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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快到傍晚了,或许是令狐飞不再接待访客的缘故,他府门前的马车已经渐渐稀少了,只有一两名官员死活不肯离去,手中拎着礼物,在等待最后机会。
酒肆里施景忠依然在耐心等候,他慢慢地喝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令狐飞的府门,在酒肆的楼下停着他的马车,也已等候了多时,这时,一名手下快步走进房间,附耳低声道:“城门那边传来消息,蜀州的大商人已经进城了。”
施景忠精神一振,他又问道:“房子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接应的弟兄已经等候在坊墙外。”
施景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窗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十几名骑马侍卫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进坊门了,这就是那名蜀州来的大商人了。
施景忠站起身向楼下快步走去,机会即将到来,他钻进了楼下马车,吩咐道:“马车上去,停在百步外。”
马车缓缓起动,向令狐宅而去,在府门百步外的一道墙边停了下来,施景忠从马车的底座取出了他的硬弩,拉弦上弩,空射了一箭,‘砰!’一声空响,力道十分强劲。
施景忠又从箭盒里取出一支毒箭,箭头蓝汪汪地闪烁磷光,这种毒箭十分霸道,堪称见血封喉,当即致命。
施景忠是弩手出身,当年无论是在王忠嗣手下还是哥舒翰手下,都是陇右军极有名的弩手,箭法精绝,他升为中郎将后,也是统帅陇右军的弓弩营,今天要亲自出手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毒箭放入了箭槽,目光再次投向府门,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令狐飞果然出来了,他热情地迎出府门,将来自蜀中的大商人迎进府中去,等候在外面的两名官员不知趣,想凑上去巴结,却被令狐飞毫不留情地轰走了,也不长长眼睛,财神来了还敢来凑热闹?
尽管令狐飞迎出府门也是一种机会,但施景忠等待的不是这个机会,有始就有终,以令狐飞对金钱的热爱,以这个蜀中大商人出手的阔绰,他一定会把这个大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府来。
令狐飞的府门轰然关上了,大门前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大商人的马车和十几名侍卫。
天已经黑了,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令狐飞府宅的正门开启了,是正门开启,今天一天,开的都是旁边的小门,施景忠的双眸眯成了一线,他的手渐渐握紧了弓弩.......
令狐飞心情非常畅快,这个蜀中大商人的出手阔绰简直令他喜出望外,一万五千贯啊!他只想对方最多给出一万贯,那他就心满意足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给出了一万五千贯,他心都要欢喜得爆炸了。
为了这一万五千贯,他甚至开正门把这个大商人送出府门。
“令狐尚书,那我的事情就拜托尚书了。”
“呵呵!莫使君请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会不折不扣办到,莫使君就等着发财吧!”
令狐飞将商人送下台阶,大商人的马车上来了,商人钻进马车,开车窗笑道:“令狐尚书请回吧!那我先走。”
令狐飞拱手笑道:“莫使君请一路保重。”
这时,对面一辆马车不紧不快地驶了过来,令狐飞瞥了一眼,马车非常普通,和大街上随处见到的马车没什么两样,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向府中走去,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有人大喊:“令狐尚书,圣旨到!”
令狐飞一惊,急忙回头,可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咔!’地一声弩机响起,一支毒箭闪电般向他面门射来,他的目光一呆,只看见夜色中一点蓝光闪过。
‘噗!’
强劲的弩箭射进了令狐飞的眉心,只剩下半截弩箭在外面,他的目光呆滞了,随即开始涣散,脸色变黑,直挺挺仰天摔倒在地,府门前的几名家人吓得目瞪口呆,半天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施景忠的马车加速了,它没有向府门外奔去,而是绕了个弯,向浣纱坊深处奔去,这时只听见令狐飞府宅那边传来大喊大叫,“来人啊!尚书被刺了,快来人啊!”
在靠近坊墙边的一处房子大门开了,马车直接驶进了院中,施景忠从马车上跳下,大步走向后院,后院就是坊墙,已经在墙边安好了一架梯子,施景忠爬上梯子,翻过了坊墙,在坊墙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施景忠钻进了马车,马车迅速起步,向不远处的东城门驶去。
这时,浣纱坊内已经闹翻了天,但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城门依然开启,经过昨天的一天搜查,城门的守卫已经松懈了很多,行人来去自由,基本上不加盘查。
马车毫无意外地驶出了东城,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夜雾之中.......
