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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下山的路着实不好走,湿滑崎岖,还多蚊蝇,他路上再小心也给摔了几跤。
现在头发散了,衣服脏了,浑身奇痒,灰头土脸的回来想要洗个澡,结果却看到自己院子被一堆妇人给占了。
不对,应该是说,这山上所有的妇人都聚到他院子里了吧。
“二郎回来了,”卞夫人关心道,“怎么弄成了这样,你去到后山了吗?”
去个屁!
卞元丰心里咆哮。
他恼怒的踹向旁边的八仙桌,吓得那边已经停筷子了的姨娘们纷纷将筷子丢在了桌上,双手离开桌子,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我问你们呢,这是在干什么!”
“怜平被后院的一个叫阿梨的童奴打了,”素香看到卞元丰,蓦地哭了出来,“她被打的浑身是伤,伤口里面还有好多小刺,张老头还在里面拔呢。”
“怜平被人打了?”卞元丰一愣,“后院的贱婢干的?”
“不是的,”余妈忙道,“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不是阿梨……”
“我要你说话了吗!”卞元丰吼道,打断了余妈的话。
高个子仆妇跪在地上一阵暗爽。
余妈抿了唇,垂下了头。
“在哪里打的?那个阿梨呢?我走之前怜平还好好的吧?”卞元丰道。
“去看看大郎回来了没。”刘姨娘对金枝道。
“是。”金枝说道,转身离开。
杜湘看着卞夫人她们,想了想,凑到了刘姨娘耳朵旁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要不要说呢?”说完之后,杜湘笑着问道。
刘姨娘看热闹不嫌事大,点点头:“说吧。”
“嗯,”杜湘看向卞夫人,“夫人,我有些话想说。”
“你又要说什么?”卞夫人现在头大的很,没好脸色道。
“今天你派了彩明姐,刘姨娘派了我,我们两个去后院挑选丫鬟的时候,怜平来取过一次参汤。”
“嗯。”彩明点了下头。
杜湘继续道:“她过来的时候很得意,然后说以后这鸡汤要让阿梨给她送去,我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后来多嘴问了句梁氏,才知道怜平因为刘三娘的事情很讨厌阿梨,以后要对阿梨动手。”





娇华 033 疾言厉色
“怜平跟刘三娘?”卞夫人皱眉,“她们能有什么联系?”
凤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刘三娘喜欢拍怜平马屁,没事就给她送些瓜果蜜饯,有时候还有鸡汤人参呢。”说着顿了下,看了卞元雪一眼,“我们准备给大小姐的蜜饯和瓜子果仁,好多都被刘三娘悄悄分了,送给怜平了。”
卞元雪一愣,怒道:“她敢偷我的东西?!”
凤姨没回答,继续道:“前几天后院那女人放火烧了厨房,刘三娘被吓到了,发了疯,追着那些小童奴满院子跑,要去杀阿梨,我就把刘三娘关起来了。怜平没了人送吃的,大概迁怒到了阿梨头上,但你要说阿梨因为这个就去对付怜平,那也太扯了,阿梨瘸了脚,个子还没怜平的肩膀高,平时说话唯唯诺诺,前阵子还被刘三娘打得只剩半条命,高烧发的走都走不了,你说她去打怜平,这可能吗?”
凤姨回头看向那些仆妇:“阿梨被刘三娘打得半死,你们都可以作证吧?”
几个仆妇轻点了下头。
“再要不信,可以去找鲁贪狼问问,刘三娘老想着要叫这鲁贪狼对付阿梨,她把阿梨打成那样,故意吊着一口气就是想让鲁贪狼替她解决,这样才好脸上有光。”
说出鲁贪狼三个字的时候,凤姨自己都胆寒了下。
“呵,”卞元雪冷笑,“原来是这样,真是一出好戏啊,小贱人敢偷我的东西吃。”
“你先别插嘴。”卞夫人说道。
素香急道:“那照你说的,怜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地上的高个子仆妇,“你刚才是不是说阿梨抱着个盒子过了桥,然后桥就塌了,她现在应该还在这边的山头,对不对?”
