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红楼黛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心媚骨
想了想,探春冷笑一声,“是了,想必又是跟我们姐妹们那一个月二两的脂粉银子一样,叫那采办买来些次品,我们也用不着,反而是花了月钱要奶妈子买了来,花了两样的钱才用到了一样,把这两项蠲免了!”
她扭头对平儿说,“叫你奶奶回太太去,这两项可蠲免得?”
平儿忙道,“有何蠲免不得的?往年我们奶奶也是说该精简就精简些,只年下有事,一忙起来,就忘了。”
听得她们还在谈论些别的俭省的事儿,和原书中也没甚两样,黛玉便起身了。赵姨娘也跟着她出去了,一路上服侍着她回了老太太的屋里,这才离去。
过了一会儿,轻絮回来,凑到黛玉边上道,“姑娘,怡红院里的秋纹果然来了,和平姑娘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奴婢蹲在旁边她们没察觉,也听了个分明,这个月的月钱还是放不下来。”
黛玉叹了一口气,心里难过,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真正是不假,“算了,该如何就如何吧!”
至晚,黛玉正要安寝,紫鹃进来了,低声跟她说,“才听老太太那边的婆子说,二奶奶那边今晌午就见了红,喝了药也没中用,这会子还是小产了,哭得跟什么似的。”
黛玉顿时大惊,原《红楼梦》中,熙凤是如此,可现在不是早就在养胎了吗?为何还是小产了呢?她有些不解,李觅见她眼里已是落下泪来,摆手让紫鹃出去了,安抚道,“姑太太已是尽心了,二奶奶虽一直歇着,可人歇心不歇,你瞧瞧她今日,虽说在养胎,可还是叫平姑娘来管这边的事,可见依旧是在劳心。”
黛玉躺在床上,眼里止不住落泪,李觅心急,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才道,“她做过诸多恶事,我也听说过了,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想着她到底没有害我什么,我也是怜悯琏二哥哥,他虽好色却是个好人,原该有个嫡子才好。可到底,人力有限,哪里挣得过命去?”
第二日,黛玉去看了熙凤,带了好些滋补的去,她因哭了一夜,精神不济,黛玉也只坐了坐便回来了。黄芦来报,说是庄子上要进上来的,今日要到了,林贵说好歹姑娘过去过一眼,他们也安心些,黛玉便辞了老太太回了林家。
中午,歇了午觉,起来梳洗了一番,那庄头便进来了,原说隔了帘子见的,云臻来了,陪在一旁喝茶,直接说进来回话,那铁庄头便进来了,先是磕头,谢过一番,“别家的都是年前赶着风雪都要进上来的,谁知姑娘这里体恤我们说是府上人口少,也不赶着用,非要我们等过了年,从容了,才来,小的们实在是无以为报!”
说完,铁庄头呈上了禀帖和账目,云臻接过来扫了一眼,递给黛玉,黛玉接了过来,看过一眼,问道,“我听说旧年一年的年成都不好,从三月下雨起,接连直到八月,没有一连晴过五日。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别家的都有减损,怎地到了你这里,你却和往年一样?别是你逼迫了人家吧?”
铁庄头吓得膝行两步,云臻一抬脚,他停了下来,“姑娘,咱们府上是什么人家,小的不知道?年年都是小的往府里送,哪年也没有说逼迫庄子里的人的,实在是府上年年体贴,去年雪大,下了四五尺深的雪了,又一暖一化,路上着实不好走,有些庄子送进来路上都走了一个多月,可小的们就在屋里窝了一冬,哪个不羡慕?”
“既是如此,庄子里哪有不精心伺候的?虽说去年又是旱又是涝的,大家伙也没闲着,减是减了些,也没大减,便说大家伙凑凑,不说该比往年多,最起码不该比往年少才是,就这么上来了。”
黛玉道,“这便是你的不是了,都是看天吃饭的。何苦叫人饿着?”她看了看账目,“别的便算了,这下用的米,你带两百担回去,这么大老远的来,也不能白空着手。”
铁庄头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147章 商量
云臻又接过了单子,再看了一遍,问黛玉,“你怎地知道去年一年的年成都不好了?”
