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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那些刺客走了没?”梁乃忙问道,“我们有死伤没?”
“走了,他们走了,我们的死伤不算严重,不过好像,他们等一下要去刑部大牢……”
走了就好。
梁乃绕过书案:“走,去看看!”
走到门槛后边,梁乃的脚步忽的停了下来。
屋里面温暖如春,烧着无烟银炭。
而外边风声呼呼,夹着风雪扑到他脸上。
他抬起一张红润的脸,眉目望着高空风雪,忽的觉得,怎么那么不对劲……
“怎么了大人?”身后跟着的李从事说道。
“很奇怪啊,”梁乃不安的皱起眉头,看着李从事,“这竟然,是京城。”
跟刚才调侃般的唏嘘不同,他这一声,带着他满心的费解和疑虑。
这竟然是京城。
城墙外流民数十万,他们嚷着要进城,被皇家最高阶的士兵们拿着弓弩在射杀。
宫门外,站在政治权力中心最高尖的权臣们立了一宿,却见不得君王,被朔朔寒风刮了一整个晚上。
而他的京兆府,这可是大乾都城的京兆府,管辖着京师和全国所有州府的京兆府,居然,被人闯入洗劫了?
“这竟然,是京城。”梁乃愣愣的说道。





娇华 361 奸细来京
京兆府的大牢以青灰色方砖垒砌,两边砖墙上开着十几个铁窗,四边开阔,窗明几净,空旷明亮。
光从铁窗里投下,雪花在光线中絮絮飞扬,飘入进来。
前些时候,大牢里寒冷困苦,自赵宁的大棉被和棉衣送来后才有所好转,现在牢中空无一人,因跑的疾乱,地上散落着好多棉絮,像是鹅毛一样,散的到处都是,被踩得脏兮兮的。
梁乃迅速集结了京兆府所有的官兵,沿路去追,同时派人去调请京卫。
这么多羸弱的文人,梁乃料想他们大雪天里跑的不远,而且一个个在京拖家带口,不愁找不到,所以一时不急于去宫里禀报,想等抓到人后再说。
但手下很快来报,发现这些文人所跑去的方向不是他们自己家,而是东平学府。
京兆府和淮周街这一整片是燕云卫府和骁虎营的地盘,不过几个时辰前李东延刚被刺死,燕云卫中诸多兵马重伤,现在整个燕云卫府大乱,自顾尚且不暇,而骁虎营的人则大部分被调去城墙,不会留多少兵力。
梁乃气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需进宫一趟。
正大门那边喊冤叫屈了一晚上的人还在哭哭啼啼,闹个没完,梁乃着实嫌他们烦,领着几个手下匆匆从侧门出来,恰逢朱岘回来,迎面撞个正着。
“你来的正好,”梁乃当即停下脚步,“你赶紧再回去,进宫一趟!”
朱岘皱眉,不解说道:“发生何事了。”
一旁的吏员忙将事情简略陈述。
朱岘一愣,惊讶道:“竟这么严重?”
“你快去,”梁乃伸手指向皇宫方向,“此事耽搁不得!”
“可是大人,”朱岘说道,“下官一夜未睡,如今心律不齐,跳的难受,脚步也虚浮,我觉得,我快站不住了。”
“你哪来那么多事!”梁乃一怒,“叫你去就去!这是本官的命令!”
朱岘气急,这着实欺人太甚,他忽的想起了魏从事来。
此时若魏从事在,他会如何做?
“还愣着干什么?”梁乃说道,“快去啊!”
“不行,”朱岘说道,“去不了。”
“去不了?”梁乃快喷火了。
“对,”朱岘点头,“因为……”
他眼睛一翻,“啪塔”一声,往雪地上倒去。
“朱岘?”梁乃一愣,蹲下去拍他脸,“朱岘,你给本官起来!别装睡!”
怎么拍都没用,拍不醒。
“你,你……”梁乃气得扬起一脚踢了过去,“无耻!你给本官等着!”
