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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他坐的极为偏僻,身后大约三丈远的地方才有一个执枪而立的守卫。
而左前方,便是一根双人合抱的大柱子,恰能挡掉一部分视线。
沈谙将书打开,将手里面已经拆开的纸条不慌不忙的夹入其中,抬手抚平。
老佟和支长乐一愣,压根不知这张纸条是何时被人递来的。
纸上内容有些长,沈谙读完,慢条斯理的翻过,去看下一页。
而后他将书合上,双眉轻皱。
“说的什么呀?”支长乐忍不住问道。
沈谙侧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逃跑路线。”
“逃跑!”支长乐和老佟一喜,低声叫道。
“对的,”沈谙笑道,提起筷子说道,“饿不饿?”
饿倒是没有多饿的,一路过来,虽然颠簸的辛苦,但到底是跟在皇帝身后,哪里会被饿到。
“你是沈冽?”一个声音这时响起。
沈谙抬起头。
荀斐冷冷的打量他。
薛岱一死,荀斐作为禁军副统领,被临时扶正。
“是我,”沈谙说道,“军官有何吩咐?”
“谁允许你坐在这的?”荀斐上前,夺下沈谙手里的筷子,说道,“每个人皆需对号入座,岂由你乱来,起身,随我来。”
老佟和支长乐大气不敢出。
沈谙笑了笑,起身说道:“好。”
老佟和支长乐也赶紧起身。
给沈冽所安排的位置,其余三人皆是年轻公子。
三个公子面色冷漠,看上去都没有什么胃口,冷冷的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沈谙坐下,冲他们三人笑了笑。
三人没什么好脸色,淡淡看他一眼,暗道没皮没脸。
而瞅到沈谙的手后,左手边的年轻公子直接将手里筷子放下,厌恶的瞪去一眼,转向其他地方。
另外两名公子看到,也朝沈谙的手看去,一看到他手背上起皱的苍老皮肤,顿时也胃口全失。
沈谙仍是笑着,虽然同样没有什么胃口,但似乎喝酒上瘾了。
他将大袖往手臂上拉了些,不时提酒壶往杯盏中倒,一次却只倒个一两滴,为的就是将整个手背露在外面。
左手边的年轻公子不掩厌恶,直接说道:“病秧子,不知会不会传染?”
“会的,”沈谙说道,笑容可掬,“多看几眼也会的,除非,你把眼珠子挖了。”
“你可真招人嫌。”年轻公子压低声音说道。
沈谙笑道:“我比你好看,我都招人嫌了,你可怎么办。”
年轻公子一顿。
另外两个人也愣了下,朝沈谙看去。
的确,论及容貌,沈谙这张面孔堪称绝色。
可是,这,这也太不要脸了。





娇华 428 双江行宫(补更4.23)
不过,如今时局紧张,哪怕坐在这大堂用食,也没有多少缓解。
所以,左手边的年轻公子忍了下来,没有要同沈谙做口舌之争的打算。
只是在用食完毕,陆陆续续起身之际,他佯装绊倒,怒踩了沈谙的脚背一下,扬长离去。
踩的很痛,沈谙垂头看了眼,再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老佟和支长乐也看到了,老佟说道:“这人故意使坏的吧。”
“找个机会教训一顿!”支长乐说道。
沈谙看着他的背影,忽的一笑,转身唤住身旁经过的一名俊朗少年。
“哪个?”少年朝前面看去。
“那个,”沈谙笑道,“锦绿色衣袍的那个。”
“他啊,”少年说道,“定远侯家的小世子,石天阳。”
“那个君博郎?”
