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天衍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破烂侯
北冥心皱了皱眉:“你这人,叫你躺着,怎么这样不听话?”
哥哥的声音里带着些祈求:“北冥心姑娘,请您救救千羽!”
女子嗤笑一声:“你可看仔细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会做的顶多是一些稀松平常的针线活,可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大夫。”
哥哥心里一沉,从醒来时他就没在这间屋子里闻见任何药味,他知道北冥心没有骗他,但是那个乞丐信誓旦旦,也不像是在随口扯谎,何况那样点名道姓地说了,其中必有缘由。
“是有人让我来的。”他摇摇头,“他说姑娘可以帮我这个忙。”
北冥心的脸上浮起一丝疑惑,然后喃喃道:“难道是他……”
随即她转向哥哥问:“你说那孩子还有多久的性命?”
“一个月。”哥哥黯然道。
北冥心想了想,问他:“你想让她活着?”
少年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不计一切代价?”北冥心问。
“是。”
“罢了。我欠那人一个人情,想必他是让你来讨回这个人情的。”北冥心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白衣白发,背影越发显得冷淡孤清,“我可以让她活下来,作为交换,你们得留下来陪我,哪里也不能去。”
哥哥愣了片刻:“留多久?”
“若我说是一辈子,你肯么?”北冥心颇有意味地转过头看着他。
“如果你能救她,我肯。”
女子轻笑一声:“难为你有这样的决心。三年吧,你们须在这里待三年。”
哥哥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北冥心像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想问我为什么?”她的目光盈盈如水,“大概是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难免有些寂寞吧。”
离开屋子的时候,她留下一句话:“那把剑对你来说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放在床头了。”
”大概是从哪里离开后,哥哥就变了吧,或许他付出的代价并不是短短的三年。”慕千羽轻声道,“我的故事讲完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双生岛的未来就交他们自己吧,年轻人总是有朝气的,有他们在,双生岛就会永远年轻。”
黑暗中,慕千羽的灵魂化为点点星光,在空中闪动,而水晶中的尸体在慕千羽灵魂散去的那一瞬间也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具空空荡荡水晶棺材。
笼罩了双生岛后岛数百年的浓雾在这一晚彻底消散,雾中恶鬼的传说在这一晚也彻底终结。虽然双生岛的前途命运还不可预知,但所有的一切总是彻底结束,才会迎来新的开始。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银达城迎来了数百年未曾见过的阳光,一夜未眠的众人站在神台之上,看着日出东方。
“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双生岛今后的路怎么走,还要靠你和越闵傲这样的年轻人,那些老派的人只会让双生岛继续衰败下去。”罗天凌对站在身旁的慕云生说。
“谢谢你们,我会扛起责任的,但你们现在都跟我回金陵城去,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慕云生道。
“喂,城主大人,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这时候要我们回去,那些讨厌的老家伙们,还不立刻跟你开战啊。你要珍惜身边人才对,比如说,你的侍卫长,铁衣会是你很好的帮手,你要相信自己。”没等罗天凌说话,天一就开口道,“赶紧回去吧,后岛迷雾消失,有无数棘手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
慕云生似乎还想再试着挽留,但想了片刻还是放弃了,与众人道别后,离开了银达城,“把该归还的荣耀归还,该承担的责任承担!”慕云生临走前,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
“好了,我也要走了。”天一站起身,懒洋洋的说:“那条小船我就划走了!”
“准备去哪?”红拂问。
“不知道,船飘到哪我就去哪,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天一跃下神台,背对着他们挥手道:“记住我说的话,等下次再见,传你屠龙之术!”
三人目送着天一的背影愈行愈远,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中。
罗天凌直勾勾的盯着红拂看了半天,问:“你呢,怎么还不走,准备去哪?”
“你们去哪我就跟你们去哪!”红拂拉住罗天凌的衣襟,扮了个鬼脸道:“舞木,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我没意见,我已经把千里蜂放了,龙爷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我去那边等着龙吟号,你们聊!”舞木看情况不妙,立刻找机会从罗天凌和红拂的二人交谈中溜了出去,只剩下罗天凌和红拂像两个雕塑一样立在神台上。
......
