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恐急强占了她所有的身心,以至于令她不再有落寞之色,更是忘记了她现今身着的是女奴之衣,行的也该是女奴之姿,现而她只匆匆而越过守卫随从,不敢置信地掀开了厚重的帐幕,进之。
“~爹!”只一眼,麦齐雅就已目测到端坐案桌处的麦哈达,尽然是还隔着还长的一段路子,她还是全然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怒火,几不可平,她也不知又该何以平之。
麦哈达绷板着一张脸,不急不缓地起身来,待是负手走来观摩了几眼麦齐雅如今的装扮,怪味十足道,“我就想不通是去何处竟要你入夜着女奴之衣偷行而出?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行径吗!”
麦齐雅迎面低头接受着麦哈达的谴责,闷声不吭,似乎对此已漠不关心,只作礼道,“是齐雅之错,齐雅知错着,请爹爹息怒。”
“你当然有错,既知还犯!若得族人相见,岂不议论于你,丢我颜面!”麦齐雅认错良好的态度并未博得麦哈达半丝的谅解,反像是火上浇油,给一道本就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再度添油加醋,麦哈达吼吼完看去麦齐雅那堪比哀默大于心死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是去寻隆那都了吧!那我想你也知道他已得我令行往东方矣!”
话及隆那都,麦齐雅才似是恢复了少有的活力,她不顾随时燎原的大火而轻轻抬看去,不知怎地一见到那与自己有多分相似的脸皮却感揪心,道,“真是爹提前也?如此说来,爹便是故意为之,让得枂婆婆与我授习,又是令人去驱走了师父!”
那眼神颇有几分愤而不满的意味,胀气的腹中火直入嗓喉喷薄而出,麦哈达道,“你如今翅膀硬了,也学会在我面前偏袒于人了。既是故意又如何?我想令他何时走,他敢不从?且不说我那不谓驱走!我给他正主之位还落得个不对?”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252章 新旧循环的交替
麦齐雅敛去半多抗衡之情,不是她有所畏惧,而是还是从片少未被怒火争夺的心间接触到了麦哈达那柔软之处,他或多或少是点带着心酸的,她尽使自己平静,道,“如爹所言,倘为正主,自比今时今日好足多的,齐雅也会为师父多谢爹爹,替师父高兴。然而爹爹让师父去的可是东方,那极尽无人荒地,于彼成正主,倒不如在此做个勇夫足矣。”
“勇夫比之逍遥自活又如何?”按循序渐进瞧着,麦哈达的火气可不是这么快就消减大半,只随了麦齐雅平和来的心气,道,“过活是看自个,一切外界之因不过是诸人的玩伴,诸人若想过得好,自不会沉没于外因。”
话里的理儿都浅显易懂,麦齐雅耷拉了眼皮子,缄默着,只听麦哈达自讽笑说,“隆那都日后如何皆是看他。反是你,你乃是一未嫁的公主,如今有了婚嫁在身的夫主,如此暗夜竟是去偷偷寻他?你且不给我说释?”
深思其语,麦齐雅觉着甚为极是,即便还有大多小气结于未见到隆那都临行一面,她已复然不少,由着突击似地审问,她有点恍了恍神,随后恭做一礼道,“我、我是念及他是我师父,这明日便要东行,本想着今日午后或是明日晨起去送之一番的,怎料会有枂婆婆,便把这些个闯乱,齐雅一时中烧就做出了今夜之事,请爹爹责罚饶恕。”
麦齐雅素来口技一流,何时何地大多堪之口若悬河,今时竟是结了巴,麦哈达眉色一紧,便觉这一摊子话不可多信,倒是也不直接捅破,道,“他是你师父不假,不过勿忘你是女,他是男,过多相处终是惹人闲话的,这要是肃野烈知道又如何?”
