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这种气质,是刻入骨子中的清贵娇华,是青史所铸,时代所赋,傲立于天地浪头尖上的清傲孤绝。
“阿梨。”聂挥墨看着画像,低低说道。
“将军,”身后的辛顺适时道,“这不是阿梨,旁边有小字标注,此乃宋致易、颜青临身旁走狗之一。”
“……”
聂挥墨朝他看去。
辛顺则一眨不眨地回看着他。
瞧见聂挥墨这神情,辛顺心下一咯噔。
他刚才是故意出声的,现在看来……情况果真糟糕。
聂挥墨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再自律克制,也是有过不少女人的。
但自衡香出来后,他几乎不近女色……
这几日行中书院,宝马香车,载歌载舞,美人多娇,那些将军们大饱艳福,唯独聂挥墨,他提不起兴趣……
辛顺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害怕。
“将军刚才还说她不好惹,”辛顺小声说道,“将军,她当真是个惹不得的人。”
聂挥墨回忆得是少女在古照峡里的一抹笑,辛顺的回忆则是归园客栈里一地的桌椅板凳和木屑飞灰。
虽然敬她,但也怕她。
聂挥墨双眉轻拢,正欲说话,外面传来颇为急乱的脚步声。
凌扬自外大步跑入进来,见屋中人多,他走到聂挥墨耳旁轻声说话。
辛顺跟聂挥墨从来不见外,悄悄将耳朵凑了过来。
说得,是游州在从信的三名州官,尸体刚被人从津义湖里捞上来。
“是自杀的,”凌扬补充,“在岸边有他们为壮胆而喝光的酒坛子,还有他们脱下的鞋子和外衣。”
“又是自杀,”聂挥墨笑了,“看起来跟陈永明一样。”
娇华 739 找我何事(一更)
津义湖旁围满官兵。
路人被拦在最外头,尽管官兵再三要求他们离开,但留下来的围观者却越来越多。
凌扬在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聂挥墨下马走来,更后面,辛顺的车夫也刚到,辛顺从马车上跳下,小跑着追上。
湖边空地上,三具尸体并排而躺,被湖水泡久了的面容惨白如漆。
队正上前,将这边的情况更详尽的对聂挥墨描述,聂挥墨看向那三具尸体,一个之前一起喝过酒,另外两个没有印象。
仵作还在来的路上,辛顺上前检查尸体,确认的确死于溺水,并未发现其他外伤,或者中毒的迹象。
更深一层的,则需要仵作带回去剖开。
另一边的鞋子和酒坛,还有他们脱下的外套未曾被人碰过,原封不动的留在那。
聂挥墨过去看了下,没有什么被的发现,外套没有留遗书,鞋子和酒坛的味儿不小。
辛顺很轻地说道:“陈永明不过一个小小县尉,这三个却是州官。”
“任位多久了?”聂挥墨问道。
辛顺一顿,看向那三具尸体。
“这个……倒没多久,都是这两年的。”
不仅他们,整个游州的官宦系统,本也是这两年的事。
老派的人,倒的倒,死的死,家破人亡为多。
凌扬出声说道:“将军,他们既是新贵,好日子才开了个头,为何寻死呢?”
聂挥墨没有说话,看着辛顺将那些外套翻过来,又翻过去。
辛顺问凌扬要来匕首,割开衣衫后,在其中的夹层也没有什么发现。
辛顺垂下手,看向聂挥墨:“尤为干净,没有银两,没有纸条,连佩饰都被取下了,看来在他们家中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那便从他们家人下手,”聂挥墨微微侧头,扬声说道,“传我命令,将此三人的家人,连同陈永明被软禁在府的家人,一并带去军镇司,严刑拷打。其五服之内,不论男女老幼,尽数关入府衙大牢,封其所有家财,此外,近半月内与之四人来往者,严查!”
“是,将军!”一个郎将领命。
“也许在他们看来,一死可以了之,”聂挥墨声音冰冷,“本将便要让其他也想寻死之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要死便死,但他们留下的家人,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领命的郎将带人去传达命令,聂挥墨也没有多留。
夏昭衣和支长乐就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之外,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
支长乐声音很轻:“阿梨,你怎么看?”
