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是!”
几名郎中和在此照料伤员的士兵们闻声出来,沈冽回过头去,众人面露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你去安抚他们,”沈冽不擅长此道,边朝外走去,边对余昂道,“就说很快能解决。”
“……是。”
页赫臣的尸体暂时令五人看管,留在关内峡的寻风坡。
待马贼主力大队一到,页赫厉便即刻令万戎马贼带路。
三百多万戎马贼,只活了一人,随着离不服乡越来越近,页赫厉渐渐见到了满地狼藉。
地上的尸体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收拾,雪地上留有大量凌乱的,未被风雪掩去的脚印。
越往前,地上凝固的鲜血越多,或流淌成片,或喷激飞溅。大量尸体被霜雪深埋,还有被挖到一半丢弃的。看脚印,应是听闻他们来了,仓促逃去。
页赫厉看向远处尽头连绵的村舍。
这片大地深广辽阔,万家灯火明耀,霜雪静谧安详地覆盖在屋舍斗檐上,无论屋舍大或小,互相依附,鳞次栉比。
“不像是被人打劫过的……”页赫厉身旁手下低声说道。
“莫非是村子里的人杀得?”另外一边的手下问。
“一群土棍土棒的乡民?”
“那会是谁干得?”
“能杀这么多人,对方数量定不少。”
……
周围的人低声议论,页赫厉始终没说话,他的目光沉锐阴冷,望着尽头这片村郭。
忽的,页赫厉一抖缰绳:“走,去村子里问问!”
不管问不问得出来,都要顺手抢了这个村子。
他们本就是马匪,这边的村子,本就是他们的肥羊。
雪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几百具,全是万戎族人。
那名万戎马贼一眼看到自己的首领,惊声叫了下,伸手指去。
页赫厉很难和他沟通,但那具尸体的衣着容貌,可见是首领级别的人物。
死相凄惨,身中数刀,但好歹是具全尸。
页赫厉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还在叽里咕噜,一脸哀伤的万戎马贼。
忽的,页赫厉拔出马刀,一刀刺了过去。
万戎马贼压根没有反应的时机,瞬间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页赫厉用力拔出来,新鲜血液喷洒,万戎马贼从马背上摔滚了下来。
“叛逃的懦夫!”页赫厉不齿,“当杀!”
“当杀!”
“杀!”
周围马贼们大声叫道。
页赫厉的马刀举向前面:“大家随我冲!”
所有马贼纷纷抽出马刀。
页赫厉一扯缰绳,双腿就要夹紧马腹之时,却见前方一个身影踩着远处灯火而来。
页赫厉顿时喝止胯下烈马。
天幕庞云混沌,越近傍晚,灰色越黯,来者一人一骑,玄衣锦衫,手执长枪,身形高大秀挺。
其坐骑速度不快不慢,马蹄踏地轻盈却稳健,马鬓飞扬,四肢健硕,形体勃然壮美,一看便是顶尖良驹。
其人的马上身姿亦利落持重,没有百来场战斗经验,绝不会有这般从容放松之态。
页赫厉浓眉紧皱,握紧手中马刀,陡然觉得一阵森凉寒意。
或源自昏暗天光下满地惨死尸首所形成的压抑,或因对方这过分沉冷恒重的气质,伴随他骑马而来,页赫厉心底的那一阵寒意越渐浓烈。
偏偏他一身反骨,越让他不舒服,越让他不爽,那么别人也休想好过。
“杀了他!”页赫厉的马刀一挥,“把他的头砍下来!”
话音方落,一名手下叫道:“头儿,你看!”
页赫厉随着手下所指,朝右侧前方望去。
大量士兵走来,身披盔甲,手持长枪,非整齐划一,踏地有声的军步,甚至走得有点六亲不认,凶悍嚣张。
娇华 955 孤寒狂傲(补更7.10)
一看到这些士兵,一名手下便对页赫厉道:“头儿,看来正是他们了!”
风越来越迅猛,页赫厉大声怒吼:“西义徜的男人们,扬起你们的马刀,我们去报仇,还要去屠杀!宰了这群走地羊!”
