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帝女千澜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尘非空
皇后言毕,再次高高磕下,头颅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请皇上宽宥崔氏其他子弟。”
随着皇后肺腑之言落下,屋中一时静谧,谁都没有说话。高德海眼观鼻鼻观心,是不敢说话。
皇后伏跪在地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其实压不不准皇上的心思,只是凭着女人的直觉,觉得提起先皇后,皇上会对崔家子弟仁慈一些。
皇上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向伏在地上的女人。他一生真正爱过的女人只有颜儿,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在他终成大业的时候,残忍地夺走了颜儿。而这个对他来说女人只是一件成为皇帝的必需品。她的聪慧让他也为之赞赏“皇后先起来吧。”皇上手中捻着一串云游高僧所赠的珠串又对高德海道”天气炎热,高德海命厨房去做一碗,冰心莲子汤,送去椒房殿。”
高德海点头“喏。”
皇后高悬的心终于落下,明面是皇上虽然并没有应允她的请求。她却知道成了,当冷血固执的帝王,表现出一点点善意,就表示了他此刻的心情。
皇后整个人从一种极度紧张的情绪里释放出来,被暂时封闭的外界感知打开。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方式,让她娇贵许多。此时膝盖骨火辣辣的疼着,不知是何时磨破的。“臣妾代表崔家上下,谢皇上仁慈!”
两个人,一跪一站,本该是世间最亲密的夫妻,中间的鸿沟是谁也不发跨越的。
皇后不负使命,为崔家子弟扯了一张皮,暂时抵挡住了外面的熊熊烈火。皇后走后,皇上独自坐在窗边,思虑良久。
晶莹冰裂扇格窗将夏日的暑气隔绝在外,澄黄琉璃瓦在的角铃叮当。皇上独坐东窗,手指拨弄这篓子里的棋子,玉制的棋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上招来搞高德海“太子的病好些了吗?”
高德海手拿拂尘支支吾吾“大约是好了。”
“你怎么也学起那些新进宫的人支支吾吾起来了,好了,摆驾,去东宫看看太子!”
“喏。”高德海欢喜地去了,孝容皇后在世时,曾给过当时还是一个位分不高的小太监的他一口热饭吃。孝容皇后并不将此事记在心间,高德海却记了大半辈子了。朝堂后宫这种风波不止,刀剑无眼,人情淡薄的地方,那一点子的真心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冷清萧瑟的东宫,两头石狮凄凉地蹲在门前,半月迎不来一个人影。若不是偶尔有宫女进进出出,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一座废弃的宫殿。
皇上的车架到了东宫正门,高德海上前喊门,半天才迎来一个宫女。朱红的大门被打开,回京几月不见阳光的东宫有了一丝鲜活的颜色。
皇上见了宫女,“东宫的总管在哪里?”
宫女不曾想来人是九五至尊的皇上,惊慌失措“总管……大人,不在不在……”
皇上脸色沉沉,他不让太子上朝参政是为他修养着想,还没有废了太子呢!
高德海眼见形式不对,用拂尘打了宫女一下,“还不领路,皇上来看望太子殿下。”
宫女吃痛回过神来,“喏,喏……”领着一众人朝正殿走去。
踏过高高的门槛,迎面来一股子药味熏人。皇上走向内室,在内室外面顿了脚步,宫人每天都会来向他汇汇报太子的身体情况。他知道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用了太医院最贵的药材也不见起色。
皇上不是不想来探望,因为沐丫头的事情,心中有愧,不敢来见他最疼爱的儿子。
“咳咳咳……”室内传来几声咳嗽声,好像快把心都呕出来一般,让人听得难受。
高德海上前将帘子挑开“皇上。”
皇上回神,迈步进了室内“你们在外面侯着。”
“喏。”帘子一闭,只剩下室内里的一对父子。
太子趴在床沿边咳得厉害,见皇上来了。孱弱地身体先一步要下床给皇上请安“儿臣参加……”
“快躺着,躺着,别起来。”皇上伸手把要下床的太子按回床中。“伤成这样子,也不好好养着。”
自先皇后去世,皇上的性子一天比一天冷淡,这样的亲密之举,对太子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一时间太子心中情绪纷杂。只呆呆地张口“多谢父皇。”
太子有礼而周到,亲近又疏离。让为父的皇上不是滋味。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尽心教导他,培养他,一直养在身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太子本人却没什么感觉,父皇待他很好,与几位皇弟们是一样的好。
确切的来说,皇上对太子是又爱又恨,爱他是因为他长的肖似其母,恨是因为他的出生,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皇上是矛盾的,才会在东宫已立的情况下,默许正宫嫡子与太子相互争斗……
父子两人相顾无言,紧闭窗扇的屋子里显得越发沉闷。皇上的矛盾,太子不知。可普华行宫一战,太子对他这位父皇已经彻底心凉,不抱任何期望了。清平王举兵造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清平王与父皇本就新仇加旧恨,是上一辈化不开的冤孽。那沐家呢?沐家有什么叛乱的理由?
