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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怎么净说些糊涂话?”
宇文承基一副不解的模样,又继续问道:“公主可在你背后?”
徐乐未曾开口,杨思却已经接过话来:“宇文承基,你既然知道本公主在此,何以还敢如此放肆?还不让开道路?”她的声音不大,哪怕现在刻意维持威严,说话也是软软糯糯的,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美味道。让人听了之后只觉得可爱,不会觉得有多吓人,更不会生出什么反感。由于彼
此距离很近,承基又是耳目灵通的上将,对于杨思的话自然听得清楚,脸上则露出一丝欣慰神情,长出一口气道:
“公主果然无恙,臣便放心了。”随后承基又看了一眼徐乐:“你保护公主还算用心,某承你个人情。看在公主份上,我今晚会保全你手下的性命。不管你我比斗结果如何,你的手下和公主都可以离开,至于你……”说到这里承基又用马槊一指徐乐:“能不能有命离开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我让你伴当带的话,你想必已经知道了。今日你我再行比过,胜者生败者死。你想要
为那些无用之徒报仇,便尽管施展出你的手段,咱们手下见真章。”“承基大胆!”杨思大着胆子在徐乐背后呵斥了一声,强作威风道:“圣人待你恩重如山,你如今却不肯听我的命令强自留难乐郎君,可知忠义为何?今晚乐郎君在哪我便在
哪,你若想留下乐郎君,就把我一起留下!”杨思胆量小为人性情又温驯乖巧,加上杨广爱惜承基武艺人才,论及地位杨思未必就在承基之上。是以哪怕是未曾生变时,杨思也不敢对宇文承基大呼小叫指手画脚,今晚天地倾覆乾坤颠倒,所谓帝王威仪已经成为笑柄,这时候杨思的命令就更没了作用,她这么说话并无多少效力。但是她也知道宇文承基的本事,更能感觉到今晚承基身
上那股可怕的杀气,纵然徐乐神勇过人,与承基交手也未必有把握。为了维护徐乐,她情愿冒险,哪怕牺牲性命也没关系!
承基摇摇头:“臣今晚必要和乐郎君一分高下,哪怕为此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请公主恕臣不能遵奉旨意。等我们分出胜负之后,公主再行责罚,臣也无话可说。”
徐乐也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外人不要插手。韩大!公主交给你!”虽说杨思体态轻盈,负在身上也没什么分量,但是一个人捆在背后,不可能不影响发挥。只不过以徐乐的本领,就算打几分折扣也足以应付各路劲敌。像是之前对付马文举,他背上负着人也没关系,照样能够斩将杀敌。可是宇文承基却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胜,这种时候就得把所有不利因素计算在内,不能有
半点大意。步离早已经从徐乐马上跳下来,韩约则来到徐乐身旁,由小六和步离帮忙把杨思从徐乐身后解下,又负到韩约身上。整个过程里杨思都表现得非常听话,未曾使性子耍脾
气,也不再呵斥承基逼对方放人,可见徐乐方才的言语还是起了不少作用。承基也没有干扰,就在那里看着徐乐等人操持。其麾下军将兵士显然已经得了严令,没人敢出手破坏,上百人就这么看着徐乐等人完成换人,全程不发半点声音。等到把
杨思的身体绑好徐乐才道:“韩大,你带杨家二娘还有其他人先行上船,某随后就到。”
韩约并未动地方,反倒是沉下了面孔:“郎君此言何意?我们从徐家闾一路来到这里,哪有分开的道理?今晚郎君在何处,我等就在何处!”
小六也道:“不错!郎君不走我们也不走,我还等着看郎君怎么再胜承基,让他知道厉害呢!这种热闹可是不易看到哪能错过。”步离和杨思都没说话,但是从两人的眼神也能看出来,两人的心思和韩家兄弟并无区别,几人甘愿同生共死。大家都相信承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既然答应了放自己走,肯定会履行承诺。但是若没有乐郎君,自己这些人就算活着回去,又有什么意思?一路过了这么多沟沟坎坎,彼此之间早已视为一家,既然如此自然生死一处绝不分
离。
也是因为徐乐这根纽带的关系,杨思从这一刻,也被韩家兄弟接纳,当作了自己人看待。愿意把徐乐看成亲人的,便是他们兄弟的亲人,从此生死与共可以交托性命。
徐乐见众人的反应也就不再说什么,大家都决定的事,再多费唇舌也没用处。既然所有人自愿把命交给自己,自己便好生战一场,为大家搏一条生路出来!咔嚓一声,面覆闭合。徐乐举起手中马槊,朝宇文承基虚点一下发出挑战申请,随后催动坐骑朝着承基猛冲而去!