“杀!”
“杀!”
“杀!”
马匪们齐声高吼。
这边大晏军为首的除了戴豫之外,还有一个郎将叫阮国良,是从原探州兵马的队正里面挑出来得。
其人也是背锅最惨的那个,因被手下连累,天天挨骂受罚。
现在听到马匪们的叫唤,阮国良也听不懂,但是听着就是不爽,大声吼道:“就你他娘的会吼吗!兄弟们,我们也冲他们叫!我们还要冲过去杀他们!”
“冲!”
“打死他们!”
“干就对了!”
还未达成默契的大晏军士兵骂骂咧咧,乱成一锅,跟在阮国良后面朝前面冲去。
马匪们分作两股,一股策马狂奔迎来,但马蹄踩着满地凹凸不平的尸体,难免颠簸。
另外一小队,随着页赫厉朝前面的沈冽冲去。
沈冽亦骤然驱马狂奔,手中银枪一挥,破风声清冽润耳,铮铮鸣长。
“兄弟们!”阮国良大叫,“扔!”
后面数排士兵,加上更后面的乡民男丁们立即掏出一口碗,在地上迅速舀一碗厚雪,朝着迎面而来的那些马贼们用力掷去。
一道道抛物线在空中圆润划出,数百口碗扬起沸沸汤汤的雪雾,为首的戴豫和阮国良怒刺长枪,率着前排士兵快步冲去。
很多马匪的视线刹那被干扰,不少碗还砸在了他们脸上,下一瞬,大晏军们的长枪便将他们从马背上挑落。
那些紧随其后,没有被干扰,且马蹄也没踩中尸体凹陷处的马匪们暴怒,挥起马刀斩下。
戴豫用长枪挡开一柄马刀,怒吼:“攻马!”
生死交锋瞬息,士兵们也顾不得心疼坐骑问题,攻马便攻马。
与此同时,乐危所带的三百骑兵从南边冲来,杀入马匪群中。
骑兵比步兵拥有绝对优势,满地数百具尸和新增的马尸却将这优势变作了劣势。
戴豫被一匹马踹飞在地,幸得几名乡民扶起,数人合力干掉一个马匪,戴豫顾不上喘气,抬头朝沈冽那边望去。
四周混战,刀光血影,激扬雪雾让视线大为受阻,他边打边朝那边跑去,见沈冽被四十多个马匪缠住,正在突围。
这些马匪都是西义徜的绝对高手,坐骑不差,骑术不差,马上挥砍本领更不差。
沈冽上来便杀三人,将他们全部激怒。
页赫厉更是气得癫狂。
马匪惯用战术,一乃包围,二乃围绕“猎物”打转吆喝,攻其心智,眼下全都不好使。
沈冽策马奔去哪,他们可以迅速拦截,却没有办法抄后绕背,以实现包围后的突袭目的。
又有二人被沈冽击落马背,一人重伤,一人当场毙命。
一个马贼见状,立即掉头,朝后面跑去:“长绳!给我们长绳!”
一团长绳被同伴扬手抛来。
马贼接住后挥舞长绳一端,朝页赫厉抛去,后者接住后,两个人狂奔,拉开长绳距离,朝沈冽迎面冲去。
页赫厉边跑边握紧另一只手的马刀,目光狠厉。
一旦将对方绊得人仰马翻,他将第一时间斩其头颅。
却就在这时,他看到对方的骏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他的手下猛然追去。
两名马匪顷刻毙命,页赫厉和另一人迅速调整方向,再朝对方冲去。
但对方骑术着实高超,策马游走,毫无压力。
页赫厉和另一人因绳索牵绊彼此,反而不及对方灵活。
此人要么黏着他们的手下,由他们手下挡在他跟前。
要么忽然朝他们其中一人冲来,逼得他们放弃。
一番竞相争逐,四十多个马匪死了十一个,而人数越少,对方施展空间更大,场面于他越有利。
“为什么!”页赫厉忽然爆吼,“四十多个人拿不住一个人,为什么!”