太子收住嘲讽的笑容,这天下还有比他这做儿子的更了解父皇的吗?沐家的突然叛乱,是为了拉清平王下马的利器!帝王玩弄权术,翻手为雨,覆手为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真正看清这位中年帝王心中的想法?
皇上开口打破了一室静寂“外面的事情,不用忧心,你且毫好生养着。待伤好了再上朝议事吧。”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太子低眉顺眼,从善如流,只字不提沐家一事。
中年皇帝颤巍巍地迈开脚步,离开了东宫。多年前,皇上因为太子失去心爱之人,多年后,太子又因皇上,剜空了一颗心。这到底是父子,还是宿命里的仇敌?





帝女千澜传 第一百零三章 往经年
哗啦一场大雨降临南唐京城上空,浇灭了连日来的炎热烦闷,地上汪起一滩滩水来,澄澈的镜面倒影着满空的白云。几片叶儿,打着卷,漂浮其上,空气中带来清新的泥土气息。皇上仁厚一改连月的血色,仅仅罢了崔国舅的官职,罚他去乡野教书育人去了。
其余崔家子弟罪责不重者,皆返回原职,停俸一年。这些惩罚对崔家来说不痛不痒,只是在朝中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砥柱。对于家底深厚的崔家培养起来,不过时间问题
今夏是个好天,皇后娘娘一扫连日的焦灼,可以睡个好觉了。
绿树阴浓,楼台倒影。水晶帘随微风浮动,满架蔷薇送幽香。东宫的蔷薇花开了满园,一绿裳宫女拿着扫帚站在清扫着被东风摧残后的落红。宫女站在墙角,目光落在开得正艳的蔷薇上,发着呆。
屋中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咳嗽声,天气渐好,太子的病没有什么起色,一个月来闹了两次昏厥。现在太医院的太医们听说是东宫有请,头皮都发麻了。
太子病重,皇上自前月来过一次后,就再为踏入东宫,朝堂诸事皆委任七王爷办理。宫中私底下传言,皇上要废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日夜忧心如焚,,盯着头顶上的那把看不见的刀,不知何时回落下,长此以往,根本无法好好养伤。
宫女深思游外了一会,一把推开了手中的扫帚,迈着小步,离开了东宫。
彼时凤千澜正在同李婧柔品香,她一介边疆将军,实在不喜欢这些个香气浓郁的东西,头发丝上都荡着嫌弃的意味。
奈何李婧柔喜欢,什么天香阁的鹅黄梨香,懂远招东的清兰竹香。说起香道来,可是头头是道。她寝殿中西边的架子上,摆满了整整一面墙的香料,熏得凤千澜头晕眼花。
李婧柔才不管凤千澜喜不喜欢,多年来宫中就她一个女孩,没有玩伴的她很是凄苦。现在来了个凤千澜可不整天变着法的向凤千澜介绍那个,介绍这个的。
凤千澜总算是知道了,这孩子以前敢情是没有陪她玩,才处处与她作对。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疼惜李婧柔的,生在皇家,幸也不幸,说不清楚。
袅袅檀香升起,很快与殿外的风相融,风稀释了香,香染香了风,这么远远问着还算不错。
凤千澜闭目养神,之桃走近屋中来,向两人行了礼“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连翘姑娘已经离开东宫了。”
凤千澜淡淡“好,剩下的你助她扫平。”
“喏。”之桃双手覆在腰间,退了下去。
李婧柔好奇地凑过头来“凤千澜,你这黑心的,又要坑谁呢?”李婧柔乃德妃所生,与正宫娘娘的关系不算很好,是以帮着暗中凤千澜挤兑桂嬷嬷是绰绰有余的。连月来的相处,两个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情意,却心照不宣,表面上还是水火不容。
凤千澜翘着二郎腿,撑着下颚,高深莫测“不告诉你。”这连翘藏的够深,她从那枚孝容皇后的荷包里知道孝容皇后不是难产去世的,而是受奸人所害去世的。查了近一月有余,才查到宫女连翘身上。
李婧柔瞪大双眼,用抱枕砸向假寐的凤千澜“凤千澜,你吃我的,住我的,这点东西还要瞒着本公主!哼!太欺负人了。”
结果“太欺负人”的凤千澜不咸不淡地补上一句“是你请我进宫来的。”
李婧柔恨得牙牙痒,这凑不要脸的。反思一下,这人的确是她弄进来的,天呐,她是请了一尊什么大佛,真真是欲哭无泪,无语话凄凉!