满目尽是乳白色的雾气,氤氲升腾,从流飘荡。
一只手从浓雾中伸出来,肤色白皙,手指修长,食指上佩戴着一枚光灿灿的戒指。
戒指以黄金为底,戒面是一具栩栩如生的骷髅头,由象牙雕成,骷髅空洞的眼眶边缘沁出两滴黑色的泪痕——材质看起来像是鹰血石。
这根佩戴奇特饰物的食指缓缓地在稠厚的雾气中搅动出一道小漩涡,漩涡中心越陷越深,形成一个乳白色的深渊,一点蓝色在深渊尽头蠢蠢欲动,短暂酝酿之后,化成一股海水喷涌而出。
湛蓝的海水抚平了旋涡,并逐渐蔓延成一大片水域,水面上暗流涌动,须臾间,竟有一座城池缓缓浮起——
世上恐怕再没有比这更怪异的城池了。
它像是海上的墓场,亡灵的故乡,由无数残破的船骸堆垒而成,目及之处爬满霉斑、苔藓和鸟粪,近看还有深深浅浅的蛀洞。
腐烂朽断的甲板是它的城垣,城垣上林立着歪七扭八的桅杆,有的还挑着残破的帆布,充当了城池大言不惭的旌旗。
可以想见,创建者所怀揣的必然是一股很不寻常的匠心,使得这座船骸之城不仅垒砌得十分坚固,甚至还显现出一种森然的美感,像一朵恣肆地开在海上的黑色妖花。





天衍皇帝 第一百四十一章 鹰不泊
第一百四十一章鹰不泊
“我听说只有死过一次,才能见到这座城。”一个声音说。低沉艳丽的女声。
雾气中的手掌迅速地横抹两下,海水、城池便烟消云散,湿漉漉的云雾左右分流,露出遮掩在底下的一盏瓷杯,杯中注满清茶,缥缈的水汽无知觉地上涌。
男子端起茶盏,冷淡的目光透过纱幕般的水汽,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水雾柔化了他面上冷酷的表情,却显得一双眼睛愈发黑得令人不安。
他左手握杯,食指上戴着那枚骷髅戒指。
向男子搭讪的是个妙龄女郎,穿一袭撩人的榴花红裙,裸呈的半幅胸脯莹白耀目。
天色向晚,“星途号”的客舱大堂内闲坐着不少客人,这女郎自来熟地在男子的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向那枚戒指。
少年伸出另一只手覆上戒指,等拿开时,骷髅消失了,戒圈上现在镶嵌着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椭圆形翡翠。
“这个位置有客了。”男子说。
女子一笑,丰润的红唇光彩流溢:“我就是你要等的人。‘万物皆可盗,无人不可杀’。
“客套免了,切口呢,说说看。”男子薄唇色泽很淡,显得缺乏情绪。
“还有切口?”女子半真半假地说,“我却只是正巧遇见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让我等着大海双王的兄弟——鹰不泊,好结伴发一桩让彼此都受用一生的大财富。那人说,鹰不泊戴着一枚骷髅戒指,如果他也在等我,就会用幻象秘术变出一座传说中才存在的海上之城。我听说,这座城倒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乱离’。”
鹰不泊轻抚戒指上的翡翠,重复道:“切口。”
女子依然笑盈盈地:“我知道你在找一样东西,而拿着这东西的人,整艘‘星途号’上就只有我认识。那样东西嘛——”
桌下,她竟伸足勾住鹰不泊的小腿腹,暧昧地一路向下,最后鞋尖轻柔地在鹰不泊脚背上画一个圆圈:“那件东西约莫这么大,鹰不泊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鹰不泊垂着眼睛,不置可否。
女子却陡然变了脸色!
她一把掀开石榴裙,此时,裙底的景象任谁也想不到:地面上竟突兀地生出一个沙坑,源源不断的流沙不是向下陷落,而是像锁定了猎物的蚁群一般,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向上攀援,须臾间便缠满了女子的膝盖,又攀上大腿,向她腰腹蔓延!
