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女声答道“听您的吩咐,陛下!现在,请退至圈外。”
我们远离了一圈黄线,发射井上方的盖子打开了,那是一个很长的通道,点点灯光照亮了前路,充满了科幻气息。
地面上也部署有监视器,而且居然没坏!从附近的显示屏上,可以清晰看到导弹冒出地面的景象。
在我们头顶,是一个办公楼的院子,院子的地面分开,导弹拔地而起,燃烧起一团火焰,白烟滚滚,向外蔓延。恶魔们本来恹恹欲睡,可听到声音,陆陆续续地闻讯赶来。
它们不知道导弹是什么,不敢靠近,目送着导弹升空。
我很紧张,手心捏了把汗,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米尔、金波丽咬紧嘴chún,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博尔宁大喊道“加油!加油!给我往上升!”
终于,火箭脱离了地面,身后的火焰与烟雾化作一道尾迹,不断加速飞向天空,承载着人类的希望,朝太阳飞去。
我忍不住也喊道“去吧!”
镜头追踪着火箭,几秒种后,它加速度爆发,像摆脱了层层束缚勇往直前。
我握住拉米亚的手,拉米亚在发颤,不知是紧张还是喜悦。里昂眼睛瞪得大大的,两位天使假装气定神闲地冷眼旁观,可其实大家都一样不镇定。
金波丽喊道“成功了,对吗?它这么快的速度”
她还是这么喜欢败人品,不过无所谓了,它即将没入云层,到那时它就必然能安全无恙。
突然间,一道火光一闪,击中了导弹的引擎,它骤然失速,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飞行了一会儿,坠落在建筑之后。它并没有爆炸,似乎是防爆机制生效了。
我们如坠冰窟,全都哑口无言。少时,米尔掉下了眼泪。
桑格温手持火红大剑,骑着红龙,落在了附近的高楼上,他的红龙体型扩大了将近一倍,充满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他的目光无疑正对准发射井。
曼达罗戈咬牙道“目前没希望了!立即撤离!”
冉娜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小声道“可还有还有另外一枚。”
曼达罗戈说“它一旦冒出头,恶魔就会蜂拥而至,甚至用不着桑格温动手,火箭就会被其余恶魔们摧毁。而其余恶魔们会顺着发射井追击我们!没希望了,陛下,立即撤离,不能有半分迟疑!”
他的语气并非是责备,但却不容置疑,不容违抗。
里昂咬牙道“不!不!至少得试一试!太阳就在头顶上!怎能就此放弃?”
艾尔雷兹森然道“服从我们的命令,你们已经犯了错,现在给我乖乖闭嘴吧!”
我望向那另一枚火箭,忽然间,我想起了摩天楼,想起了我的梦想。
离开无水村,成为人上人,步入摩天楼,升上光明的天堂。
人类文明的曙光仍在,等待着怀揣梦想的人去重新点燃那火种。
黑楼群的人也一样,他们被困在这乌云之城太久太久了,阳光是他们应得的。
我能办得到吗?
我说“我有个计划。”
拉米亚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微笑,我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依然坚信我是无敌的黑棺剑圣。
我永远是她心目中最qiáng的战士。
这就足够了。
我是圣徒朗基努斯,我会将阳光带给这乌云之城。
曼达罗戈问“朗基,尽管你让我敬佩万分,但现在唯一的计划就是撤退。”
我说“听我的,我立刻出去,引开桑格温,你们随着导弹一起升上地面,阻挡攻击火箭的恶魔们,确保导弹能顺利升空!”
我指着拉米亚,说“会有飞行恶魔靠近火箭,拉米亚是所有人中枪法最准的,必须确保她能安然开火。”
艾尔雷兹显然仍对桑格温惊惧异常,他说“桑格温很jīng明,他知道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你,而是这枚火箭,你骗不了他的。”
我说“我会吸引他的注意力,相信我。”
相信我,我是朗基努斯,是最出sè的拾荒者。
因为我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物资,更多的是希望。
永不磨灭的希望。
我跃出了第一个发射井,大约数千个恶魔已经包围了这里,桑格温屹立在红龙身上,那火焰巨刃烧着地狱之炎。
桑格温说“你上一次逃脱了,我正为此遗憾,因为你身上有与我相同的遗骸。”
我说“我也正想夺取你那一份。”
桑格温冷笑道“我,是桑格温,屠龙之堕天使,我知道你的人都在下方,他们瞒不过我的眼睛,你们已逃不掉了,你们都将死在这儿,灵魂都将属于我,因为我是你们的主宰,我是统治人类与恶魔的王!”
