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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聂挥墨怒目看着这个少女。
他只是想要她服个软而已,结果二人真的没办法聊下去,针尖对麦芒,彼此夹枪带棒的语气,只会将这场谈话以客栈被砸个稀烂为结束。





娇华 742 誓不罢休(一更)
在夏昭衣看来,情况也差不多。
她来之前并不知道白氏找她是这件事,只道白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院妇人,她若有所求,且不是昨夜或今早在她还在邰家时求她,而是在她离开后再求,足可见这件事是今日或近日发生,且就和从信的人事有关,且,白氏还很急。
这样的事情,无论白氏所求什么,直接由聂挥墨这从信当前最高权势者出面,要好办很多。
所以,夏昭衣才来这一趟。
而果不其然,白氏所求之事,的确找聂挥墨是最快的。
可最大的遗憾是,她看到这个聂挥墨就烦。
对方一碰面便直接挑衅,她更不能忍。
谈话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既然看似最快捷的这一条路走不通,换条路即可,这又不是唯一的选项。
夏昭衣放下茶盏,准备起身离开。
聂挥墨却忽地抬脚走了回来,暴躁地一踢凳子,坐回下来。
夏昭衣眉梢微扬,明丽清澈的眼眸望着他。
“你有什么筹码?”聂挥墨语声干硬地说道,“你既敢来找我,便可见你手中有我想要之物。”
“你有兴趣谈这笔交易了?”
“是有,阿梨姑娘名扬天下,得你出手的东西,必价值不凡。”
夏昭衣没说话,定定望着他。
聂挥墨状似平静地和她对望,心中做好被她揶揄嘲弄的准备。
“白夫人,”夏昭衣朝白氏望去,“你留下将你所求之事告知他,他若愿帮,我会谢他。他若不帮,你且回家。”
“我,留下?”白氏听话的语境不太对,“那阿梨姑娘你......”
“我还有要事,需得去处理,”夏昭衣看向聂挥墨,“事一成,我必有答谢。但若令你有为难之处,你不想帮,我也不会怨,只望不要牵连白夫人。告辞。”
她轻盈起身,朝后院走去。
聂挥墨愣了下,忙也起来:“阿梨!”
夏昭衣回身看他,等他说话。
聂挥墨沉声道:“那你所说交易,交易何物?”
辛顺在一旁也傻眼,听这意思,敢情给的是一张空头支票。
夏昭衣一笑:“你我有不少共同敌人,你且选一个人的脑袋吧。”
聂挥墨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的意思是,你为我当一次杀手?”
“得也是我的敌人,”夏昭衣看着他,“即便是和彦颇,也没问题。”
聂挥墨:“......”
辛顺的傻眼顿时变成狂喜。
“将军!”辛顺欣然道,“千金啊,不不,这句承诺,值万金!”
聂挥墨的反应仍不大。
他看了辛顺一眼,再看回夏昭衣。
少女身形单薄清瘦,一袭束腰劲衣,将她腰身显得极瘦,不堪一握。
但她站在那边,就仿若有擎苍定海之力。
“你走吧。”聂挥墨说道。
“告辞。”夏昭衣向来干脆。
未出几步,又听男人叫道:“等等!”
夏昭衣耐心极好的再度回过身去。
“那,我要如何通知你去杀谁?”
“我当初说,若要找我算账,派人直接去清阙阁点我姓名,现在不变。”
“从信未必有清阙阁,我想要最快找到你的办法。”
“没有,因为我明日便走。”
聂挥墨眉心一紧:“你要离开?”
“嗯。”
“阿梨姑娘,”辛顺忙道,“你要去哪?”
夏昭衣朝他看去,没有回答。
辛顺意识到自己越界,毕竟双方是敌不算友,之前在衡香斗的那几场,可着实是狠。
“那,”辛顺抬手,揖礼说道,“阿梨姑娘,若此忙我们帮了你,可否算是朋友了?”