户部尚书令狐飞被刺杀震惊朝野,成都城刚刚松懈的局势再度紧张起来,尤其是太子李系和彭王李仅的皇储之争,也因为令狐飞之死而撕破了脸皮。





天下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夷陵急变(上)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夷陵急变(上)
令狐飞被刺使太子李系一派极为震怒,太子李系上书父皇,要求全城再次戒严,全力抓捕凶手,但李亨没有采纳他的建议,相反,他对这件事非常平淡,只是追封令狐飞为简国公,下旨给予厚葬。
此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很快,李辅国从宫中传出消息,圣上已经暗中召见了彭王,彭王已承认刺杀令狐飞是他所为。
‘上颇为嘉许’
这是李辅国对李亨态度的评价,这让太子李系惊恐不已,令狐飞之死令他失去了最关键的朝臣支持,他只有李辅国和母后的支持,彭王却有朝廷、有宗室、有剑南节度使的支持,现在连父皇都称赞彭王有魄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父皇换太子的决心已定。
太子李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在父皇已经同意将鱼朝恩军队撤回蜀中,他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还有鱼朝恩二十万大军支持。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在鱼朝恩退军必经的咽喉要道—夷陵重地发生了急变。
........
夜色中,一支军队在莽莽群山之间疾行,这时一个夏日的夜晚,天空布满暗紫色的云彩,但没有下雨,地面潮湿,却并不泥泞,军队无声无息地行进着,偶然可以听见马蹄的哒哒声。
这是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从汉中出发,经过金州、房州,目前他们已经进入了峡州地界,再走一百余里,他们将抵达这次行军的目的地—夷陵。
这自然是一支北唐军队,率领这支军队的是大将赵崇玼,此时李嗣业的五万军队已经抵达汉中,李晟的军队也在汝州和豫州部署完毕,北唐军已经完成了进攻南唐的准备,蓄势待发,无论东线还是西线,所有的北唐军都在等待着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便是赵崇玼的这支军队,攻占夷陵,截断襄阳南唐军的归路。
夷陵也就是今天湖北宜昌,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故名为夷陵,三国时期的夷陵之战便是在这里发生。
这里是三峡门户,也是荆襄进入巴蜀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扼断夷陵,荆襄的二十万南唐军便将无法撤回巴蜀,夷陵同时也是南唐的后勤重地,南唐在这里囤积了百万石粮食和箭矢帐篷等大量的军用物资,目前南唐也同样有两万军队在这里驻防。
能否拿下夷陵,已经成为整个南唐战役的关键,而这个任务就压在了曾经的夷陵主将赵崇玼身上。
赵崇玼是安西神箭将军赵崇节的兄长,他也是安西老将,当年他和李庆安一起参加了小勃律战役,他当时出任疏勒兵马使,和席元庆一起,成为高仙芝的左右心腹大将。
后来李庆安主政安西,高仙芝调剑南节度使,他便跟随高仙芝来到了巴山蜀水,对高仙芝一直忠心耿耿,高仙芝被李亨下狱,随即被北唐施压放人时,赵崇玼便是夷陵主将,席元庆则是秭归主将,两人走投无路,得兄弟赵崇节之劝,他们二人便率军入汉中,投降了北唐。
赵崇玼今年约四十岁,长得又高又黑,骨节宽大,颇有军人气质,但他却是一个比较沉默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令人很难摸清他的想法。
让赵崇玼攻取夷陵,是李庆安的建议,李光弼本来是想让席元庆来肩负此重任,相对一直沉默寡言的赵崇玼,李光弼更了解席元庆。
但李庆安却写信告诉李光弼,席元庆可以占领夷陵,但保不住夷陵的粮食物资,而赵崇玼却能完胜,尽管李光弼还是有一点将信将疑,但他不敢违抗李庆安的命令,便让赵崇玼写下军令状,命他率两万旧部攻取夷陵。
‘拿下夷陵及军资,可记首功,公可升为将军,拿不下夷陵,提头来见!’