黛玉重新斟了茶给云臻,“我也不知道,我是去年去舅舅家,恰好遇到了宁国府的乌庄头进来,听他说的,那边去年一年的收成竟少了一半。我原是做好了准备,比往年的也少一半的,谁知竟是持平了。”
说到这里,黛玉便凑过去问道,“你用那绿玉斗与大皇子殿下换了城郊的皇庄,真的没事吗?你前儿送了三千两银票进去,我也被吓了一跳。”
“无碍!”云臻把账目递还给黛玉,“那皇庄过了明路的,已是在父皇跟前说透了,父皇还把大皇子殿下夸了一顿,说他关照我这个弟弟,又赐了一处庄子给他,连带的我也跟着讨了好。对了……”
云臻握起黛玉桌上的手,轻轻一笑,道,“过两日册封就会下来了,工部这边拟了好几处府邸,都在崇文门东大街上,旁边就是东长安街,忠顺王府、北静王府也都在那一处,我瞧着哪儿都一样,挑不挑也都一样。”
黛玉不由得笑起来,“那里本就是咱们常说的王府大街,闲置了好几处王府了,应当是皇上早就留给你们的,个个都是好的,有什么好挑的?”
“我想着荣国府的园子不错,想挑个园子雅致一些的,都看了,觉着个个都差不多,各有各的好处。本想把那图拿来给你瞧瞧,只光看图又看不出个什么来。”
“别挑了!”黛玉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眉目如画,眼底温柔,已是心如小鹿般乱窜,面上一热,又连忙低头,“住哪里不都一样?”
一会儿,李觅进来了,问黛玉,“那铁庄头送了一对活着的仙鹤进来了,问姑娘,养在哪里好?”
“养园子里就是了,不拘哪里。跟他去说,来年别弄这些了,劳民伤财的,养着还费粮食,咱们府上没这么多诗情画意,有那力气,多侍弄田地是正经。”
李觅去了,黛玉便问云臻,“你留这里吃饭还是不留?”
云臻伸了个懒腰,“留吧,我有些累了,昨日宫里老太妃有些不中用,折腾了一夜,一宿都没合眼。”他说着站起来,一说累,便有些走不稳,黛玉忙扶了他,将他让进了里面,云臻倒头便睡去。
黛玉将被子帮他掖好出来,天已到了下晌午,李觅进来问晚饭的事,黛玉看了菜单,划掉了几个常吃的,添了一个腊味,一个野味,又一个河鲜,“叫厨上先预备着,今日迟半个时辰用饭。”
李觅叫了丫鬟把菜单送过去,又到厨上那边传话,那边先上了一碗银耳羹过来,黛玉先喝了一碗。
云臻醒来,天已擦黑,黛玉听到声音进来,手里已是端着烛台,放到了一边,在床沿坐了,问他,“睡得可好?”
云臻有些迷糊,手背贴在额头上,遮挡了些亮光,似有些不肯睡醒的样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不到辰时。我唤了钟顺进来问了,说你今日也没和谁约。又叫人去宫里打探了,娘娘说今日陛下怕是没空见人,因甄家的进了京,正在宫里请安呢,有些不太平,皇上正生气,太明宫把皇上叫过去了,说是看在太妃的面儿上。我才没有叫你起来。”
“不用担心,若是宫里传,他们知道要来这边找我。既是没有来,便是宫里无事。我这会子有点饿了!”
“也该起来用饭了。”
轻絮端来了热水、巾帕过来,秋痕捧了云臻的衣物送进来,一一放着,待两人出去了,云臻又略躺了躺起身,竟有些趔趄。黛玉连忙摸他的额头,竟有些烫,不由得慌了,“在发热呢,你先别起!”
云臻晃晃脑袋,眼前有些花,便倚在黛玉身上顿住了,“怪道有些晕。”
黛玉忙扶着他躺回去,“这可怎么办才好?你先别动,我叫人请林医正来。”说着,就要起身,云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慌什么,请他做什么来?请来了一顿大惊小怪的,回头报了宫里去,惹多少闲话出来!”
黛玉一听这话,急了,“再怎么地,也不能这么不管啊,又不是装病。”
“真的假的,先别说这些。”云臻眨了眨眼,自己清醒一些,“你去拿了笔来,我自己开张方子,叫人熬了药来,喝上一剂准好了。”
黛玉不信,“哪有自己给自己开方子的?你要怕惊动大,我去请大夫来,医不治己没听说过吗?”
云臻见她眼圈儿都红了,知道她是急了,只好由着她找了个大夫进来,给他诊脉一番,待开了方子,云臻看了一眼,依旧是改了几味药叫人抓去。黛玉亲眼瞧着熬了药,端过来,喂了他喝下。
过了一会儿,他依旧喊饿了,黛玉又喂他喝了一碗粥,发了一身汗下来,人是清醒了,鼻子却瓮瓮的。这一拖,便到了辰时末了。
“你今日就歇在这里,我回荣国府那边去,明日一早我再来。”黛玉安置好他后,就要离开。
云臻一把抓住了她,“我回南三所去,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怎么行?才好些了,一会子风一吹,又发起热来,一反复就难得好。”黛玉用帕子帮他擦了擦头脸上的汗,“如今虽过了冬,可早晚依旧冷得很,必定是昨日晚上你在宫里伺候的时候,冻着了。”
云臻便望着她,可怜兮兮地道,“他们都有人给送衣服过去,就我没有!”