“交易买卖,算是什么朋友,”夏昭衣一笑,“你们要杀谁,我又不会赖掉。”
她看向白氏:“夫人,我先告辞。”
白氏垂头福礼。
支长乐没有进来,在外面等着。
待夏昭衣出来,他无声跟上去。
二人很快离开。
少女走得利索干净,大堂里的诸人缓过来却需要一些时间。
“将军。”辛顺走到聂挥墨身旁,小心观察他的神情。
“她着实气人,”聂挥墨冷冷道,“未曾见过这般乖张女子。”
“阿梨姑娘实则温和心善,主要是......她吃软不吃硬。”
聂挥墨“呵呵”,转身看向白氏。
白氏忙垂首,极小声的:“将军。”
“说说你的事吧,”聂挥墨坐回凳子,“你有何事?”
“谢将军,”白氏说道,“民妇,想求将军放人。”
·
离开泰安酒楼,夏昭衣和支长乐回到津义湖,沿着湖畔南岸,往军镇司方向而去。
湖边的民宅前间疏垂着几盏灯笼,用以照明,现场人群已散了,湖面宁和静谧,偶尔夜风起,泛开些许涟漪。
今日之所以来津义湖,因为要去军镇司蹲人。
广为张贴的画像,逃走的那对男女必会心慌,绝不可能久留从信。他们来此不是消遣游玩,定有任务在身,越想尽快脱身离开,任务便须越早完成。
今夜,明夜,这两日是他们最有可能动手的时机。
而不论是什么任务,不论是否近期执行,行中书院和军镇司,他们在离开前,两处总得去一处。
夏昭衣选择军镇司,因为八都军使的人马都在行中书院,军镇司虽也是军机重地,但监管上到底不如行中书院严密,以及,她今日派人去张贴头像,行中书院贴得比军镇司要密集得多。
军镇司南边大门外,同样停着不少华丽轿子。
轿子装点得绮艳秀美,晚风吹拂轻纱罗曼,隔着百丈都似能闻到那熏香之风。
男人们不是每夜都能寻欢作乐,但留在军镇司的军官们,总有人今夜需要寻欢作乐。
支长乐身手不及夏昭衣灵活,去茶楼后巷蹲点。
夏昭衣则轻易翻上一座高楼屋顶,于高空俯瞰大地。
夜色下的军镇司连营疏阔达千丈,直达西北城外,那些火光都变幽黑,远不可见。整个军镇司,就像一只蛰伏于黑暗中的猛兽。
那一男一女不一定今夜便会来,但是夏昭衣愿意等。
不杀此二人,她誓不罢休。
她要用他们的人头,跟宋致易正式宣战。




娇华 743 魁梧大汉(一更)
夏昭衣料事极少失算,但泰安酒楼一去,再来军镇司,她已来晚了。
司马悟和楚筝并未在外面,而是早早入了军镇司大营。
来之前,他们和布坊管事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布坊管事不同意他们出去,司马悟和楚筝则想尽快离开,哪怕一直藏着,等画像广散出去,先于他们之前落到颜青临或虞彦驰手里,他们都必死无疑。
但离开之前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死了一个同伴,还半点消息都探听不到,一事无成,他们回去的下场会比画像广传更惨。
人越至绝境,便越会为自己找侥幸的理由,且越琢磨,会越觉得这些理由可以成立。
管事见拦不住他们,只好为他们分析局势,认为军镇司可以一去。
今日坐镇军镇司的乃林勃翰,是田大姚麾下厉狼营副将。
而自来从信后,便一直住在军镇司的聂挥墨,恰于这两日去了府衙。
所以管事觉得,整个从信百姓闻风丧胆的军镇司,反倒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不一定非要大将们的脑袋,随便干掉几个校尉或郎将,都是可以交差的。
司马悟也有此打算,于是在管事的帮助下,他们早早便出来了,伪装成了两名士兵,潜入军镇司。
现在的军镇司外,偌大一片黑暗中,支长乐倚着角落守点,半日未听到动静。
夜色静谧,风声便变的明显,他轻轻打了个哈欠,努力提起精神。
夏昭衣很少答应他一起出来“办事”,今日好不容易得她点头,他不想掉链子。
苦等半日,眼泪困得直掉,支长乐抬手揉了下眼角,耳廓忽地一动,听到极轻微的衣衫翻动声。
直逼而来的危机感,让支长乐忙闪避后退,身后骤然袭来的攻击者因他这个动作而扑空。
对方的体型颇大,较支长乐还要魁梧数分。
一招扑空,攻击者很快补上下一招。
支长乐忙抬手招架,对方在力量上却完全碾压他。
支长乐抬起的左前臂被一拳痛击,若是寻常人,仅这一招怕就要被打得骨折。
攻击者也没料到此人这般能挨揍,方才那一拳他用尽力气,世上没几人挺得住,以及打在对方结实的肌肉和骨头上,他的拳头也在发痛。
不过这种痛感让他觉得爽,越痛越激发他的兴奋,他继续挥拳,朝支长乐猛攻。
支长乐在接第一拳的时候便明白,正面硬刚完全不是对手,且对方也压根不给他出招的机会,他只能尽力躲避,过程中仍挨了数拳。
“喜欢躲?嗯?”对方发出兴奋叫唤,“躲啊,你给老子躲啊!”
