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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李嫫嫫送上一摞拜帖,“八大家族的各府都有送来,还有瓷裕镇东头的元家也送来一位姑娘。”
“元家?”诸葛弈冷笑,“真是只老狐狸!为了与八大家族攀交情,连自己的孙女都舍得,果然不容小觑啊。”
栗海棠净面洗手,边擦着小脸边好奇地问:“师父,元家不是八大家族里的,他为何要送人质过来?”
“见过元家小姐,你便知道了。”诸葛弈神秘一笑,并不打算直接解惑。有些问题,让她自己去发觉更有意义。
栗海棠也不气恼,把棉帕丢入铜盆里,吩咐:“李嫫嫫,去请各府的姑娘们过来吧。”
“跟在各府姑娘身边的老嫫嫫和小丫鬟们呢?也一并放进来吗?”李嫫嫫有些担心那些老婆子们打着服侍自家姑娘的旗号,实则替主子们探查奁匣阁。
栗海棠笑说:“当然不能放进来啦。我要各府送姑娘来作人质,又不是请她们来当娇小姐的。”
“老奴明白了。”
李嫫嫫讪讪一笑,退出屋子去了东跨院。
栗海棠托着小脸,痴迷地欣赏诸葛弈举止优雅的煮水烹茶。明明闻得满屋茶香沁脾,为何竟生出一丝酒醉之意?
“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古有少年潘安貌惊天人,在她眼中却不及诸葛弈半分;今传言皇帝的儿子一个个龙颜凤貌如天宫神瑛下凡,她却认为那是世人拍皇帝老儿的马屁,故意把皇子皇孙们夸得“不是人”,其实一个个草包无才、争权夺势的笨蛋呢。
诸葛弈龙眸眼尾上挑,隐现点点笑意。削薄唇角若有似无地翘起漂亮的弧,不易察觉间泄露他此刻的好心情。
但,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太久。
“子伯哥哥!”
一道兴奋大叫声从院子里传来,伴着呛鼻的香风扑面而来,鹅黄色的人影即将扑向他时,一只扫帚不客气地从诸葛弈头上横扫,正中那人影的腹部。
“哎哟!好痛!”
莫妍秀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她痛苦地皱起五官,唯又圆又大的眼睛瞪向栗海棠,愤愤大吼:“栗海棠,你凭什么打我!”
栗海棠把扫帚竖起来当拐杖拄着,居高临下的睥睨一脸怒色的莫三姑娘,讥讽道:“你也不瞧瞧这是哪里?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是我的师父,不是随你想抱便抱、想扑就扑的野男人。”
扫帚在地上泄愤似的戳戳,继续威胁:“莫妍秀,我警告你。再敢打我师父的主意,下次我不会用扫帚,而是祠堂里的那把震魂刀!”
“栗海棠,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了,怎样?”
栗海棠傲娇地扬扬小脸,黑曜杏眸貌似无意地向门外扫了一眼……
“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闭上眼睛!”
人群中一个轻佻的女声笑言:“栗大姑娘,我们看得是画师先生,又不是你,你发什么火呀。”
栗海棠气得咬牙。师父的美色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别人休想觊觎。不行不行,她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这群色女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术尽荣华 第98章 醋坛打翻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自家美师父被一群女sè láng们惦记,搞得她吃过烤地瓜的美好心情一下子乌云罩顶,什么美都没了。
“师父,你先回无心院吧。”
栗海棠拄着扫帚,笑颜如花、杏眸威胁,开口就是逐客令。
诸葛弈强忍笑意,故作平静说:“嗯,是该回去了,我还诸多事情未处置完,的确不该逗留在此。”
“子伯哥哥,不要走!”
捂着肚子瘫坐在地的莫妍秀不甘心地伸出手抓住诸葛弈的袍摆,可怜怜地告状:“子伯哥哥,她当着你的面前都敢对我如此下毒手,若你走了她定会大开杀界。子伯哥哥是唯一能管得住她的人,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呀!”