女子明白这是鹰不泊施展的秘术,却无法阻止自己被流沙吞吃的命运,即便这些流沙实际上并不存在。
除了秘术施与的对象,旁人并不能看见这奇景,假如鹰不泊不收手,片刻之后,他们就只会看见这个美艳的女子恐怖地倒在地上,面色青紫,抽搐着死去,看上去居然像是被闷死的。
——这少年施展秘术的速度极为迅捷,甚至不见他吟诵咒语。
遭此惊变,女子却只慌乱了一瞬,便放下裙裾,抬头时居然对鹰不泊笑了一笑。
鹰不泊骤觉腕底刺痛,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他翻转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沁出一粒殷红的血珠。再看女子,她指缝间冷光闪烁,竟是悄无声息地夹了一枚钢针,方才从他手腕上一刺而回,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
针尖半寸以上的地方,闪着紫莹莹的光芒。
只要再刺得深一丁点,那异样的紫色就会舔舐到少年新鲜的血液。
“我们可以赌一赌,”女子说,“是我针上淬的毒见效快,还是你的沙速度快。”
少年面色更冷,女子却接着说道:“海中寻火,掌上生花。”
“你这趟来,是为了在海上助人,”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场生死对峙不过是给她带来欢愉的小游戏,“我呢,叫绿珠。”
毒针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腕底,鹰不泊来不及看清她藏针的手法,只见她促狭地向他摊开手——掌心藏着一小片青色纹身,形状是一支玫瑰花,花瓣细看却是几朵海浪簇在一起。
她就是“掌上生花”。
流沙已漫过绿珠胸口,却眨眼间消失殆尽。
“再晚一刻,你就没机会说切口了。”鹰不泊说。
绿珠一笑:“对我来说,看不到你的流沙幻象,才是真正可惜。”
现在彼此都称出了对方斤两,这件事女子牵着鹰不泊的鼻子走了一遭,但鹰不泊要是狠下杀手,取她一条命的确也不算难。
“作为交换,事成之后你要带我去乱离,据说那是个能让人一夕之间家财万贯的地方。”绿珠说。
“你知道规矩,”鹰不泊说,“只有死过一次才能进乱离。想要发财的话,事成之后星途号归你。”
“呵,”绿珠冷笑一声,“一艘星途号就想换我手上的消息?”
鹰不泊默不作声,手再度覆到了戒指上,只一瞬,拿开时戒面已经恢复成了那枚逼真的骷髅。
“进乱离可不容易。”他朝绿珠展颜一笑,这笑意和他本人的唇色一样浅淡,显出一种冷酷却诱人的气质,他起身道:“我们去我房里细谈。”
绿珠不动,笑道:“江湖到处都传说,鹰不泊,杀人不眨眼。但凡见过你手上这枚骷髅两次的人,都不在这世界上了——鹰不泊哥哥,没过河就想着拆桥?你从东陆赶来,但我在海上漂泊的岁月只怕不比你少,明天早上谁在海底喂了鱼,可难说。”
她抛给鹰不泊一粒药丸:“送你个见面礼,要和你谈时,我自会差人来找你。不管怎样,和赏心悦目的人合作都是一种享受。”说完留下一记飞吻,施施然离开。
鹰不泊握着药丸,发现手腕皮肤透出一片骇人的黑紫色,这蠢女人竟不知什么时候真给他下了毒!
子月的袖子里简直就是个垃圾口袋,除了花种,还有一根秃毛笔,一张油渍点点的废纸,和一截捡来的残断刀片。
大堂里只剩子月一人,她低头装作侍弄盆栽,悄悄从袖中拿出那张脏兮兮的废纸,然后用破刀片咬牙在左手中指上深深划了一道。




天衍皇帝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子月
第一百四十二章子月
血珠断断续续落到纸上,子月握着秃毛笔蘸着这摊血画出一幅符图。
她只是个笨拙的初学者,做不到使自己的精神力与元素之力完美呼应,因此不得不利用自身鲜血作为施行秘术的“引子”。她所画的符图式样也并不复杂,在真正的术师看来也许更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哥哥子宽只一弹指,便能使得满树昙花盛开,但最终活下来的却是她这个……
子月握紧笔管,尽力驱散回忆。
符图的中心画着一把钥匙,这些天来子月抓紧一切机会观察这把钥匙,现在闭着眼也能把它描摹出来。
怕领班再绕回来,子月动作极快,画毕,她把蛛网藤的种子放在符图中央的钥匙上——两枚种子在图上滚了滚,倏地渗入纸中不见了。
大堂内寂境,空旷,子月长吁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纸叠好放入袖囊,端起一摞脏碗碟,向大堂后门走去。窗外的甲板上,似乎有道影子一闪而过,子月并没有看清,却有一阵不安骤然涌上心头。
鹰不泊此时正走回客舱,一身月白色绸缎袍衫,腰带上环佩叮当,宛然一个翩翩佳公子。两人一从前门进,一向后门出,夕阳透过窗棂在大厅内投下大片斑斓的金色光影,这时星途号撞上了浪头,这片虚幻的金箔陡地荡起一个波澜。
颠踬中,子月竭力端稳手中的盘盏。
同一瞬间,她真切的感觉到一双阴恻恻的视线正盯着她,宛如一只透明的死亡之鸟,静静停伫在她肩头,确信这孱弱的猎物不敢稍有反抗。
子月停下脚步,咬了咬牙,霍然回头!