“至则责罚,于你,你身为公主做出这般不肖之事,便是禁足不为过了,恰是有枂婆婆好生来与你授习。”小辈的人默然不应,麦哈达抽回了手甩提几许,大抵是松快了足多,但是他接下来所言硬是将这帐内好不易升腾而来的暖气瞬间冰化,“帐外之人得我之令,不允你出去,而你却明胆而出,他等渎职有先,万不可饶恕,且还需受些皮肉之苦后再来。”
麦哈达冷着木板脸,麦齐雅端着一颗心听着,瞄了帐内,方见而案桌南方跪地不起的女奴,她更是随着话语而颤抖,如今的她虽身着公主之衣,却足也落败狼狈,全身缩得活像个乌龟。
麦哈达未有再馈赠他的目光予女奴,只平而接说道,明明是协一的声线,却令人心跳陡停,“这奴人既是为奴,便是有责看管与你,而非一贯与你纵容,今夜竟还帮衬你做这等事,我来且还想着蒙骗,像她这般之奴要来何用,便是拖去一刀斩罢!”
“爹爹!”两双女子独有的清澈之眼皆是一时空洞如渊,麦齐雅转看去欲要出走的麦哈达,叫之作礼道,“爹爹,她也不过是听我之意罢了,何为便叫她断送了一命……请爹爹重而责罚发落。”
麦哈达面无更色,还是那副冷面孔,而他的话更是不可期改,“你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之功,若不如此,诸多奴人岂不效仿,你又怎会就此打住?莫不是要过多奴人皆助主做出诸多糟粕事来才叫我去收拾?”
“可,”麦哈达向来雷厉风行,如今更是为了麦齐雅而杀鸡儆猴,麦齐雅当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支唔着想为女奴再是多多争取,可麦哈达未给她任何机会,负手便大步离帐。
“爹爹!”望得那个决然已定的背影,麦齐雅大声而呼,然无人为她回首。
“我、我要死了……”女奴跪于地上,本就是贴着秋冷,如今闻得麦哈达所言更是心寒至极,犹如已被冰冻,跌倒一身在地,索然无力地自语,直是闻得有力的脚步声从帐幕处朝向自己时,她才恢复了几分错乱的神志,将快趴在地面的脸面朝向了怔然的麦齐雅,“公主,公主救小奴!”
可是比之她破嗓的呼声,麦齐雅已渐陷自我而不可自拔,反是有个持刀侍卫出手逮住了她的一脚,不管不顾地就将她似个物件似地旋转来拖拉而出,那架势就像在拖一个扫帚矣,分明不顾摩擦给人带来的痛感,女奴哇哇地叫着,回荡在帐内。
迟慢了不少的麦齐雅在女奴越来越小的苦诉声和回声里渐渐醒转,她跌撞几步地朝着帐幕而去,只一掀开帐幕便被血红溅红了双目……她知晓这儿再无那女奴之音,她已远远倒在帐前不远之地。
未敢是多加相望一眼,麦齐雅便痴痴哆哆地撤下了帐幕,唯有那双手还在紧紧扯着黑厚的帐幕,是以此稳住她将倾的身形。
不知是过了多久,麦齐雅弓背在那儿听得奴人在外收拾残迹的声音消失,可她断去的神经像是还未接上,那颗不正常速动的心脏也未如常,她双双细腿不止麻了一点,她松开了已是大汗遍布的手掌,甚比耄耋老人地移着步子,帐幕忽被掀开,一陌生的少岁女奴进道,“公主,小奴是首领新择来侍候于您的,这已将偏帐的沐洗之水重新换上,恰是合宜着,请公主移步沐洗。”
麦齐雅顾望之,那女奴如之前的女奴一般衣物,都低压着头颈,若非是真切见到那血溅霜地,又不是两人音色相差甚远,她想她会认岔的。
“公主,首领说了,这奴人千千个,不缺那一个。”新来的女奴觉麦齐雅迟迟未动,抽丝剥茧地想了想,且还是试着把想等过了这风声再说与之的话道了出来,复是揖礼道,“公主,小奴日后会好生做活的。”
“为何同为奴人,见之自个可称姊妹的人逝去,她可这般淡然?”麦齐雅周转了一身,目不转睛地盯瞅着少岁女奴,为着她的一番话觉寒,自个默想罢,她做释然无所谓地掸掸裳布,“是呀,千千个,不差着呢。”