“继续,来,继续躲!”
“哈哈哈,躲,躲?敢躲?老子还有活要干,你他娘的再躲!!”
支长乐个头高大,一直是人群中拔眼的魁梧汉子,但在这男人跟前,却被比衬得矮了半截,毫无还击之力。
攻击者没有留情,每招都很用力,就如他所说,他要赶时间。
支长乐的不断躲避让他暴怒,他越战越勇,一拳挥在支长乐脸颊上,支长乐摔跌了出去,口腔翻起浓郁腥气,一颗大牙吐出,满嘴都是血。
“躲!”攻击者大步上前,“给老子继续躲!”
就在他要揪起支长乐衣襟的前一瞬,一支尖锐弩箭“嗖”的一声,扎入他的臂膀。
紧跟而来的第二支,他迅速避开,接下去连着数发弩箭,箭箭将他逼退,远离支长乐。
男人边退边抬头朝弩箭方向看去,在后退途中,身上又中两支,一支在后小腿,一支在大腿。
夏昭衣快速奔来,臂弩中的弩箭射空,她抬手卸下丢弃,随即空中一道鞭响,她扬鞭朝男人迅疾冲去。
男人体魄强大,高大威猛,本就将支长乐完全比了下去,遇见更清瘦的少女,瞬息将她对比的更为娇小。
少女一近身便是强攻,鞭响若雷霆,招招击打向身体最脆弱之处。
从第一支弩箭射来,到现在她的乍然逼近,不过眨几个眼的功夫,男人很难有反应时间,现在只能轮到他连连躲闪。
脸颊忽的一痛,他抬手抹去,被千丝碧割出一道状似齿缝的伤口,鲜血瞬息涌了出来。
随即又是一道鞭响,男人怒喝一声,迎着剧痛扬手去抓,不顾鞭子上的细小倒刺,以胳膊缠住长鞭,一把将对方拉来,同时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料此力道足以令人踉跄,少女却没有反抗鞭子的对抗力,反倒顺力跃起,凌空一个倒翻,越至他身后,手中长鞭往后勾去,缠住他的脖子。
男人当然不会让她如愿,当即将胳膊朝另一边拉扯,旋即意识到此举不妙,要么断脖子,要么断胳膊,刀光火石间,他另一只手去抓满是倒刺的长鞭,暴喝一声,将坚韧细腻的长鞭瞬息扯断。
长鞭断开的同时,听得一声匕首出鞘声。
少女变戏法似的,手中又多一把短刀,凶狠敏捷地攻了上来。
男人得不到半分喘气功夫,带着一身的伤,陷入下一场躲闪。
军镇司的南大门在这时打开,一队兵马举着火把出来。
支长乐忍痛爬起,低低叫道:“阿梨!”
“在那!”
“是那边!”
“速唤弓弩手!”
......
火把似云海,来得越来越多。
夏昭衣却似听不到,匕首快攻快砍,朝跟前男人劈砍。
男人顶着一身的伤回击,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但他越表现出不想恋战,夏昭衣的进攻便越狠。
“你真是个疯女人!”男人怒骂,“拿命来!”
话音才落,胳膊又挨了一刀,鲜血溅起。
眼看士兵们要近了,支长乐大慌,低呼:“阿梨!”
“你先去躲起来!”夏昭衣叫道,“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要出来!”
