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给我抓住他!”林内侍忙伸手指着远处少年,“抓住这信口雌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别让他跑了!把他五马分尸,把他碎尸万段!!快去追!!”
“来啊!”小少年大声喊道,“放马过来啊!来追我啊!”
说完转身就跑,速度奇快。
禁军和天荣卫们立即狂奔追去。
宣延帝看着少年逃走的身影,从始至终未曾发话,但搀扶着他的阳平公主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双手都在发抖。
“陛下……”林内侍回身看着宣延帝惨白的面孔,说道,“陛下……”
宣延帝如若未闻,看着远处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两个屋宇之中。
这时,不知是谁带的头,忽然许多人都跪了下去。
侍卫跪下了,随行的官员跪下了,皇子跪下了,贵妃跪下了。
远处元禾宗门的门人们不明所以,但也很快被同伴拉着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众人齐声高喝,俯首跪地。
阳平公主见状,松开宣延帝的胳膊,夜跟着一并跪下。
然而在众人高喝声的间隙中,远处的小少年遥遥传来的怒骂依然清晰可闻。
“狗皇帝!”
“狗皇帝!!”
“没皮没脸的狗皇帝!!!”
没跑多远的老宗主已经快晕过去了。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娇华 431 撕破脸皮(一更)
山上的呼声,山下隐隐能够听闻。
许多人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今日皇帝出行,所以闲杂人等,包括官员们的家眷都需回避,因此不少人被赶回来时的马车。
沈谙现在坐在马车上,夹层中又多了一页纸。
他看着上边内容,修长的手指将纸条轻轻抚平。
支长乐和老佟也在车上,两个人沉默的坐着,呆呆的望着对面的车窗。
守卫们没有像在行宫里面那么严厉了,车窗外好多人在走动,说话,很热闹。
沈谙看完后将书页合上,看到支长乐和老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且郁郁寡欢,说道:“你们两个,不开心呐。”
支长乐朝他看去,直接说道:“沈大公子,你有没有办法直接让我们走?”
“呆不住了?”沈谙笑道。
“不想呆在这里了,”老佟说道,“我们受够了,沈大公子,你帮我们想想吧。”
之前一直在车上,本来就很难受了,没想到下车之后更难受压抑。
尤其昨夜拿来给他们的饭菜,是那些所谓的贵人们吃完后剩下的,老佟和支长乐说不出的恶心。
让他们吃不知道谁吃过的东西,如果以前,也许吃得下,但是现在,他们办不到。
自打跟在阿梨身边后,她待人接物所传递出的平等尊重和礼貌宁和,让他们不知不觉也在被改变着。
那个感觉,叫尊严。
但在这里,半分没有。
谁都可以吆喝他们,到处都是“贵人”,而他们因为有另一层特殊身份所在,更是不敢抬头,提心吊胆。
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其实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沈谙说道,“你看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他们无家可归,食土啃草,老病谁怜,你们在这,不还有一口饭吃吗?”
支长乐看向老佟。
老佟回望他。
顿了顿,支长乐看向沈谙,说道:“这里,不好。”
“我们不喜欢这里……”老佟也道。
若真贪图一口饭吃,他们当初便不会在白三哥无辜枉死之后离开江南大营。
思及白三哥,支长乐忽然心一横,语声变厉:“沈大公子,谁给你递的纸条?既然有人可以给你递纸条,你必然也可以知道怎么带我们出去。”
沈谙长眉微挑,看着支长乐。
老佟在旁深呼吸了一口气,也说道:“对,沈大公子,我们是粗鲁性子的莽夫,我们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比如,撕破脸皮?”沈谙说道。
“对。”支长乐说道。
“这样啊,”沈谙笑了,“那阿梨那边,你们怎么交代?”
老佟和支长乐一顿。
“阿梨与我二弟交情甚好,我二弟又与我手足情深,你们若对我如何,阿梨那,你们让她面子往哪儿搁?”
