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张端!你有没有想过为啥明明南边的船三天前就到了,却今天才告诉你?”
张端脸色变得惨白,黄锦不待他回答径直说了下去:“南边船大,上岸需要时间,为了防备从我们这里走漏了消息,所以故意延迟了几日,待到大军上了岸再让我们知道,万无一失!”
“老公祖,我觉得吴相公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毕竟这是军国大事,干系到天下!”张端小心的答道。
“我说这些不是说这么做不对,而是说在吴相公眼里,他们是他们,我们还是我们!这一点我们自己心里一定要有数,不然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老公祖说的是!我这几日也时常担心此事!”张端叹了口气:“吴相公说的虽然好,可那是现在咱们对他们还有用处,要是等他们进了京,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呢?要不要让他们留下一个字据什么的?”
“字据?那又有什么用?”黄锦笑了起来:“这么说吧,历朝历代的史书里提到我们阉人的就没有几个说好话的,可是无论谁登上帝位,又少不了咱们,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张端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还请老公祖提点!”
“世间万物,皆有阴有阳,有明有暗。天子虽然奉天承运,统御万方,但也不例外。其阳明之事,自然有贤臣猛将行之,而阴暗之事,则是我们这些人去做了。”黄锦苦笑道:“所以历朝历代史书之中多称我等为奸佞小人,宦寺刑余之辈,难道这是因为我们天生便如此吗?非也,圣上以我等行善,我等便行善;圣上以我等行恶,我等便行恶,但史书上为尊者讳、为上者讳,最后只好指斥我等了。我等若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谨言慎语,静心等待,身居上位之人总会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做的,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听到这里,张端已经是心悦诚服:“老公祖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嗯,徐相公这次出京,将镇守九门之事交给了我,你去北镇抚司镇守,屏护天子,前往不可出什么差池!”
“是!”
中臣镰成挥舞着铁镐,冻硬的泥土在铁镐下翻裂,士兵们将一捆捆削尖烤硬的木桩放下,那些将bèi chā入壕沟外侧和底部,刺穿进攻者的脚板和身体。在他的身后,黑色的帐篷如同雨后蘑菇一般浮现,毛毯和睡袋罩住了荒芜的土地,水手们走进芦苇丛,割下成捆的芦苇,这些将被作为燃料和搭茅棚的材料;岸边的栈桥也在不断延伸。“天黑之前,务必挖好第一道壕沟,立起尖木桩!”这是莫娜的命令。
“其实你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干!”张全低声道:“装个样子就好了!”
“装个样子的壕沟可挡不住敌人!”中臣镰成放下铁镐,做了个鬼脸:“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加把劲!”
“好吧!”张全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可真的弄不明白,为何让咱们来挖战壕,这明明是杂役做的事情!”
“时间紧迫,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敌军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中臣镰成一边挥动铁镐,一边笑道:“咱们这也是背水一战了,打赢了才有活路!”
“这倒是!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且不说殿下你,我们都是军官生呀,怎么能用来挖土,太浪费了!”张全一边嘟囔一边挖土。
“镰成,马上穿戴整齐,跟我来!”听到传令官叫自己的名字。中臣镰成扣好皮带,套上靴子,抖掉斗篷上的露水和泥土,穿戴整齐之后跟着传令官往帅帐走去。在帐篷外间他就听到莫娜高亢的声音,片刻之后,帐篷被掀开了,莫娜探出头来:“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有点累,不过还行!”中臣镰成笑道。
“很好!”莫娜笑了笑:“进来吧,我给你找了点比挖土更有意思的活!”
中臣镰成走进帐篷,只见圆桌上放着盘子和碗筷,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煎鹿脯、粥和蒸饼。
丝路大亨 第六百零八章 特殊任务
“我已经吃过了,这都是给你准备的!”莫娜在桌旁坐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刚刚送来的情报,徐阶已经出京,督领各军来进攻我们了!”
“徐阶出京?督领各军?”
看到了中臣镰成脸上迷惑的表情,莫娜一点也不意外,对方毕竟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夹起一块鹿脯塞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解释:“徐阶是北朝的首辅,也是实际的控制者,我们在京城中有内应,他离开京城之后,就可以发动兵变,将北朝天子毫发无伤的掌握在手!”
