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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也许因诸葛弈陪在身边,囚禁在骨子里的叛逆终于暴发出来,栗海棠放大胆子迈前一步,刻意板着冷表情瞪视栗锅子。
“娘的在天之灵定不会饶恕你,老天爷和栗氏族的祖先也不会饶恕你。想遭报应你一个人受去,别连累弟弟旺虎。”
“报应?我又没做亏心事,遭啥报应?”
碍于诸葛弈的威压,栗锅子只敢嘴上气势汹汹地反驳栗海棠,双手乖乖背在身后防止自己一时忍不住。
栗海棠已无力多言,唤来杨嫫嫫让她取来十两银子给栗锅子。
栗锅子掂量着掌心的一锭银子,嫌弃地撇撇嘴角,“你这臭丫头还真是心狠,亲老子给你娶后娘才打发十两银子,当亲老子是乞儿呢?如今你身份地位与日不同,多少人大把大把的金银流水孝敬你,你也该出手大方些。啧啧!真真是赔钱货,靠不住的。”
“呵呵,不想要且拿来。十两银子还是念在弟弟旺虎的情面给你的呢。”栗海棠伸手要抢,奈何栗锅子脸皮厚,一边躲一边往怀里揣。
栗锅子跑到院子里,站在门外大声道:“下月十六是好日子,亲老子娶妻,你也该回来喝杯喜酒,见见新的娘。”
杨嫫嫫追到门口,低声警告:“栗老爷请慎言。栗大姑娘已经是掌权的奉先女,早已不是你家的姑娘。栗老爷刚才这话传出去,不仅八位族长会动怒,连八大族的族人们也不会轻饶你。”
栗锅子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地上,缩缩脖子小声问:“这位大嫂子,你能和海棠说说,让她拦着点吗?”
杨嫫嫫气得翻白眼,骂道:“呸!谁是大嫂子?我是自梳女。”不耐烦地挥挥说:“你快走吧,别再来打扰栗大姑娘,她如今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
“是是是。”
栗锅子讪讪点头,躬着身子站起来,双手合十朝着东花厅拜一拜。
杨嫫嫫唤来个老婆子,让她领着栗锅子出去,再用清水把东花厅和院子清洗一遍。
此时,东花厅里也空空荡荡,栗海棠被诸葛弈,莫晟桓带去了无心院。奁匣阁里虽然都是旧用的老婆子和丫鬟们,但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什么风声去。
无心院,墨语轩。
围炉而坐,诸葛弈自亲烹了一杯香茗给栗海棠暖暖身子。刚才来时他牵着她的小手,小小手掌竟湿冷得像一块冰。
莫晟桓静静地陪坐在旁边,他不知该如何劝慰她。生在富贵府,他见惯了莫夫人以势欺人,见惯了各府夫人们的勾心斗角,见惯了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凉薄无情。他已看透、早已淡然,但心无城府的栗海棠与他不同。
一日之内发生诸多的变化,她强装镇定与那些夫人们互斗心计,终于逼迫栗夫人等人跪下认错。没等她重新打起精神与莫夫人等人斗智,那该死的亲生父亲又跑来添乱。
莫晟桓心疼地看着趴在诸葛弈背上失神怔愣的小姑娘。强行把她推入这无底的深渊,逼迫她面临各方阴谋挑衅,她已失了那份纯真,成为锋芒毕露的栗大姑娘。
“师父,我已经不是那家的孩子了,对不对?”