“或许是和彦颇三字,”夏昭衣说道,“大街小巷所贴这名字,看来起了作用。”
“匪夷所思,这几个当官的,却豁出了命都要保这和彦颇?”
夏昭衣一笑,转头看向湖边。
几个仵作离得较远,现在才赶来,该检查的辛顺都已检查过,几个仵作勘察一番现场,便请求这些军爷将尸体带回衙门。
“支大哥,”夏昭衣说道,“你可知,什么时候最容易当上一个官?”
“……什么时候?”
“世道越乱,官越好当,历朝历代,王朝气数将尽和新王朝初建之时,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个官当。”
支长乐一顿:“阿梨,你的意思是……”
“游州很重要,若我是和彦颇,我定大把的砸钱在游州大小官位之上,”夏昭衣目光变冷,“或者,利诱收买。”
“利诱收买”,也是陶岚当初叛出大乾时,最擅用的一招。
“阿梨,”支长乐问道,“你要调查此事吗?”
夏昭衣摇头。
她是厌恶和彦颇,但很显然,顺着这根藤摸上去,即便摸出了瓜,也没多大用。
和彦颇不是傻子,布在游州的棋局即便完全毁去,也不会伤他半分元气。
再者,这是田大姚和和彦颇之间的账,她没必要多管闲事。
“走吧。”夏昭衣说道。
“嗯。”
夏昭衣转过身去,目光不经意一扫,却见远处一个妇人正在墙上的画像上写字。
说起来,夏昭衣觉得,这几日最倒霉的无疑便是从信府大街小巷的所有墙了。
各种各样的告示,想贴哪儿贴哪儿,而且,今日最大的污染源还是她自己。
现在,那个妇人正在写字的画像,便是她让人贴上去的一男一女。
妇人的衣着打扮素雅得体,头发轻挽,脸颊皮肤白皙,颇有几分气质。
支长乐循着夏昭衣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那个妇人在纸上写完,去到下一幅画像上。
画像贴的密度较高,没走几步便是。
她提笔再写,写完女子的画像,再去男子的画像旁写。
然后,又去到下一个。
“她在写什么?”支长乐好奇说道,“阿梨,我去看看?”
“不用去了,”夏昭衣肃容,轻声说道,“她写得是三个字,一个人名。”
“是谁?”
夏昭衣抬脚走了过去。
白氏连着写了好几张,又去到下一张时,觉察身后有人过来,她忙回过身来,撞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之中。
夏昭衣看着她,目光再看向她身后画像上的新墨。
果真如她对她手腕和墨笔行走的判断,是那三个字,唐相思。
“你是白氏?”夏昭衣说道,“邰子仓的妻?”
白氏一顿,缓了缓,福了一礼:“阿梨姑娘聪慧。”
“引我出来,你有何事?”夏昭衣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白氏张了张唇瓣,因为对方的太过直白,反倒局促。
“说啊!”支长乐的脾气便没那么好了。
“我想,想同阿梨姑娘谈一笔交易。”白氏声音很轻,极不自在。
“你交易的筹码若是与唐相思有关,我可以考虑。”
“嗯……正好是与他有关的。”白氏说道。
“那便成交,”夏昭衣看着她,“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呢?”
“你需得将这些写过唐相思三字的字画,全部撕掉,”夏昭衣抬脚朝巷弄另一边走去,“撕完之后来泰安酒楼找我。”
“是,是!”白氏忙点头。
支长乐不悦皱眉,深深看了白氏一眼,转过身去,跟上夏昭衣。
白氏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底确认,她将这个少女惹生气了。
她忽然不知诸葛氏这忙,管得究竟是对是错了……
娇华 740 是聂将军(一更)
丁氏在楼梯上朝上张望好一阵了。
她坐不下来,时不时便去瞧一瞧。
几次看到辛顺留下的随从经过,她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敢上前。
洪竹明从外面回来,瞧见丁氏还在这张望,他赶忙上去将她往柜台方向拉。
“你丢人不丢人!还在这看!”洪竹明低声斥道。
丁氏在柜台前将丈夫的手甩掉:“我要你去询问那赏金的事,你可去了,还嫌我丢人?!”
