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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千澜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尘非空
“雨停了,二哥我先走一步。”一场夏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凤翎墨拿上青绸纸伞,迈步向远处走去。
剩下凤千澜在原地牙齿咯咯作响,什么叫一如既往的安好!屁话!她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凤翎墨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起椒房殿里废黜的皇后娘娘,凤千澜头又痛了,心道“这个皇后娘娘还真会给人添堵。要尽快将瑾雪转移才好。”
凤千澜见了太子,正打算意思意思的问候一下太子的伤势,话还没出口。李霖轩先来了一句“千澜,我何时可以出宫?”
几次往来,李霖轩对凤千澜已经十分熟络了,在她面前也不称什么本太子了,离开的决心溢于言表。
凤千澜皱着柳眉,将在然亭遇到凤翎墨的事情说了一遍“眼下瑾雪被我安排在京郊的庄子上,她身边有高手保护,暂时不必担心。但是长此以往,不妥,又心人稍稍追查,就可以找到她。”
李霖轩裹着厚实的披风,频频点头,想见沐瑾雪的心思越来越重了。
“可是,现在皇上病重,太子殿下若是这个时候没了……”
李霖轩知道凤千澜的意思,脸上担忧之色浮起。父皇病重多半是因为愧疚兢惧愤怒相加引起的。他是孝容皇后唯一的子息,倘若也没了,会加重父皇的病。自从上次相见,李霖轩对于离开这座囚了他半生的宫殿的决心越加坚定了。那宝座上的人是南唐之主,不是他的父皇。若此时因为父皇对母后的一点愧疚留下来,要面对的是更凶险的巨浪。东宫尚在,父皇就培育四王爷与他分庭抗礼,现在又是七弟……
太子现在对他尊敬的父皇心灰意冷,对自小坎坷的七皇子心生怜意。李霖轩定定地看着凤千澜“本太子,去意已决!”
他再一次自称“本太子”,凤千澜看他没有血色的脸。对于这位性情仁厚的东宫太子来说,出宫不一定就不是最好的归宿。“那我来安排。”
凤千澜拿出之前的计划,与太子详细说来。





帝女千澜传 第一百零五章 入虎穴
夏日已过,秋风渐起。绿荫随着一片一片飞舞的叶儿缩小,萧瑟之意跃然纸上。
青州贫瘠,西南边是一片沼泽,终年毒雾缭绕,寻常人误闯进去多半是有去无回,常听人说起这片沼泽中闹鬼,有人亲眼见过,魂都吓没了,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李霖潇便选了这块地方,瞒过了京城派来的监查使,将自东齐借来的兵藏在这一片无人注意的沼泽之中。
那晚李霖潇的低声哀求,让周灵央动了恻隐之心,修书一封给了周壬沉,请求哥哥派兵,住李霖潇一臂之力。而与南唐实力不相上下的东齐是不会放过搅乱南唐政权的绝好机会,于是便有这沼泽藏鬼一说。
凤婉卿一身红黑相交的齐胸襦裙,上绣金色彼岸花,一朵一朵开得鲜艳,仿佛用人血涂上去的一样,更衬她肤色如雪。她在军营中走动,裙摆似蝴蝶翩跹起舞,在兵营里是难得一见的景色。可是这群士兵却不敢去欣赏这美景,王爷的这位侧妃,美则美矣,却如同鬼魅,手段残忍嗜血,曾经有士兵无意冒犯,当天就被割了舌头。这样暴虐没有引来王爷的愤怒,反而给予她在军中很高的地位,让这些不会权谋的憨兵蛋子傻了眼。
凤婉卿走到李霖潇身边“哥哥,那边有消息了,太子病重,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七王爷入朝后,如鱼得水,深得人心。”
李霖潇站在台上看下面的士兵操练,这些士兵中大部分是李霖潇多年培养的私兵,还有一部分是镜魄山出事后,投奔来的。东齐的兵则由东齐派来的将军操练。“翎墨兄可曾说何时动手?”母后被废,崔家众人秋后就要问斩,他心里着急,嘴角都快起泡了,就等着京中消息,他好一声令下,清君侧!
凤婉卿抬起染得鲜红如血的指甲,轻描淡写道“立秋。等皇帝病入膏肓。”
立秋?离立秋尚有一月,李霖潇等得有些急躁,质问凤婉卿“你那什么毒有用吗?”
凤婉卿柔情似水地睨了身边的李霖潇“等着看吧!”