“对,”高个子仆妇冷汗都出来了,忙点头说道,“是的。”
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刚才不该一时冲动站出来的。
现在的局面你死我亡,她如果不把理占到,那她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不要在好几个问题上绕来绕去,”凤姨说道,“现在就说,怜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吧。”
“都说了是阿梨打的了。”素香叫道。
“看到阿梨打的人,就你和怜平吧?”凤姨又道。
“对啊。”
“那谁来证明你们说的是对的,就算真的有人看到了阿梨抱着盒子过桥,但你拿出证据证明就是这个抱着盒子的女童打的怜平。”
“你……”素香看着凤姨,她第一次被人质疑,还是后山的仆妇,这滋味真让人气恼。
“当时院子里就我和怜平两个人啊。”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了,”凤姨冷笑,“怎么说都由着你们了。”
高个子仆妇皱眉,叫道:“她们已经被打了,你还想要她们拿什么证据,阿梨本身就是古古怪怪的,她……”
“你现在在这里能证明的只有阿梨拿了盒子过桥!”凤姨忽的一口打断她,疾言厉色的说道,“你还要胡搅蛮缠,你说阿梨古怪老练的那些话,也是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张口就来的。”
高个子仆妇气急:“我就不懂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你还要说我包庇!”凤姨大怒,“我现在倒想问问你,怜平一直靠着刘三娘在后院占小便宜是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因为刘三娘的事情迁怒到阿梨头上,是不是也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出了这种奇怪的事情,而你又忽然跳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的?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你们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凤姨语速飞快,又微微提高了音量,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仆妇都傻了眼。
卞夫人皱眉,沉了口气,目光转向那边的素香。
卞元雪眨了下眼睛,有些迟缓的,也朝素香看去。
素香颤着唇瓣,双眼茫然的看着凤姨。
本来没有那么复杂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棘手。
而且,这个平时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的仆妇,为什么身上有股压迫人的劲,让她像是要喘不过来,第一次感觉自己被狠狠压着,连她的眼睛都不太敢看。
卞元丰对凤姨身上的这股气势,也有些刮目相看。
气氛一时安静,大家的目光都在高个子仆妇和素香身上。
高个子仆妇跪在地上,腿已经快麻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凤姨。
素香忽的哭了,一抹眼泪:“什么猫腻啊,你怎么乱说的,少爷,我们跟了你那么久,我们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
她转向了卞元丰。
“还说不准真是有猫腻呢,”卞元雪哼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跟东山头那群汉子有了什么牵扯,不敢得罪他们,然后找个女童来顶替了事?”
这什么跟什么。
素香真是懵了,眼泪直掉。
“行了,”卞夫人说道,“点到为止吧,这件事情自行回去处理。”
高个子仆妇肩膀一沉,整个人瘫软了。
自行回去处理,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在后院不过是一个粗使仆妇,凤姨却是管事,谁处理谁?