“赏金赏金,你就知道钱!此前差点命都没了!”
“现在命也是悬着的!”丁氏叫道,“所以这钱就更该要了!平白担了这风险,也不见辛奉才给你个什么福报!”
陈永明一死,关押在军镇司大狱的衙卫一死,丁氏以为该轻松了,结果,他们店里的侍卫越来越多,暗中监视者更多。
过分严峻的气氛,让丁氏浑身不自在,心中的怒意便也越大。
这些官兵侍卫她惹不起,自己的丈夫还不能拿来迁怒吗。
丁氏一手去掐洪掌柜的耳朵:“你快去要赏金!”
洪竹明才从外头打听和彦颇的事回来,心情亦沉重,被她一拧,洪掌柜也不乐意了,抬手拧了回去:“你这泼妇!”
两夫妻在大堂打了起来。
敞开着的大门被人叩响。
夫妻二人停下,齐齐转过头去,顿时大惊。
夏昭衣站在门内略低的台阶下看着他们,刚才叩响大门的支长乐双手在胸前一抄:“这桌椅板凳噼里啪啦的,洪掌柜,琴瑟和鸣啊。”
“......”
洪竹明忙松开丁氏:“客官......哎呦!”
丁氏不依不饶,非要讨一个小便宜,趁他松手之际,在他臂膀上用力拧了一把。
夏昭衣在一张八仙桌前止步:“洪掌柜,上些酒菜吧,清淡些。”
“好,好咧......”
洪竹明打量他们,这平静宁和的模样,着实看不出什么。
他转身往后院去,丁氏盯着夏昭衣和支长乐,跟着他一起走了。
穿过后院天井,伙计正在砍柴,砍得邦邦响。
丁氏在进后厨前拉住丈夫,低声道:“他们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来找我们算账的?”
“算什么账?”洪竹明问道,说完想起画像的事,“不会吧......”洪竹明的声音也变低,“应该怀疑不到咱们头上吧?”
“可是只有我们见过他们,会不会来灭口?”
“......那也不怕,这里都是奉才先生的人呢!”
“你忘记了她的身手吗?”丁氏比划了下,“那几个黑衣人,你不记得了吗?”
想到那晚,洪竹明咽了口唾沫。
“去找聂将军吧,”丁氏小声道,“我让陈康去!让军队的人把那弓弩带来!”
“可是她也不坏啊,她又没害咱们,军队的人一来,她岂不没命活了。”
“你懂个屁!她之前没动我们,谁保证之后就不会?这可是亡命之徒!而且要是能拿下他们,赏金不定翻倍呢。”
“但是......”
“可恨咱们是正经做生意的,都没什么有用的药,日后定要备一些!”丁氏说道,边过去喊砍柴的伙计。
伙计应了,从侧门离开。
丁氏回来去厨房,吩咐做几道菜,再让丈夫回去前堂稳住对方。
洪竹明不太想去,挨不住她的拧,捂着胳膊走了。
刚去前堂,便见一个衣着得体的端庄妇人自外走来。
眼下不便待客,洪竹明忙快步上前,准备寻个借口将人赶走。
白氏看了他一眼,径直去往夏昭衣跟前。
“阿梨姑娘。”白氏福礼。
“坐吧。”夏昭衣说道。
白氏将长条凳微微拉开,坐了下来。
“邰画师可知此事?”夏昭衣问道。
白氏摇摇头:“我夫君不知,还望阿梨姑娘莫要同他提。”
“好,”夏昭衣抬头看向支长乐,很轻地说道,“支大哥。”
支长乐点头,转身朝站在那边的洪掌柜走去。
洪竹明正好奇瞅着这边,见状往后退去一步。
“咱们去后面喝几杯?”支长乐的胳膊搭上洪掌柜的肩,“走着?”
洪竹明朝夏昭衣和白氏望去一眼,“嗯嗯”着点头:“走,走......”