“对的,正是他。”少年说道。
“好的,多谢。”沈谙微笑。
君博郎,说来,这人也的确有趣。
……
……
双江宫府虽大,但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睡觉的地方,皇亲国戚优先,而后是高官大臣,再而后是世家少年,随后才是四品外的官员,和所有官员的家眷。
一同来的还有许多府邸的管家,平日在府中所受待遇极好,如今在这只能就着大厅席地而睡,连多出来的被褥都没有。
整个行宫戒备非常森严,不许人走动,几乎无声。
天地寒风呼呼吹着,像是低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块巨石。
宣延帝坐在行宫书房里,身前是一幅画,是已故画师水墨秋的《春秋停骖狩猎图》。
图上的他正值壮年,带着亲勋翊卫和亲王子弟们狩猎,战果颇丰。
除了他,图上还有夏文善,翁迎,毕时俨,欧阳安丰……
宣延帝呆呆的看着画像,目光涣散,目中光华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廖内侍一直守在旁边,数次想开口唤他,皆忍了下来。
过去良久,宣延帝抬头说道:“几时了?”
“回陛下,大概快寅时了。”廖内侍说道。
“你怎么不叫朕回去睡觉呢?”宣延帝问道,语声很平和。
廖内侍垂头:“老奴看陛下在想事情,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呢,没来找我吗?”
“啊?”廖内侍抬眸,“陛下说的是谁?”
“虞世龄,卞石之他们。”宣延帝说道。
廖内侍摇头:“没有,陛下。”
“一个都没?”
“一个都没。”
宣延帝笑了。
廖内侍心底叹息。
这几个大臣最是闲不住的,以往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喜进宫来唠叨,如今在这行宫,那么近了,却不愿意来了。
“也许是太累了,”廖内侍说道,“虞大人,卞大人,他们年岁都已高了。”
“皇后呢,睡了吗?”宣延帝说道。
“睡了……吧,”廖内侍说道,“都已这么晚了,陛下,您也休息吧。”
“我心头,还有一口闷气在。”宣延帝说道。
“闷气?”廖内侍担心道,“陛下,老臣这去给您唤太医过来。”
“是心病,”宣延帝看向《春秋停骖狩猎图》,目光落在同样正值壮年的夏文善身上,说道,“朕的禁卫军统领,竟就在街上被杀了。”
廖内侍一愣,闭上了嘴巴。
“若是当时就知道薛岱死了,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宣延帝又说道,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切齿说出,那平息下来的怒焰又再燃起,熊熊烧着。
廖内侍垂着头,没有说话。
绝对不放过?
当时那场景,能办得到吗?
拥挤不堪,混乱嘈杂,尾大不掉的他们,是没有办法拿灵活矫健,如鱼得水的女童如何的。
宣延帝闭上眼睛,过去好久,终于又让自己静下。
“把画卷合上吧。”宣延帝说道。
“嗻。”廖内侍上前。
看着画卷被一点一点卷起,宣延帝说道:“朕若未记错,元禾宗门便在这附近。”
“是的,陛下。”廖内侍点头。
“都说这些宗门的老宗主仙风道骨,甚至有人还有长生之能,”宣延帝轻笑,“不若便趁现在见见?”
“哪有这般神通,”廖内侍也笑了,“不过招摇过市的旁门左道罢了。”
“朕去睡了,”宣延帝起身,“明日你令人去将这宗主唤来,朕兴趣颇浓。”
“是,陛下。”廖内侍说道。
……
……
又一抹晨光探头,溶溶于霜雪上,逐渐遍彻长野。
沈冽牵着马缰走在前面,长坡狭窄,加之霜雪铺地,非常难走。
杜轩和戴豫跟随在后,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妇人岁数约二十五上下,前天深夜被人追杀时,一路逃到了沈冽他们所在的小院附近。
追兵紧追不舍,所遇之人格杀勿论,不留活口,所以沈冽先发制人。
待解决掉这些追兵,那已破败的小院也不能多呆,不得不连夜再赶路。
这个妇人苦苦哀求,希望跟着他们,而戴豫太过喜欢她怀中所抱的婴儿,替她同求,沈冽最后到底还是答应了,不过只答应带到元禾宗门。
上山的路难行,妇人的腰上缠着绳子,另一端在戴豫那边,给她稍稍借力,防止她摔落下去。
而她怀里的孩子尤其乖巧,一路不哭不闹,逗她时还会露出笑容,乌黑的眼眸明亮如星。
待这段陡峭山路走完,在路边暂停休息。
杜轩搭木架烧水,沈冽去附近探路,戴豫整理干粮。
妇人望着干粮,眼巴巴的发馋。
戴豫抬头看到,皱了下眉,说道:“等下给你。”
“我,我想要一个饼,可以吗?”妇人问道。
“我做不了主,”戴豫说道,“等下开吃之后,我拿我的那份分给你,成不?”
