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看我太怂包
作者:聂小宝
宋翊他爹续弦,继母带来个拖油瓶,小小的一只,长的跟块豆腐似的,吼一声抖三抖。宋翊心道:能把他爹哄得团团转的女人,怎么生出个怂包?在入镇国府前,如意她娘特别交待:孩啊,咱孤女寡母守不住家产,得找个靠山,在未站稳前,不可造次,切记,切记。如意乖巧的点点头:“好。”结果,镇国府穷的耗子都绕道走,她就是来扶贫的。女主怂?只有男主这么觉得~架空勿考据~1v1日常小甜文he~内容标签:甜文爽文
哥哥看我太怂包 1.第 1 章
四月京城的空气中飘散着白色的柳絮,像片片雪花似的到处飞扬,轻盈美丽。然而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它就不那么讨喜,刚洗好的衣服,挂起来,风这么轻轻一吹,便粘上满衣的柳絮,着识让老百姓们头痛,好在每年中也就那么几天,忍忍就这么过了。
京城郊外军营里的士兵们可忍不了,特别是今天负责洗衣服的宋翊,衣服扔进水里,捞起来沾的全是白色的柳絮,过了水怎么甩都甩不掉?宋翊提着衣服只看了一眼,像是见了什么怪物,直接‘扑通’一声扔回河里。
他身后的孙三眼疾手快,手臂一挥,捞起衣服喊:“宋翊你不洗衣服别扔啊。”说着他拿起棒槌在衣服上敲了几下,动作熟练麻利。
宋翊不说话,蹲下来看着河上如烟的柳絮,这会飞来几片,他用手赶了下问:“明天我们是喂马?”
孙三边敲打边应道:“是啊。”
宋翊站起道:“明天我一人喂马,你休息,今天的衣服就麻烦你了。”
孙三比宋翊先来军营半年,在军营这种力量至上的地方,他瘦得像猴子的五短身材,就成了大家欺负的对像。
宋翊来军营的第一天,就看不惯他们以强欺弱的行径,直接提拳打了欺负他的四五人。他身高九尺,肩宽腰窄,五官冷峻,生了一双凤眼,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扬,眼稍眯便见不到上下眼白,往那边一站不开口说话都给人无形的威压。打起人来更是不留情,拳如铁锤,打得这四五人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欺负孙三,他自主的成了宋翊的小跟班,两人的床铺挨在一起,经常一起当值。
周国建国十余年,边关未稳,崇尚武道,在京城郊外驻扎的军队,更是以精锐著称,直属皇上。不同于边关的将士,他们无需务农,一月领着三两银子的俸禄,若想往上爬,一要么立战功,二要么有绝对力量。因此,底层士兵小型斗殴,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练兵。
宋翊一来就以绝对的力量压倒众人,大家都以为他会在他们中间称王称霸,结果他打人后便不多话,跟着大家练兵,像这种轮到他当值洗衣,喂马的事从不假手于人。
不管对方是谁,今天他自己的事你帮他做了,明天他决对会补回,对人对事公平且公义。来军营仅一两个月的时间,便在一群士兵中建立起了威信,不是百夫长,胜似百夫长。
孙三知他性子,不推脱,手下加快又锤了几下衣服,一百人的衣服,最少也得洗到中午,再不快点中饭赶不上,可就要饿肚子。
宋翊瞥了眼他手上沾满柳絮的湿衣服,打了个寒颤,这东西像极了爬满衣服的‘白’虱子。他讨厌虱子,源于儿时不愉快的经历,好在他这个小秘密没人知道。
宋翊走到不远的地方打拳,打完一套甚觉无趣,抽出随身带的匕首,砍了一根树枝,一头削尖,脱掉鞋子,撸起裤腿和衣袖,手持木棍,跳入水中。
四月的河水带着刺骨的凉意,他浑然不觉,纹丝不动,手提木棍紧盯水面。
一刻钟后,河边架起了火堆,烤鱼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宋翊拿起一只烤好的鱼扔给孙三:“孙三。”
孙三回头,准确无误地接住他扔来的鱼,快速地啃完,接着洗衣服。
宋翊吃得慢,筷子长的鱼只吃了一小半,又吃了几口,不远的地方传来‘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
宋翊寻声望去,隐隐约约看见那马背上坐着个身着玄色长衫的男人。
孙三放下手上的衣服站起道:“是我们的马。”
孙三有一绝技,听声辨人,只要他见过的人,仅凭耳朵就能辫出百仗之外来的是什么人。当初他应征入伍,靠的就是这辫声识人。
宋翊听他略略说过,这马鞍踏下的声音有它特有的旋律,再具体他也说不上来,只道是和外处的不一样。
听马蹄声急,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两人神色微紧,正要上前相迎。来人骑马走进,宋翊看清面孔,向孙三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孙三瞥了眼来人,五官端正,玄色丝绸长衫,脚踏牛皮靴,腰间系了条暗色刺绣腰带。
在离宋翊几尺外的距离,他跃身而下,弯身向宋翊行礼。
孙三在见到宋翊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他们不一样,同样的粗布麻衣和布鞋穿在他身上,气质斐然,像是个误入军营的世家公子。接触后才发现,他和他们一样都是穷苦出生,只不过皮相生的好看些罢了。
现在看来并不是,若是穷人家的孩子,这华服男人怎会如此行礼?