后厨的伙计准备好酒菜,端来时被支长乐半路拦下,只需送一壶清茶过去即可。
于是伙计又送去一壶清茶。
茶水一放下,夏昭衣便让他离开,她抬手将两个倒扣的青瓷盏摆正,端起茶壶缓缓倒水。
“你继续说。”夏昭衣说道。
白氏看着茶嘴中淌落的潺湲茶水,心绪没有半点被安抚。
眼前少女未曾打断过她说话,神情安静宁和,说话的语气也是,但白氏觉得无形中,愣是有一股气场压在她的心头。
“嗯。”白氏点头,继续说着她和诸葛氏的一些往来。
夏昭衣将半斟的青瓷盏推去她跟前。
“多谢。”白氏说道。
夏昭衣又给自己斟了杯,抬手缓缓喝着。
似乎为了动之以情,白氏将她和诸葛氏的交情说得情真意切,尤其是她生病那一阵子,恰逢邰子仓外出半年,诸葛氏便日日赶去照顾她,并在她落下病根后,为她到处寻访名医,终于治愈。
说这些时,白氏不时打量少女神情,平如镜,没有半点波澜。
“阿梨姑娘......”
“嗯?”夏昭衣看她。
“那这个忙......”白氏低低道。
“我一开始便说要帮的,”夏昭衣莞尔,“不过,你得等等。”
“等等?”
“看他们手脚快是不快,”夏昭衣笑道,“待他们把能主事的喊来,不就好办了吗?”
“能主事的?是,谁啊......”
“谁将你的好友软禁起来,便让谁去放出来,莫不然,我来这泰安酒楼作甚。”
“......”
“至于唐相思,”夏昭衣淡淡道,“此事我不急,但是夫人今日在街上所为,可着实不应该。”
“对不起。”白氏垂头。
夏昭衣笑笑,抬手将喝完的茶盏满上,继续慢饮。
白氏也端起茶盏,顿了下,忽又抬头:“将她们软禁在府的,是聂将军呀。”
“真巧,”夏昭衣看向客栈大门,“你一说他,他这不就来了吗?”
白氏一惊,忙回过头去,聂挥墨一袭玄色长衣,高大挺拔,迈上了客栈大门外的石阶。
娇华 741 针尖麦芒(一更)
聂挥墨一路策马奔来,胸膛起伏略大,呼吸偏急。
一进来,他便撞入了少女的眸光。
她端挺坐在那,手中捏着茶盏,漫不经心的轻懒模样,却顾盼生姿。
当真是她。
聂挥墨迅速调整呼吸,轻轻沉了口气,抬脚走去。
有一丝很细微的惬意快乐感从心底悄然冒出头,他将它压下,却逆反出更多。
白氏忙起身,她未曾见过聂挥墨,但凭年龄气质确认,定是他了。
“聂将军。”白氏垂头福礼。
丁氏一直在后院另一道侧门盯着,看见聂挥墨骑马而来,她绕开洪竹明和支长乐,从一条小路自大门外进来。
“将军!”丁氏叫道,快步走来,伸手指着夏昭衣,“就她!那个女逃犯!”