我放松jīng神,释放了束缚黑噩梦的骸骨,这黑暗的恶狼抬起头,狰狞地吼叫起来。
它曾吸收了夜cháo地煞的力量,现在,我松开了这力量的闸门。
黑影如同漩涡,环绕在我身旁,化作了黑噩梦的骨骼、肌肉、肌肤、毛发、眼睛。无数只眼睛出现在黑噩梦的身体上,那眼眶是红sè的,眼眸是绿sè的,流下猩红的血泪。
它的喉咙嘶嘶作响,肌肉因畅快而抖动,此时并非黑夜,而是午后,但黑暗以黑噩梦为中心朝外蔓延。恶魔们为之颤栗,像逃难一样远离了黑噩梦。
那是一只高二十米的巨大黑狼,我站在黑狼背上,与那红龙骑士对立着。
冉娜她们无疑看见了这一幕,但我已不计较她们的感想,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
桑格温沉默了许久,说“恩夏利尔,我听说过你,彼列麾下的堕天使。”
我听见恩夏利尔答道“屠龙者,我也听闻你许久了。”
突然间,他们彼此攻击对方,黑狼扑向红龙,红龙朝黑狼喷火,火焰与黑影撞在一起,造成浩大的、毁灭的气浪。
ranjzhi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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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烬之余 六十六 超越黑暗
红龙朝黑噩梦喷火,黑噩梦躲开,火焰落在的地方被溶解,很快成了岩浆池,将那区域的恶魔溶化得尸骨无存。
黑噩梦陡然加速,朝红龙扑去,桑格温巨剑横扫,化成一道火墙将黑噩梦烧伤,但黑噩梦的皮毛本就是黑暗,这黑暗保护了它,它随即咬中红龙,两头庞然大物齐声嘶吼,滚倒在地。
我朝桑格温斩出灭绝与弑神,桑格温轻易挡住,并以巨剑还击,我挡住了那火焰之刃,手臂酸麻,那火焰似乎侵入了我的血管,我鼻子流下了血。
桑格温说“恩夏利尔,你太弱了,与传闻相差甚远。”
黑噩梦以怒吼回答,散发出黑暗,罩向桑格温,那黑暗中浓缩着恐惧,密密麻麻的眼球出现在黑暗之中,若红龙或桑格温中任意一者被恐惧支配,黑噩梦将轻易重创对手。
桑格温的巨剑旋转一圈,火焰将黑暗斩断,又迅猛无俦地向我们斩来。黑噩梦朝后一跃,那火焰将许多建筑碾成了尘土。火焰追着我们,黑噩梦不断躲闪着,只要被这猛烈的火焰烧中,后果我不敢想。
桑格温说“你只不过是丧家犬而已,为何你未能支配人类而被人类支配?你所谓的恐惧只能吓得住养尊处优的天使,但我可是堕天使!我是伦敦之主!”
地煞之间的差距极大,有的地煞qiáng如萨利萨尔,连圣徒都无法轻易取胜。而有的地煞则相形见绌,只比曼达罗戈他们稍qiáng一点。桑格温无疑属于前者。
我不停地观察战局,知道现在只需要逃,不停地逃,毫不犹豫地逃,桑格温的斩击无法轻易承受,每一击都会让我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又何必承受?我只是要将他引开,让他无法阻挠火箭升空。
轰地一声,整座城市微微摇晃,牛顿火箭从地下升了上来。我在奔跑的同时,见到恶魔正在朝冉娜、拉米亚她们猛攻。拉米亚的神剑弹在空中划过笔直的轨迹,每次绿光一闪,就有一只飞行恶魔坠落。
桑格温不可能知道火箭有什么用,但他谨小慎微地不愿冒险。他tiáo转龙头,打算朝那边吐火,我立时喊道“趁现在!”
黑噩梦猛地一个突进,双爪刺入红龙的血肉,并将恐惧注入伤口。桑格温怒喝道“不自量力!”他在一瞬间就驱散了恐惧,还以重劈,黑噩梦负伤逃开,继续你追我赶的游戏。
黑噩梦不如屠龙者qiáng大,但相差无几,相较之下,他是战士,黑噩梦则是刺客,正面交锋是他占优,但只要有破绽,黑噩梦就能予以重创。
而我时刻紧盯着他,只要他有破坏火箭的意图,就是他受伤之际。
桑格温喊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答道“是人类制造的垃圾,根本不值一提。”
桑格温“撒谎!你是在守护这东西。它到底有什么用?”