看着轻巧简便的一个休闲小动作,可麦齐雅却是卯足了劲儿,因为那手不知何故地沉重着。
“是,那奴人既是有错,便是该罚,公主也不必过想,且去沐洗一番入睡。”女奴复是恭请道。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253章 空腹难眠的一夜 1
稍有凝滞,麦齐雅挤眼看去那女奴,多像是自个的心里话被是窥听,想是这女奴与着已死之奴不可相较,足是精明得翻倍不止,她点点头,“知晓着,这便去。”
话是落,麦齐雅就将思绪凝结,撑站着起走之,女奴乖顺地从后。
若是已到人定之时,绝多之人便会入梦罢,沉溺其中不愿醒来,何况是于僻静之地坐落者。
静静觅觅的浅家早早用罢晚饭又洗漱完毕,罢而便枕头卧床睡罢,秋意渐深,夜晚若不冷衾相裹便也是足顶好睡着,三更半夜之刻更是酣睡不愿醒来。
唯是在众几间黑黑无光的简饰小屋内,浑身皆负褐色布袋的浅离尘于床榻之上裹紧着轻重得宜的被褥翻来覆去,左转不是又翻不是,安静的室内只闻得他失眠而无助的哼唧声与肚子咕咕的牢骚音。
凤眼于暗角中紧紧地、刻意地闭合,未有半分睁开的迹象,偏是他又难以睡去,几度地自我挣扎后,黑暗中一声闷呼,便隐见可暖人身的被褥就此被踢了个过桥弯,活是从床头到了床尾,本是平平展展,现而是缩紧成团,好是委屈。
浅离尘可顾不得这些,如是死人诈尸一般活过来似地腾然盘坐而起,好是直立罢上半身,不过这上好颇有耍酷靓帅的姿势可未坚持过久,全数由那一声“咕~咕”叫撑破了场面。
疲糜如花般萎缩凋零了的浅离尘耷拉着身子,曾于被褥中的温暖的两手捂住腹部,虽然有布袋隔膜,但那真真实实的干瘪是不可容他忽视的,且说那肚子又汪汪哭了起来,他当即歪倒了一头呢语,“唉,可真饿!再这么也是睡不着的。”
自个数言几语,浅离尘便是坐不住来,缓急有序地撑着床沿放下了两腿,那非一般承重,只因多着一双布袋,好是他脚平稳踏地穿套罢了泥色布鞋,几步而并一步于黑暗中闲走至屋右的小物桌前,分明着视线见到了偏是较小的卧房水陶罐,他就着弯身两手端起,但其份量显是稀少着。
“咕咕”是在迟疑之际,肚子却在鸣钟催促般,浅离尘就是顾不得如何,哪怕是扬汤止沸,也是仰头大喝了来,只见那喉结急急滚动如车轮,然没几下便停滞了,他点下头来用着衣袖擦擦嘴边的点滴水渍,“这就没了,这也抵不住何种!”
仿佛是对人言人语颇有专攻,使得精通,那肚子可是极其配合地又数声轻吟,似还在求乞何种吃食才好,哪怕如适才一般的清汤寡水也是好极的。
肚子阵痛阵痛,倒非有何染疾之势,恰是饿之缘故,浅离尘难以相安,轻置罢较小的卧房小陶罐,他复迈步至床榻前穿毕一外衣,足以抵制夜风便可,嘟囔不停,“唉,且去堂屋灶房看看吧,兴许那里还能寻到些。”
言语之间,黑暗中点点的悉悉嗦嗦声断去,浅离尘已重整一身厚衣,由着无灯所照,他只借着屋外那一轮明月白光所映而摸索着朝屋门处去。
“呀―”木门出离门栓,自即隔出了缝便有夜晚的凉风袭来,若非有外衣加身,浅离尘怕是会抖嗦几许的,及他踏出了步子便复合上了门来,只容它露出了点点缝隙,以保屋内在他归来时还有余温,而非冷冰如屋外。
他这就迈着步子朝灶房而去,这屋子的饰物虽属好,可其中构造委实有些劳人的,三位小辈的屋室皆是朝外而开,这要去灶房,且还需穿过好些个冷风,倒可欣赏一片月色星空,甚不似别处屋内皆通而可免去这一遭的罪。
此方已披风戴月而行,多着急切,想是腹中已是饿得厉害,彼处依着浅离尘之屋的另一屋小屋中,黑黑的寂静中,浅柔葭卷着被褥跪坐在床榻上,偶闻她叹上几声。
她似这般有了许久的时候了,就她那枕边已是凉透之气,被褥夹裹柔弱的身板儿尚不觉有多么温和,何论去费劲掌灯,她只当自己失眠罢了,只抬眼而见那暗隐的月光,心中量测,“好饿的呀!”