“对。”
诸葛弈摆弄着茶具,回答得干脆果决。纵然知道她内心多么痛苦、多么纠结,他依然要无情打破美好的幻梦,撕裂开残酷的伤疤给她看。
“师父,我是奉先女。”
“对。”
“我明白了。”
栗海棠深吸气,从诸葛弈的背滑下来坐到旁边,“师父,再给我一杯茶吧。”
“好。”
诸葛弈屏气敛眸,提壶斟满她的茶杯。
栗海棠喝完茶,长长舒口气,歪靠在诸葛弈胳膊上闭眼睛休息一会儿。
“师父,别担心,我没事儿。”
“嗯。”
“师父,我会成为让你骄傲的小徒弟。”
“为师相信你。”
惜字如金的诸葛弈终于自然流露对她的信任,得到栗海棠大大的一张漂亮笑脸。
“师父,我先回去啦。近日要忙许多的事情不能来请安,你可不能生气哟。”
“好。”
诸葛弈扶着小姑娘起身,亲自送她回去奁匣阁。
全程,莫晟桓都静静地坐着,思考着小姑娘这心境变化的根源。是被各府夫人们联手谋算而激发出她的斗智,还是母亲逝去不久父亲便要续弦让她不再安然处之。
送走小姑娘,诸葛弈回来时,栗君珅恰巧也赶来无心院。
三少年围坐炉边,默默地喝茶,各自思虑重重。
栗君珅最是忍住性子的人,但此时……
“子伯兄,刚刚海棠妹妹那话是何意?”
“什么话?”
莫晟桓好奇。
诸葛弈放下茶杯,“海棠对君珅发脾气,让他十日内不准去奁匣阁找她,也不准送东西,更不准派人去打扰。”
莫晟桓乐了,喜滋滋地调侃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珅大哥,你被海棠妹妹的迁怒喽。”
栗君珅怅然失笑,杯中的茶忽觉苦涩难咽。
诸葛弈冷眼瞧着幸灾乐祸的莫晟桓,淡淡道:“你也一样被下了禁令。”
莫晟桓痞痞的笑容僵住,惊愕地问:“为何?因为莫夫人?”
“不只你和我,连子伯兄也被禁令不准找她。”栗君珅终于找回点舒心的感觉,至少不是他一个人憋屈。
莫晟桓扭头一脸懵,“子伯兄,你犯了什么事儿惹海棠妹妹不愉?难道你养在外面的红颜知己被她发现啦?”
诸葛弈喝茶的手微微一抖,杀人眼神射向莫晟桓,阴测测警告:“你给我说话小心些,敢向她透露些不该说的。哼!”
莫晟桓“吧唧”下嘴,意味深长地说:“不让我说嘛,可以。就看子伯兄的诚意喽!”
诸葛弈递给莫晟桓一个“就凭你”的讽刺眼神,提起茶壶为栗君珅倒满,“你且回去盯着栗夫人,我担心她不甘被海棠算计,去找栗三夫人和栗四夫人。”
“我正是担心这个才会假意护送母亲回去,顺便暗中派人盯着南、西、北三府,免得再生出事端。”栗君珅向来思虑周全、行事稳重,尤其他真心把海棠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
诸葛弈颌首,看向莫晟桓。
莫晟桓放下茶杯,“我一个庶子在莫氏中zhèng fu没什么威严,你应该去找莫晟钧盯着,毕竟莫夫人是他亲娘。”
诸葛弈缄默不再提出让莫晟桓帮忙的请求,他才不信莫晟桓在莫氏中zhèng fu没有埋下眼线。如果没有点根基,依照莫族长的脾气哪里会留下这对败家出名的庶子?





术尽荣华 第111章 继室典氏
奁匣阁十日不见客,奉先女闭门不见人。
一张公告贴在奁匣阁的大门上,令八大家族的族人们震惊,连八位族长也惴惴不安起来。别人不知道底细,他们却很清楚。
关起门来训斥自家不安分的正室妻,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那些贵府豪绅的大老爷们也闻讯赶回家,把自家的婆娘给骂得狗血喷头。
之后,随各府送来的“人质”姑娘们一同而来的是一箱又一箱的礼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琴棋书画、笔墨纸砚等皆是上品。
奁匣阁大门紧闭,外面更有一道大铜锁证明主人的决心。
各府的马车停在奁匣阁与衍盛堂后街的夹道上,从道东头儿一直排至道西头儿。幸而初春时节,正午阳光暖暖的,空气中弥漫雨后春泥的芬芳。
“哎?”