孙三又不觉意外,好像他原本就该这样,就此又多看了几眼,只见来人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大变跃身上马,调转马头,往京城的方向跑去。
………………
京城镇国府前两具威严的大狮子下,各坐了两个乞丐,拿着破碗乞讨,行人路过,瞟了眼‘镇国府’金字招牌下红漆脱落的大门。往乞丐碗里扔了个铜板,走到另一头他又扔下了一个。不一会又有人路过,和前面的人一样,瞟了一眼镇国府的大门扔了两个铜板给乞丐。
京城里的家家户户都知道,镇国府穷,穷得耗子都绕道走,在镇国府门前行乞,都比别处讨得多。
原因嘛,自是普通人的那点小心思,看,镇国公封王封候,位高权重,可是穷啊,比我们平头百姓都穷。家门破烂,乞丐每日蹲守,我就发发善心,好像施舍的不是乞丐而是镇国公,还有他那年过二十,还没娶上媳妇的儿子。
人比人,优越感就这么出来了。
宋翊疾马而至,人未下马,左边的乞丐喊道:“世子您回来了,候爷昨天回来的,带了两个女人。”
宋翊嘴唇紧抿不说话,他那不靠谱的爹,自从他懂事起就开始作死,把皇上赏封的银两和田地,都分给了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们,这无可厚非。剩下一些也够他们爷俩花销,有一次他爹收了一个门客,两人相谈甚欢,推心置腹,结果就是这个人变卖了他爹手头上所有的家产,卷款逃了,过去了十年到现在人都还没抓到。
高宗听到此事,想要再赏封些,他爹豪言壮志道:“男儿保家卫国理所当然,臣孜然一身无所求,每月俸禄便够。”
当朝官员像他这种武将,俸禄每月有个百两,他爹每月领了俸禄,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把这些钱送到了他旧时死去部下亲眷的手上,远在千里之外的都有。
起先他爹还装点下门面,后来破罐子破摔,破旧就随他去了,不花这个没用的钱,屋子里面能遮风挡雨就够。
当初陪着高宗一起打天下的人,哪个不是大富大贵,就他穷困潦倒,如果有人敢买他家的宅子,宋翊估计他爹立马就卖掉,换座三房小院,够他爷俩住就行。
宋翊时常想:他娘当初是不是被他爹活活气死的?
京城中无人不知他爹的秉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当然他现在已没钱让人骗。
只是他一个四十多穷得叮当响,空有名号的人,别人嫁他图什么?家里饭都快吃上不了,这事必有阴谋。
得知消息的太子替他着急,急急地派近卫陈子仓前来报信。
宋翊这才马不停蹄赶回家。
栓好马他直奔堂屋,踏进门便见一个人坐在堂中,她身着粉色对襟马甲,下身粉色拖地儒裙,脚上穿着着双芙蓉面绣花鞋,低头着看不清脸,只见她身量不高,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听闻声音她抬头往堂屋门口这边看,露出整张脸,芙蓉面,柳叶眉,朱唇不点就红,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湿漉漉地看着宋翊。小小的一只,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宋翊心中一动,愣了半响,忽而大喊:“宋峻山你给我出来!”
