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1894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陌路慢行
接着又紧急集合了骑兵师一、二、四团,告知了这个情形,紧急商量了一下,众人决定,留巴布的二团留守,寿山的一团驰援三团、莫伦的四团北上驻防莫力达瓦旗。
巴布虽然立功心切,但杜尔特旗是他的老窝所在,这样的安排倒也心甘情愿;
莫伦的四团也是如此;
只有骑一团高兴坏了,连寿山都激动不已,随依克唐阿驻防瑷珲时,没少与沙俄打交道,大小摩擦也时有发生,现在终于能放开手脚打一仗了。
四月十一日,坏消息又来了,也许是于寒在宽城子的举动刺激了沙俄,原本在庚子年六月才会发生的阿穆尔省军事动员竟提前一年多发生了。
这可是海兰泡以及江东六十四屯惨案以及俄清战争的前奏,一旦俄方完成了军事动员,再与驻守瑷珲的清军发生交火后,滞留在黑龙江左岸的华夏人就会面临血腥的tu shā。
原历史上,沙俄阿穆尔当局从军事动员开始,到江上挑衅、交火,一共隔了二十天时间,交火的第二天便制造了上述两桩惨案。根据这个推断,最多也就只有二十天时间了。
鉴于清军不敢恭维的对外情报能力,于寒将沙俄的异动告知了仍在格尔奇镇的郑永时,并让他设法转告黑龙江将军恩泽。
郑永时知道兹事重大,收到电文的下一刻便派信使赶去了黑龙江将军府。
恩泽对郑永时转交的情报非常重视,马上派人到瑷珲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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瑷珲副都统凤翔很快打探到了情报,证明于寒转来的消息属实,毕竟瑷珲与海兰泡只有一江之隔;但凤翔还没弄清对岸到底集结了多少军队。
接着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发现了辖区内的异常,他们面临的情况更糟糕,辖区东北部发现了大量骑兵活动的痕迹,但出去探察的斥候大多有去无回,最终有个身受重伤的赶了回来,据说发现了一支百十人的沙俄骑兵,斥候说完便陷入昏迷,遂伤重不治而亡。
光是瑷珲和呼伦贝尔两地提供的消息已经能确定,大战将至了。
鉴于兵力不足,恩泽立即奏请清廷,派吉林军北上共拒沙俄,但无论是清廷,还是吉林将军长顺,都不主张与沙俄开战,恩泽最后得到一纸“各部自筹防务事宜”的命令,这意味着从朝廷以及同僚处得不到一兵一卒的援军了。
恩泽大失所望,但仍命令瑷珲副都统凤翔、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通肯副都统庆祺各部加强戒备,悉心守御,但各部不得轻易开战,防止造成给俄军进犯的借口。
就在这时,行营处主官程德全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向近在咫尺的于寒求援。
恩泽这时有些犹豫,他知道于寒的真实身份,当初默认于寒驻军的协议只是口头上的,说是遭遇外敌时让于寒来援,更大的成分只是找个台阶,因为他不想撕破脸,又不能什么要求都不提,说白了就是找个台阶;一旦真合作了,就成了既定事实。他与长顺关系不睦,事后难免被其攻讦。
程德全以后也是担任黑龙江将军的角色,极有才干,处理事情果断无比,他劝说恩泽只管抵御外敌,大不了到时承认是自己私自行为,恩泽知道时双方已经接战了。
这么一说反倒让恩泽下了决心,于是程德全带着一份求援信于四月十三日抵达了杜尔特旗。
于寒自然听说过程德全这位汉人黑龙江将军的大名,加上本人才干极为出众,为人又公正无比,即使他此时只是行营处主官,依然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程德全不知道这位“反贼头子”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但有这么态度毕竟是好事。他顾不得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于大帅,眼下战争一触即发,形势非常危急,我也不怕透底,瑷珲副都统的兵力总共只有十营,总共五万人,还分散在漫长的边境线上,而将军府的兵力也就一万多人;
而沙俄蓄谋已久,虽然还没探察清楚具体兵力,但已经得知,光是在海兰泡已经驻扎了超过五万的兵力,而且根据探察,其它地方也出现了沙俄军队的行踪,万一战事爆发,边境线上就是个处处漏风的筛子。