凤婉卿的温情在李霖潇眼中却是另外一种味道,冰冷至心,血色入骨。他不知道凤婉卿是什么时候从一个弱小的女子变成一个手段残忍令人发指魔女,不仅体现在外貌上,还有她那一身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巫术。他压下心中的惊惧,心中的急躁被浇灭,淡淡“拭目以待。”
周灵央躲在远处,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这几月来李霖潇对她十分宠溺,甜言蜜语,要啥给啥,百依百顺。可她想要的不是封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里,她想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分担命运带来的苦难……
京城,邢部大牢。
崔国舅颓唐地坐在一蓬乱草之中,昏暗的光线投射在那张饥黄消瘦的脸上,死气沉沉。那双曾经呼风唤雨地手上伤口纵横,生了蛆,在腐烂的手里蠕动,薄薄的皮肤被撑破,留出黄色的液体。崔国舅呆滞一般,没什么反应。
房间狭窄,气息浑浊,偶有老鼠蹿逃而过。两抹身影在牢房前站定。
七王爷一身华贵,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早已换下,胸前一条蟒张牙舞爪在黑暗之中十分明显。
站在七王爷身边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眉眼惊艳,男生女相,有一中别样的妖艳,细细看去那眉眼与崔国舅有几分相似,正是那位大义灭亲的崔二公子,在崔家以最低贱的身份存在。十几年来无声无息地活着,就是等着一天的到来!“王爷,在小民离去前可否让小民与崔国舅叙上几句话?”
崔家二公子,苟延残喘活到今日连一个名字也没有。七王爷不禁想起自己与他相似的身世,点点头,转身走开,为这对陌路父子留出了空间。
崔家二公子看着牢中那个狼狈不堪的风烛老人,缓缓踱步上前“崔国舅,别来无恙,您老人家可还好?”
清冽的声音落在地上如玉珠掷地,十分悦耳。崔国舅涣散的眼神慢慢向上抬起,对上崔二公子那双与他一样的眼睛。浑身气血翻涌,“嚯”的站了起来,挣扎着要扑过来,然而身后森冷的链锁不同意。崔国舅扯着铁链向前“你这个畜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初老夫就不该留你这个孽障!”
崔二公子对崔国舅的诛心之言毫不动容,端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笑得快意“崔国舅不要说笑了,当初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我心知肚明。”
崔二公子这不咸不淡的话戳中了崔国舅那颗早已迷失在南唐官场的心,整个人随之一愣,四肢开始僵硬起来。
崔二公子悠悠说来,“不妨告知崔国舅,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话到最后崔二公子天使般的脸上显现出恶魔的狰狞,带着从地狱中沾染的气息。
崔国舅心如火焚,摇得铁链叮当响“孽子!你对九州地图做了什么!?”
闻言,崔二公子心道“原来他和娘亲的性命加起来还抵不过一张藏宝地图”。他心中哀戚,面上不露半分,开口就是一句带倒刺的剑,直没入心肺“当年你如何害我娘家破人亡,如何算计她流落红尘,如今我一并报了!”
崔国舅有短暂的愣仲,却并未纠结当年所犯下的错误。孽子这样说,难道崔家……崔家真的没救了吗?祖宗的百年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崔二公子看着那如枯槁的老人面上露出苍白之色,宛如失去灵魂的木偶,呆滞地站立在原地。崔二公子无声的笑了,双眼带红,笑得是春暖花开,倾城妖魅,他知道崔国舅最在意的就是偌大的崔家氏族,崔国舅越是在意的东西,他就要将其全部覆灭!以偿他经年疾苦,以祭娘亲的在天之灵!
出了邢部,七王爷一身玄衣站在台阶上,目光柔和,永远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之后有什么打算?”
他之后要亲眼看着崔家一干人等人头落地,方是大仇得报!但现在他要去履行当初许下的承诺“草民想追随凤小姐,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崔二公子没有选择他,而是选了凤千澜,他心中没有恼怒反而对崔家的二公子信守承诺而刮目相看。爽朗笑道“她看人的眼光,本王望尘莫及。她道你必不想以崔家给予的姓氏行走人间,特为你赐名瑜明。”
握瑜怀玉,淡泊明志,前半生混混沌沌,花开暗中,后半生清风明月,江湖浪荡。明的是一颗无畏,清晰的心。
从出生起,从没有人待他这般,盼着他好,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住眼睛,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凤瑜明拱手一拜“多些王爷代小姐赐名。”
七王爷双手放在背后,冰雪似的眼里绽开一抹笑意“这是她给你的信。她让我转告你,凤家瑜明,见信及见人,从此便为凤家一份子。”
凤瑜明郑重地接过信,眼里的暗红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瑜明,定不负小姐期望!”