“那岂不是大好事?”中臣镰成大喜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莫娜冷笑道:“徐阶出京督师就意味着要全力一击了,你应该清楚,有主帅亲自督战的军队战斗力可是会大大提高的。而且我们在京城中的内应也不是傻子,他们只会锦上添花,而绝不会雪中送炭的!”
“莫娜,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如果我们打赢了,至少形势对我方有利的情况下,我们在京城里的内应才会起事,否则他们是不会动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中臣镰成点了点头,这种处事方式他倒是一点也不陌生,毕竟日本战国还刚过去没多久:“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莫娜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她静静的看着中臣镰成,从头到脚,这让少年有点局促,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看他了。
“莫娜阿姨——”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莫娜突然叹了口气:“镰成,你还记得你母亲为何让你来大明的吗?”
“家母让我来大明长长见识!”
“嗯,只有这些吗?”莫娜问道。
中臣镰成想了想之后答道:“还有让我尽可能多和爹爹在一起!”
“嗯!”莫娜自言自语:“那我让你同我来这里,你会不会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中臣镰成笑道:“这里虽然无法和爹爹在一起,但总比讲武堂要强多了,至少可以学到不少东西。阿姨您也知道,自从今川家消灭武田、上杉、北条三家之后,日本已经太平了很多年了,哪里有机会见到这种规模的战事?上写的再好,也比不过战场上亲身体会的强!”
“你能这么想就好!莫娜点了点头:“镰成,我接下来让你做的事情会有危险,如果你觉得不想去就当面拒绝,我绝不会怪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是什么事情?”
“按照我方预先收集的情报,北方在京城周围的军队大概有十二到十五万,其中一小部分是从辽东、延绥、宁夏几个军镇抽调而来,剩下的都是刚刚募集的新兵。显然徐阶打算拿前者作为骨干,组建新军,弥补寿州之败的损失。而我这次临走前去讲武堂一个是为了你,其二便是为了那批降军。”
“您是想利用那些降军来说降敌人?”中臣镰成问道。
“不错!”莫娜笑道:“这些人都是宣大、延绥那几个军镇出身的,原来要么是中下层军官,要么是夜不收,在军中都有一定的威望和人脉,他们本身在讲武堂的经历也是最好的证据。如果让他们来说服敌军,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莫娜阿姨是希望我同他们一起去?”
“是的!”莫娜笑道:“虽然这有一定的危险,但肯定比战场上冲锋陷阵要安全多了,而且更容易立下大功。镰成,你是周可成的长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继承你父亲的大位,首先兰芳社并不一定子承父业,其次,你的母亲是日本人,你的血管里流着日本人的血,而夫君他最信任的却是大明人,你如果想要继承大位,就必须立下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功劳!你明白吗?”
中臣镰成沉默良久,最后他才抬起头:“莫娜阿姨,我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继承父亲的大业,但我会像所有人证明我不愧为周可成的儿子!”
“很好!”莫娜的眼睛里闪了闪光,她揉了一下眼角,嘴角上翘:“快吃吧,饭菜已经有点凉了!”
少年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年轻人特有的旺盛食欲弥补了已经有些变冷的食物,莫娜静静的看着少年,一言不发,只是不时为其夹菜。
“将军!严潮生严校尉到了!”帐篷外传来传令官的声音。莫娜站起身来,等到少年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方才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严潮生低下头,走进帐篷,他惊讶的发现在莫娜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两人身后的圆桌上杯碗狼藉,难道这个年轻人刚刚和将军共进晚餐了?他赶忙低下头,收起无礼的目光,向莫娜行了个军礼:“第二骑兵副队长严潮生前来报道!”
“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莫娜没有绕弯子,她走到地图旁,指了指京城:“徐阶已经离开京城,很快北方在京城周围的军队都会向我们这里包围过来,他们的人数很多,如果硬打我们很难赢,所以必须分化他们。”说到这里,莫娜稍微停顿了一下:“严校尉,你上一次在寿州做的很好,希望这一次你依旧能够成功!”
