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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除了他们两个,他们的队正和直属军官,都一并在扎马步。
“还有,”戴豫没说完,“他。”
手指朝另一人指去。
梁俊看去:“如何?”
“自诩认识几个字,故意教错别人,被揭穿后恼羞成怒,和人打起来。”
梁俊望了阵天,好难。
顿了顿,梁俊说道:“下剂猛药吧。”
“如何做?”
“一直扎马步,他们皮了,不放在眼里,早已没有效果,眼下这些小错又不至于要人命,不如……”梁俊看向前面的缓缓流淌的大河,“将寻衅的几人绑起来,脱光丢入河中,一刻钟后再捞上来。”
“好!这就照办!”戴豫说道,转头冲另一处大叫,“常成志,拿粗绳来!”
平安和平元随梁俊回去马车。
梁俊一直愁眉,平元安慰道:“少爷,这些士兵,没事的。再油再痞,都有训成的那一天。”
“我不是在恼这个。”梁俊说道。
“那是……”
梁俊于是将靴子和册子的事情道出。
“天,”平安叫道,“这可了不得,先生,这好比文人的笔,杀人于无形呐。”
但现在,杀得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百个,千个。
现在,和彦颇要杀得,是整个民族。
先摧信心,再折傲骨,后灭信仰。
“我得想个办法,”梁俊喃喃,“一定要想个办法。”
·
这一本小册子,颜青临案前也有。
除却昨日送来得这本册子,她的案前还有一份“赴世论学”。
文章立意和文采,不得不说一个“绝”字。
不知是何人所写,也未听说过什么廉风书院,她派去打听的人才刚刚出发。
窗扇大开,寒风袭面,因处高楼,一眺可见万瓦铺琼田。
永安帝京的腊月,于她已是第三十二个年头。
她是土生土长的永安人,时常去往外地,但逢冬总在永安。
敲门声轻响,松竹去开门。
风尘仆仆的手下进来,沉声说道:“夫人,人接到了。”
颜青临回过身去,跟随手下进来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
妇人皮肤青黄,脸上布满细纹,一双眼睛格外晶亮,第一眼易令人觉得她深谙算计。
“夫人。”妇人福礼。
“坐。”颜青临说道,令松竹端热茶。
进来得妇人叫舒月珍,才从河京赶回。
热茶捂手,舒月珍捧着,先说正事:“那几个心比天高的姑娘前些时候卖铺子,我觉着,夫人可以入手。”
“可有卖出去了?”
“没呢,她们不懂行情,开口便漫要价,去谈也谈不下来。”
“不知柴米,目空一切,这些官宦千金,无一不草包。”颜青临淡淡嘲讽。
“我觉着,价格肯定会跌一跌的,如果不跌,那想必她们要用点别的手段,迫使一些人不得不去买那几个铺子。如果跌得话,夫人,这是个好机会。”
“都是些什么铺子?地段如何?”
舒月珍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纸来。
松竹过来接走纸,递去给颜青临。
不是胭脂水粉,就是绸缎绢布和首饰,颜青临看了眼,寒声道:“这群废物,妄想干一番大事就得往作物和铁器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能挣钱,但也只是小钱,成不了大事。”
“夫人没兴趣?”
“毫无兴趣,”颜青临将纸卷起,搁在一旁案上,继续道,“你书信来京,又亲自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事?”
“毕竟动辄几万两,想着夫人如果要买下,便不是小事。”舒月珍平静道。
心里面不无失望,这笔银两到手,她可以吃许多回扣,否则寒冬腊月,谁乐意跑个几百里呢。
外面又起敲门声。
松竹上前开门,被门外三人吓得低呼一声,忙转头看向颜青临,目光错愕。
颜青临皱眉,朝门外看去,但见进来得三人,颜青临的神色也变了。
这几年,堪称她左膀右臂的虞彦驰和陈智唯走在前面,后面跟随的于翔,是虞彦驰手下,一身破烂,狼狈不堪,脸上还有诸多流脓处。
颜青临的眉眼刹那阴沉,寒声对舒月珍说道:“你先下去。”
舒月珍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该看,什么事情不该看。
故而对这三人分外好奇,但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敢再望。
舒月珍离开,松竹也跟着走了,将房门从外面带上。
颜青临打量一番于翔,再看向只比于翔好一点点,同样狼狈不堪的虞彦驰。
“寿石城之事,我听楚筝说了,”颜青临冷冷道,“刘运和攻袭营丘副将惨死街头。”
听到“楚筝”二字,于翔面色变得愤怒。
“夫人,”虞彦驰沉声道,“楚筝是何时回来的?”