盛唐风华 第七百三十五章 肝胆(四)
就在徐乐催动坐骑的同时,承基也动了。两人的脚力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前冲,手中马槊槊锋也对准了对方的胸前,同时向前捣去!看样子就像是两人准备好同归于尽,出
手之间力道十足,谁也没给自己留出换手变招的余地,似乎一招之间就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击杀对手。两人马快槊疾,从出手到两槊相交,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大多数官兵都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只听到一声闷响,随后两条大槊彼此荡开,人也擦肩而过,谁都未曾伤
损性命。使用马槊为兵器不是一件容易事,既需要勇力也需要技巧乃至谋略,越是上将越注重谋略的使用,很多时候两员斗将厮杀比拼的已经不是气力或者招数,而是谁脑子更好用谁得反应更快,谁又能把脑海中想到的战术抢先一步施展出来,便能占据先机。所谓练习武艺也是如此,基本功便是根基,不练基功一切都无从谈起。可是不管是练法
还是打法所教授的招数,都只是武艺里面的一部分。如果想成为真正上将,就得知道面对不同对手采用不同技艺,必要的时候更是得临阵自创招数克敌制胜。徐乐和承基之前交过手,彼此都颇为了解,知道要想战胜对手便要想些非常手段。尤其今晚环境特殊,不会给两人太长时间交战的机会,就更要想些办法速战速决。是以
两人一开始就兵行险着,准备用同归于尽的战术逼对手转攻为守自己抢占先机,没想到心思想到了一起,又只好同时变招化解。两人的槊都猛地改刺为拨,把对方的槊向外推,随后发觉原来对手也是如此想。身为仇敌的对头,彼此竟是有着过人默契,就连招数都想到了一起,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所谓惺惺相惜,不单纯是武艺相若又或者性情相投,这种行事上的默契,也是影响两人心思交情的重要因素。
两槊碰撞二马错镫,徐乐、承基同时转身盘槊对抽,两条马槊在空中相撞,一声闷响中两人的身形全都微微一晃,随后各自拿桩站定。所谓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上将,彼此交手一招之下,已经能摸清对方的大概。从之前韩约的陈述中,徐乐已知承基的本领突飞猛进,远胜过之前交
手的时侯。等到见面之后,就更加确认韩约所言无误。以徐乐的感知能明确察觉到,承基如今的武道修为,比起当初两人交手时确实提高了一个境界。这种突破乃是心性上的变化,随着两人那次比武,以往束缚承基的一些东西随着战败而消失,让他得已按着自己的心性随意行事。这种东西体现在武道上,便是随心所欲
挥洒自如,比起之前的举重若轻就又高明了几分。这位猛将就像是挣脱藩篱的恶虎,可以随意施展爪牙伤人,其危险程度自然不是之前能比。就是刚才这两记交手,就能感觉到这种突破后带来的压力。承基每一次出手力道都大得惊人,每一击都像是自己生平最后一次出手一样力道十足绝不留力护身。这种有攻
无守不留余力得出手若是由普通将领施展,未免有些不自量力甚至可以算自寻死路,但是承基使用这种打法却是再合适不过。承基最大的特长便是神力惊人,这种打法更是把他的膂力优势发挥到极处。徐乐固然也是神力惊人的勇士,但是再未曾练就入微境界之前,也不敢把力气随便挥霍到处和人斗力。若是放在几日前,自己遇到这种打法,就只能采取防守战术寻机反攻。那样一来必然处处受制,而且短时间内无法取胜,可是今晚只怕自己的时间不多,不能如
此浪费。是以承基要攻,自己也要攻,大家只好赌斗气力速度,看看谁才是赢家。暴风骤雨瞬息而至,在火光映照下,两员斗将同时抡起手中兵器朝着对方猛攻。两条大槊化作两条乌龙,盘旋一处互不相让。空气中闷响之声接二连三响起不绝于耳,明
明都是凡夫俗子,可是此时在杨思眼中,两人却如同传说中的金刚罗汉一样,已经幻化出属于自己的法相。由于两人速度实在太快,杨思自己又不会武技,在她看来火光映照下得两人,都生出了若干条手臂,槊起槊落间眼前尽是真假难辨的影像。天神与魔君赌斗神通,将手中马槊幻化成数件兵器往来抽打碰撞,一条马槊被挡出去,便会有第二、第三条马槊落下。乃至于到最后都看不清他们每人到底生了几条手臂拿了几根马槊,只是感觉彼此