支长乐咬牙:“只要我们还活着,阿梨那边我们会去请罪,沈大公子,你若不想出个招来,你这纸条的事,我们现在就去说。”
“以及你的真实身份。”老佟补充。
两个男人虎背熊腰,尤其是老佟,生得又黑又壮,一张凶脸,他们唯一憨厚的模样,只有在那个女童身边时才会展露,现在沉下脸来发出警告,凶神恶煞的狰狞面孔,怕是真的土匪都狠不过他们。
沈谙笑叹,果真人心难测,看来要压不住他们了。
罢了,反正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沈大公子,”老佟说道,“有无办法?”
沈谙转眸望向窗外,天色沉沉的,不过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有风雪了。
“办法,有的,”沈谙说道,“不过得看你们两个人敢还是不敢了。”
“敢!”支长乐的眼睛瞬间放光,“真的敢!”
“有办法吗?”老佟说道,“真的?”
沈谙笑了,在窗边回眸而望,窗外白雪,将他面庞染得极为好看。
“你们说,被上千人盯着容易脱身,还是被五六人盯着容易脱身?”沈谙说道。
因为外边吵闹,他语声也轻,倒是不怕被听到。
老佟和支长乐没说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沈谙沉默了下,暗道自己吃饱了撑的,跟他俩卖什么关子。
“自然是五六人,”沈谙自问自答一般,“如此,我们便去闹个事吧。”
“闹事?”
沈谙的手指往后面指去,一笑:“后面那辆马车,定远侯家的独苗,他的皮可能有点痒。”
……
……
半个时辰后,双江行宫地牢的门被打开,老佟和支长乐被丢了进来。
沈谙走的较慢,不耐烦的士兵在他背后猛的一推,而后将门关上。
老佟从地上爬起,伸指碰了碰唇上的伤口,龇牙说道:“就这里了吗?但这是地牢啊,我们怎么逃?”
沈谙没说话,抬头打量四周。
“还能出去吗?”支长乐也问。
“能的,”沈谙说道,态度始终温和,“耐心等等。”
老佟看了他一眼,转身寻了个没多少杂草的角落蹲着。
支长乐过去跟他一起蹲。
老实说,沈谙的性子脾气真的太好了,一路过来都是笑嘻嘻的,没有三吆四喝,没有黑脸相对,如今被他俩一顿凶后,依然温言温语。
老佟心里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我本以为对沈冽的态度至少会好点,”沈谙说道,“没想到,还是说关地牢就关地牢,他们难道不记得沈冽是个‘病秧子’了吗。也是,管你是什么公子哥,是什么身家背景,如今都不过人质罢了。”
“沈公子,不要说话。”外边有人喊道。
“那你听得清我说的什么吗?”沈谙笑着提高声音问道。
“不要说话。”外边的人依然这样说道。
沈谙笑着收回目光,用之前那样很轻的声音嘀咕般说道:“好好好,不说便不说了。”
他也寻了个干净的地面坐下,从怀里摸出书来翻开,安静的看了起来。
老佟和支长乐蹲在角落,沉默的看着他。
想开口问问到底咋出去,又觉得一直烦着人家不太好,之前的那股狠劲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而且,这会儿肚子开始饿了。




娇华 432 有人越狱(二更)
长禾殿外。
三百余名元禾宗门的门人跪在雪地上,鸦雀无声。
他们是自发过来的,虽然几个元禾宗门的仙师再三话里有话的表示,那个跑掉的小少年他们不认识,但此事到底是发生在宗门上。
而小少年一路往山崖,不知跑去了哪,半个时辰后,彻底没了踪影。
山风越来越大,随着天色沉降,皇子公主们劝宣延帝回去。
宣延帝没说话,他站在一处雪坡上,雪坡下面是一条陡峭的崖边斜路,底下悬崖万丈,崖风逼人之寒,左手侧五十步开外的地方,倒是有一条索桥,极长极窄,北风中摇摇晃晃。
这里很危险,但凡有人来推上一把,站不住脚跟的宣延帝就会摔落下去,跌个粉身碎骨。
“父皇。”阳平公主很轻很轻的唤道。
真的太冷了。
她平时喜穿明艳大红色,或者鹅黄色,但如今不敢华丽张扬,并且特意穿的单薄,现在上身着耦荷色美人桃刻丝暖袄,下着一袭藏青暗彩盘金锦裙,披着灰毛紫裘,颜色尽可能低调。
风口处,她瑟瑟发抖,着实后悔来了。
想想此刻的安成,在行宫里定然舒坦,应在暖香炉旁烤着,因太热,定还有宫女打着宫扇为她缓燥呢。
宣延帝一直沉默,过去许久,终于微微侧头。
林内侍见状,赶紧上前。
“陛下。”林内侍垂头说道。
“今日便睡在这山上吧,,”宣延帝说道,“你去令这宗门里的掌务准备。”
林内侍应声:“嗻。”
阳平公主傻眼,说道:“父皇,睡在此处吗?”