他的红龙不绝地吐出烈焰,我的黑狼则散发无尽的恐惧,城区仿佛回到了二战时期,遭到敌人轰炸机的轰炸,火焰蔓延,黑暗弥漫,时刻都无停歇,向着地狱不断靠近。
没一处是安全的,所以我将他引得远离了火箭。
他产生了疑心,但我明白他是怎样的个性,他打从心底看不起人类,因此对黑噩梦重视得多。他认为我是重大的威胁,而人类的武器只是一些可疑的迹象。
核平发射器消灭了三头红龙,但他仍未吸取教训。对我而言,也算是好消息。
红龙骤然一个冲刺,到了黑狼的正上方,一道火柱降下。黑狼中招的同时,以黑暗还击过去,黑暗化作狼群,前仆后继,源源不绝地撕咬抓挠,桑格温巨剑一挥,消灭了黑狼群。
黑噩梦跳到一座教堂背后,桑格温火剑骤至,将这圣所震得遍体开裂,摇摇欲坠。这教堂偏偏早已被恶魔们安家,里头跑出众多恶魔,也算是扫除了其中的亵渎之兆。
我察觉到黑狼已经身负重伤,动作愈发迟缓,这让我心生同情与内疚,我想制止黑噩梦,随后用拉森魃暗影周旋一段时间,让黑噩梦哪怕恢复一点体力也好。但黑噩梦激发了血性,我无法让它收敛。
我听见黑噩梦咬牙低吼道“不要阻止我。”
它的决心与野性让我惊觉血液沸腾。
如你所愿,那我就陪你尽情大闹一场。
我与它同时大喊,伏地身子,绕着街道穿梭而过,倏然间到了红龙身侧,桑格温说“违逆我者,宿命必亡!”说话间,火剑斩来,势道刚猛绝伦,黑噩梦被这一剑劈中,血液喷出,仿佛下起了一场黑sè大雨。
但黑影裹住了火焰巨剑,缠住了他,我施展激流,剑上缠绕着雷电与阳光,跳上红龙的后背,一剑斩中桑格温。
他“啊”地惨叫,声音惊怒万分,身上火焰宛如漩涡般扩张。
我立刻使出天地元一,将他的火光变成太阳之辉,他又惨叫了起来,被太阳灼伤,我再一次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剑。
我的剑上染了我自己的血,圣子之血,这一剑在他身上留下了极深的伤口。
红龙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龙吟声震撼大地。桑格温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我,叫道“我是屠龙者!人类微不足道!你也渺如尘埃。”
我感到我的脖子剧痛欲折,眼前逐渐模糊,但桑格温显然也为伤势折磨,手一松,我从红龙背上往下掉落,黑噩梦立即接住了我。
黑噩梦,你怎么样?
我很恐惧,但恐惧会激发我的力量。
桑格温愤怒已极,身上散发着凌厉袭人的气势,似乎要将这天地焚尽。他转动手中巨剑,火焰冲天而去,又如小型陨石般从天而降,落地之后产生爆炸,火光犹如狂舞的恶魔,伦敦变得像是地狱的火海。
我和黑噩梦灵巧地左躲右闪,突然间,在爆炸中升起了众多红龙的脑袋,从口中喷出烈焰,那火焰无处可躲,我和黑噩梦被火焰淹没,黑噩梦痛苦低吼,在桑格温的地狱火焰中逐渐消散。
它为我奋战至今,我不能让黑噩梦消亡,唯有立即将它压制回我的灵魂,散去它的化身。
那样我可就遭了秧,说不定会死,但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寄希望于奇迹而已。
就在此刻,空中一声巨响,引发了qiáng地震,陡然大地开裂,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桑格温的地狱火竟就此熄灭,我和黑噩梦逃离了危机,它已经濒死,我当即将它收回体内。
普通的雨无法浇灭地狱之火,但上空的雨中蕴含着奇特的物质,也许是以太,又也许是放射性物质,总而言之,我们得救了。
又过了不到一分钟,云雾散尽,天空放晴,明媚无比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射在这被yīn暗笼罩了太久的世界中。
恶魔们的惨叫声犹如今天的第二场风bào,在阳光之下,它们几乎在一刹那间溶解消逝。
那棵恶魔之树以令人雀跃的速度枯萎瓦解,就像血族那样,霎时结算了它超过界限的寿命。
裂隙在关闭。
桑格温在阳光之下不似其余恶魔般即死,但现在lún到这掌控地狱之火的恶魔被火焰炙烤而剧痛万分。他怒道“啊!人类!人类!是那人类的鬼东西!”