她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
瞳仁那么黑,像无底深渊,溺死过灵魂。
“来一杯茶。”鹰不泊面无表情地吩咐这个面无表情的侍从。
子月木然地点头应了,转身向后厨走去。这人和他哥哥年纪相仿,他的眼神……子月在心里摇头:不是这个眼神,盯住她的,不像是这个冷冰冰的男子。
鹰不泊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门框外,目光也是若有所思:当初怎么卖了这么个古怪的侍从,也不问问他要什么茶,就走了?
鹰不泊初见子月的时候,他正行至天水城,是个乍暖还寒的早春。连翘嫩黄的花瓣上还凝着清冷的寒霜,料峭的冷风刀子般割着行人的面。
天水城中新来了个卖艺的摊子,因把戏有趣,引得众人围观。那天真的不是一个好日子,已到辰时,天却始终阴沉沉的,像是扣了个铅灰色的盖子,冷风挟着潮意,从棉袍的缝隙中灌进去,像是冰冷的铁在周身游走。
鹰不泊拢紧袖子,时而咳嗽着,挤在人群中看热闹。
卖艺的是个老汉,旧棉袍上满是补丁,手里牵着一根细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系在一个黄毛丫头纤细的脚踝上。
小丫头脸色黄得像一块陈年的蜡,头发干枯如稻草,偏偏一双眼睛黑而亮,像是凝聚了她弱小生命中全部的光华。
她踏在一个大箱笼上,箱笼里每个格子都装着不同的首饰玩意儿,客人们随便说一样,她就能准确地从上百个格子的箱笼中取出来,每次必对。
老汉还跟她玩猜铜钱的游戏,木杯子里放上几枚铜钱,无论是猜单双还是猜数字,小丫头从没猜错过,甚至连“字”和“幕”都能猜中。
渐渐天气放了晴,太阳从层云中探出了脸,杂耍的、说书的、斗鸡斗鹅的都来了,女孩就那几样把戏,人们很快就看腻了,不一会儿围观者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只剩下鹰不泊还站在原地,从荷包中掏出了一点碎银子,托在手掌间。
银子的光闪花了老汉的眼,他吹了声口哨,小丫头一跃而起,从天而降,于半空中轻扭腰肢,赤着双脚,站在了鹰不泊的手臂上。
她的身体轻若无物,凌乱的黄发在晨风中飞舞,一双玉石般的双眼,居高临下,渴求地望着鹰不泊。
她太年轻了,稚嫩的心思全流露在脸上,鹰不泊马上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可虽然是在求鹰不泊,她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卑微和乞怜。
鹰不泊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她,这个小丫头能让鹰不泊看到希望。
当晚月色朦胧,星子伶仃,鹰不泊裹着棉袍坐在灯下,喝着绵柔的江南春。女孩沉默无言,始终低垂着头,灰色的布衣在烛光下像一抹缥缈的影子。
酒气在四肢百骸中流窜,身体在早春的寒夜中逐渐热起来,鹰不泊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了带药的杯中。
血色入药,在杯中绽开一朵罂粟。
“决定要喝了吗?”鹰不泊扬眉问她,几乎在鹰不泊的血溢出的同时,绿窗外出现了无数怪异恐怖的影子。
她抬头看了鹰不泊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毅然。
“喝完了的话,你就没有zi you了哦。”鹰不泊笑嘻嘻地逗她。
她二话不说就抢过鹰不泊的酒杯,动作快疾如风,干瘦的小身体中似潜藏着无穷的潜力。她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干,将杯子倒扣在桌子。
刹那间窗边的暗影都消逝了,漫漫长夜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树影飘摇,冷月阑珊。
后来鹰不泊才知道,小丫头叫做子月。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她的姿容也如刚抽芽的嫩柳般青翠可爱,刚开始时这丫头每天都嚷嚷着要逃走。
但是当鹰不泊盘问她这凶巴巴的脾气源自何故时,她那张小嘴却闭得像只受惊的蚌,打死也不肯开口。
试了几次之后,鹰不泊也就不问了,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心事,谁也不例外,何必苦苦追寻?
