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破烂侯
“本来我是准备先吹上一管五更鸡鸣散,麻翻那个婆娘,然后拿石灰把她眼睛给烧瞎了,再在她脸蛋上切上一千个小口子抹上细盐,截了舌头砍了手脚塞在大缸里为小蝶你报仇!”陈玄风说得眉飞色舞。
海蝶在一旁只能目瞪口呆:“她那么漂亮,我就不信你舍得。”
天衍皇帝 第二百二十七章 脱身
第二百二十七章脱身
“为了师妹你,别说雪落山庄的妖女,就是仙女我也舍得,”陈玄风一挺胸,说得煞有介事。
“谁信你瞎扯!”海蝶一把将凑上来眨巴着眼睛的陈玄风推了出去。她和陈玄风是少年时的朋友,陈玄风从小就是满嘴没有半句正经,海蝶虽然自矜,却并不和他计较这些。
“好险好险。”陈玄风一步跌出土墙外,又手忙脚乱的爬了回来。仅这一瞬间,就又有两三支羽箭擦着他背后飞了过去。
此时舞木和绿珠两人在箭雨中刀剑纵横,一刻不停地振落那二三十名射出的连珠箭雨。那些射手膂力极强,连连续拉开硬弓却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每一刻都有三五支快箭尖啸着破空而来,舞木和绿珠在身边展开的刀幕、剑幕不能有半分空隙。绿珠的束衣刀柔软如一条长带,在身前交织的青色光华确是滴水不透;舞木所习的剑术却是讲究凌厉凝重,这种快剑本非他所长,羽箭连续打在他剑上更逼得剑势散乱。
“贼人不要猖狂!看我雷火弹!”就在舞木被箭雨逼得步步退后时,土墙后面竟传来了一声中气实足的呼喝。
还没待舞木明白过来,土墙后的陈玄风已经闪身跳了出来。他武功虽然不济,这一蹦却有着的轻功功底,同时一件黝黑的东西从他手中脱手飞出。
“雷火弹?”舞木偷眼一瞟。
可陈玄风看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黝黑的东西却没飞出多远,尚未落到五海堂的阵营中,已经划着弧线,“噗咚”一声落进了小池塘。
“可惜!”舞木心里暗暗喊了一声。
可随着那“雷火弹”落入池塘,一股带着呛人气味的白烟忽然从湖水中腾了起来,如同一道烟幕遮住了对岸射手的视线。那些五海堂人并列于池塘边,隐隐觉得有什么粉末飘进了眼睛里,满眼的酸涩。然而这些人确实并非普通的五海堂弟子,那锦衣中年人未说停,一众射手纵是看不清前方,依旧勉力张弓搭箭把箭雨投向舞木和绿珠所在的方向。
对于绿珠和舞木,向他们飞来的密集箭雨忽然多了无数的缺口。以两人的身法,这瞬息的破绽已经足够,两人一对眼神,不约而同地如急箭一样飞退出去。海蝶和陈玄风也飞身离开土墙,退向了客栈后院。退去前,隐约听见羽箭的呼啸声止歇,而后又有“哗哗”的淌水声。舞木心中凛然,不禁钦佩那锦袍中年人,他竟然不等白烟散去,也不畏池塘阻隔,就命令手下踏水穿过白烟追赶。
飞奔的海蝶忽然觉得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腰带,还没来得及反抗,她已经被陈玄风推上了马背。
“师兄,怎么有马?”海蝶惊喜地喊道。
“先见之明,当然是用来逃跑。”陈玄风嘿嘿一笑。
“狗屁的先见之明!”海蝶怒道,“怎么只有一匹?”