黛玉的脸一红,别过一边去,“那也与我没关系。”想了想道,“要不,我去跟娘娘说,叫在你身边放个人,知冷知热的那种?”
云臻见她渐渐地说得来了气了,不由得放声笑出来,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跟母妃说也没用,她说如今我有了你,我屋里的事她都懒得理会。”
黛玉心里甜滋滋的,虽早就知道荣妃是个宽厚的,可听到这话,才算真的安心,嘴里却道,“如今还早呢,我也管不到你去,我身边的丫鬟你一个都瞧不上,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哪里管得到你?”
云臻越发低声笑得厉害,心里像有个小爪子在挠,只得松开了她起身,叫黛玉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虽有些头重脚轻,可退了热后,还是松快多了,陪着她吃了两口,穿了一件厚氅衣,裹得严严实实出去。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148章 身份
第二日一早,钟顺便亲自来了,道,“昨日爷回去后也没发热,严严实实睡了一觉,今日已是没觉着什么了,照样打了一套拳,跑了两圈马,进宫去了,叫姑娘放心。”
黛玉便问道,“前儿夜里,他在宫里服侍,夜里下了寒气,你们竟都没人给他送件衣服进去?”
钟顺吓得头磕地,“姑娘,不敢的,是奴亲自捧了衣服进去的,除了太子,爷们都跪在外头的廊檐下候着,奴才要过去,夏公公出来了,偷偷儿朝奴才摆摆手,奴才哪里敢再送进去了!”
黛玉便问,“那别的殿下们呢,都这么冻着?”
钟顺这才道,“倒也不是单为这氅衣,殿下年纪最小,依次儿排过去,正好靠着廊檐当头,那边恰好来了一夹子风,吹了一夜,这才抵挡不住了。”
黛玉终是落下泪来,钟顺见了,愧疚不已,低头道,“都没穿氅衣,那会儿殿下也不好带头穿,传出去又是一番话说。”
黛玉不忍再听,摆摆手,叫他下去了。回头来,李觅上前来服侍,安慰道,“爷从小儿打熬得身子骨结实,昨日晚上又喝过了药,体内的寒气都发散出去了,当不会有事。”
“如今是看不出来的,将来呢?如今就这么着无法保养,将来总是要体现出来的。”黛玉却无法,也知道怨不得人,只一个人默默地心疼了半晌,原本该回荣国府去的,也没有过去。
到了中午时分,云臻从宫里出来听说了,往这边来,黛玉躺在床上,还没有吃中饭,他便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无事,睁开眼睛了也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心知她的心思,假装不知,问道,“可是在等我?”
黛玉脸有些红,也不答话,反而问道,“怎地出来了?吃饭了没?”
云臻因说没有,黛玉便让人传饭,吃过了,云臻问她这边的事可都处理妥当了,她说是,恰好荣国府里贾母派了贾珠过来接,云臻便随着她的车走到了宁荣街的牌坊下,这才分开。
黛玉这边才进门,宝玉就来了,告诉黛玉一个好消息,“林妹妹,你知道吗?在江南甄家也有一个宝玉,和我同名不说,还长得很像,也跟着老太太,他们家也有个园子,和姐妹们住在园子里,也是不好读书,成日家就淘气的。”
宝钗后脚跟了进来,听到他的话,直言诤道,“宝兄弟又说疯话了,不好读书,原本也不是什么好话,你竟还当做荣耀来说了。”
黛玉因云臻,心里正不自在,也懒得理会他们,可偏偏宝琴、湘云也跟着来了,在她这里坐下,说起甄家的事来。因黛玉是知道的,这一次宫里病了的太妃原是甄家的,快不中用了,甄家这次派了女的来,为的也是见一面去,待这太妃去了,依皇上的意思,还不定怎么样呢。
甄家虽带了他们家的三姑娘进京来,谁知,宫里也没个留的意思,况且便是留了,如今皇上的年岁也大了,跟前这么多的皇子,小的才五六岁儿,大的生了儿子比自己皇叔年纪还大,又有什么用?