宣延帝的目光望着空旷悬崖和对岸隐匿于黑暗的山头,说道:“都说世上宗门皆仙家之风,朕今日巧遇来次,便来试试。”
阳平公主撇嘴,哪有什么仙家之风,只有一个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那些话,字字如针,刺入耳朵,刺进心尖。
连一个山野的臭小子,现在都可以当面羞辱堂堂大乾的帝王了!
她当时发现宣延帝的手在颤抖时,她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痛楚,如绞如割。
真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到了极点!
林内侍很快去吩咐,宗门里的掌务掌司和仙师们赶紧调动座下弟子配合。
林内侍请示宣延帝,问要不要令人去山下取被褥等起居用物,宣延帝摇头说不必。
既然来感受仙家之风,起居便同山上门人一样。
东西很快备妥,宗门准备了晚膳,出乎所有人意料,非常丰盛,皆是山上门人自己种的,还特意杀了一头猪,十只鸡。
吃完后,穆贵妃侍寝,宣延帝躺在元禾宗门的木板床上,虽然铺了很厚的被褥,但依然硌的腰背发疼。
这间房是元禾宗门上最好的厢房,房中宽敞干净,三面采光,以一道隔间书柜,将厢房分作里外两个。
宣延帝安静的听着风声,许久才有困意,慢慢睡去。
屋外的皇子们还在找那少年,禁军和金吾卫几乎将少年消失的那个山头寻了遍,一无所获。
山上传来消息,说皇上要留宿元禾宗门,卞石之等一众老臣闻言大喜,连同荣国公和几位亲王,一并去找未一起跟去元禾宗门的太子李诃。
建安王庶女李娉,平宁王嫡女,已被封为郡主的李奕舒,连同荣国公的三个女儿,以及其他年轻贵女们共同去找安成公主,想和安成公主一起去找南宫皇后。
安成公主直接令婢女出去拒绝。
“瞎折腾,”安成公主抚着怀里的猫咪,打了个哈欠,“去找了皇后又能怎么样呢,一切还不是父皇说了算,皇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吧。”
等年轻姑娘们寻去南宫皇后处,南宫皇后同样也是拒见。
那些勋贵亲王和朝堂老臣对宣延帝的不满,宣延帝心下全部了然。
如今,这些勋贵和朝臣没有去找宣延帝,却在宣延帝不在时去找太子,这于太子,是莫大的说辞。
所以,她今日若是见了她们,那么等宣延帝回来,便真是说不清了。
念和将这些年轻姑娘们劝走之后,转身准备回去复命。
却听得远处急匆匆一阵脚步声响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念和回头,是几个侍卫,速度非常快的奔来。
“大呼小叫,出了什么事?”念和问道。
“有人越狱逃走!”最先过来的侍卫单膝跪地,垂首说道,“有刺客!”