洪竹明一听这声音,赶忙从后院跑来,瞧见聂挥墨,他几步上前,恭敬行大礼。
聂挥墨垂眸看着少女,少女和他对视,眸光明亮清丽。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并不如杏眸那般大,开扇形的双眼皮走向流畅干净,瞳仁乌黑清澈,惯来自信笃定的神采,让她清冷若梨的面庞灵气逼人。
但聂挥墨觉得,这是假象,真实的她不仅仅只是自信,更是狂傲,熠熠生辉般的散着光芒。
“阿梨姑娘,”聂挥墨沉声道,“又见面了。”
“我也不想这么巧。”夏昭衣说道。
“不想这么巧?”聂挥墨淡淡勾唇,“你引我至此,的确‘巧’。”
长条凳被他以脚挪出,他在夏昭衣对面坐下,高大体型占了整一面,指尖在桌上敲打数声,洪竹明赶忙上前倒茶。
丁氏愣愣的,不解看着眼前情况,再看向倒完茶退到她身旁的丈夫。
洪竹明也不了解,但他更会审时度势,站好便垂了脑袋。
“找我何事?”聂挥墨端起茶盏说道。
“白夫人,”夏昭衣看向白氏,温然道,“你可以说了。”
白氏点点头,她颇为紧张,上前冲聂挥墨又一福礼:“民妇白苑清,见过聂将军。”
“你丈夫是何人?”聂挥墨说道。
白氏微顿,不安地朝夏昭衣看去。
“看她没用,”聂挥墨冷冷道,“她泥菩萨过江。”
夏昭衣笑了。
“你笑什么?”聂挥墨看去。
“笑你气我没用,”夏昭衣看着他,“你火候欠佳。”
聂挥墨浓眉一挑,双眸轻轻敛起。
夏昭衣转向白氏:“即便你不说,他也查得出,你便如实说之。”
“不帮。”聂挥墨说道。
白氏一愣。
“你不帮什么?”夏昭衣问道。
“若无特殊缘由,你不会现身,更不会刻意引我来此,”聂挥墨定定看着她,“无论你们要我帮什么,我皆不帮。”
他的眸色着实幽深,加之久居人上所练就的资深老练,根本让人难以看清他眸中所藏情绪。
夏昭衣唇边莞尔,又笑了。
她纤细修长的食指伸出:“一,以你我之间的恩怨,我好奇你为何会想到我将有事求你帮忙,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连我是什么性格都不去了解一下,你枉为大将呀。”
聂挥墨眸中浮现怒意,眼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
“二,世上可走之路很多,除却要你帮忙,还有交易可谈,更还有......威胁。”
最后二字,被她故意咬字加重,语声却又极轻。
“三,”夏昭衣看向门口,“若是不想听,你现在便可以走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找你坐下商量,是给你们面子,待我自己出手处理此事,那你的人便丢大了。”
门外这时传来马车声,稍一停稳,辛顺便自马上下来。
上台阶时瞧见屋中情况,他忙加快脚步,边走边抬手揖礼:“阿梨姑娘!”
洪掌柜和丁氏大惊,看着他朝少女走去。
这番恭敬模样,便是对聂挥墨都没有过。
“阿梨姑娘!”辛顺近了忙道,“你可是有何事?”
“奉才先生。”聂挥墨冷冷地一字一顿道。
辛顺一愣,朝他看去。
触及他的眸光,辛顺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看来不太妙。
“我觉得阿梨姑娘该收敛一点,”聂挥墨看向夏昭衣,“听你意思,依然有事想我帮忙,既然如此,你的语气便不该处处往激怒我而去。”
“或者在我看来,你的怒或不怒,我都不屑一顾?”
聂挥墨气得想掐断她的脖子。
夏昭衣有恃无恐的眉梢微扬,颇是挑衅。
这张吃饭用的八仙桌,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辛顺在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将军,有什么,我们慢慢说......”
“无话可说。”聂挥墨起身,转身离开。
白氏心底一慌,看向夏昭衣。
夏昭衣收回视线,端起茶盏。
“将军!”辛顺忙上前挡在他跟前,“将军先勿走!”
“阿梨姑娘!”辛顺又看向夏昭衣,“您若有什么,您尽管开口!”
“我本要她说的,是他直言不帮,我便不想说了。”夏昭衣说道。
聂挥墨霍的回身:“你是在以退为进?”
“你是在自以为是?”
“呵,”聂挥墨笑了,“你大费周章将我引到此处,若当真将我气走,你岂不心血白费?”
“大费周章?我进来就坐这了,什么旁事都未做过,怎就大费周章了?”
一旁的丁氏气都不敢出了。
“阿梨姑娘......”辛顺轻声说道。
夏昭衣继续喝茶,不想说话了。
“凌扬!”聂挥墨大声叫道。
外面的近卫上前:“是。”
“速调三百人马,携弓弩而来,将这泰安酒楼内外包围!”
近卫微顿,朝夏昭衣看去一眼,领命:“是!”
洪竹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将军!莫要啊!这家酒楼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再加个十倍吧,”夏昭衣慢悠悠喝茶,淡淡道,“没个三千人马,拿什么抓我。”
“阿梨姑娘。”白氏也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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