此时赵崇玼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家人已经被成都情报堂救走,现在十分安全,这让赵崇玼长长松了口气,没有了家眷做人质的束缚,他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赵崇玼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一更时分了,离夷陵还有一百里左右,向导告诉他,前面一段路不太好走,按照目前的速度,走到四更时,离夷陵大约还有五十里,那一带山高林密,极易隐蔽。
“传令军队加快行军速度,四更时驻营休息。”
两万军队轻装简行,没有粮食辎重,每个士兵只带了三天的干粮,他们大都是步兵,但也有两千匹山地马,主要驮负伤病士兵和一些必要的武器,军队没有走大路,而是走隐蔽的山间小路,这种蜿蜒崎岖的山路,除了少量的山地马可以通过,像辎重马车等大型物资都无法通行,从汉中出发,他们已经连续强行军了两天,都已经有点疲惫了。
这支军队是赵崇玼的旧部,大部分都是蜀中当地人,在剑南军中属于精锐之师,他们不善于骑马,却善于山地战,能适应在崇山峻岭中的高强度行军。
尽管还要走到后半夜,但士兵依然振奋精神,加快了速度,向前走又进入崎岖的山路,山路艰难,军队翻过了两座山头约五十里,终于抵达一处峡谷地带,从这里到夷陵,基本上都是峡谷,可以沿着一条叫黄柏水的河流直达夷陵城后背。
军队已经停止了行军,士兵们都纷纷跑到河边取水吃干粮,很多士兵都铺开了睡袋,没有帐篷,士兵就直接在睡袋中休息,经历了两天两夜的行军,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们钻进睡袋便沉沉睡去,只留一千士兵在四周放哨巡逻。
山谷中潮湿闷热,蚊虫极多,士兵们都疲惫之极,再加上有睡袋密封,顾蚊虫再疯狂也奈何不了他们,只可怜两千匹山地马无处遮身,最后成为了蚊虫们群集攻击的对像,咬得它们嘶叫奋蹄,痛苦万分,不得已,赵崇玼只好命人将它们牵回山上照顾,上面有一片光秃秃的岩石地,蚊虫极少。
四更已过,天边已经泛起了青色,赵崇玼没有丝毫倦色,他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块前,借着微明的晨光研究地图。
赵崇玼的地图和别人不同,他地图是夷陵地区的城防布局,他对那里了如指掌,尤其存放粮草的下牢镇粮仓,那更是他亲自指挥建造,说起来让他有些感慨,当初粮仓选址时,他想把粮草放在夷陵城内,但城池狭小,没有空地,他便想把一部分城内居民迁移到下牢镇,但夷陵民风强悍,城内居民不肯迁移,和他发生了对峙,为此监军鱼朝恩还向李亨弹劾他,使他罚俸半年,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粮草改建在下牢镇,那里有一座空置的土城。
那时他还向高仙芝忿忿不平,那有让粮仓远离主城二十里的道理,这样不仅分散兵力,而且还容易被敌军偷袭粮仓,高仙芝只回了他一句,无人偷袭。
没想到山不转水转,今天居然是他赵崇玼来偷袭粮仓,这种不可思议的结局令他感到世事如棋。
尽管赵崇玼沉默寡言,但他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接到这个任务时,心中便有了大致的轮廓,现在他的计划已经非常清晰明确了,要想完整地拿下夷陵,最好是采用偷袭加智取的策略,要充分利用下牢镇和夷陵城的距离。
夷陵主将叫做鱼宝宝,名字挺有趣,是鱼朝恩的养子,赵崇玼知道此人,人非常平庸,根本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经验,完全就是依仗鱼朝恩的权势获得高位,对付他不难,但赵崇玼给李光弼立下的军令状是全胜,何谓全胜,就是夺取夷陵、保全物资,还要尽可能地获取战俘,把敌军变成己军,这样他的军队数量才会大增,才能真正扼断二十万大军的归路。
况且赵崇玼在剑南军中多年,他不想过于杀戮剑南军。
这时,远处传来了低微的马蹄声,赵崇玼立刻站了起来,从马蹄声判断,这应该是他派出的斥候回来了。
片刻,几名军士将一名斥候带了过来,斥候单膝跪下行一军礼,“斥候王平,参见将军!”
“你们其他人呢?”赵崇玼有些担心,他派出了十名斥候前往夷陵,怎么只有一人回来了?
“回禀将军,我们在夷陵北遇到了从襄阳撤回的情报堂成员,队正带着七名弟兄跟随他们进城了,李芳正去了下牢镇,我先回来禀报。”
赵崇玼大喜,连忙问道:“是怎么遇到情报堂的,有多少人撤回,你仔细讲来!”