我说“是的,正是你一贯轻视的软弱的人类,创造了这终结恶魔的武器!你曾经君临人类的国度,凌虐人类,却自称为人类的守护者,但现在,你拥有的力量,早已被人类的科技所超越了。”
桑格温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伤疤交错,狰狞可怖的脸,但这张脸上的怒气已然不见,留下的是高傲与轻蔑。
他傲然说“人类永远为我奴役,人类永远也无法超越我。”
高傲而霸道的堕天使,这就是你最后的固执吗?
他与红龙同时高声长啸,朝我冲刺而来。
但我所拥有的,是无边无际的阳光。
我将长剑对准了他。
天地元一。
数万的光刃斩中了桑格温,他冒着阳光与利刃,向前冲了一百米,血流如瀑,终于坠落下龙背,那红龙悲鸣着倒在了他的身边。
桑格温并未再多说什么。
他摸了摸红龙的脑袋,靠在红龙身上,高昂着头颅,就此死去。
我拾起了他身上末卡维的遗骸。
我十分肯定阳光没有解决所有的恶魔,依然有一大半的恶魔提前藏好,避免殒命的下场。
但桑格温已死,这里的恶魔再无领袖,分布的地煞们将会重新划分势力,而红炎恶魔也会彼此争斗。
黑楼群也许会安全很久,可我没有确切的答案,我望向路边,那些植物在阳光之下并未显得更具有生命力,反而隐约有些萎靡不振,可能它们很快会枯死。
毕竟它们远离光明的时间太长了,习惯了黑暗的生命,不知何时才能习惯光明。
我能肯定的是,会有新的植物,很快在伦敦生长起来,取代这些老旧腐朽的生命,盛开出更美丽的花朵,成长为更高大的树木。
当走近广场的火箭发射井时,我听见金波丽惨叫道“烫烫烫烫烫!怎么这么烫!”
米尔笑道“还好啦,你太夸张了吧。”
除了拉米亚、曼达罗戈、艾尔雷兹与里昂之外,其余人都躲在屋檐下,看着那充沛至极的午后阳光,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充满敬畏与喜悦。
然后,他们都看见了我。
我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拉米亚是第一个扑到我怀里的,随后是金波丽,再之后是冉娜,直到所有人都与我抱成一团,喜极而泣。
拉米亚倒也算了,但其余人难免有占我便宜的成分。
我只能忍耐,对此无可奈何,这就是成为英雄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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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烬之余 六十七 灭绝瘟疫
该来的还是会来。
疯网的梦不期而至。
世界疯狂而怪诞,这是末卡维眼中的景象。
他的父辈们已死,他远离了同胞,在这疯狂怪诞的世界中独行。正如他向萨洛特、曦泰宣称的那样,他饥渴地将所见所闻的一切囫囵吞下,不做辨别,不做思考。
真理就在其中,他坚信如此。
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子嗣,却将他们抛在了脑后。他觉得自己在挖空这世界,每制造一个疯子,这世界的真相就缺失了一块。
又或者什么都没缺失,缺失的只是末卡维。
末卡维迷路了。
他看见一个悲哀的男人,跪在漆黑的海水之畔,风掀起了黑暗的浪,驱动了黑sè的云,而这个男人身上的血也是黑的。
末卡维说:“我认识你。”
悲哀的男人说:“我不认识你,别来打扰我。”
男人的身边有一件武器,那是一根白sè的尖骨,绑在干枯的木头上。
末卡维说:“我认识你,在我拥有凡人身躯之前,在我堕落为血族之前,在我发疯的时候,在我聆听远古的女妖一次又一次歹毒的呓语的时候,在由世上悲苦人的梦境组成的异世界中,我都见到过你,我对你很熟悉。”
男人看着末卡维,表情变得愤怒,他很快bào跳如雷。
他说:“你是吸血的怪物!”