素香也委屈到了极点。
点到为止,也就是说,对怜平被打的事情已经不再追究了。
倒不是她跟怜平感情多深厚,非要为怜平强出头,而是这个不追究的意味实在令她接受不了。
如果相信是那个阿梨犯的错,那一定会追究下去。不追究,就是不信。而不信阿梨干的,那就是在说怀疑她和怜平了。
早知道,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你们等一下是不是还要送一趟?”卞夫人问凤姨。
凤姨又恢复了以往神态,恭敬的点头:“还得跑一趟,龙虎堂那边还有一半的人没有吃呢,这一来一去的,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一起走吧,”卞夫人道,“我去跟大当家的说说,要他差些人去山下等,不然你们来来回回太过劳累,说不定东西都得洒一地。”
“那真是多谢夫人了。”凤姨笑道。
其他的仆妇们也松了口气。
“走吧。”卞夫人道。
高个子仆妇还跪在地上,脑袋有点晕乎,觉得跟梦一样。
余妈指着她,看向那边的仆妇们:“她大概走不动,你们谁过来帮扶一下。”
“嗯,是……”




娇华 034 因那胆气
卞夫人同凤姨她们一起离开。
经过龙虎堂的时候,卞夫人停下来进去同卞八爷说话,凤姨她们则直接朝下山的路回去。
夏昭衣蹲在一处荒废的屋脊后边,捏着根树枝在有些湿润的地上描画着山上地形。
远远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恰好看到是后院这群仆妇们。
高个子仆妇被几个妇人挽着胳膊,她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了,愤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凤姨,很想冲上去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凤姨面色冰冷,阴沉的走着。
所有的妇人跟在她身后,非常安静。
连余妈都有一些不自在,不敢上前同她说话。
夏昭衣微微拢眉,放下手里的树枝站起,上前走到坍圮的墙垛外,看着她们离开。
这边一整段路都很荒寂,杂草丛生,再往前面走小半柱香才能看到一个墩台。
这么长一段地方,一个守岗的人都没有,这让夏昭衣觉得奇怪,这才在这停下。
现在遇上了凤姨她们,看她们脸色,似乎都不太好。
桥断了之后,夏昭衣想过这些人会有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法,但着实没想到,他们会真令这些仆妇绕这么一大圈挑东西过来。
倒不是把这些山贼想的多仁慈,而是下雨过后的山路湿滑难行,万一失足,浪费的可都是辛苦抢来的口粮。
那么多可以吃得上饭的方法,怎么就选了这最笨的一个呢。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么想必对她动手打了怜平的事情应该是知道了。
也无妨,明天知道和现在提前知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仆妇们的脚步疲累,支着竹杖走的很辛苦。
夏昭衣看到余妈的背影,想了想,再转头看向西北方向。
或许,就当帮余妈一把吧。
她折回去看地上的地图,随手一抹,转身朝西南角走去。
仆妇们下了山,经过来时那段路口时,大家的脸上都很平静,仿若那边没有尸体,她们眼睛都没斜去一下。
直到下到山脚,行至往后山去的平地上时,余妈才有些忍不住,回头朝身后看去。
凤姨在前面也停下了脚步,回身等着她。
余妈收回目光遇上凤姨的眼睛,皱了下眉,朝她走了过去。
其他仆妇们见凤姨停下,也都纷纷停步,凤姨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
仆妇们一言不发的,又继续往前走。
凤姨看着走近的余妈,低声说道:“还在担心那阿梨?”
“嗯,”余妈点头,“我没有想到,你刚才居然会为了她而出头。”
“你别把我想的多厉害,我只是因为先替你瞒下了她,后面就不得不继续瞒下去,否则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余妈又点了下头,往前走去。
她们已经跟那些仆妇们拉开好长一道距离了。
“说吧,”凤姨边走边道,“你待这阿梨就跟待钱千千一样,是与其他女童不同的,钱千千力气大,办事能干,乖巧憨厚,你待她好我能琢磨出一些道理,可是你之前可从来不曾关心这阿梨过。”
“我若说出来,怕是你也要看她不顺畅了。”余妈道。
“再看她不顺畅,我如今都是保下她了。”
余妈轻叹,回头四下望了圈,说道:“还记得那个林又青吗?”
凤姨顿时竖起一身寒毛:“你可别吓我,她真是她?”
“哪能是啊,”余妈说道,“就那日,我带着一个女童去前山,回来时在石桥那边撞上了阿梨正在和刘三娘争吵。”
“她敢和刘三娘吵?”凤姨讶然。
“可不就是,吵得可凶,骂尽那刘三娘说不出口的脏话。我当时也是惊到了,但是我瞧她骂的泼辣,神情却畏怯,被刘三娘一瞪,腿都快要站不住了,但结结巴巴的却还要继续骂。我觉着蹊跷,后来才发现,她是在替人打掩护呢。”
“替谁?”