陈玄风苦笑。他做事像个十足的黑道老手,下手前必留后路。他定计要救海蝶的时候,已经在客栈后院里留了一匹马,如果当真被绿珠看破计策,至少也可以纵马逃离把消息送出去。此时他已经是把自己逃命的马让给了海蝶,海蝶却还要怪他想得不周到。
“一匹?一匹就要好多钱呢!”陈玄风来不及解释,手起一剑削断缰绳,又是一剑刺在马屁股上。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踹破马厩前的柴门,直接冲了出去。马嘶中,刺耳的箭啸声又破风而来,那些射手占据了门庭处的空地,第一阵箭雨已经离弦。陈玄风明显感到一阵寒意刺向自己的背心,但只好咬牙回头,长剑一卷,想要像舞木那般绞落羽箭。眼前一阵青气在他骤然扫过,当先的几箭已经被激得四散出去,其中一箭竟然还有余力扎在后院中的一棵柳树上。陈玄风脸色惨白,已经知道自己绝无本事接下这阵箭雨。此时却有一只手拍在他背心上,生机勃勃的内劲直送进他的体内,舞木抓住他的背心,在墙头一点,已经跃了出去。为陈玄风挡下箭雨的绿珠则轻轻抖动手腕,束衣刀仿佛一道拖在她裙后的青烟,振落追袭的羽箭,轻盈地落向了墙外。
三人的身影消失,箭雨也骤然停止。射手们犀利的鹰眼都投在那锦袍中年人的身上,等待命令。
一个红衣喇嘛飞身掠上墙头,远远看见海蝶骑马奔驰,绿珠舞木等三人全力提气奔驰,竟然不落后多少。陈玄风的功力虽然远远不及其他两人,亏得舞木和绿珠真气浑厚,各扣住他一只手腕将内息灌了进去,倒也足以支持。红衣喇嘛跃下墙头,对那中年人行礼摇头,意思是已经追不及了。
“想不到这二人武功之精妙,竟能到如此地步。”锦袍中年人将金纰长箭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淡淡地说道。他的脸上虽看不出失望,但是面对区区两名敌人,不光七名密教高手不能得手,就连他一手训练的手下也失手了,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您不必遗憾。”枯瘦的红衣喇嘛生硬地说道,“五海堂也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青年摇头而笑,“难道以我五海堂和贵寺的高僧联手施为,竟留不住一个五大人和初出茅庐的小子?”
他浓黑的剑眉中忽然多了一丝忧色:“如果雪落果真如此强悍,或许我不得不请堂主找龙将出手了。”
“若只是她一人,我们已经将她拿下,”枯瘦喇嘛探出了胳膊,“可那少年也是个高手。”
“高手?”那中年人低头看去,喇嘛臂上的伤口两侧赫然凝着一层死气。
“传说西北雪峰昆仑,有人xiu liàn中土剑术,曾经震惊西域诸国。”喇嘛道,“不过那都是数十年前的旧事,原来昆仑的高手也来了。”
“昆仑剑术?剑尊,鹰不泊?”那中年人沉吟良久,忽然一挥袍袖,“传我的信,调兵围岛!”
天衍皇帝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三方
第二百二十八章第三方
他仰首眺望着。
“禀报长老,”一名挎刀手下从客栈中疾步而出,跪倒在锦袍中年人的身侧,“这个客栈里的人都死光了!”
“谁下的手?”中年人回头,冷冷地看着七名喇嘛和自己一众亲随。他在客栈中设下埋伏,准备擒杀绿珠,却并不打算连客栈的住客一起杀死,所以才令喇嘛在各房中使用迷烟。他现在绝不需要杀人灭口。只有陈玄风行踪诡秘,趁夜在柴门中集合伙计手持兵器,他担心陈玄风坏了他的大事,才下令射手将其射杀。
一众喇嘛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喇嘛寺秘传的迷烟极其神妙,只会让人昏睡,断然不会将人毒死。而其他亲随也纷纷摇头。
“我去看看,”一名喇嘛快步走进了客栈。
后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喇嘛和那些五海堂弟子互不信任的对视着,无不认为是对方下的杀手。“师兄。”那喇嘛出来的时候脚步更急。
“怎么说?”
“如果贫僧没有看错,那些人都是死于蛇毒。”那喇嘛一伸手,手中竟是他削下的一小块皮肉,隐约可见上面有一个筷子粗细的血孔。
“这不是蛇伤,”一名弟子道。蛇伤多半是两个细细的小孔,蛇牙就是从两个小孔中将毒液注射进去,这种伤口,更像是被什么钝器捅伤了。
喇嘛点头:“这确实不是蛇伤,不过里面的每个人看来都是中了蛇毒而死,眼瞳模糊,全身血液粘稠,绝错不了。”
“乌布尔,你当真没有看错?”那个枯瘦喇嘛道。
“本师在上,有一句诳语,叫我打落阿鼻地狱!”