越是这般一想,便越是会勾连出多种食欲,那些好吃的像是放电影一般地在她脑中漂浮而过,激得她腹部咕咕而叫,唯剩那樱桃小嘴没有流下食恋的口水矣。
无力地容得身子塌陷不少来,连着那水灵灵的脸上都显青杠几分,浅柔葭咬咬唇,忽就横心而思,“实是过饿,且还是去灶房看看吧,偷点吃食也不会被说的吧,何论他们都睡了,定不会发觉的!”
“噗―”地,被褥由她一掀而丢,只见得晦暗中,浅柔葭双脚着地,十万火急似地从床榻一角取来衣物,火速将其上身。
廖廖穿好粗布衣裳,浅柔葭便粘着脚步,多似做贼似地地推开木门一丁点,偏露个眼睛迎着渐小的夜风探望于外,皎白之色照耀之下并无怪异之动,她方是晾着胆来直身而出,过而不步就走,只听得灵活许多的木门由着夜风晃得轻轻响,颇有些瘆人。
与此相应,浅离尘早是绕抵了灰乎乎的灶房,怕是灶房本就是热火旺盛之地,此即由他入去亦是觉温暖了半许,然他还是折臂互而擦擦,好似是这样就可以暖和些。
松下臂弯,浅离尘徐徐步于灶房中,心道,“还是先找些水来填充肚子才是。”
心中所想所念,空腹令他有些混乱,杂乱无章也,活像是迷失在林中的人儿,待他停步四望之才朝着靠墙的碗碟木橱而去,那是由木块折装而成,底座是未动只做修平的木头,及着浅离尘的腰际,其上便是木块做构的简单木橱,多少摆着些好坏不分的碗碟。
浅离尘站于其前,及是速见到了木头上所搁的水陶罐,宛如是见到了多大的希望,又有对么柳暗花明的激动,犹可见他笑咧了嘴来抬抱起陶罐,这罐子不大不小,刚好令他熟稔着,便是由他拆去了大大的圆木塞子,过就双手捧罐来将水倒入口中……
没半久,陶罐的水且足足的,浅离尘已十分地足饱,确是水占肚,虽是白水,但只要可解饿感,浅离尘便知足着,置回陶罐复塞灌口,抬手揩摸了嘴边水渍,他便要归去。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254章 空腹难眠的一夜 2
“嗦嗦―”的细微脚步声自灶房门外穿来,轻轻地,若非心已安静,周遭无闹声,浅离尘也是难以分听的,他锁眉而定睛看去门口,心中多了几分慌乱,继而望望四壁,竟是无一处可令他全然躲藏,待见灶台,他方安了心,轻脚地朝其而去,就此蹲身躲在了灶台隐蔽一方,探出半个脑袋,暗夜中尚能勾魂摄魄的一双凤眸微张微合地盯瞅去灶房之门。
只听得那轻轻而几不可察的脚步声飒飒而来,愈发地清澈入耳,半会儿不到的功夫便见一小小的黑影笼罩而来,浅离尘躲在灶台一旁,目测而罢,十分疑惑,就他所见的身板儿甚比他还要矮上半截,且不论那宽幅,影子进来,浅离尘左思右想,“莫不是浅柔葭这个吃嘴?”