大帅前有驱逐倭寇之举,后有在宽城子抵抗沙俄、护佑百姓之功,可见大帅心系我华夏国土子民,在此危难之际,还望大帅施以援手,共拒洋夷于国门之外。”
于寒说道:“程大人这么坦荡,把老底都透露了,我也不扭捏。援助没有问题,不过皇帝不差饿兵,武器dàn yào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们也缺,但粮草、军饷这些,将军府总得供给吧?”该提的要求是必须提的,毕竟黑龙江将军管辖这片区域,平时受辖下百姓供养,守土保民也就是他的义务,而于寒还真是帮忙的。他的猫[重生]
程德全顿时喜出望外,他没想到于寒这么爽快,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大帅高义!将军身体欠佳,不能亲自前来,我就在此代将军麾下所有将士、百姓感谢大帅。”说着一躬到底,随后问道:“不知大帅准备出兵多少?粮饷又是多少?我也好回去筹措。”
于寒算了算,说道:“我打算出六千骑兵,五万步兵,还有三千炮兵,这一次就将lǎo máo子打疼了,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伸爪子。步兵每人每月五块银元,班长,相当于棚长,每人每月10块,排长每月20块,连长相当于哨长,每人每月40……炮兵、骑兵翻倍,出战时的军饷又是平时的双份,不足一月仍按一月算。”
程德全粗略一算,都不说各级军官了,光是普通士兵就将近七十万银元,还得加上粮草供应,总共下来恐怕都不止100万了,这笔钱将军府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向朝廷伸手的话,等拿到手里黄花菜都凉了。
于寒知道将军府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不过不要紧,“固定资产”也行啊。他见机说道:“程大人,这数目算起来虽然多,但对于一支六万人的援军来说,并没有多少。如果让沙俄打进来,将黑、吉两地打成一片废墟,或者彻底侵占,那就不是百万银元能摆平的事了。”
程德全也是聪明人,他立刻问道:“不知大帅有什么想法?”
于寒说道:“从扎赉特以西的淖尔河谷到南瓮河谷之间的山地,也在将军府的辖区,我要这片山地十年的开发权。”
程德全一听,这区域有些大,但于寒只要十年的开发权,而且这些地方除了山林和野生动物外,再没有旁物,运气好的话能找几根年代久远的人参,但对于个人来说是笔横财,对于一个拥兵三十万的土皇帝来说聊胜于无。他沉思了一阵子后点头道:“我答应你!”
于寒一愣,这么大的事情竟答应的这么干脆?连回去请示的话都不说?
程德全说道:“事急从权,况且除了个外,将军府也拿不出什么了。大帅总不会齐齐哈尔城吧?不知大帅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于寒说道:“五千骑兵随时可以到位,步兵和炮兵需要半个月。”
程德全又是大喜,这时间完全来得及。他又问道:“不知大帅还有什么要求?”
于寒说道:“还真有。我的军队参战归参战,但不受将军府指挥,一应军务由我们自行决断。不过程大人放心,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我不会做出工不出力的事。”
程德全再次干脆地说道:“这是应该的,贵军指挥自成一系,若让旁人指挥反倒弄巧成拙。军务紧急,我也不多留了,现在就请大帅与我拟定文书。”
于寒哈哈道:“我早准备好了。”说着拿出两份契约文书,正是刚才商讨的条件,程德全顿时有种送上门挨宰的感觉。
猎杀1894 第177章 深夜渡江
程德全拿着签署的契约文书匆匆离去,为了求援,他也真是拼了。于寒则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
光靠骑兵师是无法抵挡沙俄的十几万大军的,他早就给参谋部发过电报,调一个军和池满仓的重炮二旅以及特种旅第一团北上抗击沙俄;
同时命令舰队和驻防旅大的第三军加强戒备,防备沙俄舰队从水路攻击旅大三地;
参谋部紧急讨论之后,决定调江海生的第二军北上,营口地区则由第一军第四师驻防,其余各部也做好开战的准备。
第二军由第五、第六、第七师组成,各师都配备了骑兵营、炮营、工兵营、通讯营、警卫营、运输营、战地医院,人数达到了15000人,三个师就是45000人,加上军直属团,就是47000人,和答应程德全的数目差不多。
兵工厂根据于寒提供的资料和样品,成功研制出了双基发射药以及120mm迫击炮,但法国的施耐德1897火炮却没有制造出来,这也不奇怪,原历史上德国一直都没有仿造成功,何况是底子薄弱的东辽省兵工厂?