“四日前。”
虞彦驰和陈智唯看向于翔。
于翔膝盖“噗通”一声,对着颜青临跪下。
“夫人!楚筝卖我,先弃我而去,将我丢弃于虎狼之穴,以得其生机,我差点死于阿梨那贱人之手!”于翔说着,眼眶通红。
颜青临挑眉,目光变得明锐,看向虞彦驰。
楚筝是虞彦驰手下里功夫最好的那个。
此前楚筝受罚,虞彦驰一力保她,望颜青临饶她不死。
否则,楚筝不会只受一顿鞭刑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虞彦驰亲自领着于翔进来。
“怎么,”颜青临开口说道,“这次连你也不保她了。”
虞彦驰沉默半响,缓缓说道:“或许从信府程妙德与司马悟之死,与如今一样。”
这一句话,几乎顷刻让颜青临动了对楚筝的杀意。





娇华 943 倒打一耙(瑟瑟的打赏追更)
如果真的次次都卖战友,那可见其贪生怕死与自私自利。
这样不顾一切保全自己的人,适合单独出行任务,不适合团队协作。
但很不巧,颜青临从来不会放任一个杀手单独出去执行任务。
哪怕是亲手培养出来得杀手,颜青临也无法信任。
她遭受太多背叛了。
当初惠平当铺的那帮人,还有那个将她背叛得彻底的夏昭学!
至今想到,都是切骨之恨!
所以,所谓团队协作,其实也是互相监督和提醒彼此要忠诚。
“于翔,”颜青临说道,“你所说得每个字,都是真的?”
“是真的,夫人,我万不敢骗你。”
虞彦驰也道:“夫人,找楚筝来对质即可。”
“陈智唯,”颜青临看去,“去叫楚筝来。”
“是。”
冻湖素银,十里平镜,岸上垂柳只剩枯木,蔫蔫低头,任风摆布。
湖边十多人在比划,手拿木棍互攻,虽不是利剑,但为求实战之效,木棍的尖端皆削成圆锥形状。
斗得最狠的,是两个姑娘。
身形皆清瘦高挑,出招之式却无余地,一招一式尽攻对方要害,若非木棍顶端圆钝,二人恐早已千疮百孔。
快速,利落,劲道也要跟上。
陈智唯快步走来:“楚筝!”
声音略凶,正稍占上风的楚筝因此分神,对手的木棍直戳她肩胛。
虽不是利剑,但着实疼痛,可想而知会留一片淤青。
楚筝欲停下,对手不依不饶,再又攻来,楚筝只得再战。
陈智唯行到跟前,怒道:“住手。”
目光看向楚筝的对手:“闻黛,停手!”
被称作闻黛的女子又攻数下,这才停下。
当年所有人中,闻黛为身手第一,楚筝不服,日日苦练,终于追上。
二人这些年明争暗斗,极其凶悍,现在手中拿着得是木棍,但和真刀真枪并无区别。
“找我何事?”楚筝寒着脸问。
“夫人喊你过去。”
楚筝收木棍,搁去兵器架上,但跟陈智唯离开前,她顿了顿,看向闻黛:“方才比试,若你我拿得都是剑,先死的定是你。且我如今身上有伤,背上鞭痕未愈。你闻黛,永远是我楚筝的手下败将。”
闻黛眉目怒皱,看着她跟陈智唯离去,心底厌恶至极。
穿过水榭,迈过回廊,楚筝边走边在心底琢磨夫人找她会是何事。
她才自盘州赶回,一路颠簸,背上都是伤,夫人不会再让她去执行任务。
而陈智唯刚才那声凶悍叫唤和现在的脸色着实难看,稍一琢磨,楚筝有了猜测。
到颜青临书房门前,陈智唯敲门:“夫人,楚筝带到。”
开门得是虞彦驰。
楚筝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迈入屋中。
颜青临站在书案前,冷冷看着楚筝进来。
早年,颜青临喜欢穿一身素雅青袍,尤其是半旧不新的色泽,极显品味气质。
这些年,伴随日益富贵,权势滔天,她的衣着早已开始镶珠嵌玉,金丝缠绕。
楚筝单膝跪下,恭敬说道:“夫人找我。”
“可认得他?”颜青临道。
楚筝望向一旁,于翔站在屋子黑暗处,劈头盖脸,从头狼狈至尾。
楚筝脸上没有露半点惊讶,平静道:“于翔。”
“你们在盘州,发生了什么?”