长长的车尾传来一道惊疑,众家赶车的马夫回头看见一个衣装鲜亮、容光焕发的中年男人弯腰驼背,嘴里叼着烟袋锅子,迈着外八字步喜气洋洋地走来。后面跟着一个身材丰韵的半老徐娘,一手提着盖红布的篮子,一手牵着一个两岁半的男娃娃。
栗锅子叼着烟袋锅子走来,站在奁匣阁大门外瞧瞧门上张贴的公告,指着一个马夫问:“这上面写的啥呀?”
马车丢给他两记白眼,揣着手转身溜哒去了。主子们坐在车里有炭火盆暖和,他们站在外面吹冷风,只能溜哒溜哒暖和暖和吧。
栗锅子也不生气,回头对另一个马夫说:“你识得不?”
马夫嗤笑一声,“咋地?我识得也不告诉你。”
“哟?你是哪个府的奴才,回头我要禀告栗大姑娘,让她罚你。”栗锅子叉腰挥着烟袋锅子耀武扬威的放狠话,招来所有马夫的讽笑。
一旁的小典氏扭着杨柳纤腰走来栗锅子身边,一边抚着他的胸口帮顺气,一边娇嗲嗲地说:“老爷,你和这群狗奴才置气什么呀?一群登不上台面儿的狗腿子罢了,哪里知道你是栗大姑娘的亲爹?”
她抓着栗锅子的手按在高耸柔软,媚眼生波满目深情地劝着:“老爷,别生气啊。万一气坏了身子,反让这起子小人得意去。”
栗锅子抓住抚在胸膛上的柔软小手怒火转瞬即消,色眯眯地盯着大红朱唇心痒痒起来。可惜现在有比一尝鲜美更重要的事情,他先忙完正事回家再说吧。
“夫人,你可识得上面的字?”
小典氏含羞浅笑,媚眼轻瞟门上张贴的公告,拉着栗锅子的手小声劝说:“老爷,你是栗大姑娘的亲爹。她这公告挡的是外人,你是家里人自当别论。老爷,既然正门不让走,咱们走偏门儿。”
“还是你聪明。”
栗锅子喜滋滋挽着小典氏往西夹道走,他记得上次无心院的画师先生就是领着他走的西夹道偏门。
“爹,等等虎儿。”
两岁半的小男娃娃捣腾着小短腿儿追在后面,手里拿着他心爱的小布袋子。
各府的马夫人们揣着手,伸脖子张望那一家三口的背影,纠结着要不要向马车里的姑娘们建议,也走西夹道的偏门儿。
话到嘴边儿又吞回去,马夫们不用想也知道自家姑娘们的傲气儿不容得委屈求全。一个个事不关己,各自躲到墙根儿下避风寒。
且说栗锅子一家三人来到西夹道,凭着栗锅子的好记性很快找到通往奁匣阁西跨院的偏门。偏门敞开着,空荡荡的院子里连个清扫的老婆子都没有。
栗锅子自来熟的领着新婚的小娇妻和年幼的儿子旺虎走进院子,瞧了眼西跨院正屋檐廊下挂着的几个鸟笼子,心里又痒痒起来,想着回家去要不要一并带走。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奁匣阁?”