锦绣宫中,楼台亭阁,草木生香。“小姐,七王爷传话,凤瑜明已经收到小姐的信,不日启程前往西华。”
凤千澜端着一个精致的青瓷碗,不时从碗中捻鱼食投入清如许的潭中,俨然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为此李婧柔还与她置气,说她来了,把她的鱼都喂胖了。“嗯,做的好,他从未去过西华,你为他多打点一些盘缠。”
“喏。”之桃细细看着下边人呈上来的消息,捡了一些要紧的说给凤千澜。顾熠城离京后,将京中的消息渠道留给她,现在由之桃打理“小姐,崔家一族落马后,宫廷禁军首领崔良羽下狱,换了一个名不经传的赵浔。”
凤千澜停下手里的动作,“赵浔?”
“是的,出生农户,从士兵一步一步升上来的。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知什么缘由,皇上钦点他为宫廷禁军首领,从三品。”
“皇上不可能委任一个卑微小卒,将宫廷的安危置之不顾。”凤千澜凤眼微眯“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找人盯着点。”
“喏。还是一事……”之桃支支吾吾,不知当说不当说。
凤千澜一个眼神过去,之桃立即开了口。虽然听了会伤神,但现在的情势不得不说“沐小姐不太好,昨夜里闹了两次,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太子殿下……”往后之桃不敢说了,眼神觑着凤千澜。
凤千澜一听果然娇俏的变了色“怎么会?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
这次之桃不敢耽搁忙道“大夫说沐小姐郁结于心,之后又遭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神智不清,连夜高烧……”
凤千澜闭上双眼,睫毛不停颤抖,不惹再听。“之桃你去吩咐,今夜我要出宫一趟。”
之桃惊道“这个时候?”眼下崔家刚刚覆灭,与崔家关系匪浅的大有人在。小姐在宫中,免去许多困扰,这个时候出宫……
凤千澜睁开那双清澈不染尘埃的眼,亮的惊人“无妨,宵小罢了,何足挂齿。去请小溪来。”
之桃点头,转身唤来了,她们与东宫联系的线人小溪。
小溪在凤千澜前面站定“小姐,有什么吩咐?”




帝女千澜传 第一百零六章 阴阳诀
八月二十三日,太子重病未曾好转,东宫递上折子请求到京郊行宫修养。
太虚殿书房,皇上方从一场风寒中缓过来,此时是不愿意太子出宫修养的,恐出意外。
掌管钦天监的国师溟秦立在书房中,此次前来是为出海远游寻找仙药一事来向皇上请辞的。见皇上为太子缠绵病榻一事忧心,开口道“皇上,臣夜观星象,紫薇星大亮,皇上福泽深厚,而东宫乃下一代天子,一盛则一衰。是以太子殿下出宫,有利于修养。”
皇上斜眼睨这一身道袍仙骨的国师大人。这国师溟秦,非大事不言,非要紧不言。就连当年四国相邀,他拒绝的干脆,最后不知是何缘故选择了国力中上的南唐。这个时候国师说话了,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一番“那便依国师所言。”皇上放下折子唤来高德海“高德海,你吩咐下去,太子迁往京郊行宫安置,派左右随行。传旨太医院,孙大人随行。”
“喏。”高德海转着眼珠,精似的,脑子里已转了好几圈了。这孙大人可是太医院的一把手,皇上将孙大人派去给了太子,他得好好安排人,切不可怠慢了太子。
圣旨一下,沉寂许久的东宫开始热闹了起来,高德海亲自领着众宫女太监进进出出为太子鞍前马后。太子一病病了一两个月,人都养静了,招来高德海,仅仅留下东宫宫女太监十几人,其他都让他给推辞了。理由是当下豫州水患未除,不敢兴奢|淫娇逸之风。
令高德海精心策划的出游计划败落一空,高德海只好领着人灰溜溜的回了太虚殿。皇上听闻此事,大赞太子贤德,又增加一对侍卫随行左右。
凤千澜在锦绣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惊异了一会。她本不同意太子公然借养病出宫这个想法,认为皇上一定不会准许,却不想还真让太子如了愿。
小溪快步行来,整个人焕发神采,笑眯眯地道“太子令奴婢谢小姐相助之恩!若不是小姐安排了钦天监的人,皇上还不会放我家殿下出宫修养呢!”