“好。”妇人点头,目光仍望着干粮,饿的快要发狂。
杜轩将水袋里干净的水倒往锅里,拧上盖子后朝他们看去一眼,心里叹息。
救了这个,也许会有下一个,救了下一个,还会有更多更多。
他们此行不适合带人,更不适合救人。
食物有限,水有限,万事都要量力而行,可是不救,又真的不忍这对母女就这样死于荒野。
虽然心里清楚,在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有人在死去,可是如果死亡就发生在眼前,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杜轩摇了摇头,起身去寻找水源了。




娇华 429 天下之患(一更)
龙担山北部,一到秋日便枫叶飘红,山上有诸多亭台水榭,加之双江行宫坐于龙行口,帝王之风加持,使得这里是文人豪客们以往最喜爱来的地方,因而山上路非常多,也非常顺,有许多可以直接通元禾宗门及双江行宫的西山。
现在冰天雪地,冬雪皑皑,沈冽站在崖边,山下有几个小村落,还有两家修建于百年前的望江楼。
沈冽脚下的这一座望江楼是当初修葺双江行宫时的增建,先皇明泰帝取名齐天楼。
高处俯瞰,齐天楼占地辽阔,被建筑群分割为三个庭院,布局精巧,轩廊分明,齐天楼往南二十里,差不多就到双江行宫了。
杜轩经过时看到他,走来说道:“少爷。”
沈冽回眸,见他手中几个水壶,说道:“往西百步,有处干净水源,我已把冰层凿开了。”
“好。”杜轩点头,不过没有马上离去,转头朝前望去。
身前大江开阔,千里冰封,天地视野极为广袤,隔江对岸是一片茫茫银白,待冬去春来,霜雪融化,这里该是成片成片的阔野良田。
“好痛快!”杜轩不禁说道。
沈冽一笑,俊逸洒然,说道:“对。”
“难怪那齐天楼下有那么多文人墨客来作诗赋词,站在此处,与共天地,心境真的阔然舒坦!”杜轩笑道,“我现在特别想喝酒!”
话音方落,他的目光看到远处长道上缓缓走来的一小队骑兵,约二十来人。
“李氏铁骑。”杜轩说道。
“这是第三支了,”沈冽说道,“先才已过去两支。”
“真的厉害,”杜轩冷笑,“李氏铁骑。”
前夜是他们第一次同李氏铁骑交手,如若不是他们先发制人,袭击在先,且对方分散严重,可能昨晚连全身而退都未必能做到。
这支比宣武军还要绝对服从李氏政权的军队,被李家训练,供养,保护的极好。
多年来的北元之战,拖垮了大乾数十个世家大族,全军覆没的何止定国公府。
伴随着忠烈祠庙的长生碑一座接着一座的立起,那背后倒下的,是一支支由热血铁骨所浇筑的军队。
但是,李氏铁骑完好无恙。
有着整个大乾最好的战斗装备,最精要的训练指挥系统,这些新一批李氏铁骑的年轻战士,他们的屠刀所挥向的,是古槐平原上手无寸铁的羸弱流民。
现在,他们骑着威武健壮的高头大马,一身戎装,缓步走在去往双江行宫的路上,威风凛凛,这样的威风,是大乾最高统治者所赋予的。
“如若这支军队能派去北元,不知可以斩杀多少蛮人。”杜轩说道。
“这支军队,”沈冽说道,“日后会成天下之患。”
“天下之患?”杜轩说道,顿了顿,他微点头,“我懂了,天下已经四分五裂,大乾已经没了。”
但李家绝对不会这么甘心退出,他们必然还会卷土重来,再争天下。
那么这一支李氏铁骑,就是李家最好的一把利剑。
“少爷,”杜轩又道,“皇上退出京城,看似荒唐,实则以退为进?”