看着那喇嘛神色郑重,众人都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从心里涌了上来。
“先生。”枯瘦喇嘛的两条白眉皱了皱,这一变故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怪力乱神,任何敌人胆敢猖狂,杀无赦!”中年人低声喝道,“还请上师从速与其他人汇合追击。我担心光凭普通弟子,终究无法zhi fu这些妖人。”
快马转进了盘山道,舞木跟在马后狂奔,仰头看见漫天的星月夹在两山之间,身后紧紧跟着的是绿珠轻软快捷的脚步,陈玄风几乎是被她拎在手中,有如御风飞翔。
“舞木公子。”舞木忽然听见绿珠在背后唤他。
他喘息未定,以为敌人又已经逼近,急忙回头,却看见一道青光振开,正是绿珠那柄柔到极处的束衣刀。
绿珠出手的劲道不强,可是绵绵的真气直灌进舞木的穴道中,舞木真气滞涩,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舞木大怒。他在危难中和绿珠联手,却没有想到刚刚逃脱,绿珠竟然翻脸无情。
绿珠手腕抖动,海蝶和陈玄风的穴道也被一一封死。他们两人功力远远不及舞木,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你这个女人好狠!”海蝶眼看着绿珠冷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怒不可遏。
绿珠微微喘息,坐在了地上,束衣刀也落在了陈玄风的喉间:“是你。你在我的饭菜里下了什么药?”
“你?”海蝶急忙转头去看陈玄风。
“没……没道理啊。”陈玄风一抓脑袋,脸上满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的悲酥清风本该一个时辰前就发作的,难道是药量不对?”
舞木苦笑一声,明白了绿珠忽然翻脸的原因,却是陈玄风下的药此时才开始发挥作用。
“你……”看着陈玄风那张苦脸,绿珠也无话可说。她真气虽然远远强于常人,可是陈玄风所谓“独家秘方”的悲酥清风却是丝毫味道也没有,而且通过血脉散入筋肉中,骨软筋疲的时候,再强的真气也催动不起来。绿珠一边聚气发散药性,一边却感到头晕目眩,心知自己无法支撑多久。
她深知以自己在的身份,五海堂此次前来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可能不会轻易放过她。刚才一番奔驰,不过十几里路,如果五海堂备有快马,或者那几个黄教喇嘛单独追赶,只怕不久就会赶上。危险逼近,她却是无可奈何,左看右看,目光落到了那匹马上。
束衣刀一弹,她已经解开了陈玄风被封的筋脉,刀锋却转到了海蝶的喉间,她转头看着陈玄风:“她和这位舞木公子留下,你走。”
“我?”陈玄风忽然跳了起来,“我不走,要么你就放了我和小蝶,要么就谁也别放!”
绿珠冷冷瞧了他一眼,又转眼去看舞木和海蝶。海蝶脸蛋微微一红,舞木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在他穴道已经被封住,倒省去了一番手足无措。陈玄风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索性腿一盘就坐了下来,气哼哼地扭过头去谁也不看。
“你不走,先死的就是她。”绿珠的声音冰冷。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玄风惊得跳了起来。
“我只有一匹马,载不得三个人。你若是想救她,就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不会杀她,”绿珠淡淡地说,“除非你敢向五海堂说出我们的去向。”
“我怎么知道你会把他们怎么样?”陈玄风眼睛一扫那匹马,有些明白了绿珠的意思,却还抄着手坐在那里嘴硬。
他身子坐得正,头仰得高,却不料有人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他一回头,却是骨软筋麻的海蝶聚起力气踢他。
“快走快走!”海蝶苦笑,“我的哥哥,你真的想害死我啊?”
舞木哆嗦了一下嘴唇,他知道时间紧急,也想劝陈玄风快走,偏偏此时陈玄风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便不由自主地缩缩脑袋不说话了。
“好!”陈玄风也明白形势危急,咬咬牙蹦了起来,“你要是敢伤小蝶一根毫毛,可别怪爷爷发狠,连你们雪落的满门鸡鸭也不会放过!”