宋峻山慢悠悠地从西侧走出来,怒目道:“没大没小。”他身高八尺,长相不似宋翊俊美,正方脸五官大气有棱角,眼角微微下垂,久经沙场平添了几分肃穆之气,训宋翊的话像是在训部下。
关于直呼父亲的名讳,宋翊自觉理亏,可他爹干的事是人能干的出来的吗?宋翊挺直腰板,指着堂中的少女道:“你要点脸好吧,她的年龄都可以做你孙女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被指的少女,身子颤了下,头快要低到胸部。
宋峻山稍微一怔,咳嗽几声道:“她是瓶儿的女儿,以后就是你的妹妹,别再说这种浑话,传到别人耳中,不知要如何编排。”
这时,从西侧走出位美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素色儒裙,身段婀娜多姿,和那厅中少女长的有七八分像,可又不像。细看是那双眼晴,少女双眼圆而大,而她的微微上挑了些,带上几分媚气。
江瓶儿打量了下堂下的宋翊,伸手喊女儿:“如意过来。”
如意乖巧地走到母亲身边,江瓶儿拉住女儿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叫哥哥。”
“哥哥。”她抬头怯怯地喊了声,随后躲到母亲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打量宋翊。
宋翊脸面一红,竟是一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
哥哥看我太怂包 2.第 2 章
宋翊自小就是皇宫的常客,里面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像如意这么小一只,长得跟块白豆腐一捏就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就是刚进门时吼了一句,怎就吓成这样?难不成他是吃人的老虎?
宋翊摸摸自己的脸,皱眉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瞟到江瓶儿搭到宋峻山胳膊的手,他又上前一步拉过父亲道:“爹,我有事跟您说。”
宋峻山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宋翊挑眉,怎么看都觉得他父亲色迷了心窍,低声道:“军营里的事。”
军营里的事自是不好当着妇人说,两人来到后花园,宋翊开口想问‘这俩母女是什么来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浮上心头,他到嘴的话咽下,正要改口把如意剔除在外。
宋峻山以为他是要谈几个月前的事,先道:“先前是我不对。”
宋翊似听错,他父亲在向他低头?先前他和父亲吵架,父亲不喜他做太子近卫,骂他靠着他的庇佑,有本事自己打拼。他一气之下,便投了郊外的兵营,这一去就是三五个月,他们父子中间没一字交流,要不是这次宋峻山续弦,宋翊也不会回来。
所谓父子没有隔夜仇,其实军营和太子近卫他更喜欢军营,没那么多拘束。
宋翊道:“父亲说的没错。”
宋峻山这两个月跟着皇上一起去了趟南边,遇到了江瓶儿,温柔乡里滚了滚,沾上了女人的那么点柔情。好像以前对儿子太过严历,他放低声道:“我们做臣子的只忠于皇上,切记不可拉帮结派,你代表的不是你,是镇国府和我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
宋翊愣了片刻,心中对父亲生出几分不知名的愧疚,犹豫了会道:“爹,你没觉得她可疑?会不会别国派来的细作?”
“谁?”宋峻山一时没反映过来,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话音刚落想到了,他道:“你说瓶儿?她是我和皇上去南边时遇到的,早年丧夫一个女人带着女儿做些小本生意,很不容易。”
宋翊见他提到江瓶儿一脸温柔,心中更急,他爹就是色迷心窍,不由脱口而出:“爹,你也不想想,我们家穷成这样,人家看上你什么?除了你手上那点兵权还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宋峻山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沉思了会道:“我们家好像是太穷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士兵的家眷们,少的长大,老的也差不多入土,以后每月的俸银我都交给瓶儿。”他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的后花园道:“我们家好像是太穷了,让她受委屈了。”
宋峻山答非所问,气得宋翊心肝疼,他劝了他爹好几年把俸银留下,他爹只道:我们两个大男人,够吃够用就好,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要什么自己去挣!江瓶儿好生厉害,这才多长时间,他爹就大变样。
宋翊心中不岔,他就不是他爹亲生的对吧,不由气道:“爹,你不为我想,也为你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们想下,她若是细作,连累的可不是我们镇国府。还有她的样子,哪里像正经人家的?”
宋峻山勃然大怒,吼道:“不孝子,继母可是你能瞎编排的?”
宋翊见他爹双眼圆瞪,起手欲要打他,他丝毫不惧,伸过脸让父亲打。
放以前两人就这么打起来,这会宋峻山想到江瓶儿说的话,‘别动不动训人像是训部下一样’,就这么犹豫了下。
宋翊正等着父亲下手,两人好和以前一样,痛痛快快地干上一架,宋峻山手停在半空不落下,心道:他爹这是怎么了?