诸葛弈温和浅笑,明耀龙眸宠溺地看向海棠,鼓励地说:“既然她们是被送来给你当玩伴儿的,你高兴就好,出事有师父呢。”
栗海棠丢下扫帚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仰着小脸娇滴滴地问:“师父,我把她们玩残了,你也能帮?”
“留活口就行。”
诸葛弈捏捏bái nèn圆润的小脸蛋,指腹触感极好,不枉这两三日的各种补汤滋养。想着他三后日去燕峡镇,回来的时候要不要把懒婆婆也一并带回。奁匣阁的那位刘厨娘脾气古怪,他担心会克扣小姑娘的粮食银子。
栗海棠亲昵地依赖在少年的胳膊上,黑曜大眼睛滴溜溜转,想着该如何“玩疯”这群觊觎美师父的女人们。
“海棠,留下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只管打发走便是,无需担忧谁的脸面。”诸葛弈贴心地留下这句叮嘱,准备回无心院。
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们盯着,这滋味实在令他不舒服。无数道爱慕、贪婪、痴迷的眼神让他如万蚁食心。如果不是碍于身在奁匣阁,又怕会牵连海棠,他早一剑一剑戳瞎这群女人的眼睛。
“师父快走吧,别防碍我们玩乐。”
栗海棠半抱半扯着诸葛弈的胳膊,把他往屋外面带。
诸葛弈满面柔色,由着被她拉到院子里,想要开口再叮嘱几句,见姑娘群里突然冲出一道快似闪电的人影。
他反应极快抱住海棠的小纤腰连环旋转躲过那人影的攻击,抬腿朝着那人影子一踹,却听到姑娘群中传来一声惊喊:“不要!”
银钉鹿绒黑皮靴距离人影的小脸仅仅一指距离停下,被吓呆的小姑娘已忘记嚎哭,傻呆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黑皮靴底。
“如秀!”
莫妘秀冲出人群跑过来,一把将吓呆的小妹妹莫如秀抱在怀里,温柔地抚着小妹妹的背,轻声安抚:“不怕不怕,大姐在,大姐在呢。”
“哇——!”
被吓呆的小姑娘终于回神,害怕地嚎啕大哭。
栗海棠有些纠结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姐妹俩。该怎么说呢?感动?有点吧。这让她想起自己在家里时照顾弟弟旺虎时的情景。每次旺虎摔了跤,她都会冲过去抱着小弟安慰,还会用力地跺脚惩罚大地逗他笑。
“听闻栗大姑娘家里也有个年幼的弟弟,对幼弟极好。原以为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存坏心眼,没想到栗大姑娘的善良只留给自家人,对别人家的妹妹却如此狠毒,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姑娘群里走出一位面若芙蓉眉如新月的俏姑娘,一席初春浅草绿的短袄配束腰长裙衬托得她身段窈窕纤美。行若拂风,端庄秀雅,通身的气派竟将她身后的一群姑娘们给比下去了。
被诸葛弈护在怀里的栗海棠镇定地打量着徐步而来的少女,目测她大概十四的年纪。
这位姑娘挽着流云髻,仅用一支精巧的红玛瑙鎏金镂空花钗妆点,脖子上戴着红宝石紫金璎珞项圈,双腕银镶翡翠玉镯泛着莹绿水光,长裙下的莲足绣鞋坠着几颗金铃铛,走路时却未发现半点声响,可见她步稳身正,且从小受过宫中礼仪嬷嬷的严格教导。
诸葛弈审视着这位姑娘,而对方的一双翦水秋瞳亦凝睇着他。
“小女元俏拜见画师先生。”
人如其名,的确是容貌俏丽生姿的姑娘。自内而发的娴静之美也让人忍不住羡慕嫉妒,如塘中清莲只可远远观赏,不忍亲近污了她的圣洁。
诸葛弈放开看痴的海棠,揖手还礼:“在下诸葛子伯,见过元大姑娘。”
“先生多礼。”