这种关头,支长乐明白听从她的命令的重要性。
他心里焦急,看了眼那边的官兵,又看向夏昭衣,顿了顿,他掉头朝另一边的角落跑去。
夏昭衣以余光确认支长乐已藏好,她握紧手里的匕首,发动最后一次攻击。




娇华 744 此人太猛(黑木钥匙的打赏追更)
她表现出的强烈杀机让男人暴怒,再度忍着剧痛朝少女冲去。
他没有躲避,直接徒手抓住少女朝他脖颈刺来的匕首,先一步刺入自己的肩胛,同时他的大掌朝她的脖子掐去。
夏昭衣没料到此人这般虎猛,但对身体脆弱部位的保护,一直被她视为第一要义,对方的指尖都未触及她的皮肤,她已提前退至五步外。
男人的力量可以压制她,但对她的灵活身手束手无策。
“砰!”
男人将夏昭衣的匕首从肩胛处拔出,用力摔在地上。
匕首撞击地面,发出脆响。
他狞笑地看向黑暗里的少女,随着远处士兵跑近,少女的脸在火光中快要照出。
但夏昭衣没有多留,她看了地上的匕首一眼,转身朝支长乐的相反方向跑去。
火光里一闪而过的清晰背影,让男人双眸一敛。
交手时千钧一发,无暇顾及其他,但仍能知其身段娇柔,现在影影绰绰的微光中,果真窈窕曼妙,还有......几分眼熟。
伤口涌出的鲜血让他狂怒,却也兴奋,他吐掉口中血沫,转身离开。
士兵分作两波,一波朝着男人的方向,一波朝着夏昭衣而去。
夏昭衣几下翻上高楼,飞檐走壁一般,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男人便没那么好运,他身上带着血,血迹很容易让人跟踪他。
只是追得太远,追兵们跟身后的大部队断了层,恰夜深人静,光线昏暗,男人先手偷袭,瞬息拧断两个人的脖子,夺下其中一人的大刀,便朝其他人攻去。
哪怕身负重伤,他下手的力道也没半分衰减,伤口的疼痛和鲜血腥气反而刺激得他兴奋发狂,而手中有了大刀,更如虎添翼。
“来!都给老子来!!”男人大笑狂砍,边不断叫骂,“来啊,来!”
借着火光,一人认出他来:“钱奉荣!”
下一瞬,大刀朝着他的血肉之躯便砍了下去。
“来啊!”钱奉荣冲他砍去,“来来来,给老子叫!来,都来!”
他边砍边骂,远高于旁人的个头和体魄,砍这些士兵如同切菜一般。
除了速度快能够逃走的,地上只剩一片狼藉,满地碎尸残骸,鲜血在掉落在地的火把下横流。
后面的士兵们带着弩箭追上来,沿着血迹继续追去,追至江边,那些血迹消失在了戏龙渡岸口。
夏昭衣的匕首被捡了回去,林勃翰于夜半被人从美人怀中叫出,同时几匹快马奔去府衙找聂挥墨和辛顺。
长街被通明灯火点亮,军镇司附近的民宅里,百姓们纷纷惊醒,但无人敢开窗观望,胡乱猜想间,只将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夏昭衣循着暗号,在一个茶楼后院找到支长乐。
支长乐被生生打掉了一颗大牙,痛得抓耳挠腮。
他将被偷袭,和对方完全压制着他打的身手概况告诉夏昭衣,最后捂着脸总结:“我从未见过这等身手,此人太猛了,真的太猛!”
夏昭衣随身皆会带一些伤药膏,闻言忽地加重指腹力道。
“哎呦!”支长乐叫道。
夏昭衣一笑,将伤药膏轻轻抹平:“再猛,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拳头哪能和菜刀比。别怕,这仇我们一定报回来。”
“还是阿梨更强,”支长乐竖起大拇指,“你将他伤得都是血。”
“若他有刀,我占不了便宜的。”
“......阿梨,怎么我夸他,你要来说我,我夸你,你又开始夸他呢。”
夏昭衣笑意变深:“还不是为了帮你分散牙齿之痛。”
支长乐一顿,随即眉头又皱起:“你一提,又开始痛了......”