兵器碰撞不停全无中断。由于杨广喜爱汉家英武少年,宫中便时常举行比武,如沈光、承基、来整等人,也曾和其他英武给使御前演武较量比并武艺。杨思既是杨广心爱女儿,加之大隋承袭南北朝遗风,对男女之防并不十分看重,是以她也曾观看过这些人比武的情景。固然徐乐的武艺为杨广所称道,但是在杨思想来,总归不会脱离之前那些豪杰比武的范畴,自
己即便不懂,看看总是可以的。固然这种观看帮不上忙,在心里还可以为乐郎君鼓劲,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可没想到今晚的厮杀与她往日观看的比武全无可比性,自己非但看不清比武的具体情况分辨不出高低强弱,反倒是为两人武艺所迷,只觉得眼前阵阵迷糊,头渐渐发晕。那如同连珠般好不间断的闷响,也像是一记记闷雷,震得她脏腑翻腾直欲作呕。她不知其中缘故,只当是自己突然发病,眼下又不是闹病的时候只好强自忍住不言语。但
是神智已经渐渐迷糊,胸中气血翻腾不知几时便要坚持不住。“不要看!”步离不知几时策马来到韩约身边,与韩约并马观看,此时开口提醒杨思。杨思不知自己由于没有武功根基,身体又较为孱弱,根本受不了这种特等斗将之间厮
杀的影响才会如此。不过步离这么说总归是无错,杨思连忙闭上眼睛,可是又心头不甘,忍不住问道:
“乐郎君和承基到底谁占上风?”步离并未回答杨思的问题,反倒是拿出两个布卷,塞进杨思的耳朵里,让她听不到两槊相击的声音,不至于为声浪所侵袭。随后又看看韩约,两人的面色都是一般凝重,
至于小六更是咬牙握拳死死盯着战场不知该如何是好。要论人数,自然是承基那边占据绝对优势。无非是之前承基下了死令,今晚这场交手乃是自己和徐乐单打独斗不许外人插手,否则这时候怕是早就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取胜。人多的一方没人助拳,人少的一方自然更没法参与,是以不管韩约等人如何焦急,也没法上前相助。再说这两人此时已经展开满身武艺,两条槊舞得如疾风暴雨,外人
想要插手也很困难。贸然放箭或是扔其他暗器,也没法保证帮的到底是谁。
几个人的武艺不及承基、徐乐,但是眼光总归是有的,看得出来徐乐在场面上并不占优势,或者说如果不是徐乐这段时间也在刻苦练功,此刻多半已经处于下风。倒不是说徐乐的武艺不及承基,其实这种级别的斗将每次比斗,输赢都是个未知数。谁都有可能赢,谁也都有可能输。身体状况情绪起伏,乃至临阵前准备是否充分,这
些细枝末节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而今晚徐乐的情况显然并不适合与承基这种上将交手,各方面的情况也都不利于徐乐。不管徐乐的武艺如何了得,总归也是血肉之躯,一路厮杀难免疲乏,体力也必然有所损耗。除此之外,他的坐骑并非自己惯骑吞龙,人马配合并不默契,这也是重要原因
。再说之前一马三人乘骑,于马力上同样是不小的消耗。骑兵最重马力,为了保持战马体力,往往行军的时候也不骑马而是骑骡子,再奢侈些的也是骑备用马。像徐乐这种骑着宝马赶路的行为,被老骑兵看到肯定会骂他是败家
子。这一路行来,饶是宝马神骏,也是损耗非小。若是三两招之间分出胜负尚可,像是眼前这样打下去,徐乐的脚力必然面临后继乏力的问题。而且乏力的又何止是马,人也是如此。眼下这种打法和之前交手不同,乃是招数与力气的双重叠加。上次是完全靠力气对砸,这次则加上了招数因素。杨思看不清具体变
化,这几个人看得明白。两人的马槊不停对撞同时,也是各自施展技艺,寻找对方招数间的破绽。前者两人的马槊就像是两条硬鞭,全是往对方身上招呼就好。这回的却是真正发挥了马槊的威力,刺、挑、抽、打一个不漏。既要用足力气舞槊,也要抖擞精神施展招数
,谁的出手有迟缓或是破绽,对手的槊立刻就会如同毒蛇寻穴一般跟着刺进去。如此交手既是气力的比拼也是精力的较量,要求当事人神完气足精力充沛才能尽情发挥。可是眼下徐乐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他一路行来已是疲兵,和好整以暇的承基如何
相比?最重要的一点是,时间不在徐乐手中。单是一个承基,已经足够徐乐头疼。可是江都城内,徐乐的对手又何尝只有一个承基?若是乱军大队人马杀来,又该如何应对?