他一番发狠,要杀人家满门的鸡鸭,绿珠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漠然地全无表情。
“小蝶……”陈玄风想想,却终于无话可说,只好狠狠地瞪了舞木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舞木扭头看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海蝶却始终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结子。
“走了!”绿珠奋起力量,把舞木和海蝶两人一个一个拎上了马背。她在马臀上击了一掌,马一溜小跑在前,她勉强提起力气跟在后面,往了两山间的低谷而去。此时远处山谷间火光腾起,已经隐约传来了马蹄声。
天衍皇帝 第二百二十九章 舞不易
第二百二十九章舞不易
另一边火上的水微微地沸腾了。
舞不易跪坐在竹簟之上,提水洗茶,茶汁在紫砂器皿中滚动,又被倾倒掉。
此时门外铁靴声渐渐远去,静谧的小岛重归平静。
小桌对面的中年人看着舞不易举动细腻,手法圆熟,不禁摇了摇头:“从小你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中年人转着手中精致的茶碗,一口灌下,咂了咂嘴:“有点苦,还是酒好喝些。”
舞不易笑笑,并不回答,只是端坐品茶。
两个人对坐了一阵子,各自无言。
中年人终于一推桌子起身:“走了,我手下的人和诸位上师还在围山,我要过去坐镇。”
“自己小心。”舞不易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喝你这杯茶,代价真是大了。”中年人笑笑,他站在门边,以金纰长箭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这次要多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舞不易淡淡地说。
“其实我开始也是不信的,只不过想还了欠你的人情。但是现在……”中年人仰望月色,叹了口气,“看到那个五大人,真的有些让人不安。对了,和五大人同行的人中有一个好像是剑尊的人,为什么他反而会和雪落的人在一起?”
舞不易倒水的姿势凝滞了一下:“据我所知昆仑剑尊尊主鹰不泊和龙吟的一个少年师出一门,如果是他,还真有些麻烦……”
他沉吟了一刻:“他是我的盟友,务必保他的性命。”
“盟友?”中年人笑了笑。
“我失落的东西,也务必要寻回,这是第一等重要的事。”舞不易起身长拜,“仰君之力了。”
“跟我就别来这套大礼了。”中年人摆摆手,“那件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以你的谨慎,怎么会轻易被人抢走?”
“要想挡住雪落的五大人,以我们的人力,难比登天。我本想只要藏匿自己的行踪,不被发现,东西自然是安全的。
可惜我没有想到那件东西刚从密匣里取出,我就被盯上了。当年国师提醒说万世不要打开密匣,我还是太贪玩,疏忽了。”舞不易长叹。
“这件事完了,答应我不要再出门乱跑了,你这次从绿珠手下捡回一条命,又是一付病怏怏的身体,安心在离画养病吧,雪落要的东西,我们五海堂也必定需要,但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了。”
舞木被横担在马背上,又是跋涉山道,浑身乏力,颠簸得面无人色,他身边的海蝶已经连连呕吐起来。
绿珠的步伐渐渐沉重,终于再也跟不上马速,只能扯住缰绳缓慢前行。
“我们……我们去哪里?”舞木挣扎着问。
“不必问那么多,我也不能告诉你。”绿珠的气息也已经接不上来。
“这里四野都是山,你放开我们,自己逃命,难道不比带着我们一起死好?”
“我已经逃不掉了,如果不是喝下了那种药,或许还有生机,可是现在,我已经压不住伤势……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舞木借着月光看向绿珠,赫然发现她的整条左臂已经染红,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四溢。而她的另一只手始终是软绵绵地垂在身边,只能用那条满是血的胳膊牵马。
“怎么会这样?”
“那些喇嘛……像是带着一种怪力,击中之后……绵延不绝,整个胳膊……都像是要裂开……”绿珠忽然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而后倒在了山路边。
舞木想要积攒一丝力量翻下马背,可是这次绿珠禁制他的力量比第一次要强硬得多,他甚至动一根指头都觉得有千钧之重。
他努力看着自己的指尖想要集中心念,却忽地呆住了,他的指尖忽然也出现了一道裂痕,血珠迸溅出来。他能够感觉到那股潜行在皮肤下的力量像是蛇一样在游走,不,那不是蛇,而是暴躁不安的龙,随时会撕裂他的皮肤跳跃出来。而那股要将他的手撕裂的力量正在慢慢向着深处和手腕蔓延。
他想起自己曾经和一个喇嘛对了一招。以被削去一截断枝为代价,他本以为已经封住了对方的力道,可是他确实太大意了。喇嘛的秘法,并非只是蛮力。
山道尽头忽然亮起了火光。
火光越近,舞木越是心惊胆战,却见那不是五海堂,那是整队的乌衣白帽的人,静静地手持火把,不发一言。
为首的人凑近绿珠,绿珠只能勉强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说:“圣火熊熊,焚我残躯,以耀真灵。”
白衣乌帽的人都围聚了上来,绿珠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
乌衣白帽的人中一个背着绿珠,另一个则牵着马,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步入了进村的道路。路过村口简陋的木牌坊时,舞木竭力抬起头,看见村口的木牌上飞腾的火焰标记。
中年人带着手下和七名喇嘛乘马疾行在山道上,他们身后跟着三四十人的队伍。
山道越走越狭窄,完全没有转弯。
“这条路通向哪里?”