梁乃并不是个燥脾气的人,可接二连三遇上这种事,谁能心平气和。
语罢,他穿着官靴的脚用力踩上朱岘的胸口,从他身上迈了过去。
身后的手下都傻了眼,李从事赶紧去扶朱岘,仍扶不起,李从事干脆不管,忙追上梁乃。
等人都走光了,彻底消失,朱岘才睁开眼睛。
他在雪地上坐着,捂着疼痛的胸口剧烈咳嗽了数声。
畜生!
朱岘揉着胸口,恶狠狠的在心底痛骂,真是个畜生,跟魏新华一样,都是畜生!
坐了好一阵,朱岘从地上爬起,抬手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才进得后衙,准备回屋去补上一觉,后边传来一个声音:“大人!大人,等等!”
朱岘回过头去,满心烦躁。
来人是个生人,没有见过面,朱岘很想就不管了,他回身准备回去,那人却在门口叫道:“大人!有人托我送封信给大人,说有奸细在进城!是北元那边的!”
朱岘脚步一顿,随即惊忙回身走来:“你说什么?!”
来人将信递来:“大人你看!”
朱岘一把将信夺来,上书京兆府尹或京兆府少尹亲启,署名是……林清风。
还加了个“或”字。
不过这林清风,听着着实耳熟。
“谁给你的?在哪给你的?”朱岘问道。
“是个小丫鬟给我的,还给了我好些个铜板……”来人低声说道,“在刑部尚书府府邸的那个街口。”
“我知道了,”朱岘说道,冲两边的衙卫抬了抬手,“把他抓起来。”
衙卫立即走来。
来人一愣:“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人就是一个送信的!”
朱岘已经拿着信回身走了,边走边拆开信封。
他已经想起林清风是谁了,是那个名满京都,和达官显贵们皆交好的女子。
说来,朱岘似乎还和她一起吃过饭,从来女子不宜抛头露脸,这个林清风却是个意外。
京城诸多富商背地里戏称她风尘,不过朱岘倒也没见她和哪个男子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信上字体秀娟,的确像是个姑娘家所写。
内容简单,称北元物资贫乏,特意派人来京购置,来往款项巨大,具体难以查出,不过隐约得知与绸邸丝绸有些关联,这上面,还有那北元人所住的客栈地址。
朱岘脚步顿住,见到这几个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绸邸丝绸,那不是赵宁近来已做成的那笔买卖吗?
这些巨额的贸易,朱岘皆清楚,他没事便会查税,前阵子刚好查到。
若是绸邸丝绸,那这个奸细……是赵宁?
朱岘将这封信收起,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恨不能自己生出个三头六臂,且做个不用睡觉,不眠不休的木头人,该多好?
不过,奸细的事情到底是重中之重,他必须得先将那些奸细控制起来。
朱岘立马朝前边大步走去,打了个哈欠,看来这觉真是没办法睡成了。
……………………
淮周街口车马如流,许多离开了宫门的文官都往这边赶来。
除却文官们,那些学子和文人也冒着风雪来询问到底是何情况。
不过越靠近东平学府,那些学子文人便越怯步,因为那学府门口,笔挺挺的站立着数百个身着银甲的士兵。
为首的郎将面无表情,个头高大,望过来的目光跟要吃人一样。
宋度的马车也往这边赶来,待见到连东平学府都有兵马了,宋度心里的不安变浓。




娇华 362 果真认识
不过再近一点,看到跟个木桩一样杵在那边的人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后,宋度眉头一皱,忙叫道:“停车!”
车夫在路边停下,宋度下得车后,快步朝对边走去:“二郎!”
宋倾堂望了过来,淡淡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宋度走近后急切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谁派你们来的,皇上吗?”
难道皇上连东平学府也要动手?
“你是谁?”宋倾堂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说道,“本郎将在值岗,走开。”
“?”宋度看着他。
宋倾堂无动于衷的看着前方。
若这是在家里,宋度早就伸手朝这龟孙子的耳朵掐去了。
真是胡闹,不认他这个爹,还认不认他这个官?