一个抬手,一个等打,外人看来怎么都觉得这对父子诡异。
站在不远的走廊上看着这一切的如意,怯怯地喊了声:“饭好了,娘让我喊你们吃饭。”
她的声音像猫叫,挠痒痒似的,颤颤地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宋翊脸面一红,赶紧收回脖子,双肩紧缩,瞥了眼如意,心虚地不敢直视她。他皮肤是古铜色的,面无表情,倒是看不出异样。
相比他镇定的表现,宋峻山就尴尬多了,江瓶儿在他眼里是朵娇花,她女儿就是块豆腐,娇花种在花盆里,好好呵护就行,豆腐可是一碰就碎。平时他在这两母女面前表现的可没这么粗爆。
宋峻山咳嗽了几声道:“哎呀,这种天气,天干物燥,喉咙痛。饭好了,饭好了?走走去吃饭。”他拉过儿子推上前:“小翊啊,你跟你妹妹先过去,我那边有点事。”
宋翊斜瞥了他一眼,还未等他回应,宋峻山已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再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宋翊嘴角抽动,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如意后面,往厨房方向去。
如意走的慢,一小步一小步的像乌龟爬,宋翊平时行如风,这会跟在她身后走了二十多尺远,只觉这脚底抽筋,疼得一抽抽的,比起练兵都要辛苦,想催她走得快些,不敢说,想着以怎样的口气和她说这个事。
前面的人忽然转身,宋翊心里想着事,脚下惯性地往前走,就这样两人撞了满怀。宋翊闻到了丝,淡而甜的馨香,低头看见如墨的长发,中间露出点白如瓷的后颈,上面还有未脱的婴儿似的细绒毛,小小的个头还不到宋翊下巴。
宋翊盯着那细细的绒毛看,只觉这绒毛像是长了爪子似的,挠得他心痒痒,道不透说不明的感觉。
如意往后退了半步,捂着鼻子,瓮声道:“我娘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她双眼带泪,如扇子的睫毛,拍打了两下,泪便顺着她脸颊往下流,她紧咬住嘴唇极力控制自己不落泪。
宋翊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往前,往后,好像都不行,他急声道:“你,你,你别哭啊。”
如意放下手,拿出手帕抹掉脸上的泪,宋翊这才看见她鼻头红通通的,他摸摸胸口,难道是刚刚撞的?宋翊右手捏成拳,锤了下自己胸口,除了硬了点,一点也不痛。
可她撞上自己胸口确实是撞红了鼻子,刚刚怕是疼得哭。还有她说的话,肯定是听到自己和父亲的谈话,宋翊是越发的心虚,不敢直视眼前豆腐一样的人。他往后退了一步,见她擦干了泪,缩着脖子转身又往前走,这下不敢再跟得近,离她约莫有两三尺远。
穿过回廊,踏上小石桥,宋翊见前面的人踉跄晃了下,整个人往前倒,眼见着要撞上石阶,宋翊跨步上前,大掌一捞,拽住她的手腕,扯正她的身体。
如意惊呼,好在有惊无险,她颤颤地抽回手,提起裙子左右摆看了下,再也不敢放下手,低头向宋翊道了谢,提着裙子往前走,这下走得更慢。
这会宋翊找到了她走路的节奏,脚也没刚刚痛了,慢悠悠的反而走得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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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的餐桌上摆上了六七个菜,一条筷子长的鱼,一盘红烧肉,一只白斩鸡,两个青菜,一盘花生米外加一盘猪耳朵。
江瓶儿和丫鬟正在摆碗筷,听见脚步声,江瓶儿抬头望过去,见宋峻山一只脚踏过门槛。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迎上问:“如意和宋翊了?”
宋峻山道:“他们走得慢,在后面。”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如意和宋翊一前一后过来,宋峻山见如意眼晴通红,不由眉头一皱。
如意踏过门槛,蹲下向他行礼,她左手略微往前伸了下,手腕上一圈紫红的淤青落入宋峻山眼中。
手腕上的淤青再加上哭过的模样,还有自家儿子说的过话,怕是他这个不知轻重的莽儿子,埋汰了小姑娘。
宋峻山不由分说,操起靠在柱子上的扫把,往前两步,一棍子挥在宋翊背上。
宋翊闷哼一声,不知他是何意,正要问,宋峻山喊道:“跪下!”