余妈顿了下,低低道:“大概是那林又青,当时阿梨和刘三娘站的地方,就在那地牢口不远处。”
地房位置一直偏在后山附近,这也是为了方便她们送饭。
凤姨更惊讶了,说道:“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些事。”
“是啊,虽说我也不知道她在掩护什么,但是见她为了帮那林又青,壮着胆子和刘三娘对着干,不惜被刘三娘打成那副模样,我就觉着这女童也是有些侠义和忠胆的。”
“的确,”凤姨说道,“这后院,得罪刘三娘那辣贼娘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岁数大的妇人都不敢,她一个小女童是有些胆气。”
“也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值得欣赏,”凤姨点头,“不过这种性格可不适合在这龙潭虎穴里存活,我此次误打误撞帮了她,下次可不会了。”
余妈应了声,又道:“这次,不知道她又是怎么得罪了怜平和素香的,不过咱后院这个好像也跟她不对付。”
余妈往前面轻抬了抬下巴,暗指那个高个子仆妇。
“她?”
凤姨冷笑:“她哪是不对付阿梨,她是不对付我,好不容易觉着捏住了咱们一个把柄,想要在卞夫人跟前绊我一脚呢。”
她看向前面已经走出去好远的仆妇们,又道:“但没想,她把自己给绊了,为了稳住脚,只能一个劲的踩那阿梨了。”
“你平时待她也不薄。”
“再不薄,后院的人也都是累的。”凤姨淡淡道,“给我们施压的是前山头,最后这些婆娘们恨的却都是我。”
余妈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
夜色如沉墨,南边紧挨崖边的山头,一座竹影摇映的小院,廊道尽头,灯火幽黄。
房门外边,一个小丫鬟跪坐在地,手里捏着把蒲扇,靠在后边门下,呼呼大睡。
夏昭衣看着廊下四边飘摇的帷幔,不由笑了,整个山头,似乎就这处最怡人悦目了。
看那丫鬟睡的香,她不想惊扰人美梦,走下长廊小阶,往另一边的房门走去。
抬手敲了敲,苏举人的声音响起:“谁?”
“阿梨。”夏昭衣朗声说道。
苏举人正翻着书,闻言一愣,搁下书册起身。
“阿梨。”
苏举人打开房门,看着这个小女童,讶然说道。




娇华 035 第一件事
风寒露重,清宵似水。
苏举人一身薄衫,满袖墨香,外边披着一层青袍。
夏昭衣打量了一眼,说道:“先生在读书?”
“嗯,”苏举人应了声,说道,“你怎么在这?”
“先生读书可到兴致处,能否容我打扰一二。”夏昭衣又道。
苏举人皱眉,看着这个女童,哑然失笑。
“阿梨,你怎么在这?”他又问道。
女童面庞干净,衣衫却很破烂,身后一片黄泥,已经快要被夜风风干。
她仰着头,眼睛明亮干净,却不像是孩童该有的清澈。
这种清澈,让苏举人有些形容不出来。
“桥塌了,我回不去了,我来打搅先生,有两件事。”夏昭衣说道。
那边的石桥塌了,苏举人先前听碧珠提过。
现在看阿梨的模样,这小丫头怕是躲了很久吧。
夜已大深,女童虽幼小,但他们非亲非故,男女有别,让她进屋,实为不妥。
苏举人看了眼那边的长廊,再望了望坑坑洼洼的院子,院子过去一些,就是山崖了。
“搬张小案去那吧。”夏昭衣伸手指道。
那边是个小半坡,往后面去就是一片竹林。
苏举人抬头看去,又看夏昭衣:“搬张小案?”
“最好还有纸笔。”夏昭衣又道。
半坡下面地势略高,停雨半日,这里干的比其他地方要快。
苏举人将小案摆在地上,拿了两张软席对放,回头看向旁边的女童。
小小的个子,一直抱着个小木盒,神色轻柔认真。
清竹光影落在她脸上,气度从容。
苏举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听了这个小女童的话,许是就因她这淡然不迫的好玩样子吧。
“坐吧。”苏举人说道。
然后他撩袍在软席上跪坐。
夏昭衣将盒子放在桌上,在他对面盘腿坐下,双手搁在脚腕上,说道:“多谢先生信任。”
“来,说吧,”苏举人说道,“找我何事?”