元俏行了万福礼,举止优雅自不必多言,只看八大家族各府的姑娘们那一张张自惭形秽的神情便可知晓。
诸葛弈直起身,近距离打量这位元家的嫡长女。
传闻元家有七女,胜过沉鱼落雁貌、不让闭月羞花颜。尤其是嫡长女的美貌连京城的名臣世族也纷纷派媒婆牵姻缘红线。可惜元老太爷爱嫡孙女如命,想要求娶他的心头宝必需满足他定下的十个条件。
又据传闻言,元老太爷的十个条件让诸多求亲者失望而去,连京城的皇子皇孙都没能成功。大家不免猜测元老太爷的葫芦里藏着什么算计,连皇亲国戚都瞧不上,那他的孙女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元俏眼中,这位银雪长发的翩翩少年生得一张绝世无双的俊美容貌,一身亦正亦邪的气派竟令她生出一丝想要亲近探究的感觉。待字闺中十四载,她从未遇到过怦然心动的少年。他,是她生命中的一个人。
“师父,这位元俏姑娘似乎并非来奁匣阁看我的。不如你将她请去无心院烹茶、聊天、对弈,总好过站在我的奁匣阁里吹冷风呀。”
栗海棠翻着白眼,嘴里酸溜溜的揶揄着。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如果他答应带姓元的女人去无心院,她就公开宣布再也不认师父了;如果他不答应,她就亲自把这个姓元的女人赶出奁匣阁,并且宣布再也不准姓元的人踏入奁匣阁半步。
“栗大姑娘,你吃醋了?”
元俏佯装试探地询问,不过想激怒栗海棠,让她在诸葛弈面前丢脸。
之前她不愿意来奁匣阁讨好奉先女,是因为她并觉得八大家族的族长们会听从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命令。她不屑于讨好任何人,凭她的容貌和才智想要成为和奉先女一样尊贵的地位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她有了新想法。与其讨好八大家族的奉先女,不如结交令八位族人都礼遇有加的画师先生。只要她将画师带回元家,她会成为元家尊贵无极的奉先女。
盯着元俏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明明很美,栗海棠却嗅出一股子阴谋的意味。




术尽荣华 第99章 姐妹不和
“师父,要不你先别走了。元俏姑娘本来是来奁匣阁看我的,突然去了无心院,传扬出去会惹人非议。各府的姐姐妹妹们都聚到在这里作见证,即便你留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栗海棠又亲昵地抱住诸葛弈的胳膊,当着众人面前大剌剌地往屋子里带人。
诸葛弈脸色阴沉一瞬,斜睇她。那眼神里仿佛在控诉:全都是你一个人作妖,与我何干?我对元家的那个女人没兴趣!没兴趣!
“嘿嘿,师父,知道你喜欢漂亮姑娘,徒弟哪能扰了你的雅兴呢。”栗海棠笑得像小狐狸似的,把诸葛弈往小木凳子上一按,说:“师父,快到用午膳的时间啦,不如你在奁匣阁用过午膳再回去,也免得无心院忙着生火做饭侍候你。”
“在你看来,我很难侍候吗?”
“哪能啊。嘿嘿嘿,师父最是体恤下人的好主子。”
栗海棠拍马讨好地半跪在他的身边,小手抚顺他的胸口,嘴里叨叨着:“不气啊!不气啊!生气老得快,师父不气啊!”
诸葛弈不爽,他今年才十六岁,哪里老?因为他的一头银白头发吗?
“为师很老吗?”
“师父比我大六岁,难道不老吗?”
栗海棠故作惊讶状,还胆大包天地摸摸他的俊脸,“师父保养得好,脸皮摸起来比珅哥哥和桓哥哥的脸皮娇嫩多啦。”
又摸摸自己的脸蛋,讨好说:“嗯嗯,师父的脸皮和我的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为师和你一样的厚脸皮?”