这得亏是他的儿子,换做任何一个士官在这里这样目中无人,宋度早给脸色了。
“行行行,”宋度说道,“小民这就走。”
转身要走,却听后面传来动静。
众人回头望去,两百多个官兵跑来,脚步疾快,远远看到他们后,为首的士官大步跑来:“宋郎将!”
宋倾堂皱眉,上去说道:“骁虎营,宋倾堂,你们是?”
“我们是京兆府的!”士官喘气说道,四下望了眼,“我们的大牢被劫了,那些罪犯朝东平学府跑来,宋郎将可有看到?”
“东平学府?”宋倾堂皱眉,“你确定?”
“等等!”宋度从后面走来,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京兆府大牢被劫了?!”
士官望去,忙揖礼:“见过宋尚书!”
“怎么回事?”宋度同样一夜未睡,闻此只觉得胸口发疼,“谁劫的?”
“还不知,因是寒冬大雪,又才刚刚天亮,且对方忽然袭击,我们这才措手不及,听闻那些人已往刑部大牢去了,宋大人,那些罪犯当真没有来此?我们需要抓回去!”
“刑部大牢!”宋度面色惨白,“胆大包天!!”
“这什么人干的?”宋倾堂也懵了。
“大人们,我们先走了。”士官不多停留,看他们的模样,还真的一无所知。
宋倾堂点头,转眸望回到前面的东平学府。
学府大门开阔宽敞,是整个京城最大的府门。
门前台阶霜雪被踩烂,往来都是人影,进去的多,出来的少。
昨夜许多东平学府的学子也死在了宣武军刀下,家人带着尸体来此痛哭,祈求能帮忙讨一个公道。
不过尸体被带进了学山上,所以这里听不太到哭声。
宋倾堂忽然觉得眼角有些跳,很不舒服的抽搐着。
他回头朝远处的郭府看去,眉心轻轻皱了起来。
…………………………
陆府后门,大雪飞扬落着,僻静无音。
一个小丫鬟坐在墙角,望着不远处的街口。
雪实在太大了,小丫鬟抱着自己的胳膊,冻得难受。
送信的人还没有回来,小姐嘱咐的,一定要看到那个送信人的回来才可以。
坐了会儿,她起身来回走着,不时将手放在嘴巴下面呵,不过没半点用,冰天雪地,太冻人了。
这时几个妇人的声音由远而近。
“真的吗?这么乱了吗?”
“对呀,可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我听说很多人去了,但是我们老爷好像没去。”
“老爷现在还在睡觉呢,听说早朝都省了,他更不起了。”
……
身后几个妈妈从院门里出来。
在门口见到小丫鬟,开口同她招呼。
小丫鬟回过头去,见是她们,没理会,收回了目光。
她可不喜欢这些妈妈了,表面客套,背后编排了她们一堆的不是。
妈妈们低声“切”了声,翻翻白眼,往另外一边走去。
“来我们府里这么多日了,白吃白喝白住,还得使唤我们。”
“我听说那个林姑娘不是个好东西,跟一大堆有钱人和当官的眉来眼去。”
“要不然,一个女人能混成她那样?”
“就是个骚娘们!”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呢,真不要脸!”
……
妈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往前边走了。
拐角另外一边,一个小女童和一个女人缓步走来,与她们擦肩而过。
女童皱了下眉,回头看去。
女人也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了。”
“她们的话,”夏昭衣说道,“让我觉得不舒服。”
“这世道对女人的恶意本就这么深,”女人说道,“男人功成名就,视为理所应当,女人稍微有些成绩,背后不定多少人指指点点。”
“我大约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夏昭衣说道,抬起眼眸,“我总觉得,你同这个女人会有些渊源。”
“我?”
“她叫林清风。”夏昭衣说道。
宁嫔一愣,惊讶:“是她?”
“果真认识?”