120迫击炮的射程没有达到于寒期待的7700米,但已经接近了6800米,比60迫击炮的射程大了一倍多,好吧,真理覆盖的范围翻倍了。
试验了射程和威力后,兵工厂和参观的军官们马上意识到,这种火炮对陆军来说是种空前的大杀器,威力大、射程远、携带方便,更重要的是射速快。
救国军的指挥官纷纷下了订单,要求装备这种火炮,有了这个,原来的57炮、37炮都可以淘汰了,和120迫击炮一比,无论射程、射速和威力都弱爆了,还重的要命。
但时间实在太短,加上救国军又扩充了两倍多,兵工厂短期内的产量根本装备不了十五个步兵师以及两个重炮旅。
江海生接到北上的命令后,立刻向于寒请求优先装备第二军,同样奉命北上的池满仓也提出了要求。
于寒干脆让他们各带几门炮和若**弹作为样品,剩下的事情由他搞定。这两人在辽南时候就跟着于寒了,知道于寒的神奇手段,于是一场闹剧结束了,还能轻装前进。
兵工厂还顺利研制出了一种山寨版的云爆弹,采用硝酸铝和硝酸铵作为云爆剂,由迫击炮发射,包括60mm、120mm两种类型,尽管威力比原版的大打折扣,但试射的时候仍把所有人惊得不轻。
因为便捷的铁路,第二军和重炮二旅、特一团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完成了集结,乘座军列从各自驻地出发,到了海城后转折向北,一路向铁岭开进,到了那里之后,再沿于寒北上的路径,经昌图到梨树县,再取道长岭、大安抵达杜尔特旗,一路上预计需要十天时间,也就是在四月二十五日左右抵达目的地。
于寒恐海兰泡那边提前出事,干脆命特一团先行一步。
特战旅所有士兵都配了战马,特一团当然也不例外,轻装疾行下,于第四天,即四月十九日抵达了杜尔特旗。
程德全此时已成了将军府的联络人,平时就呆在杜尔特军营中,见这支队伍气息非常彪悍,不由暗暗称奇,但并没有过问。
于寒带特一团团长向炳元及各连长与巴布、程德全等人认识了一下,但只说是手下一个团长,以后要并肩作战了。华芳美人志
得知向炳元是郑教官的顶头上司,巴布顿时恭敬无比,拉着向炳元几人非要大喝一顿,但特战旅各部都禁止饮酒,这顿酒最后被于寒接了下来。
特一团休整一夜后,于寒留下三营协防杜尔特,他与向炳元带着一、二营出发,程德全也一起随行。
赶到格尔奇镇后,郑永时也收到了旅部的晋升令以及补充兵员,从现在起,他是特一连的连长了。
于寒没有逗留,又带着阿古达木骑兵营抵达了瑷珲。
瑷珲副都统凤翔被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吓了一大跳,程德全及时出面,这才消除了误会。
凤翔见是援军,不由高兴异常。虽然人数少了点,但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而于寒则对瑷珲城的清军十分失望,装备落后不说,精神头也不足,走路都晃晃悠悠,指望这些人打仗,还不如说是让他们吸引火力。
凤翔高兴之余就想给于寒安排防务,程德全连忙耳语一番后,前者的态度立刻冷淡下来。
于寒却不计较,他给向炳元使了个眼色后,后者不卑不亢地说道:“都统大人,于司令此次前来,是想将对岸的百姓接应过来,避免他们遭受兵燹之灾。”
凤翔立刻眼中一亮,“兵燹之灾”这个词可不是谁都知道的,何况是一个行伍之人?他立刻热切地问道:“不知向团长是哪里人氏?”