单看当初贾嫔,非要在宫里,如今过去这好几年,也没传出个好消息来,将来若运气好熬死在宫里,若运气不好,还真是难说。
这么一想,她自己也就灰了几分心去,进了里头,独自歪在榻上看书,只叫轻絮和秋痕拿了上好的茶出来招待宝玉他们。
过了一会儿,宝钗进来了,她一向是个心细的,坐过来,从黛玉的手里拿开书来看,是一本《大学》,便笑道,“怎地还是看这些书?如今,你也该看看女四书了。”
黛玉笑而不答,宝钗便道,“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淘气,不瞒你说,七八岁上,连那些大人们不许看的也偷偷儿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这些书原本该是男人们读的,辅国治民之用,你我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既然认了字,要看就该看些正经书,看这些,长了心性,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黛玉懒得分辨,只说是,她本有些懒懒的,宝钗进来也是为了问她,道,“我看你平时回去,来了总是兴高采烈,这一次是为何事?才在老太太那里我就瞧着你不太好。”
谁知,湘云在外间就听到她两个在里头说话,这会子跳了进来拍着手笑道,“必定是被我那林姐夫欺负了,这才满脸愁容起来,叫人看了心疼!”
轻絮努努嘴,很是不屑,出去了,换了秋痕进来服侍。
黛玉见宝钗信以为真,眼里浮现出关切来,不由得笑了笑,“他能有什么欺负我去的?不过是这两日,料理那边庄头上送进来的东西,劳累了一些,这才提不起精神起来。”
湘云却不依,凑上来看她,歪着头道,“我瞧着不是,你快跟我们说说,若果真是他欺负了你,你跟我们说了,我们好帮你报仇去!”
李觅听了进来,笑道,“姑娘们说笑就说笑,有些话不该拿来说笑,且不说姑娘们背地里一开口就说起男人来,只说殿下的身份在这里,不是姑娘们能拿来说笑的。”
湘云听了气鼓鼓的,宝玉忙维护道,“凭他怎样也是个人,又是和林妹妹定了亲的,怎地就不能拿来说笑了?他若来了,难道兄弟姐妹之间我们还要跟他磕头不成?”
李觅便冷笑道,“二爷还是世勋出身的公子,竟说出这等不君不臣的话来,这话,只在姑娘这里说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当没听见便罢了,二爷若是出去外头说,惹了祸事,可就别说我们做奴婢的没提醒了。”
黛玉心疼了云臻这好久,已是容不得人说他半分来,不由得冷了脸下来,“宝二哥哥,皇家规矩大,你玩笑拿别人玩笑去,你别拿他玩笑,宝姐姐在你跟前是什么样儿的,他在我跟前比宝姐姐在你跟前只重要百倍千倍,你可曾拿宝姐姐玩笑过?还是说,你只看重自己,并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
说完,她又对湘云冷笑道,“云妹妹且收了那看我笑话的心,指不定将来谁看谁的笑话呢!”说完,别过脸,也不再搭理她。
宝钗见事儿闹成这样,摆摆手,连忙把二人拉着走了。李觅等人服侍黛玉睡下不提。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149章 算计
过了几日,是薛姨妈的生日,李觅将昔日里黛玉屋里攒下的针线活凑了两件,提早就叫紫鹃送了过去。到了正日子,薛姨妈又定了一班小戏,请了贾母王夫人等过去乐一日。
黛玉本不想去,鸳鸯过来死活劝,说黛玉若是不去,老太太也兴致不高。李觅因见黛玉不欢喜了好几天了,她劝也劝得不少,似乎总没有劝到点儿上去,也想黛玉出去松动松动,怕她日日闷在家里,连园子里也不去,闷出病来。
“如今天气好,姑娘实在该出去转转。姑娘既是心疼爷,就该好生保养自己,莫非姑娘忘了过年时候葵水初至,染了那身风寒时候的事儿?爷几日都没有回去,从宫里出来就守在姑娘跟前,有了事儿又直接往宫里去,担心得什么似的。姑娘这么闷几日,又叫黄芦那些爱嚼蛆的跟爷说了,爷又瞧不见姑娘,两头牵挂。”
因薛姨妈住在园子的东北角上,老太太要逛过去,黛玉便也跟着逛,园子里,迎春、探春和惜春、李纹、李绮还有刑岫烟,一齐去往薛家。
却说薛蟠自从全年被打了之后,养好了伤,去了一趟南边,到现在还并没有回来。好在,宝钗的叔伯弟弟名叫薛蝌的,送妹妹宝琴进京来与梅翰林家的公子成婚,住在了薛家,与薛家打理一些庶务。
薛姨妈见刑岫烟生的端雅稳重,虽家道贫寒,却不堕志气,便有心说与薛蟠为妻。思量来去,犹觉不妥,薛姨妈想起薛蝌来,欲做定了这桩婚事。宝钗初时不解,待一细想,着实又觉得甚为妥当。
薛姨妈打定了主意,先是与熙凤说,熙凤叹道,“若说这事,若想成,还得慢谋,姑妈待我细想想。”
黛玉陪着老太太来看熙凤时,熙凤便和老太太说,“薛姑妈有件事要求老太太,又不好启齿。”老太太问起,熙凤便把薛姨妈求亲的事说了,老太太便道,“这有什么不好启齿的?这是极好的事,待我跟你婆婆说。”
从熙凤房里出来,老太太便问黛玉,“你觉着如何?”