沈冽没有说话,目光望着那些李氏铁骑。
杜轩循目望去,这才发现,对方已经停了下来,正抬头看着他们。
隔着巨大的浮空,双方相距何止百丈,彼此在眼中,皆是微弱一点。
杜轩一愣,说道:“他们会上来吗?”
“不会。”
“我们被发现了。”
“没关系,”沈冽说道,“刚才过去的那两队,也都发现我了。”
杜轩:“……”
“那,怎么办呢?都发现我们了,我们此番过去的话,行动必然不利。”
沈冽一笑,看了杜轩一眼,说道:“前天晚上我们杀了六个人,已经足够他们戒备了,现在发不发现我们,都一样。”
“也是,”杜轩说道,“是这么个理。”
他摇了摇手里的水壶:“我先去打水,免得又结冰了。”
“嗯。”
那些骑兵当真没有上来。
为首的队正收回目光,轻踢了下马腹,说道:“走。”
有几个士兵经过时又抬头望来,却见远山上这人根本没有要避讳的意思,仍在那边,纹丝不动。
“不用理会,”队正说道,“走吧。”
毕竟想理也理不了,相隔太远,人家又在百丈高山之上。
沈冽看着他们离开,眉心轻轻合起。
心里总有一个感觉,李氏铁骑,日后还会再遇。
热水热汤煮好,干粮也都贴着锅微微热过,除此之外,还有几份肉食。
戴豫当真想将自己的食物分作两份,被沈冽阻止,要他再拿一份新的给妇人。
妇人连连道谢,狼吞虎咽。
沈冽看了她一旁的孩童一眼,看向杜轩:“熬点粥吧。”
杜轩一顿,说道:“少爷,本也没多少米……”
“没事。”沈冽说道。
杜轩只得点头,起身去拿小米。
妇人眼眶红了,忙跪下磕头:“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米粥里加了点肉,杜轩考虑到孩子可能也饿了很久,所以煮的不多,也很稀薄,以免孩子肠胃不适。
戴豫在旁边看着妇人一勺一勺喂着娃娃,一路以来一直安静的娃娃大概是被烫了嘴,忽然大哭,哭声嘹亮。
妇人吓坏了,忙放下勺子,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巴。
“别哭了,别哭!”
孩子还是哭着,嚎啕不已。
妇人一急之下,抬手拍她的嘴巴:“我叫你别哭!”
“喂!”戴豫忙伸手抓住她手腕,“打她干啥,小孩子懂什么!”
“少爷……”杜轩看向一旁在看地图的沈冽。
妇人也朝沈冽看去,很是害怕。
“已经上山了,”沈冽看着地图说道,“此去元禾宗门,皆为山路,应不会有追兵了。”
“不过还是不要哭得太响的好,”杜轩紧跟着说道,看着妇人,“太闹腾了,耳朵吵。”
“是,是。”妇人抱紧孩子,抬手拍着她的背,轻声去哄。
戴豫有些不放心,过来低声问道:“少爷,真的不会有事吗?”