“师父教得好。”
栗海棠顽皮地吐吐舌头,笑着跑去院子里找莫大姑娘和她的小妹妹。
诸葛弈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儿。他怎么觉得小徒弟在暗搓搓地算计着什么,而他很不幸成为其中一枚重要的棋子。
院子里各府的姑娘们已经被请入奁匣阁的东花厅,李嫫嫫吩咐着小丫鬟们从后院的厨院搬来十几食盒的精致菜肴和点心。
东花厅正是专门用来招待八大家族的族长夫人们用膳、看戏、逗乐子的地方,中央铺着一块团花西域羊毛毯,四周摆放着高低错落的桌椅、花几和炭火盆。高脚桌踏下放着四方形炭盆,冬天也不会觉得寒冷。四周的地下更盘着火地龙,灶口设在后厨院。
各府的姑娘们依次落座,栗海棠才和莫妘秀一起牵着哭花妆的小妹妹如秀进来。
为表示对莫妘秀的重视,栗海棠拉着她坐来主位旁边的副位,又让杨嫫嫫把后面的小桌小椅往前挪挪给莫如秀小妹妹坐。
莫如秀平日喜欢粘着大姐,也高兴能挨着她坐。乖巧懂事的不用大姐提醒,便向栗海棠行了万福礼道谢,并且送上亲娘替自己准备的香囊。
栗海棠瞧着很喜欢,让杨嫫嫫去取来她新得的一块西洋纱帕子送给莫如秀作回礼。
莫妘秀起身领着小妹妹如秀再次道谢,才归座默默地用着饭菜茶点。
收到漂亮的西洋纱帕子,才两岁的小孩子哪懂得在座姑娘们的明争暗斗、心怀鬼胎。她喜滋滋地捧着西洋纱帕子跑到莫妍秀面前,婴儿肥的小脸微微仰起,炫耀地举高高。
“三姐,栗大姑娘送我的帕子很漂亮的,我很喜欢。”
“走开!”
莫妍秀烦躁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推了小姑娘一下。
才两岁的小姑娘娇娇弱弱的,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哪里有力量抵挡莫妍秀的推力。
“哇——!三姐坏!三姐坏!”
跌坐在地上的莫如秀哇哇大哭,小手指着焦躁的莫妍秀控诉着,看得人又心怜又觉得可爱。
“走开!”
莫妍秀气躁地挥了下手,恰巧碰到酒杯。
酒洒杯落,杯子偏偏砸在小姑娘的头上。
“哇!痛!好痛!”
“妍秀!你……”
莫妘秀气得几步跑过来抱起捂着头大哭的小妹妹,愤怒地瞪向莫妍秀,质问:“我们是姐妹,何苦如此狠心?如秀才不过两岁,你竟也容不得她?”