“那贱人一直追杀我们,我因杀了一个女童逃走,那贱人紧追我不舍,我不得不先逃。”
“不,”颜青临声音变厉,“你不仅抛下于翔,你还将那小孽障引去于翔那,让他为你挡死,拖延时间!”
楚筝低头,手心攥紧衣袖。
“夫人,我没有引那贱人去找于翔。至于我先逃走,我并不认为我此举不妥,二人都死,便无人回来报信,先脱身一人,是一人。”
“混账!”虞彦驰怒斥,“你如实说来,司马悟和程妙德,可也是这般死的?”
楚筝声音始终平静:“程妙德为护我和司马悟离去而死,这一点司马悟的书信可以为证。司马悟是不敌阿梨那贱人而被残害,这与我何干。”
颜青临敛眸,望着她的目光依然凌厉冰冷。
“夫人,”楚筝接着道,“提起从信,我知夫人不喜,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说,还望夫人准许。”
颜青临不语,不置可否。
楚筝便作默认,自行说下去:“司马悟被杀那夜,我在军镇司那逼仄的石墙缝中藏了一宿,出来时,四肢僵硬麻木,如似残废。后来,我杀了一个来伺候的姑娘,换上那姑娘的衣裳,坐上那姑娘的轿子,这才侥幸离开,至今都如一场噩梦。”
“我提此事,只想说那贱人身手了得,鲜少有人能从她手中逃出。我当时所借地形优势,又遇轿子,那么于翔呢。若我真将那阿梨引去,凭那阿梨的身手和诡计多端,夫人,你觉得于翔还能回来吗?于翔的身手,甚至远不如我。”
颜青临略一思索,看向于翔。
“夫人,她狡辩!”于翔叫道,“我确然是逃出来的,她有地形优势,我也有,当时与他们随行的老妇,差点丧于我手,他们为保护那老妇,故而疏忽了我!”
“你如何看。”颜青临问虞彦驰。
虞彦驰没有说话,面色沉冷。
楚筝这时阴**:“夫人,不定是谈成了什么条件,那贱人才愿意放他回来。”
于翔睁大眼睛,快要吐血。
先被抛弃,再被出卖,他千辛万苦赶回京城,还被倒打一耙!
颜青临是个多疑之人,楚筝这一句话,无疑是往大油锅里倒一勺凉水,炸得噼里啪啦,滚烫的油汁四溅。
连虞彦驰的神情也起了犹疑。
“夫人,我,我没有!”于翔说道,“我与那阿梨此前从无交集,她如何信我?真说放我一条命,我就能替她办事吗?那阿梨不蠢!凭什么给我这活命机会?”
“这就要问你了,”楚筝打断他,“那贱人有的是手段,天下谁人不知其阴险奸诈,她如何信你,你如何搏得她信任,你倒是好好交代。”
于翔周身发抖。
多日赶路疲累,加上天寒地冻发了高烧,此刻再被一气,胸口仿若一团闷气炸开,于翔头昏脑涨,觉得自己要神志不清了。
抬头瞧见颜青临和虞彦驰的目光,于翔蓦然起身。
“夫人,还望你替我做主!此楚筝,她,她比阿梨那贱人更可恶!”