末卡维尖叫道:“而你是人类真正的始祖!”
我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尽管有着种种不同,但我还是觉得他和我长得很像。
他是赛特。
末卡维说:“我见证了你犯下的那些罪!你杀了远方的那十三个女妖!那些莉莉丝的孽种!真是血腥,真是勇敢,真是伟大,真是罪恶!我感到在你杀戮的过程中产生了快感,你变得麻醉,变得渴望继续杀戮。
你已经停不下来了。
人类的始祖!”
赛特惊恐地说:“你怎么怎么知道?”
末卡维将眼睛瞪得滚圆,眼珠似乎要弹出眼眶,那眼珠布满血丝,瞳孔像是一只吸血的蜘蛛。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莉莉丝加重了我的疯狂,所以我见到了那一切。”
赛特又变得狂怒不已,他喊道:“莉莉丝在哪儿?”
末卡维说:“血族之母?她无所不在。当太阳落下时,她在yīn影里。当野兽猎杀了另一个野兽时,她在野兽的血里。当一个植物掠夺另一个植物的阳光与养分时,她在那枯萎而死的植物身躯中。黑暗、血腥、死亡,三位一体的黑暗之母永远行踪不定,却永远在你的附近。”
“她将我的女儿们变成了怪物!”
末卡维:“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赛特:“我看见了,我见到她们的恶行!”
末卡维摇头道:“你看错了,真正的怪物是你,怪物是你的心。你见到了她们在吸人类的血,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们是在替人类治病?你见到她们浸泡在血液的池子里,有没有想过那血池中的并非人类尸体,而是一些动物?你听她们口中说出恶毒的话,有没有想过是你曲解了其中的意思?你见过她们所在的大地尸横遍野,有没有想过那并不是她们的错?而是人类自行犯下的罪?
人并不聪明,因为人本是野兽。
当人收获了魔鬼的智慧,迎接人的将是疯狂。
你所得到的的真相并不是真相,只有尽可能多的目睹这世界的荒谬,你才能接近真理。
被怪物附体的并不是莉莉丝的十三个女儿,被怪物附体的是你。
怪物找到了你。
我找到了怪物。”
赛特抓起鱼刺枪,变得像个可怕的怪物,他切断了末卡维的手和脚,将他的躯干斩成一段又一段。
末卡维断手时骂道:“弑亲者!”断脚时骂道:“怪物!”被拦腰斩断时骂道:“疯子!”被划破肚子时骂道:“废物!”被切开喉咙之前骂道:“瞎子和聋子!”
他不停地骂,赛特就不停地斩,末卡维似乎发散着疯狂的瘟疫和疯狂的血,这是正确的,他的血与空气混合形成了雾,而赛特被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只能竭力地呼吸。
末卡维是在寻找着自己的末日,他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甚至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选。
一个受上帝祝福的弑亲罪徒,唯有这样的人杀死末卡维,他的jīng神才能永恒。
他才能找到创造疯网的方法。
赛特成全了他。
记忆的碎片像冰雹一样。
这是瘟疫医生的碎片吗?
我拾取了其中的一块。
那是一场弥漫整个欧洲大陆的瘟疫。
黑死病。
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在一个村庄中骑着马车缓缓绕行。
他正是瘟疫医生,但此时他很年轻,有些英俊。
腐烂的恶臭传到瘟疫医生的鼻子里,还有汗臭味、血液味以及偏方的药味。
衰弱的咳嗽声传到了瘟疫医生的耳中,还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乌鸦的叫声,以及除此之外数百公里的寂静。
他敲开一家家人的门,村民会报以惊恐的眼神,或许以为他是死神派来的,又或者是死神本人。
他并不是。
他说:“家里有小孩吗?”
如果还有小孩活着,而且染了病,他会把小孩带走,说是给他们治病。有人会同意,有人不会,遇上不同意的,瘟疫医生会把小孩偷走。
他确实是给小孩治病的。
他将小孩带到荒山中的一间小屋,屋子里有一间间用白布隔开的病床,他戴着口罩,用特制的药水给小屋消毒,并喂孩子们吃药。
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论,认为这疾病并不是人们认为的由巫术带来,问题来自于那些肮脏的老鼠,是它们在wū染水源,传播死亡,随后,人类再传染给人类。
所以,远离人类,远离老鼠——至少是城市里的老鼠,用山林中最纯净的水,是首要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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