“是!”严潮生挺起了胸脯:“我具体应该做什么呢?”
“眼下通州那边有我们的人起事了,不过徐阶应该把主要力量放在我这边,他应该很清楚这里才是我军的主力!”莫娜点了点地图:“但他的粮仓还是在通州,我需要你去通州!扭转那边的局面,除此之外,有一些军官生会跟你一起去,都是你的老熟人,就是刘胜他们,应该对你很有用!”
“刘胜?”严潮生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原来是他们,那确实很有用,属下明白了!”
“嗯!”莫娜点了点头,她指着中臣镰成道:“这位是镰成公子,大都督的长子,这次他也会随你一起去,担任你的副手!”
“大都督的长子?”严潮生双膝一软,险些就跪了下去,赶忙向莫娜问道:“请问我应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的行动你才是长官,他不过是你的副手,需要服从你的命令!”莫娜厉声道:“当然,你必须要尽可能确保他的人身安全,这个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丝路大亨 第六百零九章 李成梁
“属下明白!”严潮生又看了中臣镰成一眼,他好不容易才消化完这个惊人的消息:“无论如何,属下一定会确保镰成公子的安全!”
“好!”莫娜赞许的点了点头:“严校尉,这里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这次无论成败,我都会在大都督面前提起你!”
“多谢夫人!”严潮生闻言大喜,赶忙跪了下去,莫娜的意思很清楚——确保中臣镰成的性命是第一位的,完成任务只不过是第二位。
“很好,乘着敌军还没有包围上来,你们立刻就出发吧!”
“是!”严潮生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后退出帐外,中臣镰成正要跟着出去,却被莫娜拉住了。她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低声道:“这是你的初阵,记住,前往不要鲁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嗯!”中臣镰成用力点了点头:“阿姨放心,我记住了!”
徐阶是在中臣镰成一行人离开之后的第三天傍晚抵达团泊洼的,在他到前一天中午,北军的前锋已经与靖难军发生了两次前哨战,这两次前哨战的经过几乎是同出一辙,都是靖难军的探骑在遭遇北军之后,稍一交锋便向后退却,引诱大队北军追击。由于团泊洼有大片的湿地,河流和芦苇,地形复杂,与北军所习惯的九边平旷之地迥然不同,而北军中又有大批刚刚招募不久的新兵,面对这种陌生的环境,他们本能的排成密集的队形,却成为了隐藏在芦苇丛中的靖难军火绳qiāng射手的活靶。在交叉火力夹射之下,追击的北军很快就陷入了混乱,惶恐士卒丢下武器,不顾军官的命令和威胁,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有不少人被挤入沼泽或者河流中,遭遇了没顶之灾。在连续遭遇到这样两次挫败后,北军的前锋行动顿时变得谨慎起来,开始挖掘壕沟,修筑壁垒,放火焚烧营地附近的芦苇荡,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虽然距离尚远,无法看清旗帜上的图案,但透过芦苇燃烧的灰尘,徐阶依然能够辨认出敌方营垒上空飘荡的是一面灰白色的旗帜,上头那点棕黑色应该就是南十字星。他眯起眼睛,试图计算敌军营垒上旗帜的数目,但很快就放弃了,转过身向身后的副将问道:“李将军,你看南贼有多少人马?”
那将领听到徐阶询问,赶忙不假思索的答道:“禀告督辅相公,以末将所见,南贼的兵马至多也不过七千人,只会少,不会多!”
“哦?”徐阶看了一眼那将领,只见那将领约莫四十出头年纪,方面大口,长得颇为端正,只是双眼略有些狭长,细看上去有几分阴狠,便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禀告督辅相公,末将是通过炊烟的多少以及营盘的大小来判断的。军中多少人一个炉灶都是有规矩的。是人就是要吃饭的,贼兵也是一样。”
“嗯!”徐阶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末将姓李名成梁,现为辽东镇险山参将!”
“嗯,那你觉得应当如何讨贼?”
李成梁小心的看了一眼徐阶,心知这便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咬了咬牙道:“回禀相公,末将以为当以水攻!”
“水攻?你说说看,怎么个水攻法?”