盛唐风华 第七百三十六章 肝胆(五)
迷楼之内。原本杨广所在的位置,已经为宇文化及取而代之。不过他并未穿戴冠冕衮服,依旧满身铠甲外裹战袍,一副即将临阵的模样,人斜倚在榻上,神情间说不出的疲惫与烦闷
,全无谋反成功江山在手应有的喜悦。在他身旁则是小心伺候的司马德勘以及封德彝,随着马文举的阵亡,昔日杨素麾下三位文武,现在就只剩了两个,文武对面而立,位置倒是恰当。再往远一些,则是元礼
、裴虔通二人,除了他们几个,另有十几名宇文家的心腹家将手提直刀警戒宿卫。迷楼内的战斗还未彻底结束,虽然成建制的抵抗已经被消灭,但是零星的厮杀依旧在继续。忠于杨广或是大隋的军汉、内侍乃至宫娥,明知毫无胜算依旧在舍命拼杀,以
性命为筹码做最后的博斗。乱军被女子财帛以及杀戮所激发的兽性也没那么容易约束,哪怕宇文化及以及关陇世家勋贵一起发力,也没法让他们现在停下脚步服从调遣。按照最乐观的估算,宇文化及眼下能调动的兵马也不超过五千人。若是这时候有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前来勤王,宇文化及只怕就得步杨广后尘,随着刚遇害的天子一路归西
。而且与文化及的麻烦,还远不止眼下这些。宇文化及并未杀萧后,毕竟一个妇人翻不了天,再说萧后本身也是个极有魅力的女子,与文化及可舍不得辣手摧花。不过萧后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宇文化及极为不满。
这个妇人既没有寻死觅活,也没向自己屈膝臣服,而是以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场荒唐闹剧。她看不起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坐稳天下!宇文化及不至于因为萧后的态度就气急败坏,可如果朝堂文武都是这种态度,那么自己的位子又能坐多久,性命又能活几天
?他很清楚,自己在世家眼里也就是个浪荡子,帮自己发动兵变是为了除掉杨广,而不是世家真的愿意辅佐自己为帝。自己在宝座上发号施令,那些世家多半也是满心鄙夷,把自己这个皇帝看作猢狲之属。如果不能尽快收服这些人,自己很快将会被取代,就连弑君的罪名都要由自己承担
。到时候世家会推出另一个人当皇帝,至于自己则是乱臣贼子,所有的罪过都会推到自己头上。到时侯自己乃至整个宇文家的下场,恐怕不会比杨广好到哪里去。固然承基勇冠三军深得骁果军敬仰,但是仅靠这些并不能控制朝堂。所谓名正言顺,尤其在大隋一统天下之后数十年间一直努力维系天子威仪构筑秩序,如今的天下虽乱
,到底还没到昔日南北朝时唯力称尊的地步。自己要想控制住局面,该有的表面功夫不能省下,应有的步骤也不能短缺。宇文化及急着杀死杨广及宗室,就是为自己扫清障碍,不给世家留下新君人选。不过单纯这些还不够,自己还得把印玺控制在手里。一如三军司命手中的虎符,帝王印玺不一定能代表君王权威,但是没有玉玺则丧失了行使权威的法统。尤其现在这种局势下,看似无力的法统,往往能发挥千军万马的作用,能够迅速稳定局势乃至决定胜负
。在起兵之前宇文化及已经开始结交符玺郎,目的就是保证玉玺印鉴控制在自己手里。帝王手中的玺印并非一枚,处理不同事务,下发不同级别的圣旨,都会用不同的印玺。乃至新君登基后另制玺印也是常有的事,唯有那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乃是独一无二,意义也最为重大。只要自己手握那方玉玺,再加上承基神勇、骁果三军支
持,世家就不敢和自己翻脸。这种合作的关系维持几年时间,自己的羽翼丰满地位稳固,也就犯不上再怕那些世家中人。可是他的算盘打得虽响,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意。在杀死杨广之后宇文化及发现,杨家还是有人逃脱,那位堪称倾国倾城的杨家帝姬不见了踪迹。自己本还想让那位帝姬
嫁给长子承基,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地位更巩固,也算是向依旧忠于杨家的文武示好,这下全都落空。不光是杨二娘逃走,自己念念不忘的那方玉玺也同样不见了踪迹。在骁果军起兵之前,杨广在宫中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威。他提出索要玉玺,符玺郎自然没法阻止,只能按
照帝王旨意行事。玉玺和杨二娘都不见了踪迹,再联想到之前萧后的眼神,宇文化及确定玉玺就在二娘身上,被她带出了迷楼。没想到杨广临死之前,还把自己耍了一遭!宇文化及心知,自己虽说兵变得手,可是在谋略一道,自己还是输给了杨广。从独孤开远带兵死战,再到杨广独守小楼等死,