一位老婆子端着一盆脏水出来,看到栗锅子和他身边的少妇,以及后面的稚童就明白了。
“我是栗大姑娘的亲爹,今儿领着她的娘过来见见,还有她兄弟也来了。你且去禀告一声,别显得我们不识规矩。”栗锅子寻个石凳子坐下,一边抽烟袋一边吩咐。
老婆子不敢私自放进去奁匣阁的主院,又碍于栗锅子的身份,只好答应一声,泼了脏水后转身进去禀告。
少时,李嫫嫫由几个老婆子簇拥着从前院出来,鄙蔑地瞥了眼站在栗锅子身边的妖媚少妇,敛眸道:“栗老爷请在西跨院稍坐,栗大姑娘用过午膳后会召见。”
“啥?我是她亲爹,这是她的新娘,还有她兄弟。我们来瞧她,还要等她召见?”栗锅子火气上涌,他一个当爹的见闺女,竟然像等着见皇亲国戚似的。
李嫫嫫道:“如果栗老爷等不了就请回吧。栗大姑娘近日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不成。我今儿领着她的娘过来,她总要给个情面。”
“既然如此,那……栗老爷请吧。若惹怒栗大姑娘,后果自负。”
“哼!她还敢拿板子打我不成?”
栗锅子气不过,一手抓着小典氏的胳膊,一手提着旺虎的衣领,气冲冲地闯入奁匣阁前院。
此时,栗海棠已用过午膳,正坐在院子里看着小丫鬟们玩翻花绳。与她同坐的,还有乌家的姑娘,乌银铃。
“海棠!”
栗锅子迎面走来见满院子笑闹的小丫鬟们,心里一火大便抬腿要踹。
“住手!”
栗海棠大吼。
栗锅子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有小典氏及时扶住才不至于丢脸。
“耶?你个赔钱货当了奉先女后果然胆儿肥了,在我面前也敢大呼小喊的。”栗锅子推开小典氏,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栗海棠对面,指着她的鼻尖质问:“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啊?”
栗海棠垂眸呷口茶掩饰心中的慌乱,她虽然下定决心不再害怕栗锅子,但渗在骨子里的恐惧无法抹去。
她扭头看向徐娘半老的少妇,她认识这个女人,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答应嫁给栗锅子做继室。
“你就是栗锅子新娶的继室?”
栗锅子一拍桌子,语气冷硬地纠正道:“胡说什么呢?你该唤她,娘。”
“我娘死了。”
栗海棠杏眼圆睁,含忍怨怒。她永远不会原谅这个男人,至死不改。
栗锅子见她气势汹汹,竟泄气地缩缩脖子,嘀咕道:“又不是我逼她去死的,你和我耍什么脾气。”
栗海棠不愿与他多言废话,回头继续打量少妇。
“听说我娘未死前,你已经登堂入室了?”
小典氏吓得双腿发软,惴惴不安地看向栗海棠。




术尽荣华 第112章 失望至极
栗锅子瞧着自己新娶的媳妇在栗海棠面前像耗子见到猫一样怂包,又心疼又气极,只差没一巴掌扇在海棠的脸上,再狠狠地啐口唾沫骂声“赔钱货”。
栗海棠半点好脸子没给小典氏,看见栗锅子一会儿肉疼一会儿愤怒的变化多端的表情,别提心里多舒服了。从来都是栗锅子暴虐母女的份儿,今日以偿夙愿享受下欺负人的滋味。
乌银铃平静地看着这对“冤家父女”,想到自己与父亲乌三爷也是冤家。不同的是乌三爷未曾nuè dài过母亲和她,只是放任她们在外宅里自生自灭;而栗氏父女之间充斥着浓浓的仇恨,纵然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可唇qiāng舌剑、互为仇敌更让人心疼栗海棠。
乌银铃同情地看向栗海棠,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姑娘真真令人敬佩。成为奉先女,五年的寿命已无法更改。来之前,她以为会看到整日以泪洗面的小姑娘,没想到海棠的一言一行让她怀疑小姑娘真的才十岁吗?
母亲曾经说:乱世造英雄。这小小年纪的栗海棠便是乱世中的巾帼英雄,值得她真心敬佩。
“栗老伯,你且别动怒。栗大姑娘多问几句才是对你们的善待,日后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呀。”乌银铃亲自斟满两杯茶,用小木盘托着送到二人面前,笑说:“栗大姑娘身份尊贵,你们也该敬杯茶才是。”
“啥?让老子和她的新娘给她敬茶?”栗锅子睁圆眼睛一怔,抬手摸摸耳朵,“我没听错吧?”