“相公,南贼已经先据险要之地,筑垒而守,背靠大海,有战舰可以凭靠,且火器犀利。面前有湿地、河道、水泊以为屏护,若是正面硬攻,只怕事倍功半!但若我军居上游之地,若是立起堤坝,让河流改道,其河道水泊自然干涸,或者以水代兵,皆是万全之策。而且这样一来贼人的食水自然断绝,自然不战而胜?”
“不错,果然是妙计,李将军果然胸有韬略呀!”徐阶闻言大喜,原来团泊洼距离海边并不远,乃是海河的几条入海的支流汇合而成,莫娜选择了团泊洼附近的一处高地作为营地,这样既可以利用水路保持与舰队的联系,也可以利用当地沼泽遍布,河流众多的特点发挥己方火器的优势。而李成梁在观察了当地的地理环境之后,干脆建议在河流的上游修建堤坝,迫使河流改道,这样一来自然下游的沼泽河道就干涸了,海水倒灌过来,南军的食水也就成了大问题;而且接下来也可以待到水位高了在突然掘开堤坝,水淹敌军,也可以慢慢等待南军渴死,岂不远远胜过硬着头皮攻打。
“末将不敢当!”李成梁赶忙低下头去:“若非督辅相公虚怀若谷,末将这点陋见又如何得用!”
“李将军不必过谦了,我令你为提督修筑堤坝诸事,便依照你的计策行事!”
马蹄下的土地湿软不堪,随着踩踏缓缓下限。严潮生回过头,看到身后那四头驮马在艰难的前行,在这四头可怜畜生背上是八个坚固的橡木箱子,里面装着四万枚金币,很多时候这玩意比刀剑火炮更加有效。他看了看天边西垂的落日,跳下马来:“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为了避免引来敌人的探骑,严潮生禁止生火,众人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坐下来,给坐骑松开肚带,喂了马料,侍候好了马,然后才坐下来啃着干粮。尽管兰芳社的后勤部门已经尽心竭力,但严潮生口中的腌鲱鱼还是如木柴一般坚硬,他不得不用一块皮革将其包住,然后用佩刀刀柄上的配重球将其捣碎,然后才能下咽。不过让严潮生欣慰的是中臣镰成对这一切并没有抱怨,少年就像那些老兵一样坐在地上,用bi shou将干面饼和腌肉切碎,喝着淡甘蔗酒一起咽下。
丝路大亨 第六百一十章 奇怪的战争
很快简陋的晚餐就结束了,除去轮到放哨的人,其他人都合衣躺下,鼾声与马匹的响鼻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海边特有的盐腥味。严潮生无法入眠,不久前在莫娜军帐篷里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自己家族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已经和镰成公子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如果镰成公子这次安全归来,继承大都督之位的话,等待着自己家族的将是辉煌的未来;而如果反之,等待着自己的也唯有毁灭。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命运,严潮生又是惶恐,又是兴奋。
咔嚓!
一声轻响将严潮生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抽出右手边的佩刀,跳了起来。这才发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面容清秀,正是中臣镰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身了。严潮生顾不得许多,赶忙还刀入鞘,躬身道:“卑职见过公子,无礼之处还请恕罪!”
“严校尉不必多礼!现在我是你的下属!”中臣镰成拱手还礼:“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我们坐下说话!”
“是!”严潮生待中臣镰成坐下,方才坐下,低声道:“不知公子有何事询问卑职的!”
中臣镰成皱了皱眉头,对于严潮生的拘礼有点不满,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先放到一旁问道:“严校尉,这次将军令我等去通州策反敌军,具体怎么做我还是一头雾水,我听说你上次在寿州之战中策反敌军立下大功,还请你指点一二!”
“指点二字不敢当!”严潮生笑道:“其实说透了也很简单,无非是对症下药罢了!”
“对症下药?此话怎讲?”
“很简单,士兵也是人,也有妻儿老小,也有吃穿用度!也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这方面我们兰芳社是要远比北军要强的。战况相持的时候还好,如果战况对我方有利,那敌军将士的心思就会动摇了,只要对症下药,就不难成事!”