而逢提裳迈步来的浅柔葭,瞧她轻嗫着下唇,微微颔首,又含胸收肩,每一步都极尽的缓慢,每一放都轻得如风,故而,不禁令她自诩自个的动作轻柔,根本未有人发现,可她怎知早有大灰狼躲藏在不远。
几与浅离尘无何差别,浅柔葭同而朝走那木橱方位去,神鬼同步了前者的脚步,若是可似雪地留足印,或如雁过留影,她定然会有所发觉,奈何皆枉然,捧着兴奋,她稍稍地踮起了脚跟,仰着个小脑袋,两只细嫩无比的手在个中碗碟中翻找,嘴中不忘碎碎念,“我记得留有些微的稀米粥和剩菜的呢,应是在此的呢。”
窄窄衣袖包裹之下的小手少有几分冷感,但仍在索取钻研着,含糊不清的视线里,浅柔葭难以认清自己所寻之处,只得在其中磕磕碰碰,终是摸触到了一个倒扣他碗的陶碗,当即便令她眉飞色舞,不料是激动得手一抖便掀动了那个倒扣的碗来,震得木橱发出“咚―”地一响,亦使得小女子自菲一番,恐是这一遭扰了本来的清净。
心虽惊,身子尚如僵尸一般未动,折了折脑袋四看,除却灰扑扑的四景与时而显兀的风声便再无他,“啊唔,”深吸一口气,浅柔葭的心方得安宁,这便出手逮住了那陶碗使其摆正,过而就捞住另一较大的陶碗,只一抓住便费力地抽手而出。
仅仅是凭着那稍显重感的质量,浅柔葭便已乐滋滋地断定此碗非空物,等那面上已起了一层厚厚白白浆糊的稀米粥刻在瞳孔中,她已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舐一口,浆糊粘稠的感觉瞬间滋润了她,让她犹如是到了仙境。
“吧吧―”复是仰头喝上两三口,虽不及初始那般粘稠,在浅柔葭看来也是美味,趁着无人在此,她可是享受地吧唧了几下嘴巴,好不快活。
尚还藏匿在灶台旁的浅离尘见着浅柔葭一口接一口,看得他好有一番嫉妒,这便陡然而起,站得笔直,“咳咳!夜深之时,你居然来此偷食!果真是喂不饱!”
“!”乍然而现的男音从旁处的灰暗中传来,浅柔葭未被吓得丢魂落魄已是好着的,只可惜了手中的陶碗,怦然落地,合着余下许多的稀米粥都奉献给了土地公公,她惊咋地扭过头看去,虽不见多么清楚,可那音腔倒是让她知道个明白,便少了对那些个污秽之物的敬畏,只有怒气和羞涩,“你、你怎在此?我、我就是饿了,委实难以入眠,故而来此寻、寻些吃食罢了。这便是我家,怎可说偷呢?”
浅离尘凤眼微蹙,抬起颇重的腿而跨走,直是到了浅柔葭跟前,低头便见那白花花流出的稀米粥,难以相忍地斥责道,“自家又如何?这等可是娘留着明日晨时所用的,这倒是好了,全给你糟蹋了!”
“我不是有意的,何是叫你躲在那一隅,非是在我吃喝时发语,这又黑黑的,怪是吓人着,一时没拿稳便如此了。”浅柔葭多是听不得浅离尘这般说教的态度,心中窝囊堵塞着,分外地想顶撞,却难以寻出个由头,只能低头小语,十分委屈可怜。
可人的模样一应进入眼帘,浅离尘非但是未起丝毫怜香惜玉之心,更未有怜疼之意,还多了丝烦躁,他道,“呵,那还真是怪我咯,那我可有让你呛着?赶紧把碎碗拾起,再把这儿给扫净了。”
“喔……”浅离尘可谓是占理占据,浅柔葭当真是不敢放肆,何论要回驳,只得像极了乖溜溜的哈巴狗,尽管心中有梗,也得做出服气之样地蹲下小身板儿来拾掇陶碗碎片,好在碗虽大,但并不是碎成渣,只几下就由得浅柔葭捡拾干净。
摊开的手掌上皆是大小不一的碗片,浅柔葭嘟着嘴站起,撩着眼皮抬看去浅离尘,瘦削余足得宜的下巴上多逞几丝笑意,看得她很不痛快,却也在那一刹那想及何事,狡黠的目光就此递去,“我来此是为了吃些食来饱腹,便是由你说是偷吃,因着你那一句话还碎了此碗。可你怎是会在此的?且还躲匿于彼,好似是有亏心之事的作为矣!”