凤千澜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闻言听的是一头雾水。她的确暗中托人向皇上进言,可是她找的人不是钦天监的哇!这哪路的神仙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们一把?“嗯,请你传转告太子,正阳门五十里外,我在十里长亭处等他!”不论是哪路神仙相助,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
小溪退下后。之桃递进来一封信“小姐钦天监的人送来的。”
凤千澜接过薄薄的信封,只见信封上面空白一片,没有署名。“可知道是谁送来的?”
“来人自称是钦天监宋大人的小厮,只说他家主人有信要转交给小姐,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凤千澜也不问谁写的了,拆开来一观便知。撕开胶漆信封,入目便是行云流水,笔走蛇龙的字迹。这字迹凤千澜确信自己之前从未见,但冥冥之中又熟悉万分,一时间理不清楚……
偶有绿叶飘落,落在淡黄的信笺上。凤千澜读完此信,恍然大悟。
之桃从旁瞥见那笔走游龙,独具风格的字迹“小姐,是谁写的呀?”
凤千澜合上信纸“原来是那神棍作的妖!”
之桃绝倒“哎呦喂,我的小姐,那可是国师大人!”
凤千澜将纸在桌上一拍“什么国师就国师,能成事的就是好棍!”
之桃笑着摇摇头,=神棍,喵……
实在是最近气氛过于沉重,凤千澜才逗趣几句,将心中的不安按下。
旦日,太子车架在无人瞩目的情况下出了皇宫,行经正阳门时,太子偷偷下了车,换上一匹轻骑,带着两名暗卫,向十里长亭处赶去。
凤千澜一袭素裳飘飘,裙下重工兰花刺绣层层叠叠,素白的披风用红绳系着。宫中事宜有李婧柔给她挡着,她便孤身一身出了宫,在此处等候。
凤千澜站在十里长亭中,望着远处,满目绿色渐退,换上一层暖黄,夏日已远,初秋将至,上次他在这里迎她回京,这次换她在这里待他归来。
太子一骑狂奔至十里长亭,因走的太急,下马时候踉跄两步,左右就要上前来扶,却被太子打断。“无妨。”
凤千澜见太子如约而至,收拢思绪。“太子殿下。”
太子快步走进亭中,思念成疾“快带我去见她!”
太子这般焦急,凤千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道“造化弄人,红颜薄命。”凤千澜巧妙地将目光落在太子身后的暗卫身上,让太子的注意力转移
太子果然没有注意到凤千澜的怪异,道“他们自小就在我的身边,无事。”
凤千澜随即点点头,“殿下,请随我这边来。”
四人骑马转过十里长亭,朝不远处一座小山奔去。凤千澜们走后,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来,与他们的方向相反,朝京城去了。
马踏落叶,树木森森,放眼望去,已是山之尽头。凤千澜带着三人向右一拐,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绕是见惯皇宫种种密道的太子也尤为惊奇,心中感叹,别有洞天!
凤千澜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十分惊讶,不得不佩服顾熠城的眼光之犀利独到,山庄建址选的既不失雅趣,又十分隐秘,若在山下往上看,只道山色朦胧,层峦叠嶂,绝对想不到这山上还有一处小精巧的小别院,藏在山之深处。
凤千澜将人领到沐瑾雪所在的院落。“瑾雪就在里面。”
太子目光落在那小小一间房,好似穷尽了毕生的等候。“瑾雪不喜欢生人,你们守在外面。”
“喏。”两暗卫领命,尽职尽责地当起了守门神,一人一边。
凤千澜跟在太子身后,前日她就收到了关于瑾雪的消息,不知太子见到那样的瑾雪会不会失控……
几月不见,李霖轩相思成疾,听到沐瑾雪的消息后,恨不得每日每夜陪在她身边。但时机不成熟,他的身体也不允许。现在终于要相见了,他却有些近乡情怯,突然不敢迈出这一步了。
一间屋,两扇门,一个在里头,缠绕病榻,一个在外面,踌躇不前。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中间却隔了这许多人和事。
李霖轩颤抖着手轻轻地推开了那两扇他生命无法承受的门。木门缓缓向里,秋日阳光调皮地越过门扇,越进了屋中。
屋中摆设简单,床榻正对门放置。门开的那一瞬间,李霖轩就看见了床上的凸起,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响,那脆弱的呼吸声几不可闻。被李霖轩禁锢在眼眶中的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东宫十几年,老太监走的时候他没哭,奶娘走的时候他没哭,现下他终于将心上那道禁制打破,流露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起落。
既见瑾雪,太子一刻也不敢耽搁,快步走向床边蹲下。拉起沐瑾雪软踏踏地手,放在脸颊边,“瑾雪,瑾雪,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李霖轩啊!”