乌银铃端着小托盘,笑盈盈地说:“栗老伯,你没听错,就是让你们跪下来给栗大姑娘敬茶。”
“凭什么?”
栗锅子怒了,他一个当爹的给自己亲闺女跪下敬茶,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小典氏跪着,但她也不愿意给栗海棠敬茶,噘着朱红小嘴嘀咕:“对,哪有当老子娘的给儿女敬茶的?”
栗锅子忍着火气挥挥手,“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家的事儿?去去去,一个贱丫头跑来我面前充主子,真当我是眼瞎的?”
乌银铃也不生气,依然笑如春风,嗓音温和地劝说:“栗老伯,你可不能当她是女儿,她如今是奉先女,连族长和族长夫人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的。”
栗锅子张口要反驳,忽然想到半月前来奁匣阁时见到的那一幕。从小到大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闺女在面对莫夫人和几个贵府夫人的时候,冷言冷语、以势欺人的样子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栗老伯?”
乌银铃轻唤一声,神思中的栗锅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磕头,嘴里碎碎念道:“祖宗显灵保佑我荣华富贵、儿孙满堂。鸡窝里飞出金凤凰,我栗家满门荣耀啊。”
瞧着栗锅子这一惊一乍的神叨叨模样,栗海棠早已习惯。每次醉酒回家暴打母女后,栗锅子都会跪在自家的神台前念叨半夜。
等翌日醒来全然否认自己醉酒暴打母女的恶行,甚至厚颜无耻地推脱到祖宗头上,谎称他所做所为都是祖宗借他之手来惩罚母女俩。
乌银铃耐性极好,端着小托盘的双手稳稳当当的,满满两杯茶未曾晃出一滴。
小典氏见如此拖赖着也不是办法,索性眼一闭认怂便是。
她赌气端来一杯茶,恭敬地捧于栗海棠面前,“奉先女请喝茶。”
栗海棠笑了。从来是媳妇给婆婆敬茶,儿女给继室后母磕头敬茶。轮到她,竟是……
“嗯,很好!”
接过茶,装装样子浅呷一口,海棠以上位者的威势训教:“你嫁入栗家成为新媳妇,该相夫教子、遵守妇道。虽然旺虎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也要视如己出。若有打骂恶行,我定不饶你!”
小典氏暗暗咬牙,把这份儿屈辱烙记在心里。她含泪俯身磕头,“遵奉先女教诲,妾身牢记在心,不敢忘记。”
“如是,甚好。”
栗海棠微微一笑,黑曜杏眸移向栗锅子。
犹豫不决的栗锅子吓得忙端来茶杯递上去,“奉先女,请喝茶。”
默默接过茶杯,栗海棠垂眸低头盯着茶水上漂浮的两片嫩芽儿,豆大的泪珠子一滴一滴一滴落在碧色茶水中……
乌银铃看着,知道栗海棠心中的酸苦和怨恨。如果今日换作她来接受父亲乌三爷敬的茶,她的心情也会如此复杂。
“栗大姑娘,可有赏?”