“我才没有容不得她,是她凑上来惹我生气,怎能怪我。”莫妍秀越说越没有底气。她再刁蛮任性脾气暴躁,也无法忽视在座姑娘们那鄙夷不善的目光。
“呵呵。”栗海棠冷笑两声,吩咐身边的杨嫫嫫:“你领着莫七姑娘去上药。”
杨嫫嫫应“是”,从莫妘秀怀里接过哭嚎的小姑娘,抱着去奁匣阁的后院厢房。
栗海棠邀请莫妘秀入座,全然不把莫妍秀放在眼里。
莫妍秀气赌在心里,拿筷子拨弄盘里的菜肴,故意大声炫耀道:“前年我随母亲一同前来奁匣阁为莫大姑娘庆生,那宴席上的珍馐佳肴真真是体面又可口。莫大姑娘果然不负我们莫氏族的威名,便是一盅汤也足足用了百种奇珍食材,价值如金呢。”
这一席话出,众姑娘们纷纷看向坐在主位的栗海棠。
有人思量莫妍秀这公开与栗海棠叫板的目的是为何;也有人存着看热闹的心态;更有人当作付之一笑的谈资,并不以为意。
这其中,元俏姑娘是个很独特的存在。她来此不过是受老祖父的命令,一是讨好栗海棠,二是想借机攀交些八大家族中的公子小姐,方便日后在瓷裕镇行商。
元俏知道莫氏南府里有一位庶女深得莫二爷宠溺,卑微的庶女身份竟敢爬到嫡长女的头上作威作福。她原本是不信的,可现在看来又让她不得不信了。
“莫三姑娘说得不错。”元俏媚眼醉意阑珊,芙蓉娇面胭红,纤纤玉指轻捏杯身,半梦半醒悠悠道:“栗大姑娘准备的这宴席确实寒酸了些。即便我家每月公子哥们的一场堂会,酒席美食总要花上千八百银子才够用呢。”
众姑娘们屏气凝神,静观栗海棠如何化解尴尬。
莫妍秀却极为高兴,对身边的小丫鬟冷声道:“你是怎么当奴才的?我的酒杯打碎了,你也不知道换个新来的?滚出去!”
小丫鬟吓得后退一步,偷偷看向栗海棠。
栗海棠冷嗤,对小丫鬟道:“你去后厨院找刘厨娘,让她把我今早吃的山珍多做些送来给姑娘们品尝。”
“是。”
小丫鬟们快速把各个桌上的菜肴点心全部撤回食盒里,一个又一个的提出去。
少时,杨嫫嫫抱着莫七姑娘回来,她的手里多了一块绿豆酥。
“大姐。”
从杨嫫嫫怀里扑向莫大姑娘,小姑娘把手里的绿豆酥送到大姐的唇边,乖巧地说:“大姐吃。”
莫妘秀温柔一笑,放下小妹妹。把自己未用过的酒杯放到她的小手里,“乖,去给你三姐送去。”
小姑娘怯怯地瞟了眼莫妍秀,拿着绿豆酥的小手藏到背后,另一只小手拿着酒杯,慢吞吞地走到莫妍秀的桌边,“三姐,酒杯,大姐给的。”
莫妍秀冷哼,把酒杯放到桌上,自顾自的斟满。
从不到大,她最喜欢抢莫妘秀的东西。只有抢了她的东西,才能感觉到自己也是莫氏南府的小姐主子,而不是连老婆子都敢欺负的卑微庶女。
“大姑娘,老奴领着人来送新的膳食。”




术尽荣华 第100章 专治不服
雕栏月亮门外李嫫嫫行礼后,领着十几个小丫鬟们提着大食盒鱼贯而入,一盘盘香甜的烤地瓜摆上桌,让在场的姑娘们全都诧异地睁圆大眼。
“栗海棠,你怎能将如此粗鄙的食物给我们……栗海棠,你可真是想着法子的丢人啊。我栗氏族怎么选出你这个贫贱无耻的女子为奉先女。”
栗族长的次女栗二姑娘气得站起来,把摆在她面前的一盘烤地瓜拂到地上。
栗海棠冷冷地看着,不发一语。
装作醉酒的元俏姑娘看到桌上摆的一盘烤地瓜,想到刚才她来奁匣阁时从诸葛弈身上闻到的那一抹食物的甜香味儿。
“原来他吃的是这个东西。”元俏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品味,喃喃轻语:“他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与元俏姑娘不同,各府的姑娘们用着仇恨的眼光瞪向栗海棠。唯有莫大姑娘神色平静地用筷子小块小块的夹起黄澄澄的软糯地瓜泥放入檀口中品味。
栗海棠轻蔑地扫视一圈,缓缓站起来,高傲昂首沉声道:“八大家族的族人能享受富贵荣华,能品尝人生百苦。各位尊贵的大小姐打出生便锦衣玉食,哪里懂得贫穷百姓的疾苦。既然你们嫌弃我之前准备的菜肴点心,那就尝尝我这个贫门小户出身的人日常吃食吧。”
“各位大小姐们别不服气。我如今掌权最先领悟到的就是专治不服,上可镇压族长们的不服气,下可治管婢奴仆役的不服气。你们不服我准备的美食,我用你们最瞧不上的食物来专门治治你们的矫情。”
“请各位大小姐们慢慢享用,没吃完盘子里的东西,休想踏出东花厅半步!”