宋翊往后跳了一步问:“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跪?”
宋峻山抬手又往宋翊身上挥,这次他用了十分的力,棍子‘咔喳’断了两截,宋翊是闻丝不动,定定地看着宋峻山,双眼坚毅。
宋峻山这一刻生出几分心虚,他眼神闪动,扔下手上的半截棍子道:“我怎么教你的?老弱病残,妇幼不可欺,你堂堂九尺男儿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计较,愧为大丈夫。”
宋翊这才知父亲为何生气,抬眼向如意那边望去,见她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江瓶儿身后,听到宋峻山说些话,也是明白是为了何事。她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半步,如花瓣的嘴唇轻启道:“他,他,他没欺负我。”接着,她又躲到江瓶儿身后,露出粉色的衣角抖动的厉害。
宋翊对父亲的那点气,忽然就没了。他爹不就打了他两下,又没打在她身上,她就吓成这样,还真是胆小如鼠。至于她的母亲江瓶儿,宋翊还是坚持最初的想法,哼,不简单。
宋峻山听闻,老脸一僵,问如意怎么回事?如意如实把路上的经过说来,宋峻山咳嗽两声道:“好了,没事了,吃饭,吃饭。”对打宋翊的事只字不提。
江瓶儿连忙喊道:“宋翊来吃饭。”
宋翊站着不动,像只豹似的盯着江瓶儿看。
宋峻山见儿子黑着脸,骂了句:“你大娘喊你吃饭,你小子还拿乔了是吧。”
从小到大宋翊早就习惯,他爹的秉性,对的是对的,错了从不承认。现在续了弦,越发没把他这个儿子放心上了。刚刚散去的气,这会又涌上,宋翊甩了下衣袖道:“我回去了。”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大跨步走出偏厅。
宋峻山尴尬地笑道:“他从小都这样,别理他我们吃饭,气消了就回来了。”
可不,无仇不父子说的就是他们俩,两天小吵,三天大吵,家里没个女人也不用忌讳什么,吵不过了两人直接开打。
今天这样,算是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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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凉风习习,月光如水落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比起白天这时候越发的荒凉。
如意看着这落魄的镇国府,眼神闪动,嗑完最后一颗松子,关上窗户转身对铺床的小翠道:“明天把院子里杂草拔了,种上瓜果蔬菜,过上两个月就能吃。”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苦着脸道:“小姐,外面的草那么多,全都除掉我这手都得起泡,起泡了就得去医馆,去医馆就得花钱不合算。再说,现在就我一个丫鬟,我要是动不了,谁给你洗衣做饭。”
如意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她抿了一口微微皱眉,嫌弃地吐掉口里的茶,道:“这镇国府怎就穷成这样?”她杏眼微怒,重重地放下茶杯,右手不停地敲打桌面,若有所思,神情冷峻与白天怯懦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翠偷偷瞟了眼自家小姐,见她愠怒不敢多话,小心地走到她身侧,抱起茶壶道:“小姐,我给你换些茶。”
正说着,江瓶儿推门而入,她向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抱着茶壶走到门外,她左右打量了下,见四下无人,站在门口把门。听见小姐厉声训诉太太,默默地为太太捏了把汗。
“呵,这就是你说的靠山?”如意眼微眯盯着江瓶儿质问。
江瓶儿甩了下手上的手帕笑道:“镇国公还不够大?”
如意冷笑道:“大,大得耗子都没一只。”
江瓶儿坐下,抬起手抚了下头上的花,随后拍拍女儿的手说:“身份在的,以后你办事会方便很多,往后我们站稳了脚,你那些叔叔伯伯们欺负我们娘俩,我们就拿出镇国公的名头拿出来压他们。”
她不提这个还好,她提起这个如意的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她娘是怎么对她说的?娘要嫁人啦,对方位高权重,是个盖世英雄。以后你就不必像个男人一样赚钱啦,就等着做京城里的大小姐,嫁个好人家,我们做人上人,再也不受官家人的气。
初见宋峻山时她真就信了,站在那,他们上清县的县老爷,吱都不敢吱一声。平时县老爷嚣张,在她家家产这件事上,迟迟不下定论。故意拖着他们的案子,她的叔叔伯伯没事就去衙门里告上一告:我那短命的哥哥,没有留下儿子,这家产我们兄弟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