“有。”栗海棠一口喝完整整一杯茶,将空茶杯递给乌银铃,回头对杨嫫嫫吩咐:“去库房取二百两银子。”
杨嫫嫫颌首,领着两个小丫鬟们去后院的库房。
一听到有银子,栗锅子和小典氏的心情瞬间大好,喜滋滋地磕了头,嘴里千恩万谢,好像刚才受屈辱的不是他们。
恍若烟花般的刹那期待,当杨嫫嫫拿来二百两银子摆在栗锅子和小典氏面前时,他们暴露无遗的贪婪和丑恶嘴脸让栗海棠感到失望至极,更嘲讽自己不该对亲生父亲抱有幻想的,是她太天真、想多了。
栗海棠看到乖乖站在栗锅子和小典氏身后的小男娃娃,比她离开家时长高了些,瘦瘦小小的依然惹人心怜。
“旺虎,到姐姐这儿来。”
“大姐。”
旺虎高兴地抱着他的小布袋子乐颠颠地跑到栗海棠面前,乖巧地抓着小布袋子送到她面前,“大姐,吃。”
栗海棠好奇地看看小布袋子,不正是她之前让母亲带葡萄回去的绸袋吗?怎么会在他这里?
“大姐,吃。”
旺虎执意把小布袋塞到海棠的怀里,小手指指布袋口,“有葡萄,给大姐的。”竖起食指,很认真地说:“一颗哟!”
栗海棠笑的眼中含泪,摸摸旺虎的小脑袋,把小布袋子还给他,“大姐有比葡萄还好吃的东西,虎儿可愿意留下来陪大姐住几日?”
旺虎眨眨眼睛,小手指着栗锅子,问:“爹呢?他要住在大姐家吗?”
栗海棠冷瞟一眼栗锅子和小典氏,对着弟弟笑容和煦地说:“只让旺虎住在大姐家,好不好?”
旺虎想想,回头极小声地问:“爹,我能住在大姐家吗?”
栗锅子哪里不愿意,他这次带小儿子过来正是为了与栗海棠多多走动,以后可以借着姐弟情深来捞点好处。
小典氏才嫁进来没几日,正瞧着小男娃心烦。她以后会生自己的儿子,栗锅子的家财也该留给她和她的儿子,这个儿子最好永远养在奁匣阁。
见栗锅子和小典氏没意见,栗海棠便留下旺虎住几日,吩咐李嫫嫫领着栗锅子和小典氏离开。
小旺虎怯生生地倚在栗海棠身边,滴溜溜地圆眼睛偷瞄四周来来往往的老婆子和丫鬟们。
乌银铃看到小旺虎胆小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负后躲在母亲身边的情景。她从袖袋里拿出一颗五彩绸球,摇一摇。
“旺虎,你瞧瞧这是什么?”
“球!”
旺虎欣喜地张开小手要扑,却有一道黑影比他更快扑向乌银铃,那人嘴里欢喜地喊着……
“妹妹!呵呵!妹妹!”




术尽荣华 第113章 顽皮姐弟
一张巨大的阴影仿佛从天而降,把乌银铃和小旺虎笼罩其中。
乌银铃吓得伸手拉着小旺虎护在怀里,半旋身子用后背来抵挡住那巨大的阴影欺压。她在东跨院养伤的这几日已听说,前莫大姑娘的傻姐姐跑来奁匣阁闹事,差点吓坏了栗海棠。
幸而栗海棠善良有情义,因小时候的情谊而收留了傻姐姐,还取了名字叫虎大姐。杨嫫嫫等老婆子们觉得有趣,常常唤虎妞。
这十几日,她每日都能听到傻姐姐虎妞在院子里一边喜滋滋地喊着“妹妹。妹妹。”一边爬到后院的白玉兰树上摘花儿。
老婆子们本想拉她,被栗海棠训斥后便不管虎妞,任由她高兴怎样。
等着被扑压的乌银铃发现背后没了声响,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迎面一张圆圆的漂亮的大脸映入眼帘。
“嘿嘿!妹妹!”
“咳咳!”乌银铃吓得被自己口水呛到,捂着胸口闷咳两声。
傻傻的虎妞好奇地眨眨眼睛,伸出胖胖的大手轻轻拍打乌银铃的背,嘴里小声嘀咕:“妹妹!妹妹!”
感受到傻姐姐的善意,乌银铃悬着心渐渐平复,也放大胆子对着虎妞露出笑容,学着样子小声说:“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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