“先生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这吗?”夏昭衣一笑,“因为这边风大,说话不太用力的话,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而且我所坐的这个角度,背靠山崖,我可以看到所有过来的人。”
苏举人笑了:“这些也是你那位老师教你的?”
“不是的,”夏昭衣神色变得认真,“这些不需要人教,我只是想对先生说,我们这次的谈话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苏举人微顿,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时间不早,我便先说第一件事吧。”夏昭衣说道。
山风很大,桌上的一叠纸页压着镇纸,被吹得瑟瑟翻飞。
夏昭衣垂头看了它们一眼,道:“先生,东西两山断了石桥,中间山渊至底,不知你可有办法修桥。”
苏举人现在还饿着呢,后院仆妇们送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他的份。
“我不过一个读书人,修桥是工匠的事。”苏举人说道。
“书上没读过吗?”
苏举人笑着摇头:“我读的书,和这些书,不是一类书。”
想了想,苏举人又道:“真要说修桥,修桥耗时巨大,修起来艰难费力,但短期想要过去倒是有一个办法。这里最不缺飞梯,将几个飞梯相系,铺上木板,可以勉强一试。”
“如果不小心从中折了,那可得摔死。”夏昭衣说道。
苏举人笑了笑:“阿梨,你来和我是讨论修桥的?”
“山上可有铁索?”夏昭衣道。
“铁索?”苏举人思索,“应该,是有的吧。”
“没有铁索,巨藤也行,没有巨藤,就用旧衣,缠缠捆捆的绕起来,暂时先连接前山和后山也行的。”
“诶?”苏举人一愣,“这个方法是……”
“运输东西,”夏昭衣提笔,蘸了蘸墨,在纸上落画,边道,“先生你看,这两端的距离我都给你算好了,支点定在东山与西山这两处,各制个小机关,两边都可以摇,就能将食物送过来,原理如同水井的辘轳。”
小手执笔,点画间的力道均匀,笔墨干净利落,没有留晕。
她随手画了两道山崖,几笔将形状大致勾出,神到意到,而后又在另一边的空白处疾笔作图。
这次作的图不是画山画水,而是一个精致的机关图解。
所需几块木头,木头所卡的位置,木头尺寸大小,逐一标出。
而她光是画的这些木头,勾笔点墨间都足见绘画功底。
苏举人只擅读书写赋,最不会的就是画画,看她轻松随意的握着笔,寥寥几下就勾出物韵,不由呆眼。
“好了,”夏昭衣提笔,等着纸上的墨干,看向苏举人,“先生,有劳借你的口给他们了。”
苏举人仍看着纸上着墨,半响,抬头看向夏昭衣,说道:“阿梨,你功底不浅。”
“我师父是个懒老头,经常让我去半山挑水,我从小就开始琢磨有没有办法能在家里就把那水取来。”
苏举人好奇:“那你琢磨出来了?”
“嗯。”夏昭衣点头。
她那会天天都在琢磨这个。
每日一有空闲就去伐木和度量地形,没事抓一把小钉子对着几块木头敲敲打打。
夏昭学也常在来往书信里面给她出谋划策,并托人送来一本又一本的相关书籍。
经过数不清的试验和失败,她最后终于在地势险要的离岭山顶造出了那个她取名为“水兽”的大家伙。
在木篱笆外面摇摇把手,就能打上水来。
后来觉得摇这个把手太过费力,她又改造了几次,最后直接变成了脚踩踏板。
轻轻一踩,水就汩汩从上方的竹管口子里面流出,着实轻松。
没多久,师父这老家伙就让她把这方法用到单独辟开的浴间去,好方便洗澡。
苏举人看回图纸,仍是觉得不可置信。
脑中构思了一番后,抬头说道:“那,如何要将这铁链或巨藤送到对面去呢?”
夏昭衣笑了,说道:“不如,先生想想?”
想想?
苏举人皱眉,他只是个读书人,从小到大最大的事情就是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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