“我、”暗色衬托相映着,浅柔葭的桃花眼颇具灵感,更是像极了填充了星星的光芒般发出耀眼的色彩直射浅离尘,浅离尘顿然失势,然不过半刻后便复与之前那般凌傲无异,道,“我口中干渴,屋中无水矣,便来此喝了些水,不料听得有人来,且还以为是贼人,不想竟是你来此偷嘴!”
“贼人?何处来的贼人?此处远于村落城中,几是无人之地也。”浅柔葭看去那一派正经无错的脸,嘟顶起了一张小嘴,俨然是很不相信。
浅柔葭摆明了不信于己,可偏是叫得浅离尘从其微微吞吐断续的话中听到了几丝不明的惶恐,即使细得不可察见,但也是可被无限放大,“恰是此等之地,才是最易有贼!说是不定,此刻在外边便有贼人!”
“乱说!”果然,浅柔葭当即反对,那是源自她心底本能地抵触,然当她说完,灶房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可谓是应景得很,惊得她瞬时闭上了嘴巴,僵直一身地翘首看去敛去笑意的浅离尘。
沉默、还是沉默,热闹了一许的灶房内再度被安宁淹没,浅离尘紧着眉眼盯着灶房之门,忽见明亮。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255章 姑娘似不大正常 2
“姑娘不大正常?怎说的?姑娘不是睡着呢?且说昨日还如孩童一般精神奕奕,总是活蹦乱跳的感觉来着。”得知妇人与男童皆是无所大事,中年男子的心便放得宽松了不少,只足多疑惑着,口中念叨念叨着,人已经脚踏土地了。
几步而从外绕走了半圈,中年男子最后于木板后方打住了脚步,这便顺着视力所即之处看去,可是将洛昭寒的容颜正顺地映入眼帘来。
此时,倾国倾城的朱颜因着是上涂了一抹泥土之色,复是加之杏眼、樱桃小唇皆是禁闭未动,就那黑长的睫毛都未闪眨一息,最后配上那朴素无华的衣裳,洛昭寒并不足以让人见出多大的感叹,何论中年男子听来妇人之话后只是一心一意地关注着她可是有何异样之处。
中年男子细而察之,洛昭寒的神态确实是与酣睡者差得不多,几近一模一样,然而心思细腻着犹是可以发觉这当中的细碎不同,譬如是在此之际的洛昭寒并无醉于梦乡时所现的美妙感,不说是那吧唧吧唧嘴,亦或是其他,甚至是连平和无澜的脸色也缺少;反倒是那无何血红润泽之色脸上的时而就要挤拧在一处的精致五官与间或翻动侧转的躯体令人觉着她是有几度的痛彻感,颇是叫人感同身受也。
这般量看许久,又是在心头衡量较比了半晌,却还因着自个不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中年男子始终是专断,到底是没能抵足地做出个决断,过久后浓眉巧然而蹙起,他宽了宽自个的心,随后便伸长了头颈,指示道,“看姑娘这般的模样,或许是困于何种噩梦而不得自醒,也或是有何不适,你且先多呼呼于她。”
“好。”由得中年男子一说,妇人算得好上足多,还想着洛昭寒可能便是被那噩梦缠绕着,故而这么的难受着,于是就低头来唤,“姑娘、姑娘……”
两三声罢后,洛昭寒还如木头人一般躺在那里,何种变化也没有,妇人唤得急切了些,罢来直接动起了手,两手不住地摇着洛昭寒的身子,却并无反应。
几番折腾,洛昭寒要是是个木头拼凑的假人,那估摸着也该是散架了,妇人做着这一系列动作,自是觉着无力了些,主是心头累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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