“就是我方才同你提及过的嵇鸿先生,是他的徒弟,”宁嫔回眸朝那些妈妈们消失的地方望去,“若是如此,按照她们所说,那清风现在岂不是很有本事……”
“你们关系不错?”夏昭衣问道。
“尚算可以,不过那是七年前的事了,我未进宫前她也才多大呢。”
夏昭衣笑笑,朝前面走去,说道:“也许你们可以见上一面。”
话音落下,她看到前边站着的小丫鬟。
小丫鬟正四下张望,有所感的回过眼眸来,和她对上目光。
小丫鬟眨巴眼睛,觉得这个女童有些眼熟。
而后目光朝女童身边的女人看去。
女人高挑修长,个子非常拔高,眉目清秀,谈不上美艳,但气质清丽,独树一帜。
小丫鬟眨巴眼睛,发现这个女人长得比一旁的女童更为眼熟。
顿了顿,小丫鬟伸手捂住嘴巴,手指头指去,低声惊呼:“啊!”
夏昭衣眉头一皱,随即身形一晃。
小丫鬟才后退半步,忽的被人握住肩膀,她才回头,一把匕首搁在了她的脖子下面,冰凉刺骨。
“闭嘴,”女童清脆的奶音响起,“再发出半个字,我杀了你。”
小丫鬟瞪直眼睛,眼角余光拼命往她看去。
这个女童,个子也才和她差不多啊!




娇华 363 来龙去脉
陆府的观澜苑,寒冬将大池塘冻成雪白明镜,大雪覆盖上去,像是铺了一层暖暖的白毯。
窗口敞开着,林清风一袭鹅黄色衣裙,站在窗边看雪,手里的檀香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垂在胸前的乌发。
她唇角弯弯,带着笑,一双眼眸明亮晶莹,该是个聪明精于算计的人,但她的眼角又微微下垂,卧蚕生的美,加之下睫毛被她特意用小刷子往外卷,看上去清纯可人,人畜无害。
这几日林清风一直住在陆府,每日吃得好,住得好,加之怀里揣着一大笔银子,这些天真是林清风这半年来心情最好的日子了。
现在想到那封信到了京兆府衙后,官府的人出动,那玉夫人忽被包抄的模样,林清风唇角的笑意便更加浓厚。
“还钱财交易,准备货物,做梦呢。”林清风对着大雪,很轻很轻的笑道。
这么大一笔钱进了自己的口袋,她想做点什么不成?
谁让那玉夫人是个北元来的,倒是去大乾的京兆府告她林清风啊,哈哈。
就看这次那玉夫人的命大不大了,如果命大,侥幸让他们逃出来,那她便接着将赵宁推出去,一切赖到赵宁头上。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林清风淡淡道:“那送信的人回来了?”
“小,小姐……”小丫鬟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清风蹙眉,回过头去,顿时一惊。
小丫鬟身后还站着两人,而她之所以惊诧,因为一眼看到那高挑女子的面容。
这样漫不经心的乍一眼望到已死故人,她惊的差点没发出声音。
稍微缓了下,林清风看着宁嫔,说道:“你,你是施姐姐?”
“清风。”宁嫔说道。
“真是你!”林清风欣喜又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眼眶渐红,忽的跑过去抱住他,“施姐姐,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靠在宁嫔肩头,林清风的眉头又皱起,心思翻起百层浪,各种猜测,却根本摸不清情况。
宁嫔“嗯”了声,推开她,平静说道:“我也没想到。”
“真好。”林清风抬手拭泪,将目光望向一旁的女童。
“林姑娘。”女童笑吟吟的望着她。
林清风眉眼浮起困惑,而后一愣,眼眸微微睁大,沉声道:“是你。”
她胳膊上这道伤口,疤痕估计一生都不会消退了。
“真巧,”夏昭衣说道,“我带人来找陆容慧,恰在这里遇到了你。”
林清风后退一步,谨慎道:“你找陆大人干什么?”
“欺负他,”夏昭衣说道,“我在佩封撞破了陆大人做过的一件大恶事,现在我要拿这恶事要挟他。”
林清风面色变白,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越发清明,说道:“原来,你就是阿梨。”
女童笑笑,忽的拐了话题,问道:“林又青为什么会出现在重宜兆云山?”
林清风朝一旁的宁嫔看去。
宁嫔从进来到现在,脸上神情始终没半点波澜,平静的和她对望。
“你们……”林清风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施姐姐,你不是在宫里的么?”