颜清阁,乃孝容皇后生前居所。因觉椒房殿太过奢华,与于永嘉三年迁到这西边这所挺庭院,皇上赐名颜清阁。
高德海陪着皇上做在庭院中。远处一丛丛芍药花努力向外展这边,花之丞相,美丽炫目。花丛边扎了一个秋千架“温馨熟美鲜香起,似笑无言习君子。霜刀翦汝天女劳,何事低头学桃李。高德海,你说若她还在……”皇上话到一半就打住了,即使没有那场生离死别的痛苦,她也不会陪在他的身边。何事低头学桃李,她那样一个纯粹明亮的人,肯为他舍去宫外的万里晴空,居于一隅。
她爱他,如芍药般,如将离般。
高德海看着孤独的帝王,腰摇头叹息,帝王家最忌讳情种,偏偏父子两都是一个样。
忽的一绿裳宫女闯进来,高呼“奴婢颜清阁宫女,求见皇上!”
宫女尚未进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下,侍卫拦住了宫女,堵不住他她的嘴。
高德海闻言,颜清阁宫女?这眼颜清阁早已废置多年,内廷隔上一段时间会派人来打扫以外,就没有人了。这是哪里来的颜清阁宫女?
皇上也听见了“高德海,你出去瞧瞧,将人领进来。”
不一会高德海领了一绿衣丫头走进院中。
连翘见到皇上就跪下,语带哭腔“请皇上为孝容皇后做主,为太子殿下做主啊!”
皇上惊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牵连到了颜儿?
高德海也吓懵了,随即正色道“御前休要胡说。”
连翘一手摸着泪“皇天在上,奴婢不敢胡言乱语,十四年前奴婢还是颜清阁一小小宫女,受孝容皇后恩惠,庇护至今。现下东宫岌岌可危,奴婢一条贱命,若孝容皇后大仇得报,奴婢死不足惜!”
皇上听后,眼前发昏“你说什么?”
连翘接着道出了十四年前的一桩宫廷密事“孝容皇后不是难产而死,是为奸人所害!”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天暮,带着出狰狞的尾,雨从那缝隙处落下袭扫了京城。夏日多雨,且多大雨。
雨中两道加急圣旨从颜清阁传出,一道废后,一道灭族。
椒房殿中午睡的皇后被闷雷惊醒,心中惶惶不安,招来宫女为她梳洗。
“娘娘,怎么睡一小会就醒了?”宫女替皇后梳理着秀发。
“本宫今日来总也睡不踏实……”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她总觉得没玩,暗中好像有一只手,推着崔家走向悬崖……
乌黑的天占据了整片天空,压抑的,黑暗的,浓稠的。“俸皇上治愈,查封崔府,其余人等给我捉拿下狱!”
“是!”崔府门前一片喊声震地。附近的邻居有心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干透过门缝,穿过雨幕窥探一下。
这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豆大的雨滴降落,总也落不完似的。凤千澜坐在窗边,静静地听着雨声。这一场夏雨过后,南唐十大世家,该是九家了。
微凉的雨中,崔家众人又一次遭受牢狱之灾。性子急的反抗前来捉拿的军爷,刀起到落间,血喷了一地,又被大雨无情的抹去。“违者,杀无赦!”
闪电映照这军爷狰狞可怖的脸,崔家幼童,尖叫着哭出了声。又被大人捂住嘴,最后化为底底的呜咽声。
椒房殿也在一场雨中,迎来了废后的圣旨。崔贤清带领椒房殿众人跪地听旨。
来人是高德海的义子,同样一身太监服装,比高德海年轻不少“皇后崔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听信佞言,忠奸不辩,有失妇德,难立中宫。今革除其皇后封号,贬为庶人,交刑部问罪。”
高印一副高傲的模样,哈腰点头的模样一点也找不见“崔氏接旨。”
旨意一出,整个椒房殿一片哗然,宫女们心慌意乱,主子被废了,他们这些供人驱使的奴役还有什么活路可言!一天之内从荣耀的皇后宫女变为一个冷宫宫人,任谁也接受不了这个天大的玩笑
“废后?”