栗海棠冷蔑地扫了眼噤若寒蝉的姑娘们,回头吩咐李嫫嫫:“看着她们,谁敢糟蹋食物,记下来禀明我。”
李嫫嫫屈身行礼,含笑应:“老奴知道了。”
栗海棠领着杨嫫嫫离开东花厅,穿过与奁匣阁的小门儿回到堂屋,看到诸葛弈仍稳坐如钟,她只好让杨嫫嫫先退下,她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师父,你生气啦?”
“没有。”
诸葛弈把炭盆里的两块烤成黑碳的地瓜用铁钎子扎出来,毫不在意地丢到地上,又从旁边的竹篮里挑选两块顺溜顺眼的红皮地瓜丢入炭盆里。
“师父,我要先安内后攘外,只有把潜伏在身边的危险清除掉,或者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一门心思的去与那些奸猾的老狐狸们斗。”
“听着这话,好像我拜你为师,而非你是我的徒弟。”诸葛弈酸溜溜地调侃,可他心里却惊叹小姑娘的成长。
海棠的变化让他不得不与莫心兰做比较。五年前,当他初次见到莫心兰的时候,莫心兰也是十岁,经过祭祖先、断骨肉、禁食侍祖、掌权等等一步步成为参与八大家族瓷器生意的人。
可莫心兰却没能将大权掌控在自己手里,而是一点点被莫族长和莫夫人蚕食,最后几乎是被软禁在奁匣阁绣女红、侍祖先、拜菩萨,余下的三年时光如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
直到她被活祭前一刻才幡然醒悟,派栗海棠冒死去寻他求救。可一切都太迟了,她终究用自己的鲜活生命为她的愚蠢和胆小付出巨大的代价。
“师父,你怎么了?”
小手在眼前晃晃,诸葛弈回神时眼前放大的小脸满是担忧。栗海棠很好奇他在想什么竟会露出悲伤地神情,龙眸眼尾亦浮现抹逝不去的怅然。
诸葛弈浅浅勾唇,抬手捏捏她的脸蛋,“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且去招待贵客。别玩得太疯,小心累着自己。”
栗海棠抛个娇羞的媚眼,“也许会气着自己也说不定呢。”
“咣铛——!”
“哗——啦——!”
东花厅里传来桌椅倾倒,杯碗瓷盘碎裂一地的清脆声响……
随后……
“莫妘秀,你好狠啊!”
“啊——!”
凄愤尖锐的嘶吼吓坏了众姑娘们。
“来人!快来人呀!出大事儿啦!”
姑娘们惊慌大叫,一个个从东花厅涌向与奁匣阁相连的狭窄小门儿,最先跑出来的正是胜过沉鱼落雁貌、不让闭月羞花颜的元俏姑娘。
诸葛弈和栗海棠默默地看着狭窄小门儿不断涌出来的姑娘们,淡然自若得像看一场好戏似的。
师父,你猜是谁最先带头闹事的?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到?
我赌十块绿豆酥,肯定是莫妍秀。
我也赌十块绿豆酥,肯定不是莫妍秀。
“师父,你输定了。嘿嘿嘿。”
栗海棠洋洋得意地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姑娘们。叉着小蛮腰,厉声厉气地质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慌什么?”
“栗大姑娘快去瞧瞧吧,莫二爷府上的三姑娘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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