“回答她的问题吧,”宁嫔说道,“你我的命,都在她手里。”
“施姐姐?”林清风费解的看着她。
这句话让林清风满是不爽,什么叫做命在别人手里,她林清风最讨厌这种感觉,她的命,只能在自己手里,半点由不得人。
“林又青为什么会出现在重宜兆云山?”女童重复问道。
林清风抿了下殷红的唇瓣,顿了顿,说道:“又青姐姐偷了师父的东西逃走,在路上被马贼给抓去了。”
“胡说,”宁嫔当即道,“又青怎会偷你师父的东西?”
“为了,救施姐姐啊,”林清风朝她看去,一双无辜眼眸又泛起红晕,“还不都怪师伯,当初为了攀交太史局孔监正,非要将你送给他做女儿,被顶替进宫当妃嫔。自那以后,又青姐姐便处心积虑想将你救出来,那次她同师父师伯一起去了北境,她忽然胆大,将师父师伯辛苦得来的东西偷走,我猜,她大约是想去定国公府,拿这东西换定国公府的人想办法将你救出吧。”
宁嫔呆愣,转眸朝一旁的女童看去。
夏昭衣眉心微皱,轻声问道:“你说的那物,是什么?”
林清风看她一眼,摇摇头:“不能说。”
“说。”宁嫔说道。
久居宫中,宁嫔这一字令下,所带的威严是宫里最常见的喝令。
林清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咕嘟嘟冒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梳子,不悦的梳了两下头发,冷冷的说道:“说便说,是……”
故意拖着尾音,她扫了她们一眼,而后低低道:“是那夏昭衣的骨灰呗!”
“什么?”宁嫔惊道。
夏昭衣懵懵的眨巴了下眼睛。
“又青姐姐为了躲避师父,刻意绕了南下的路,”林清风说道,“师父他们一路追,追了两个月,听闻她在逃跑的路上被马贼给抓走了。再后来,重宜那些马贼被剿了,师父抓了个落单的拷问,从他那得知,又青姐姐不久前被那些马贼给捅死了,死的……可惨。”
说这话时,林清风朝宁嫔看去。
宁嫔依然平静,毕竟关于林又青去世的事,她已从身旁女童口中得知了。
林清风的目光又看向夏昭衣。
她这也才想起,若这女童真是阿梨,那么当初她便是从兆云山逃出来的,对林又青那些事情,她该是最清楚的一个才对。
“难怪,”林清风说道,“怪不得你们会在一起,是又青姐姐托你去救施姐姐的吧?”
“不是,”宁嫔说道,“是我欠她一命。”
再回顾林清风的话,宁嫔心里越发难受,说道:“看来,又青偷走夏大小姐骨灰那时,定国公府还未出事,所以,这差不多是两年前了,又青竟在那匪窝里受了两年的折磨。”
“对。”林清风点头。
“她,真傻。”宁嫔声音变低。
“夏大小姐,”夏昭衣这时在一旁说道,“她,真惨。”
宁嫔朝她望去。
连我的骨灰都不放过,我跟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夏昭衣脸色极差。




娇华 364 多年未见
回风将大雪飘荡进来,女童细碎的发被带起,越发显得脸颊清瘦莹白。
宁嫔望着她冰冷的眉目,心底一阵不忍,说道:“阿梨,对不起。”
林清风也朝女童看去,手里的梳子缓缓梳着自己的头发。
她满心困惑,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
自那天收了陶岚的钱后,她装模作样先回客栈,随后便连夜来了陆府,除了陆府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在这。
是那些嘴碎的婆子?
夏昭衣没有出声,又一阵风吹起,碎发闹得她脸颊发痒。
她对身体发肤这些东西从来浑不在意,生死都能置之度外,死后或被碎尸万段,或被挫骨扬灰,那又如何,于她何惧。
可是,她现在气恼不过的是,这些人怀里所包藏着的祸心,竟连她死后的骨灰都想着要利用,甚至去同她仅剩的兄长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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