话音方落,于翔朝着一旁的立座铜炉冲去。
铜炉名三十六青雨,年代久远,造型精雅,年年除锈,为破城后自荣国公府所夺,搬来此书屋。
铜炉外高举一樽山月春华烛台,于翔的脑袋便朝着尖锐烛台生生撞去,毫无犹豫。
脑浆鲜血顷刻喷洒,爆浆一地,将华贵的织锦绒毯染得肮脏。
楚筝虞彦驰等人见惯生死,麻木此道。
楚筝更多得是惊,她万没想到于翔以死自证。
颜青临却是见之者痛,她后退一大步,手指微抬,似要去捂嘴,最后一拂袖,背朝另一处。
顿了顿,颜青临厌恶的目光朝楚筝望去。
楚筝跪在地上,头皮发麻,怔怔看着她。
“你呢?”颜青临叫道,“你要不要也撞上去,你敢不敢去自证!”
“夫人,楚筝无言以对,”楚筝低头说道,“但我不服,不甘,不罢休,我不想受冤,去承这无妄之灾!”
“先处理尸体吧!”颜青临心烦,对陈智唯和虞彦驰怒道,“这血不好洗,地板绒毯何其珍贵,赶紧把他给我拉下去!”
“是。”陈智唯和虞彦驰应声。
“至于你,”颜青临对楚筝道,“先去静屋!”
“是。”楚筝也领命。




娇华 944 先杀赵宁(补更7.04)
绒毯被毁得彻底,颜青临痛心不已。
这张垒丝栖月绒毯出自青莲堂,青莲堂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绒毯造家,堪比皇家官造。
永安大乱那半个月里,青莲堂的掌柜和工徒被街上的暴徒拖出去活活打死,店铺被洗劫一空。
颜青临真是恨死这于翔,即便以死自证,谁要看他死得这般惨烈。
不过她尚有几分聪辨,干脆趁此机会卖手下们一份情面,于是令人将这已毁去的绒毯用作于翔的裹尸布,一并抬走。
缺了块绒毯,临时未找到称心的,颜青临觉得整个书屋变得空荡。
便在这时,虞彦驰匆匆奔来:“夫人,楚筝跑了!”
颜青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楚筝敢背叛我?”
“可否加大人手去追?!”
“这用得着问我吗!”颜青临蓦然暴喝,“追啊!!”
对于楚筝这样的高手,且出自他们内部的高手而言,要想追缉她,其难度不亚于追缉那令他们所有人都头疼的阿梨。
颜青临的人手都已派去外州省,在京的不多,而搜查别人好说,搜查楚筝,她的“自己人”,此事传出去,宋致易身旁那几个成日吹枕边风的贱人定会说三道四。
颜青临生平第一痛恨便是背叛,楚筝的背叛更不能为她所容忍,想起之前从信府带回来得那几幅画像,颜青临立即令陈智唯迅速去找几名画师回来临摹。
不出两个时辰,楚筝的画像贴遍满京都。
舒月珍从暗道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刚撕下来得画像,匆匆朝僻静无人的后院走去。
黑灯瞎火的厢房里,楚筝盘腿端坐在床上,一听到动静,她立即去握身侧的长剑。
“是我。”舒月珍声音很轻。
楚筝看着她开门进来,屋外单薄的光照亮舒月珍的脸。
确认舒月珍后面没有跟着其他人,楚筝松开手里的剑。
“你看这个,和你真像。”舒月珍将画像递去。
楚筝冷冷看着,没有接,
黯淡光影下的画像轮廓非常熟悉,她知道是哪张。
“看来这次,你插翅也难逃了。”舒月珍道。
楚筝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黑暗:“你爱财,大可将我举发。”
“那点钱而已,你我合作,岂不是能得更多钱?你去当个赏金猎人,我在你身旁打打下手都比这个要香。”
楚筝没接话。
她跟舒月珍此前因几次护送任务而相识,颜青临的手下中女人不多,而她不但是女人,身手还比所有男人都好,所以每次护送舒月珍,颜青临都会特意指派她去。
“有钱了,什么事情办不成?”舒月珍继续道,“其实你早可以出去单干,在她手下忙活,还要受她脾气,多委屈不是。如何,可有意愿与我合作,我们去盘多点铺子,挣个大财。”
安静一阵,楚筝冷冷道:“今天你救我,我欠你一恩,日后可还你三个人头,谁若得罪你,你报上名来,我将他头颅亲自拎去你府上。至于生意,铺子,钱财,我不懂,你别再提。”
“行吧,”舒月珍在床边坐下,“我知道你性格,你之一诺,我信。不过,你接下去作何打算?”
