十个人在驻守,也就是说一里长的河岸驻守的宋军顶多只有五六百人,他们是完全分散的,如果我们集中于一点,统统趟水过河,纵使他们能从附近调集兵力,等两三里外的人调来,我们几万人早就过河了。宋军根本不可能将我们彻底困在这里,只要想走,付出一些代价,我们马上就能走。”
“说虽是这么说,真要将士们趟水过河,他们也能过得去,但过去之后怎么办?是跑还是跟宋军在河对岸开战?你知道他们除了在河岸的驻军之外,还有其他援军吗?就算没有他们没有援军,将士们趟水以后还能打仗吗?这么冷的天,淋点水就结冰,将士们从河里出来还能打仗?还能跑得了?”其他接着反驳,显然他同意第一个开口之人的意见。
“对岸有宋军,不管他们有多少人,趟水过河都不是好办法。你们刚才不是没看到,从河里上来的士兵衣裳、头发都结冰了,从河岸到营里才多远的距离?这等天气让将士们下水,那就是让他们送死。我有一个提议,天这么冷,又在下雪,我们不如就在营里按兵不动,但与此同时,排除一些小部队去河岸骚扰宋军,让他们不敢离开,不敢休息,白天骚扰,晚上也骚扰,我不信他们是铁打的、木头雕的,用不了几天,他们不是冻死就得累死。大家以为如何?”推翻其他的意见,另有将官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等天气坐等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们白天能熬,晚上就不一定了,熬一天行,熬一夜也行,要是想熬三天三夜,恐怕都得给他们冻死。不过在营里坐等终究不能亲自掌握战局,以我看,我们不如赶紧南下,击败南撤的宋军,夺了马头村附近那座桥,然后过河北上,夺回大营!”随即有将官提出一个新的建议。
“夺桥还是算了,既然整条运河只有一座桥,宋军肯定看得很紧,现在他们又丢了通运大营,很可能害怕我们南下追击,已经将那座桥摧毁。”南下夺桥的建议很快被反驳。
“既然不能去马头村,我们能去香河吗?香河城墙不高,我们有四万军队,攻破香河还是有可能的吧。”新的建议很快提出。
“要是城里只有五六千驻军还行,现在宋军南逃,很可能有一两万人进了香河,我们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攻城?我不认为去香河是好办法。”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以为......”
话头一起,众将马上争论不休,可谁也说服不了谁,在各说各话的争论中,初时还能紧抓议题,商讨大军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但随着议论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逐渐开始偏离完颜希正给他们议题。
“好了,安静。”完颜希正及时发声,众将这才陆续闭嘴。
“我刚才听了大家对宋军的意见和建议,目前来说,不能说谁完全正确,也不能说谁是错的,毕竟宋军来的突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这样吧,我们兵分几路,先探探消息再做决断。首先,对岸要派人袭扰,不论白天还是半夜,不能让他们有丝毫放松的机会,可以在四五十里长的运河上随意出击,不要给他们摸到规律。另外派水性好的人渡过潮白河,打探潮白河大营消息,绕回对岸打探宋军消息,同时将我们目前的处境和周边宋军情况报回燕京。还有,南边不管是香河方向,还是马头村方向,都不能放弃进攻的尝试,能把他们赶多久就赶多远,如果能夺下马头村的那座桥当然最好,要是夺不过来,也没有关系,总之不能让南边的宋军安稳。”
完颜希正将他的想法说完,众将纷纷表示认同。
目前除了四面出击,打探消息,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因为在拿下通运大营之后,面对对岸忽然出现的宋军,他们突然失去了对宋军情报的获知能力,他们就像是在一个孤岛上,与世隔绝,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而宋军却对他们知之甚深,这是一件很令人不安的事情。
完颜希正的命令下达,通运大营内的金军很快行动起来。
一部分金军以小队形式,在对运河沿岸的宋军发起弓弩攻击,以阻止宋军来到雪墙外搅动河水,推动浮冰。
一部分经过挑选的金兵迅速往东面的潮白河赶去,他们肩负重要使命,必须凭借非凡的勇气,在寒风呼啸的严冬里赤身裸体游过潮白河,运送战报,打探消息。
另有两支各有几千人的金军分头南下,一个要去香河方向,一个要去马头村。
金军展开行动,对岸的宋军将士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擅离雪墙岗位。
虽说不敢离岗,但通过之前冰层碎裂,数千金军落水一事,坚守在河岸边的宋军将士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条河足以阻挡住金军的脚步,身前这堵雪墙,保证他们免受金军弓弩袭击。
初时的对挖洞、碎冰、堆雪墙的怀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必胜的信心。
杨丛义作为统帅,在金军第一次攻击受挫之后并没有马上返回营地,而是带着近卫军一路北上,慰问看望坚守在第一线普通士兵和将官。
寒风中将士们在挨饿受冻,统帅虽不用跟他们一样,却也不能回营取暖,不顾前线士兵,毕竟这一守就不知道要多少天才会结束。
士兵和低级军官被北伐大元帅杨丛义顶风冒雪,亲自来看望他们,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这是他们许多人这一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朝中重臣,更是第一次在一丈之内看到他们仰慕已久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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