“怎么可能?!”……
众人的窃窃私语尽数落进崔贤清的耳中,她跪在椒房殿的中央,接受了整个殿中人投来的目光。不骄不躁,坦然自若地平静的直视前方,双手上举至头顶,用教科书式的标准动作接过了高印手上那封带着微微湿意的圣旨。
崔皇后这分气度,让高印刮目相看,“娘娘,皇上并未下旨让娘娘迁宫,娘娘就还是在这椒房殿中好生保重吧。”
崔贤清没有说话,目光甚至没有与高印接触,她是一国皇后,还轮不到一个小小太监来折辱她!!
崔皇后的轻蔑与不待见,让高印恼了“什么东西,都是废后了,还当自己是那枝头上的金凤凰!”高印转身就走,临走时还封了椒房殿的大门“无指令者,任何人不得外出,违者杀!”
于是华丽无比的椒房殿前多了几尊凶神恶煞的杀神,冷漠地注视着雨中的椒房殿。
这下得惊心动魄地夏雨,让身体硬朗的皇上着了凉,夜里连召三次太医,七王爷也乘着夜风进宫侍疾。
对于京城的腥风血雨,远在青州的四王爷一无所知,正拿着一壶酒在营帐外醉得一塌糊涂。自从四王爷被贬到青州,凤婉卿就变得十分冷漠,没有缠在李霖潇左右,深居简出,粗茶淡饭,一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周灵央嫁给李霖潇后,烈火般的脾气收敛了不少。温婉的气质从中抽枝发芽。知道李霖潇心中愁苦,担忧“王爷,少喝些酒,伤身啊!”




帝女千澜传 第一百零四章 然亭雨
夏末的京城笼罩在一迷蒙白雾之中,连夜几场大雨,冲刷了台前尚未干涸的血迹,于是烟灰色的地砖又重新展露在众人的视野里,一如既往地沉默,无人知晓那块四四方方的小砖上,流过多少人的血液。
皇后被废后,又接连爆出几件崔家贪污修缮河坝经费,在镜魄山以匪养兵几件大事。这几件大事背后少不了七王爷与崔家二公子的手笔……
崔国舅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暗中经营的事情会被人捅到皇上跟前,还没到牢房就吐了一口老血,悲从中来“天亡我崔家!”
皇上尚在病重,眼睛都气红了。“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私自培养军队,他们是想造反吗!?”
崔家暗中养植军队,不用想也是为四王爷的将来打算,普华之乱方才落幕,这件事情爆出来,只戳皇上的暗伤,撞到皇上的枪口上。
七王爷站在寝殿中,没有说话。火候已经到了,崔家在劫难逃,不用他再落井下石了。可七王爷不落井下石,自有人会顺着皇上的意思报上皇上愿意看到的信息……
于是皇上大笔一挥判了崔家死刑,崔家近亲三代都压入大牢秋后问斩。连同禁军头领崔良羽也一同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与鼠为伴。
崔家是彻底的树倒猢狲散,昔日门庭若市的光景消失,取代的是一片冷凄,那墙头上一只野猫也不见,偌大的庭院顿时空荡荡的,死气沉沉压德人透不过气来。
皇上气势汹汹,又在病重,听不得那些文臣御史的劝解,第一天还有人上书为崔家求情,折子被皇上打回,人直接去了邢部大牢。皇上言“竟敢为奸臣谋逆求情,其心不忠,恐是狼狈为奸!”
京城中与崔家有姻亲关系的世家不在少数,此时都不敢与崔家扯上一点关系,就怕被印上了狼狈为奸的标记,那些加嫁入崔家的苦命女子或突然得病暴毙,或被休弃,好一点的被送到偏僻的庄子上。
而困在凤府不见天日的崔氏却不知是在哪一天不见了踪影,凤丞相知道后一句“由得她去。”便打发了前来请命的管家。
从京城到青州路途遥远,消息传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数十天。李霖潇得到消息当晚就将破败不堪的书房砸了个通地。双目赤红,那起墙上的宝剑,就要奔往京城。
周灵央先一部得到消息,就一直守着李霖潇,寸步不离。此时见李霖潇发疯似的要往外面冲。又怕惊动了监察使,倘若将李霖潇蔑视圣旨,强行回京的事情报上去。李霖潇没有受牵连之罪,也要受了。忙上前拉住李霖潇“王爷使不得啊!”