“我大概知道一点了!”少年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对症下药是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如果对方担心家里妻儿老小无人照料,却又没钱返乡,那我们就给他们盘缠;如果他们缺粮少衣,我们就告诉他们只要跑过来就能吃饱穿暖,依此类推便成了!”
“这样也行?”中臣镰成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听师范说,身为武士须得一心奉公,哪怕面临白刃,缺衣少食,也要拼死向前!”
“呵呵!”严潮生笑了起来:“这话倒也不能说他错了,但问题是能做到这样的武士有多少呢?应该不多吧?”
“确实不多!”中臣镰成点了点头:“母亲也说,忠心侍奉的家臣是最宝贵的财富,身为家主的,切不可爱惜钱财而让家臣受苦!”
“这就是了,既然这样的人不多,只要能把不那么忠心的人拉拢过来,那剩下的少数人也做不了什么了,您说是不是呀?公子!”
“我明白了!”少年如梦初醒的点了点头:“难怪我们这次带了这么多金子!”
“嘘!”严潮生压低了声音:“公子,金子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说这些人都是进过讲武堂的军官生,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考验他们的忠心!”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严潮生就叫醒众人开始继续前进,在向导的引领下,在黄昏降临之前他们抵达了距离通州还有七八里的一处农庄。这是兰芳社在当地的一处秘密据点,在这里他们得到了热饭热菜和舒适的火炕。从这个秘密据点头目的口中严潮生得知朝廷的军队已经控制了通州城,但在通州城外的几处码头和粮仓战斗还在持续,就算是通州城内,夜里也不时可以听到qiāng声。
“看来我们来的还不算晚!”严潮生笑道:“不过朝廷的军队动作也太慢了吧?这都有好几天了,按说早就应该把bào luàn弹压下来了呀?”
“大人您有所不知呀!”据点的头目笑道:“这里可不像别的地方,到处都是粮食,朝廷的军队打起来小心的很,唯恐一把火把里头的粮食给烧了,那可就全完了。其二就是这些地方的地形狭窄,到处都是小巷子还有河道码头,大队人马施展不开,朝廷的军队里又有许多新兵,而那些起事的都是本地人,对地形十分熟悉,又有火器,看到情况不妙往往换身衣服就没影了。换个地方又打起来,所以才搞成这个样子的!”
“还有这种打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严潮生听得啧啧称奇。讲武堂战术课开宗明义就指出军队是有组织的暴力工具,军队的威力并非来自个体的勇武,而是有序、配合和组织。所有战术行动的目的也并非杀死敌人,而是摧毁敌军的组织,使之成为众多零散的个体。严潮生也是这一理论的忠实信徒,以他的经验来看战场上只要一支部队被击溃,即便其大部分成员还活着,武器装备也完好无损,也很难在战役结束前恢复战斗力。如果要恢复其战力,最好的办法是将其成员撤出战场后让新军官{部队被击溃必然军官伤亡惨重}重新加以整编,然后再投入战斗{即便如此,新单位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像这个头目说的那样,屡次被击败,然后不经整编,换个地方又打起来,这种与他从讲武堂中学到的理论截然相反的情况,严潮生自然是啧啧称奇。
“是呀,我以前也没有见到过!”那头目笑道:“其实细想起来也不稀奇,这些人都是本地人,又没有特殊的衣甲,粮仓那边又都是小巷子,小沟汊,朝廷的兵都是外地人,对地形根本不熟。又都是些新兵,当官的又不敢把士兵撒开来,怕撒开了就跑了。结果自然是噼里啪啦的打了几天,热闹是热闹得很,打死了的却没有几个人。时间拖得越久,周围支持起事的人就越多,反倒是朝廷的兵有些疲了!”
丝路大亨 第六百一十一章 收买
“嗯!”严潮生点了点头:“那通州这边的都是哪里的兵,你知道吗?”
“老兵和军官基本是蓟州、宣大这几个军镇的,新兵基本是北直隶的,还有不少是山东的!”
“很好!”严潮生点了点头,那头目提供的情报颇为详尽,这让他颇为满意:“你们这里的首领在哪里,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他?”
“这个就不好说了!”那头目笑了起来:“到处都在打,他也行踪不定,不过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最晚后天于头儿就会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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