凤千澜站在门外,见屋中境况,止步不前,眼眶中打着眼,不忍再看。
李霖轩握着沐瑾雪微凉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给她,发现怎么也不能让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温暖一点。泪不断从眼角滴落,一滴一滴滴入被褥间,留下一摊悲凉印痕。
“瑾雪,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李霖轩似发疯了一般,不听摇晃着沐瑾雪的手,魔忡一般不停重复着话语,语调哀沉,听者落泪。
床上沐瑾雪似乎听到了李霖轩的呼唤,睫毛轻颤,睁开了双眼,目光聚焦看清了身边的人。忽然她脚趾蜷起,抬臂甩开了李霖轩的手,高声尖叫着坐起缩到了墙角。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仿佛见到了恶鬼一般,挥舞着双手“不要,不要……”
沐瑾雪的动作让李霖轩心如刀绞,脸上更添几分苍白。他痛心疾首道“瑾雪,我是李霖轩啊!”
沐瑾雪缩在角落,神智失常,没了当初的英姿飒爽,没了当初的颜笑宴宴。李霖轩出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这样的沐瑾雪,让他心痛,让他愧疚,是他李家让她变成这样子的。这世上有什么是比眼睁睁看着自家宗族残害自己心爱的女人更痛苦的事情呢?
沐瑾雪将李霖轩的话听了进去,游离的目光聚在李霖轩身上。看着他熟悉的面孔,又尖叫着从旁打落一个装饰的花瓶,迅速捡起地上的碎片,指着李霖轩,一改先前的害怕软弱形象,大吼“你说你是谁!你是谁!”
李霖轩害怕沐瑾雪弄伤自己,只好随着沐瑾雪的步伐朝后退去。见沐瑾雪**的双足就要踏在花瓶的碎片上,“小心。”
沐瑾雪却不闻,踏过花瓶,足尖瞬间流血,她也不知道痛,继续逼近李霖轩,从头到尾只重复一句话“你是谁!你是谁!”
李霖轩眼眶红肿,停下脚步,一双眼满是怜惜与痛心,不退了,再也不退了。




帝女千澜传 第一百零六章 血色染
李霖轩眼眶红肿,停下脚步,一双眼满是怜惜与痛心,不退了,再也不退了。
沐瑾雪神智不清,手臂上青筋暴起,瓷片送进李霖轩的胸膛一寸。整洁的衣襟上瞬间爆出一片妖冶的花来,李霖轩抽气,没有才采取任何动作。这般情况下叫他如何出手?
凤千澜站在门外发现屋内情况不对劲,用力推开掩着的房门。如风般卷进屋中,抬手将沐瑾雪敲晕了。
沐瑾雪握着瓷片的手软软地向身侧滑落,瓷片失了支点,落在地上碎成小片。那一双眼疯魔了的眼闭上,无声无息地向后倒去。
李霖轩伸手将沐瑾雪拥入怀中,紧紧地不愿在放开。
对于沐瑾雪的突然暴起,凤千澜疑惑“清儿,去传江大夫来。”
名叫清儿的婢女出了门。这江大夫是顾熠城从江湖上请来的,妙手仁心,医术不凡。只是上了年纪,腿脚不便,此次不远万里来为沐瑾雪医治是为了还世子一个人情。
不一会江大夫便来了,穿着一身半新不久的袍子,领着一个简单朴素的药箱,颤颤巍巍地进屋来。
李霖轩将沐瑾雪安置在床榻上,然后守在一边。
江大夫是认都凤千澜的,两人相视一眼,算是见了礼。而守在床边的华衣公子江大夫不认识,凤千澜也没有要引荐的意思,江大夫也就视而不见。
在床边早已摆好的木凳上坐下,为沐瑾雪切脉。江大夫一手搭在沐瑾雪的腕间,一手撸着自己稀松的胡子。
李霖轩与凤千澜两人屏气凝神,眼神皆落在江大夫身上。想问,又怕打扰,于是心里烧成了一片焦火盎然。
江大夫的眉头皱起,手自沐瑾雪的腕间离开,惊叹道“这位姑娘先前是体衰气弱之象,已是回天乏力,只是现在这脉搏间突然生出一股新的力量,竟是解了姑娘的心疾,受伤严重的经脉有自动修复之状!”
听江大夫言语,对沐瑾雪来说是好事,可是沐瑾雪方才疯魔的模样一点就看不出好来。李霖轩急道“可她方才神志不清,宛如失了心一般,这作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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