“回禀将军,从荆襄那边逃难来的人很多,很多是襄阳驻军的家眷,传闻襄阳将有大战,所以他们家眷先撤回蜀中,具有足有万人之多,情报堂大约来了六十多人,混在逃难队伍中,他们说是奉命前往成都,是他们先认出了我们,队正请求他们协助,众人便一起进城了。”
赵崇玼又仔细看了看地图,问道:“前方的烽火戍堡还在吗?”
前方山谷的出口处,有一座烽火戍堡,就是赵崇玼所修,当时是为了防止北唐军从这里出来,赵崇玼知道,那座烽火戍堡不大,最多只能驻扎二十人,这也是他比较担心之事。
斥候摇摇头道:“烽火戍堡还在,但已经没有驻兵了,里面长满了荒草。”
“他娘的!”
赵崇玼暗骂一声,这个鱼宝宝连最起码的防御都不考虑了。
现在一切都比较顺利,关键就是看下牢镇的驻军了。
下牢镇有五千驻军,守军将领叫李云舒,长安人,当年杨国忠进攻南诏大败,李隆基不得已便将高仙芝从安西调到剑南,又将数万关中府兵调往剑南,这个李云舒就是当时一个府兵都尉,随军进了剑南,在平定南诏叛乱颇有功绩,被高仙芝提拔为将军,和赵崇玼私交非常好,一直驻扎在南诏。
赵崇玼和席元庆投奔北唐后,李亨把贾崇瓘军调往南诏,而把他的军队换到夷陵驻扎,让他为夷陵主将,但没有多久,鱼朝恩便夺了他的军权,让义子鱼宝宝做了主将,将李云舒降为副将,很快又被贬为下牢镇守将。
所以这次夺取夷陵的关键就是在这个李云舒的身上,而席元庆在攻打南诏时和这个李云舒有过节,两人为争功险些发生了内讧,私怨很深,这个重要的情报李庆安掌握了,而李光弼不知。
‘席元庆可取夷陵,但不能全胜!’这是李庆安下的结论,原因就在于此。
.......
在赵崇玼派出了的十名斥候中,有一个斥候叫做李芳正,这个人只是潼关军队中的一名小兵,李庆安特地将这名小兵从潼关调到汉中,情报堂查出,这个叫李芳正的小兵就是李云舒的侄子,准确地说,他是李云舒的亲生儿子,从小过继给了大伯,便由他来担任这个联络员兼说客。
李芳正今天二十六岁,长安人,长得高高胖胖,一表人才,原本是个小商人,去年响应抗击安禄山的号召而从军,被分派到潼关做一个小兵,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被李庆安接见,鼓励他为国立功,并赏了他父母五百银元,同时许诺他,若能成功说服生父,他将被提拔为校尉。
名利双收的他俨如做梦一般,但更让他兴奋,在情报堂强化了两天的情感训练后,他踏上了收获名利的征程。
天刚刚亮,李芳正抵达了下牢镇,下牢镇在夷陵城以西约二十处,是一座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镇,紧靠长江的西陵峡出口,长江北岸,镇中人靠江为生,以摆渡和打渔为主业,在离小镇北面约一里处,有一片地势平坦之处,修建有一座土城,原本用来驻军,但现在土城中却成了粮草储存重地,有存粮百万石,为了保护这些粮食,夷陵主将鱼宝宝命副将李云舒率五千军驻守。
实际上就是看他不顺利,把他调离夷陵城。
李云舒的军营在土城旁,天刚亮,一名穿着灰布粗衣的年轻货郎便挑担来到了军营门口。
“站住!”
守营士兵一声大喝,“这里是军营重地,赶快走开!”
货郎却不慌不忙道:“请禀报李云舒将军,就说他的侄子来了。”




天下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夷陵急变(下)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夷陵急变(下)
李云舒做梦也没有想到李芳正会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命亲兵将他领到自己内帐.
“这么兵荒马乱的,你来做什么?”
一见面,李云舒便劈头斥责,他对这个名为侄子,实为亲生儿子的鲁莽行为既感到心痛,又十分恼火。
李芳正跪下,“父亲,请听孩儿一言。”
李芳正虽然已被过继,但依然称呼李云舒为父亲,“父亲,孩儿并非鲁莽,孩儿是有大事而来。”
“等一等!”