“不知道,”楚筝闭上眼睛,“我休息几个时辰,卯时离开。”
“去哪?”
“不知道。”楚筝还是这样说。
舒月珍见她模样,不再多言,约摸过去半盏茶,舒月珍道:“我走了,你保重。”
“不送。”楚筝闭着眼道。
房门被自外带上,屋内没有炭,没有火,单靠一床被褥,远远不够。
良久,楚筝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心里面有很多声音在说话,一句一句,皆是愤怒不平。
她落得今时地步,全拜那贱人所赐。
不,自广骓府街头刺杀世族贵胄和巡守卫开始,她便处处皆不顺。
沈冽,阿梨。
楚筝握紧拳头,却着实……不知如何能对付这二人。
他们太强了,被追着逃生的,是她自己。
不过,但凡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软肋与弱处。
当初朱岘一死,这贱人便饮恨隐世,那么现在……
有了。
沈冽去了探州,他身旁诸多手下,不难打听,能杀一个是一个。
还有衡香赵宁,世人皆知这贱人和赵宁那老贱货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也可以去衡香,杀了这个赵宁!
楚筝唇瓣抿成一条线,眸光在黑暗里变狠。
既然一切霉运开端皆因此二人而起,便让此二人身旁的所有人都休想好过,不得好死。
相较于探州,衡香离永安更近,楚筝决定了,便先去衡香。
·
整个华州,除了几座大城池之外,县城,平野,山林,湖畔,江岸……几乎要被夏昭衣逛遍了。
钱显民也终于知道,这个带兵扫了他一圈的人是谁。
封客卿分析,说他们看似夺城,实际又还城,最大原因就是兵马不够,守不了。
钱显民觉得他分析了个寂寞,对方来时总共千人兵马,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钱显民要得是解决方法,怎么拦他们,怎么打他们,怎么灭他们。
封客卿说回去想想,然后封客卿再也没回来,连夜拖着已经整理好的行囊,悄咪咪跑了。
封客卿一走,钱显民本就大乱的军心被彻底搅浑。
好多人回家,都开始暗戳戳收拾东西了。
直到钱显民当众斩了两个官员的脑袋,才把他们震慑住。
只是,这阿梨带兵马绕了一圈,偏跟东面那些混乱势力打不起来。
又来几个报信兵,听完他们说的,钱显民费解地望着身前空气:“阿梨怎么不打他们呢?阿梨为什么不打他们?之前不是说,阿梨带兵去了东面,我们便可以隔山观虎斗,看他们狗咬狗吗。”
旁边几位副将不敢吭声,只在心底嘀咕:之前那位说狗咬狗的封客卿,已经跑了。
“他们跑得快,”报信兵说道,“王上,他们得知阿梨的兵马过去,提前一日便跑了。”
“报!!”又一声叫嚷。
众人都望去。
“王上!”奔来跪下的士兵叫道,“林家流寇,被阿梨灭尽!”




娇华 945 王的喜怒(一更)
灭尽!
才道那阿梨毫无作为,后脚便送来如此大的好消息。
钱显民的眼睛刹那放光,忙起身自案后快步迈去:“快与我等细说!”
林家兵马,何其可恨,什么手段都有。
当初他们将林家那些兵马打散后,剩下个五六百人,直接成了流寇。
眼下,报信兵能说尽说,但所知着实有限,钱显民站在富丽堂皇的议事厅里叉着腰哈哈笑出声。
笑得幅度不大,但笑容相当灿烂。
屋外是大好的晴朗天空,钱显民迈出高大门楣,站在廊下台阶上。
这座庭院,本想修筑成宫苑,但抓来得工匠们皆未见过皇宫何样,技术、建筑材料受限,修修葺葺两年,建出来一座占地辽阔的大府邸。
钱显民很生气,后来想想,这园林府邸也不差,飞檐斗拱,小桥流水,比他以前住的猪窝棚子不知好了几倍。
现在看着宽广庭院,钱显民笑着笑着,渐渐僵硬。
跟着他出来的副将和佐吏见他这神情,也笑不出了。
“本王,是不是太容易知足了,”钱显民忽道,“林家兵马乃我手下败将,区区一支流寇而已,他们被灭,本王居然能高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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