一名当地的岛民近前:“这里只有一条道,通向山上,那里只有一些没有田产的开荒流民,有个小村子。”
“村子再往前呢?”
“村子建在峭壁之下,再往前就没有出路了。”
“好!”中年人冷冷地道,“此天助我。”
他策动战马疾行,其他人紧紧跟上,山路上火把成列,有如长蛇盘绕。
绿珠睁开眼睛,猛地吐出一口血,血却没有吐在地上,而是被人用一只缺口的瓷碗接下了。
她躺在一张草席上,坐在旁边的是一个白发苍然的老人,皱纹深如刀刻。他看见绿珠醒来,笑了起来,皱纹一一绽开,难看却诚挚。
舞木和海蝶被安置在屋角的一堆稻草上,舞木环视周围,看见土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画像,细看却有不同。
“那是雪落山庄的画!这是一个雪落的村子!”海蝶压低了声音。
舞木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在这里遭遇雪落的教徒,对于舞木和海蝶不算什么好事。
天衍皇帝 第二百三十章 雪落教义
第二百三十章雪落教义
老人换了一只碗给绿珠,碗里盛着温水。绿珠艰难地咽了几口,尝试着回复气息,压下手臂上的重伤。老人并不说话,只是看着绿珠的手臂,脸上有些许担心。
“圣火熊熊,焚我残躯,以耀真灵。”绿珠以这句教众常用的切口为礼。
老人却没有回答,只是合十行礼,而后不停地摆手。
绿珠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老人是个哑巴。
老人回头在门上敲了敲。门外似乎早就候着人,一一列队进来,都是白色的破蔽布衣,葛布染黑的帽子,看来这是一个极贫脊的村子,远不如在东陆的教团那样气派威严。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合十行礼后指着自己的嘴巴摆手。
这竟是一个完全没有人声的哑巴村子。
绿珠回礼,又急切地问:“这里有没有路可以离开?我们被人追杀。”
村人们互相看了看,说不出来,仍是摆手。最后还是端水给绿珠的老人拍了拍绿珠的肩膀,出门而去。不久,他带回一个揉着惺忪睡眼的七八岁男孩。
“爷爷,我困啊。”男孩嘟哝着。
他想必是这里惟一一个会说话的人,老人才出去把他从睡梦中拉起来。老人指了指男孩,意思是说有话可以问他。
“弟弟,”绿珠凑近男孩,“这里有没有路可以离开?”
“只有进山的路了。”男孩摇头,“别处没有路,而且现在天黑,山路很难走。”
老人冲着孩子比了几个手势,男孩点了点头:“爷爷说,刚才他们出去给阿母采草药回来,路上还遇到了狼。说你不必担心,先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爷爷再带村里人出去采药给你治伤。”
绿珠脸色苍白,他们竟然走入了死路。
老人却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冲着绿珠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嘴残缺的黄牙,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却让人觉得温暖。他又比了几个手势给孩子。
孩子看了转向绿珠:“爷爷说没有料到在这里能够遇见教友。我们这个村子里都是教友,可惜山太深,只是听过一个外来的教友传道,都皈依了雪落山庄,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人来传教了。要是你可以住几天,我们想听你说说更多的教义。”
老人似乎是赞美孩子表述得清晰,使劲竖起了大拇指。他看着绿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再看到绿珠胳膊上的伤,又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再次比了几个手势给孩子看。
孩子听话地点点头:“爷爷说你伤得很重,现在不要挪动,多住几天,村里还剩得有粮食呢。”
绿珠摇了摇头,面向老人和其他村人:“多谢众位教友,可是有人在追我,我现在一定要离开,不然一定会牵累你们。”
可是老人和其他人却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还是那个男孩道:“爷爷他们都听不见的,这个村里只有我能听见和说话。爷爷他们生下来就听不见,所以学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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