总之鹰不泊跟这个叫子月的小姑娘保持着既亲近又疏离的关系,跟大多数人和人的交往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鹰不泊笑着摇摇头道:“真是个古怪又倔强的丫头,我现在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卖下她!”




天衍皇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安氏商会
第一百四十三章安氏商会
雷声阵阵。
一团团阴云相互挤压,闪电从缝隙中钻出,迸发出刺目的光芒。那一瞬间,云层被映照成紫红色,海面上波涛翻滚。
闪电鞭笞着波浪,大海报以狂怒的吼声。在阴云与海面之间,一匹赤红的异兽正在飞奔。
异兽狂肆地劈开海浪,在一层层白雾中疾进。蓦然,异兽发出一声长嘶,带着暴烈的情绪人立而起!
安适翼一只手在异兽颈上拍了拍。异兽四足着地,不情愿地打了个响鼻,在原地慢慢徘徊。
已至船头,再前一步就是汹涌的海面。安适翼的衣衫被海水打湿,露出结实的身姿。他混不在意,只是盯着海面。
真是无聊,安适翼想。
“少主,风浪大,回去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说话的人叫皓龙,商队的护卫头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军官。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海风掀动,露出里面的黑色甲胄。黑红相间的色泽很是威严,但那张脸却平淡无奇,有些不大相衬。如果非要对他的面容进行褒奖,大抵也只能选择“老成持重”这种词汇。
“飞云还没尽兴。”安适翼撇撇嘴。
连云号已经足够大了,但对于异兽狰来说,依旧显得太小,必须来回往返多次才能散尽它的狂性。而风浪又越来越大,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拍上来,遍布船舷的落水孔正在拼命排水,甲板的水位却依然上升。
“算了。”安适翼有些意兴阑珊。他把缰绳交给一名老水手,“给飞云刷刷毛,记得用毛巾擦干。”
老水手应了。他看着安适翼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也牵着马打算走下甲板,去马棚里照顾飞云。
皓龙突然叫住他:“待会儿过来喝一杯?”
老水手一怔,再回头已经看不到皓龙的影子。声音早被海风吹散,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听到过这句话。
安适翼穿过通道。两侧舱壁都雕刻着舒展的云纹,那是东陆安氏商会的标志。他早就看腻了,只想快点回房间换身干衣裳。经过船长室的时候,他发现里面亮着灯,就有些好奇的推门瞧了瞧。
船长室很宽阔。洁白的四壁有些空旷,只挂了两把海盗弯刀。连云号交付的时候,这里镶满了装饰品,比如云鹤羽毛,桂枝编织什么的。但都被安适翼扔到库房里去了,他不怎么耐烦这些东西。
房间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木桌。桌面上铺着地图,地图上摞着半人高的资料。一个年轻人正在资料后面,用一支笔写写画画。那是一个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贴身的柔软白袍,这身打扮既符合东陆贵族传统,又衬得他清逸俊朗。
安适翼突然有点心虚,正当她打算把门关上的时候,年轻人抬起头:“飞云最近看起来好多了,我觉得你最近卓有成效。”
“皇甫端……”安适翼呆了呆,歪着脑袋问,“你这是在讽刺我,一定是吧?”
“怎么会?”皇甫端皱了皱眉,“我确实是这么想的。难不成——我的话让你误会了什么?”
“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句话不让我误会的。”安适翼抚着额头,生无可恋。
——皇甫端眉头愈发紧皱,似乎正在反思。
“好了好了。”安适翼走进来,凑过来看看,“你在写什么?”
这似乎提醒了皇甫端,他低头继续写。云笺纸做的册子洁白如雪,上面满是一丝不苟的笔迹。这样的册子,在他身边还有一堆。
“这次前往归墟之地商贸的方案。”皇甫端头也不抬。
1...4647484950...8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