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杨二娘的逃走,或者说是为了送走她身上那块玉玺。杨广显然也很清楚那块玉玺的重要性,只要玉玺不在自己手里,这场兵变的结果就难说得很。别看自己今晚获胜,可实际上就是一股虚火,这些骁果军能否全听自己调遣眼下还说不准,下面那些军将以及世家的心思更是难以把握。不管杨广何等倒行逆施,宫中还
有如此规模的内侍宫人甘愿为其死战,那么整个东南又会有多少忠于杨广的武将愿意带兵勤王?更别说那些声势日益壮大的叛军,于他们而言杨二娘何尝不是可居奇货?不管玉玺到了谁手里,他们都能打着讨贼名义向自己动手,自己却未必有能力对付。怪不得杨广口口声声要把自己治罪,萧后从头到尾又是那么一副模样,他们的底气便
在于此。休想!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绝不会允许有人再把自己赶下去。宇文化及的目光在司马德勘等人脸上扫过,努力寻找着众人表情或是眼神中的破绽。这些人都是今
晚这场兵变的主导也算是元勋,不过注定得不到封赏还得赔上性命。若是他们中有谁生出异心或是看破端倪,自己就只能抢先下手,现在就结果了他。看上去这几人倒是没什么不轨心思,如此便能多活一阵。宇文化及心念转动,口内一声冷哼:“如此多的人马却看不住一个小娘,诸公的本领看来也不过如此。这皇帝不像
皇帝,将军不像将军,也难怪天下变成这般模样。”封德彝等人心中紧张程度其实半点不亚于宇文化及,随着乱军杀入迷楼,这些人对于自己的部下已经失去了控制。几个人加起来也不过是有百多名亲兵听从调遣,余者都忙着烧杀抢掠根本不理会主将军令。一个不能执掌三军的主将,注定不受帝王待见。自己这些人又不是宇文嫡系,若是连爪牙可用这点长处都没有,怕是很难保全首领。
尤其看宇文化及眼下满面怒气,几个人心里就更为紧张,生怕遭到化及迁怒而丧命。几个武人倒也不是不能申辩,可是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在宇文化及面前开口,生怕担上目无君上的罪名。别看宇文化及眼下未曾正式登基,但是已经自比帝王,这时候谁要是不把他当皇帝看,肯定要被其记恨甚至日后针对。再说这次也确实丢人,自己身为武人不能把握三军,马文举又莫名其妙丧命,可以说倒霉事都让自己这些人赶上,
到现在谁也不敢多口。
倒是封德彝见过世面,又曾为杨素幕府,胆子大也敢开口,见宇文化及言语里对自己这些人颇为轻视,连忙申辩道:“陛下息怒,那杨家二娘一介女流不足为患,可是与她同行者,乃是大名鼎鼎的神武徐乐。此子勇武过人非常人可及,除了承基殿下,天下间怕无人是他对手。马将军阵亡,我等亦难阻挡其锋锐。如今若想擒住杨家二娘,只能请陛下下旨,令殿下亲自出手,再以精兵猛将围攻。除此之外还要封锁江面断绝退路,到时以大军围攻,任凭他有
怎样手段,都难讨公道。”宇文化及看了一眼封德彝,心中暗骂了一声:奸猾老狗。他话里话外揄扬承基,实际是把宇文承基牢牢咬住,把他也攀扯到这件事情之中。若是最终拿不住徐乐抢不回玉
玺,这个责任承基也要分担,不能全怪罪给司马等人。不过虽然看出封德彝的用心,宇文化及却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毕竟封德彝说的也没错,徐乐的本事在那,其他人难以对付。再说之前承基和徐乐交手落败,若是徐乐那
么容易对付,承基的威风也会打折扣,哪怕为了维持承基的勇名,自己也得承认天下间只有自己的儿子才能对付徐乐,其他人都做不到。士人奸诈!宇文化及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但是也知道眼下自己还不能和这些人翻脸,至少卖命的事还需要他们做。再说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杀人夺玉玺这件事,怕是
很难指望他。最终还是得用这些人干脏活,免得污了自家名声。
他看看封德彝,又看看司马德勘,随后点头道:“德翁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有劳诸位。孤这就下旨发兵,由众卿领兵前往。切记不可叫一人走脱!”时间过了不久,陆续有人马开始在迷楼外列阵整队。所有能被世家控制的部队,全数被征调起来。乃至部分宇文家的家将也混杂其中,江都城内也陆续有人马被调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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