向炳元淡淡地说道:“都统大人,还请听我说完。”
凤翔连忙说道:“向团长继续讲。”
向炳元说道:“要接应百姓过江,需要都统大人的水师接应,如果大人为难,我等可向恩泽将军说明原由,恩泽将军爱民如子,定会支持此事。”
这是拿恩泽压他啊,凤翔强忍住火气说道:“本都统还担当得起,放心吧,只要你们能将百姓护送到江上,水师定会及时接应。”
凤翔不得不答应,毕竟还得对方助战。于寒所说的事他也没有怀疑,沙俄对江左华夏百姓的迫害从来没有停止过,最近更是逾演愈烈,不断有人不堪忍受逃至江右。
于寒这时也拱手说道:“凤都统高义,此举定会留名青史。”
凤翔的面色缓和下来,他只是性子急,并不是小心眼,而且严格来说,江对面都是他治下的百姓,于寒其实是来帮他的。
事情说好之后,一行人在城中暂驻,凤翔又被骑三团一营清一色的俄制武器吸引了,于寒见此,答应有了缴获,可以用粮食来交换,并当场送了他几支俄制七发左轮,这下双方彻底融洽起来。
于寒和凤翔约好见面的信号,天黑之后悄悄出了城,阿古达木部和所有马匹根本没有进城,加上凤翔刻意配合,所以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于寒还从凤翔处讨来了副都统衙门的公告文书,加盖了印信,内容就是战事将近,令所有江北百姓连夜过江,否则会遭到俄方的迫害;俄军野蛮嗜杀,千万不要被其谎言迷惑,将身家性命寄于蛮夷的仁慈等等。一起摇摆
有了这个东西,相信劝服的把握要大得多。当然,如果百姓们舍不得那些坛坛罐罐,于寒还有歪主意。
凌晨时分,江水滔滔,犹如万马奔腾而过;北侧江面上,几百艘船只或停泊,或航行,船上的灯火在漆黑的江面上点缀出缕缕亮光,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只萤火虫缓缓飞舞;不时响起的汽笛声,让夜幕下的江面显得空旷寂静。
将马匹已经交给了阿古达木照看后,于寒与向炳元带着特一团两营兵力悄悄靠近了江边,这是一处情报人员选定的渡江位置,能避开俄军的军舰封锁。
于寒变戏法似的取出六百多台单人水下推进器,以及同等数目的潜水套装,所有步qiāng则被他收入了物品栏。
众人穿戴完毕后,一个个下饺子般跃入了水中,借着助力往东岸游去。
水下推进器的速度不快,但胜在声响很小,光是水声就足以掩盖。
所有人先是沿江而下,之后才渡江而过,来到江东六十四屯南部的大泊子村。
这是一个两族族聚居的村落,有部分汉民杂居其中,但双方生产方式、语言、服饰、习俗几乎毫无差别,都从事种植、酿酒业,销卖后从江左购买所需物资,部分则从事渔业。
村子约几百来户,于寒一行人找了个村子边缘的人家,敲开门后,将开门的汉子吓得不轻。
于寒直接亮出了凤翔开具的公告文书,汉子惊魂未定地问道:“众位军爷,你们怎么征粮征到江东来了?”
即使是时间不对,于寒也差点一口喷出,感情这位不识字啊。他无奈下收起文书问道:“你们村长家在哪?”
汉子畏畏缩缩地说道:“各位爷,是不是村长得罪你们了?”
向炳元刚要发火,于寒一摆手,耐心解释道:“这位兄台,我们确实是从右岸来的,但既不寻仇,也不征粮,而是救你们来了。据我们探报,沙俄人马上就要对你们下手了,我刚才给你看的就是瑷珲副都统开具的公告文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只要找个识字的人一看便知。”
汉子见于寒说话和气,便不怎么怕了,他往村中一指:“那户最大的院子就是。”
于寒说道:“带我们去。”
汉子冲院内喊了一嗓子:“婆娘,我去趟村长家。”
一个女人在屋内应了一声,汉子这才点头道:“这位爷,我这就带你们去。”
交谈中,于寒得知这个汉子名叫阿昌,村长名字叫茂林。
敲开村长家门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健壮中年人提着灯笼,露出了愤怒之色,任谁大半夜被吵醒都不爽。他举灯一晃,看清来人后瞪眼说道:“阿昌,你不在家搂着婆娘睡觉,大半夜鬼嚎什么?”
阿昌脖子一缩,马上又直了起来:“茂林大哥,不是我找你,是这些军爷找你。”
“lǎo máo子?”茂林丢掉灯笼就往回跑。
猎杀1894 第178章 咱的招牌更好使
于寒这时从一侧现出了身形:“茂林村长,我们不是lǎo máo子,是从江右来的。”
茂林一听又折了回来,踩灭烧着的灯笼后,瞅着于寒等人的面部轮廓,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将大门敞开,伸手邀请道:“众位军爷一路辛苦了,还请进屋喝口热水。”
这时一个后生从屋内匆忙奔出,手里还拿着一张猎弓。
茂林脸色一变,连忙阻制道:“塔浑,不是lǎo máo子,是自己人!”