“嗯,”沈冽点头,顿了顿,抬起眼眸看着戴豫,“你不必觉得为难,我既然同意带上她,就无后顾之忧。”
戴豫“呼”了口气,说道:“嗯,那我去收拾东西,我们休息完后好出发。”
“好。”




娇华 430 吾皇万岁(二更)
越近元禾宗门,山峦起伏越大。
一路霜雪满径,雪地无痕,零星有些木屋建筑,空无一人。
快至下午申时二刻,方才抬头见到远处元禾宗门的一两角建筑。
不过再更靠近一点,他们停下了脚步。
远处禁军森严,皇家卫队严整,山门一片肃穆。
“少爷,”戴豫轻声说道,“看来这下面就是双江行宫了。”
沈冽点头,抬眸朝右手边望去。
那边过去一二里,应该就是龙渊了。
“休息半个时辰吧,”沈冽说道,“来时路上有不少房屋。”
“嗯。”
风呼呼吹来,积雪越来越深。
禁军们严肃立着,似不知冰寒。
元禾宗门的山门内,广大的建筑群沿着群山起伏而依,其气势规模,丝毫不输山下的双江行宫。
除了守卫森严的禁军,还有许多身着白底紫边长袍的元禾宗门门人。
今早陆明峰令几名天荣卫山上唤宗主下去,称皇帝召见,被告知老宗主已闭关,不见客。
天荣卫们对此事做不了主,回山下交差。
回来时,恰宣延帝醒来在用膳。
宣延帝闻言并无着恼,反对此兴致更浓,恰身体疲软,今日不想赶路,并因多日沉闷压抑,于是决定主动上山去走走。
不过,并不好走。
从行宫往上望,抬头可隐隐看见元禾宗门的建筑屋角,但真迈上脚步,山高路远,道阻且长。
跟随他的人非常多,穆贵妃和阳平公主也在,早已纷纷在心底喊苦。
现在,宣延帝负手站在元禾宗门的长禾殿里,抬头看着空敞无人的大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内侍从外边脚步匆匆而来,垂头说道:“陛下。”
“嗯。”宣延帝应道。
“仍说是闭关,不愿见。”林内侍说道。
宣延帝回过身来,笑着说道:“他回你话了?”
“未曾。”
“你说什么,都不理你?”
“是。”
“闭关,闭关,”宣延帝说道,抬脚朝迈过门槛而出,望着天边说道,“当真有趣,不吃饭,不睡觉,不喝水么?”
门口立着的门人们,无人作声。
“朕甚少听闻元禾宗门,”宣延帝又道,“今日来此一见,你们这元禾宗门,未免有些太大了。”
“好几个山头呢,”阳平公主说道,“的确是好大。”
“看看去,”宣延帝笑道,“看看仙家之风,到底是何模样。”
“嗯,”阳平公主忙上前,挽着宣延帝的胳膊,甜甜说道,“父皇,我陪您。”
远处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藏在雪坡下,皱眉看向身旁的老人,说道:“老宗主,他不会看上你这地了吧?”
跟他一样躲躲藏藏的老宗主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看不看上,他都当是他的。”
“呸,”少年说道,“所以我就说,当皇帝的是真不要脸。”
“哈哈哈,”老宗主大笑,忙捂住嘴巴,伸指在唇前,“嘘,嘘。”
“糟了,”少年看到他们去的方向,不安的说道,“那方向,会不会撞见我师父呀?”
老宗主也看去,眉头皱起,说道:“还真有可能。”
“那怎么办嘛,”少年抬头看着老人,“我师父会不会打死他替我师姐和夏家报仇?”
“那我这宗门还真的要完蛋了,”老宗主被他一说,顿觉心慌,“你这师父,他相当记仇。”
“去看看?”少年说道。
“我不是在闭关嘛,咋去?”老宗主问道。
“那怎么办?”
老宗主一摊手。
“算了,”少年猫了回去,望着外边,“反正不是我的宗门。”
“要不,你去看看?”老宗主拍拍他的肩,“你拦着你师父,只要保下我的宗门,以后我进土了,就归你。”
“不去,”少年头也不回,望着外头说道。
“去嘛。”
“不去。”
“去一下,本宗主很喜欢你的。”
“不去。”
“去不去?”
“不!”
老宗主登时扬起一脚,对着少年的屁股,把他给踹了出去。
动静太大,诸人回头望来。
少年摸着屁股爬起,回过头去,老宗主已经溜了。
而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在他身上。
少年很小,年约十三,束着发髻,插着木簪,一身灰色棉袄,很是陈旧。
顿了顿,小少年忽然高声叫道:“李据!”
众人一愣,随即看向宣延帝。
林内侍当即上前,怒喝:“大胆!放肆!”
“你个死太监,别跟我说话!”小少年高声叫道,看着宣延帝,“你这不要脸的狗皇帝灰溜溜的从京城跑了呢?你知道现在京城的老百姓们得被吓成什么样吗?我告诉你,你作了这么大的孽,你迟早得用自己的血来还!”
阳平公主吓的瞪大眼睛,四周跟随的皇子和亲王们全都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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