李霖潇被京中传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心里想着的是母后如何受那人贼人的欺凌,崔家如何在风雨中飘荡。哪里顾得上眼前,挥剑就指向周灵央。“让开!”
不曾想李霖潇真的挥起剑来,冰冷的长剑灌了边地的月光刺向周灵央。
周灵央本可以凭借自己的武功轻易地躲开,可她没有,定定的站在原地,脚步没有挪动半分。
剑入肩胛,血浸湿衣褥,带来铁锈的味道。一国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倔强地昂着头“不!李霖潇,你今日要出这院门,就踏着本公主的尸体出去吧!”
李霖潇正正地注视周灵央那艳丽而倔强的面容,想起她东齐公主的身份,颓然地放下剑,整个宛如一具失去魂的木偶。
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后沉寂在冰凉的月光里。
周灵央不顾身体上的伤,走上前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李霖潇,一双眼里盛满了泪“霖潇哥哥。”
李霖潇回握着周灵央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央儿,帮帮本王!”
那宛如受伤幼兽的低咽,给周灵央心中狠狠一击。周灵央伸出手回抱了此时孤苦无依的男人,闭了闭眼“霖潇哥哥想让央儿做什么?”
院子的角落里,凤婉卿一身红衣裹身,姣好的面容,朱唇暗中嗜血,在月色下说不出的妖媚。凤婉卿对院中的这出戏毫不在意,心道“这东齐的公主还真是好哄,看来向东齐借兵有望了。不知哥哥那边如何?”从前对李霖潇的那分深入骨髓的喜欢消磨殆尽,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想要什么。
夏至末尾,花谢草深,风悄然,云黯然。轰隆一声又是一场夏雨,雨从空中落下,打在草上,落在地上。池水弯曲,池中荡起千万涟漪。
步阶相间回旋,景物清晰的映在清澈的池水中,又被从天而落的雨珠打乱了一谭美景。凤千澜站在然亭中,举目而望,檐漏滴嗒,清旷莹明。
凤千澜是去东宫看望太子的,周边也没带个人,不料半途中遇上了大雨,只好就近到然亭中躲避一二。
夏日的沉闷被雨水尽数洗去,取而代之的是明静澄澈,舒人心脾。凤千澜在然亭中听雨,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皇宫里的精致。暗叹“先帝的审美真是极好。”就然亭附近一景一物皆按照阴阳之法设置,美观的同时又带上静谧幽然的色彩。
凤千澜转头向远处望去时,好心情顿时消散全无。只见凤翎墨撑着一把青绸油伞朝然亭走来。
凤千澜心中万千嫌弃,面上却是不显山不漏水的,沉静的立在亭中。
凤翎墨也看见了亭中的凤千澜,两人视线相对。两人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相貌却是一点也不相同。凤千澜与凤千逸是那江南水墨里的小姐公子,这凤翎墨则继承了凤丞相的刚硬,脸色沉下来时未免几分阴郁之感,犹如那暗中蛰伏,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冲上前来咬你一口。
凤翎墨也不避开退,走到亭中,将油纸伞搁置一旁“好巧,二妹妹也在这里。”
凤千澜心中皮肉不笑,巧个屁,然亭这地方偏僻得连个宫女太监都见不着,谁和你好巧了!“二哥哥。”
两人之间隔着深仇大恨,在外面还是要维持一下友好和睦的模样,相互掐架那种行为他们是做不来的。
这一声二哥哥让凤翎墨感到陌生,他这位二妹妹自从出生就被养在院子里,逢年过节也见不上几面。也就是她恢复神智后,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手段了得的“妹妹”。“二妹妹,近来可好?”
凤千澜心中清楚,她这个“二哥哥”心中对她是狠得牙牙痒。此时两个人能心平气和的站在然亭听雨谈天,实在让她吃惊。摸不着敌方的意思,凤千澜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都好,劳哥哥忧心。”
凤翎墨与凤千澜并肩而立,一白裳一紫袍,忽略掉两人之间那诡谲的气氛,还真像一对寻常人家的兄妹。
“既然二妹妹一切安好,不知沐小姐是否也安好?”凤翎墨悠悠然问出口来。
凤千澜文言,心中掀起波浪。她就知道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只好祭出出装聋作哑的本事“二哥哥说什么?”
凤翎墨偏头看了一眼装聋作哑的凤千澜,笑的温和,将脸上那冷血的味道加深了不知几许。直看的凤千澜头疼“没什么,但愿二妹妹一如既往的安好。”话到最后凤翎墨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调,友好和睦的局面毕竟是表面,这才该是他二人的相处模式。
1...4445464748...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