“刺客!”念和听闻这两字,面色顿变。
这里不比皇宫,至少她对这里的地形便不完全了解,如若这里有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谁逃走了?”念和忙问。
“云梁沈家,醉鹿郭澍外孙,沈冽,”侍卫回道,“有人将他们劫走,地牢守卫被杀一十七人,另有三人身负重伤,劫大牢者至少有十人,他们之前潜藏在各大官员的家眷之中,隐藏极深。”
而因地牢鲜少有人去,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将人劫走了。
“沈冽。”念和念着这个名字,对这个名字到没多少印象。
“现在不知这些人在哪,”守卫继续说道,“他们将沈冽劫走后便消失无踪了。”
可怕……
念和皱眉,说道:“你且稍等,我去请示皇后娘娘。”
“是!”
南宫皇后正在看书,闻言抬起眼眸,说道:“沈冽?”
“是,”念和焦急道,“娘娘,这些刺客说不定现在离我们很近。”
“这倒不怕,”南宫皇后说道,“这沈冽,他为什么会被关入地牢?”
“这……应是犯事了吧?”念和说道。
“不对,”南宫皇后一笑,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事先便能安排好这么多人潜藏于各大官员的家眷之中,你说此人的谋虑是不是极深?”




娇华 433 白雪皑皑(一更)
念和看到南宫皇后这一抹笑,平静了下来,说道:“所以,他有可能是故意惹事,让自己被抓进地牢。”
“让他跑吧,”南宫皇后收回目光看书,说道,“外边那些人,哪个不想着跑呢,他们被抓来,是来做人质的。”
“可是皇后娘娘,他们如今到底是刺客。”
“皇上不是不在吗?”南宫皇后淡淡说道,“既然行刺不到皇上,我们便也不多事了。把人手都派去太子行宫,我们这边不用留太多。”
念和一顿,看着南宫皇后。
很想说,可您是皇后,也是尊荣无上的凤体。
同时,念和又觉得难过。
皇后娘娘,是真的很爱皇上。
就比如昨夜,多次派她去书房探看,看看皇上到底有没有入睡。
皇上不睡,她便也不睡。
待得寅时,皇上离去,她回来禀告后,南宫皇后才收起手中书卷。
念和垂下头,这样的爱,给谁都好,却偏偏不能给一个帝王。
帝王,那是无情的。
……
……
雪地极厚,攀爬太难。
行宫往北的深山里,老佟和支长乐终于随众人停下。
喘的最厉害的是沈谙,快透不过气了。
身前雪坡上有六道悬挂下来的腕大的粗绳,其中三道悬着一个竹筐,沈谙站到竹筐里,被人缓缓拉了上去。
老佟和支长乐则随其他手下一起,依次爬上去。
雪坡没有多高,不过十来丈,上到顶端后,往下眺望双江行宫,灯火中,整片行宫雄壮阔丽,气势迫人。
行宫后边的路则实在太多,那些还在寻找他们的士兵变作极小的人影。
老佟和支长乐手脚发酸,边揉着胳膊边收回目光,望向靠坐在后边猛烈咳嗽的沈谙。
“沈大公子,”老佟说道,“你还好吧?”