李云舒走到外帐门前,向外看了看,又吩咐亲兵道:“我有家事,任何人不见!”
他拉下帐帘,这才走回内帐,压低声道:“什么事情?”
“父亲,孩儿现在是北唐军校尉。”
“你.....从军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孩儿是去年从军的,在汉中驻防,现在已经是校尉了。”
李云舒知道安西军升迁之难,全靠军功本事,军队普遍军职偏低,像赵崇玼等人,在南唐已经升为大将军了,可回了北唐,还只是一个中郎将,儿子从军才一年多,就想升为校尉,做梦吧!除非是.....
想到这,他也不急了,坐了下来,注视着儿子道:“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芳正临来之前受过情报堂的训练,他知道说得太急,会引起父亲的反感,得一步步来。
“父亲,我确实已经从军了,本来驻防在潼关,不久前,我们军队被调到汉中,我也跟来了,现在汉中有二十万大军云集,李光弼被任命为征南元帅。”
“二十万大军!”
李云舒吃了一惊,他知道汉中一般驻军是五万,突然增加到二十万大军,这不用说,李庆安是要真的攻打南唐了。
最近小道消息传得很多,基本都是北唐要攻打襄阳,现在看来,竟然是全面进攻北唐,形势不妙啊!他心中开始打鼓了。
“三郎,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父亲还不知道吧!赵崇玼将军已经率数万大军抵达了黄柏河谷,离父亲已经很近了。”
“什么!”
李云舒惊得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赵崇玼已经来了。”
“正是!孩儿就是随军而来。”
李云舒有些心慌意乱,他翻出地图,指着黄柏河谷问道:“你快告诉我,赵崇玼的军队在哪里?”
李芳正却摇了摇头,“孩儿便是北唐军的斥候,父亲认为我会说吗?”
“你.....”
李云舒无力地坐下,他呆呆地望着这个最小的儿子,半晌,他才低声问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来劝我投降?”
“我只想问父亲一句话,父亲现在是唐军,还是叛军?”
李云舒浑身一震,他明白儿子的意思,长安是唐军,成都也是唐军,没有什么投降之说,只是看你支持哪个朝廷,从感情上说,李云舒是长安人,他当然支持长安,只是李亨也待他不薄。
李云舒一直认为,他被夺权贬黜和李亨无关,是鱼朝恩的擅自所为,这是他的一种潜意识,也是一种自我麻痹,堂堂的夷陵主将被贬,李亨安能不知道?那个狂妄的鱼宝宝也曾指着他鼻子大骂:“你知道你为什么倒霉吗?因为你是高仙芝提拔的人。”
或许这才是根本原因,李云舒也心知肚明,只是他不愿面对,不愿承认。
李云舒已经明白儿子来的目的了,就是要他投降,他也知道南唐兵力虽多,其实不堪一击,而且有鱼朝恩这样的宦官掌兵权,唯一的名将高仙芝也因皇帝猜忌而被逼走了,他们怎么可能和名将如云的北唐军抗衡。
如今北唐已经准备大举进攻南唐,南唐大势已去,他还有什么可留念呢?
投降不是不可以,但向谁投降呢?赵崇玼和他关系不错,但要他向赵崇玼投降,未免有点.....
除非是他走投无路了。
李云舒的心情可以理解,这就和后世跳槽一样,虽然新公司看起来不错,可顶头上司是他旧日同僚,这在面子上未免有点过不去。
这时李芳正拿出了一封信,郑重地递给了父亲,李云舒接过信瞥了一眼,他顿时腾地一下站来了,只见信封上写着:天策上将、安西节度使李庆安至夷陵将军李云舒。
他的手有点抖了起来,这是李庆安给他的亲笔信啊!他手哆嗦着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看了一边,生怕漏掉一个字。
李庆安给他的封赏和待遇使他长长松了口气,在信的最后,李庆安承诺将他在蜀州的家人转移离开,这样,他还有什么可以担心呢?
他扬扬信纸,有些得意地问儿子道:“这封信,赵崇玼看过吗?”
“信是赵王直接给孩儿,赵将军知道孩儿身上有这封信,但没有给他看过。”
“嗯!他没看过最好。”
李云舒一颗心放下,心情立刻变得轻快起来,笑道:“赵崇玼要我怎么助他,他有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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