塔浑仍然警惕地瞅着于寒一行,茂林怕儿子冒失,佯怒道:“我的话不管用了?赶紧滚回屋里去!”又回头解释道:“这是我儿子,一点误会,不要介意。”
于寒点点头,让其余人警戒四周,他与向炳元进了院子,阿昌这时想离去,于寒说道:“这事你迟早也要知道,一起听听吧。”
阿昌有些犹豫,茂林说道:“他挂念着婆娘呢,肯定没完活,就让他先回去吧。”
于寒也不坚持,摸出一盒方糖塞给了阿昌:“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阿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犹豫着不敢收,茂林一瞪眼道:“还不拿着滚蛋?”
阿昌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于寒暗笑一声,赞道:“村长义气。”对方之所以打发走阿昌,是怕于寒对他们不利,能走一个是一个,他是村长,目标太大,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茂林故作糊涂:“军爷过奖了。”
于寒摇摇头,摸出那张文书递向茂林:“村长可识字?”
茂林摇头道:“识得不多。”
于寒将文书塞到他手中:“这是凤翔副都统亲自核发的公文,请过目。”
入屋点灯后,茂林瞪大眼睛看了一通,末了皱眉道:“军爷,没见过的字太多,能不能让人念一念?”
向炳元喊进一个士兵,将公告一字不落地通读一遍,茂林点头道:“军爷,你们没骗我,那个大印我认识,还有,我认识的字都读到了。”
于寒再次跪了,都是人才啊!
茂林又说道:“军爷,你们不像是对面的官兵,是从关内来的新军吧?”
于寒笑道:“是新军。”
茂林又说道:“怪不得你们的打扮不一样。来了多少人?”
于寒实话实说:“六百多。”
茂林摇头道:“军爷,那你们还是走吧,这片地方大着呢,突然离开这么多人,lǎo máo子肯定要插手,你们一亮相,这点人根本不够拼的,还会…”
于寒知道他担心连累所有人,于是劝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后续兵力。只要找到足够的船夫和船,还有lǎo máo子的炮舰、岸炮我们来解决。”
茂林摇头道:“船倒是有,不过真不够。这阵子是不安稳,想走的也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没几个愿意走。我们这些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而且地里收成很好,靠着江边还能打渔,酿造的烧酒也不愁***对岸的日子好得了,那边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你说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到对岸过苦日子去?”
于寒担心的就是这点,对他来说,说服百姓们离开比阻击追兵或突破拦截还难得多。现在困难又增了一层,这都不是故土难离了,而是选择什么生活了。
告诉他们,lǎo máo子要动手,我们专门过来救你们?撤到江对面,安全有保障,生活有依靠?设身处地想想,换成自己相信吗?
茂林接着说道:“军爷,不管都统衙门为什么出文书让我们过江,你们远道而来却不容易,我们承你这份情,但过江的事,还是算了吧。”
这话就是怀疑官府的用心,弄不好是为了用他们充实人口,摊派徭役、增加赋税之类。
于寒想了想,干脆交底得了。
“茂林村长,其实,我们不懂朝廷的军队,是辽东的救国军。你听说过吗?”
茂林一听吃惊不小:“救国军?当然听说过,我们常去西岸做生意,你们的事情在那边都传开了。我听说你们可厉害了,把十万倭寇给赶跑了,对了,我还见过你们那边造的东西,看着可好了。”
茂林说着,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于寒问道:“如果让你去救国军治下,你愿意去吗?在那里,种田只用缴三成田租,永不加赋,以后可能还会减免;如果不想种田,还能到工厂做工;
没有徭役和其它赋税,没有压榨盘剥,也没有高低贵贱,人人平等;
未成年的孩子都能入学,不收学费,成年人也可以去识字班;
许多朝廷也造不出的东西,辽东也能造出来,而且比洋人的偏宜,平常需要的完全能买得起。
最重要的是,只要救国军在,没有人能肆意伤害你们。”
茂林更加激动起来,霍地站起说道:“辽东真的有那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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