沈谙咳得厉害,半响缓过来,口中满满的腥气。
手下递来一个水袋,他猛灌一口,方才觉得舒坦。
“还好。”沈谙回答,声音粗哑。
他扶着一个手下起身,略略整理衣袍,说道:“还有追兵,我们须加快脚步。”
说完,转身朝前走去。
支长乐又看了眼身后的行宫,没想到,真的逃出来了。
劫后重生的喜悦忽然喷薄而出,一阵巨大的欣喜。
“走吧。”老佟也高兴的说道。
他们跟随沈谙一行人往西北而去,巨大的夜色天幕下,雪海被长风掀潮,席卷千山万岭,零星雪花越过龙担山横亘南北的山脉,飘向大地上裂开的黑暗大口,昏昏无光。
几片雪花飞起,撞来衣上。
夏昭衣停下脚步,抬头朝上望去。
林德和潘斌华跟在后边,唇瓣干裂,急于想喝水。
他们是从居阳山山脚横穿而来的,走了整整一日,双脚快断了。
“你们去古槐镇吧,”夏昭衣回头看着他们,说道,“这段时日,你们可以在古槐镇呆到开春,再想办法回京。”
“现在去古槐镇?”潘斌华愣道,“这么晚了……”
夏昭衣从背上包袱里摸出两块干粮递去:“给你们。”
潘斌华就要伸手接过,被林德一掌拍掉。
“你还要不要脸了!”林德骂道,“今日都吃了一份了,现在还敢要。”
潘斌华吃痛,恼怒的瞪他一眼。
“阿梨,你自己留着,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林德说道,“你路上当心,我们身上还有银子,绝对能花出去,不怕。”
“你们也多加小心,”夏昭衣抬手说道,“告辞。”
“有缘再见。”林德说道。
女童转身离开。
林德和潘斌华看着她清瘦的身影渐渐走远,叹了口气,转身朝东北方向的古槐镇走去。
天光渐明,一夜未落雪,隔日反倒更冷。
裴老宗主睡在南山腰上的茅房里,冻了一整晚。
被人翻来覆去找了一个晚上的小少年在另一张床上,睡姿豪迈,似乎还做了一场美梦,不时瘪吱嘴巴。
年轻人的身子,就是能扛。
裴老宗主感叹。
起身来到门边,他抬手推开窗户,晨光里,山头霜雪皑皑,万顷莹白,这样波澜壮阔的天地,他看了几十年了。
“你才跟你师父一年,”裴老宗主望着雪地说道,“不知是你跟他时间太短,还是人生下来便皆有不同,你和你师姐的心性,差的也着实太远了。”
身后的小少年浑然不知自己被人贬低,翻了个身,睡得可香。
裴老宗主看他一眼,摇摇头,起身去屋外打水。
元禾宗门东南边的山腰至山脚,往南是无人居住的被苍雪覆盖的林海,下边则是成片的梯田和村庄。
天光初明,虽是冬日,但遥遥可见已点起许多灯火,有几间大户人家的院子,早早便升起了炊烟。
卯时六刻时,半九仙师下来送饭,同时带来一个“噩耗”:宣延帝早醒了,并称此处让他多日积郁些许消散,要再住一日。
裴老宗主皱眉,沉声说知道了。
等仙师一走,裴老宗主放下筷子,没心情吃饭了。
过去好一阵,裴老宗主叫道:“支离。”
床上的少年没有反应。
裴老宗主回头,又叫道:“支离?”
好一阵,少年睁开眼睛。
“去洗脸漱口,过来吃饭了。”裴老宗主说道。
小少年头发蓬乱,在床上坐着,意识混沌。
半响,两只脚放下床,坐在床边说道:“狗皇帝走了吗?”
“可能还要几日。”裴老宗主说道。
小少年一顿,说道:“为了抓我?”
“不知道。”
“这狗皇帝。”小少年嘀咕了一声,起身穿衣。
柴房的门又被叩响。
裴老宗主过去开门。
“宗主,”一位门人站在门外,焦急说道,“阳平公主和五皇子,八皇子带人去斜晖阁了,说就算你闭关,也要将你叫出去!”
“有说何事吗?”
“就说你大胆,皇上亲临还敢闭门不见。”
“臭不要脸,”小少年放下筷子,说道,“跑来别人家里扬武耀威,还大胆,还什么敢不敢,真恶心,恶心死我了!一个落魄的狗皇帝罢了!”




娇华 434 整整两年(二更)
斜晖阁的事情,宣延帝不知情。
除了早上醒过来的半个时辰,他没多久便又睡下了。
在宫里,他一直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是各种人面,各种算计,还有那些战场上倒下的士兵,他们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的白骨。
他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脾气越来越暴躁,一些事情,他明白自己不该发脾气,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那冲上心头的怒焰,让他想毁掉一切。
离开皇宫,他知道所有人都在怪他,这一路以来,除却车马劳顿颠簸,他的心更无法平静下来。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作为母后的第一个儿子,他一出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之选。
他的家,就是皇宫。
离开皇宫,离开京城,难道只有别人在难过吗?
那些心绪积压下来,宣延帝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1...129130131132133...41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