“哈哈......”夏昭衣轻笑。
将剩余的膏药都给支长乐,夏昭衣让他先回客栈。
支长乐颇是自责的收起膏药:“阿梨,你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放心,我不会有事。”夏昭衣笑道。
支长乐点点头。
军镇司南大门外的这番打斗,一开始只是小事,但钱奉荣虐杀了二十多个士兵,将这件事情彻底变大。
不止南大门外的数条长街,半座从信府都午夜梦醒。
与之相反,则是军镇司偏北那一片连营,依然大梦酣畅。
追杀一个凶犯,不需要惊动数十万兵马,该睡觉的仍要睡觉。
司马悟和楚筝,便正朝这片连营而去。
外面忽然大亮的火光让他们受惊,虽然觉得不可能与他们有关,可如何全身而退,便成问题。
为防大火烧营,军制中的硬性规定,入眠后只点灯笼,不留火盆和火把。
而灯笼,也不是处处都有,平均五个大帐共享一只灯笼。
这样的黑暗条件,给司马悟和楚筝提供了很多方便。
他们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是在东北方向的吕盾的会仁营。
军镇司原本只属会仁营,此次八方会战,会仁营将军镇司腾让出来,自己迁至东北。
宋致易久攻不下游州,常尝败绩,便是因为会仁营固守游州。
布坊管事打听而来,称吕盾几员大将都在行中书院,但还有几个主力,不喜去行中书院,即便是***,也让轿子抬到军镇司。
若得这几人的首级,此次回去,便是大功。
遥遥又见巡守兵马,司马悟和楚筝最快时间藏起。
除却连营飞帐,另一边有连排建筑,虽不及行中书院古雅精致,却比外面的民宅要气派许多。
这排屋子前有一方大空地,用来分流操练士兵。
田大姚此次大手笔,除却下一步军事行动和部署,还有便是“正名”,让天下人看到,他田大姚的实力。
比起外面的黑灯瞎火,这方大空地的灯火分外通明。
空地上除却严加看守的士兵之外,还有不少娇俏的丫鬟和妈妈。
她们随大姑娘而来,伺候完了,便下来干站着,待黎明天亮,还得再上去伺候。
司马悟和楚筝研究地形,他们要想穿过这里,要么再度乔装,要么绕更远的路。
乔装必然不能了,都是熟人面孔,于是二人除了身上用来伪装的盔甲,一袭通体黑色的夜行衣彻底隐入黑暗。
一起行动的目标略大,司马悟先走,楚筝随后。
看着司马悟的身体灵活迅捷的跑走,楚筝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打起了鼓,充满各种不确定。
夜色幽幽,似有一双眼睛。
分明她就站在黑暗里,但是她觉得,她像是在被无数双眼睛审视着。
在广骓街头刺杀那些世家大族,酿成惊动天下的“问柳之祸”之前,她一直飞扬跋扈,自信满满。
在虞彦驰这么多手下里,她的身手是最好的,不仅没一个女人打得过她,那些男人也不是她对手。
可是在广骓,她被沈冽几招拿下。
在这从信,她险些被阿梨所杀。
若说拼个伯仲,她不会这般难受,可是,他们都没有太多招式和过程,是全方位的碾压着她。
眼下,也是那个阿梨,将他们的画像广传,逼他们至绝境。
楚筝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念,自信,被完全击碎了。
她甚至,不敢迈出这一步。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的一步。
毕竟,更难更险的任务,他们都完成的很出色......
虽然不是沈冽和阿梨的对手,可是,他们也是颜青临手下,最为得意的一支杀手。
楚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朝前面走去。




娇华 745 她不可惹(一更)
楚筝的预感没有出错。
夏昭衣入了军镇司后,直奔的便正是会仁营。
比之楚筝和司马悟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后来的夏昭衣反而先他们一步。
在司马悟绕后而来时,夏昭衣修长的双腿倒勾在檐梁下,清瘦脊背一挺,轻盈翻上飞檐。
刚一落定,她便看到了司马悟的身影。
司马悟身手不如楚筝,但他是虞彦驰众多手下里最沉得住气的,故而这次从信一行,由他负责领队。
他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奈何前后左右望遍,唯独缺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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