黛玉笑道,“外祖母这是在取笑娇娇了,娇娇能有多大?知道这些婚姻大事?虽说薛家富贵些,刑姑娘家里清贫些,自古都是低娶高嫁,如今刑姑娘住在缀锦楼,与宝琴妹妹同住,若是这婚事定了,还需将她两隔开来住才好,否则多少不便。”
老太太抱了抱黛玉,“好孩子,还是你心细。”
稍后,老太太喊了大太太来说这门亲事,大太太掂量薛家的财力,未有不答应的,与刑忠夫妇说,因他们本就是来投奔大太太的,如今,她肯出面作这门亲事,如何又不满意?
刑岫烟便不好再与宝琴同居一屋,熙凤便将她挪到了迎春屋里了。
岫烟来看黛玉,恰好宝钗也来看,二人走在路上说话,偏被茜雪听到了,早先一步来学给黛玉听,疑惑问道,“怎地宝姑娘说,梅家的阖家在任上,既是送亲的,为何不送到任上,偏到京中来。还有,明明薛家大爷是长兄,难道不应该先娶亲,为何宝姑娘又说,宝琴姑娘不出阁,薛家大爷是万万不敢先娶的?还说怕岫烟姑娘这么着熬出病来,又说岫烟姑娘的二两月钱,叫全给了她爹娘那边,短了什么叫去她那里要,刑姑娘哪里好这般没脸子?”
轻絮正在给黛玉染指甲,这会子已经染过三遍了,正一层一层地揭开布来,听了这话,偏过头对茜雪道,“你这是听了多久的壁根,听得这许多话来,若是叫人瞧见了,姑娘的脸才没地儿搁去呢。”
茜雪有些赧然,一缩脖子,“我也是听着奇,只觉着宝姑娘的话句句都听不大懂,这才多听了一会儿。”
“这也是各人自己的命罢了,比如说刑姑娘,若我当初不说搬进来住,依旧是住在园子里,刑姑娘大约是早就要跟着二姑娘住的。二姑娘屋里她奶妈子一家把持得厉害,成日里二姑娘的东西也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她住在那里越发就不便。她偏被安置在缀锦楼,那会子我还高兴,谁知,终究还是要回到二姑娘那边的。”
正说着,岫烟和宝钗结伴来了,黛玉忙起身迎,叫轻絮沏茶来。宝钗指着黛玉对岫烟道,“你瞧瞧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你瞧瞧她这一身,头上戴的,手腕上挂的,腰上悬的,连绣鞋上两颗琉璃珠子,这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呢!”
黛玉朝岫烟的腰间瞥了一眼,果然,那里悬着一块碧玉佩,要说这碧玉佩,还是当日她们一块儿去逛大相国寺,探春在那里买下的,如今送给了岫烟,大约也是瞧着人人都有这些,偏岫烟没有,探春才把自己买的给了她。
宝钗便是拿这个在说事,黛玉便佯装不知,故意问道,“宝姐姐又在说什么?偏说到了我的身上来。”
“我在说啊,大官富贵之家的小姐都是些什么妆饰,我从头到脚是没你这些富丽闲妆的?然七八年之先,我也是这样来的,如今这些没用的堆在家里的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呢。我如今,是该俭省就俭省了。”
黛玉便笑道,“我是喜欢这些的,前儿去宫里,娘娘还专程说了,君子佩玉因玉有五德,又赏给了我好几块玉佩。”她说着,便喊了秋痕来,“去把我前些日子换下的玉佩拿两块过来!”
秋痕拿了过来,哪一块都是晶莹无暇的,黛玉叫找了个匣子装了,推给岫烟,“你拿去玩,或送人或卖了换银子花,别听宝姐姐的,她是自己有得不得了了,体会不到没有的人的苦,还用箱子装着呢,怎地也不见她送你我两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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