“他的兵器比我们长,身手远在我们之上!”一名手下慌忙回道。
还有一点,他不敢提,便是对方这匹骏马。
对于一个马贼而言,上等好马,那是无价之宝。
对方这匹马,他馋死了!
“杀了他!”页赫厉大叫,“杀了他!!”
却转个眼的功夫,看到对方快马银枪,如练月色般的银芒又斩二人,迅疾朝他冲来。
页赫厉是异族。
沈冽在他眼中,却也是异族。
彼此语言不同,行为习惯不同,衣着打扮也不同。
不过,即便有审美差异,但对于各种族中完美到堪称碾压众生和降维打击的神级天颜,审美只能一致,无法参差。
页赫厉想到弟弟的死,几乎可以断定,绝对就是此人杀的!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烫,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可必须认清现实,他和对方根本称不上是对手。
妈的,妈的!
这正威镇,这不服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眼见对方又杀三人,人命仿佛不是人命,只是他手起枪挥的一个数字。
页赫厉怒吼,立即掉头吩咐手下,再来一百人,必须迅速调来。
手下领命离开,才转过身去,听得后面页赫厉响起的惨叫。
沈冽一枪刺中了页赫厉的小腹。
他故意偏差,不算致命,狂涌的鲜血却足以令人吓得面色惨白。
页赫厉艰难支撑着身体,手下立即赶来救他。
沈冽迅速撤回,朝其他人攻去。
页赫厉周身痛得发抖,双手开始痉挛。
他今年四十七岁,马上征伐这么多年,头一次惨败成这样。
噗通一声,页赫厉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其他马匪们赶紧围上来保护他。
页赫厉抬头艰难朝沈冽方向看去。
年轻男子已杀去五十步之外了。
页赫厉牙根都快咬碎。
他没见过这样好的身手,和这样好看的人。
杀人时凶狠凌厉,出枪如龙,手法如银枪般刚烈。
脸却比女人好看,没有女人那股柔媚圆润,面庞线条干净利落,一双剑眉清峻冷漠。
其人气质,如群山烈火上的明明之月,孤寒神勇,清冷狂傲。
“杀了他!”页赫厉叫道,“杀了他!!”
他甚至,开始嫉妒起对方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不能让他活着!!”
娇华 956 所向披靡(一更)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关内关外,皆能出神勇悍将。
西义徜有立雕像之传统,但六百年游牧历史,西义徜的内里丹草原上,才只有六尊代表最崇高武神荣誉的雕像。
页赫厉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弟页赫臣终有一日也能成为一尊草原上的雕像,今日见其尸体,页赫厉心头惨遭痛击。
如今,页赫厉躺在陈尸数百的雪地上,他看着沈冽突破重围,杀向马匪主力,此前经常幻想那六尊雕像生前冲锋陷阵,杀敌斩将的英朗雄姿,现在仿佛在沈冽身上成了具象。
“啊!!!”页赫厉喊血发出爆吼,充满不甘,试图爬起。
两旁手下却在最短时间里将他控制,往后面带去。
页赫厉大惊:“你们干什么!”
“头儿,你危险!”
“我们先带你离开!”
“不走你便死了,你受伤严重!”
……
页赫厉拼命挣扎:“我岂是懦夫?!放开我,不然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手下们头一次违背他的命令,强行将他带离。
越来越多的马匪朝沈冽冲去,这边压力骤然减少,许多乡民抬头去望,不知发生什么。
戴豫一抹头上的汗,心中焦急,他收回视线张望,选定一个目标后,立即要阮国良帮他,他要去抢那匹马。
二人奋力夺下马,戴豫朝沈冽那头狂奔。
大地鲜血成河,滚烫血液让雪地缓缓塌陷,一个又一个马匪自马背上摔下。
立即毙命的,只稍来得及最后望一眼苍茫天地。
重伤未死的,却极有可能惨遭自己同伴的马蹄践踏。
龙鹰仰首长嘶,越渐兴奋,策马狂奔,所过之处,惨叫迭起,鬼哭神嚎。
沈冽面色越渐阴冷,眼中却仿若有明火。
长枪吞吐嗜血,血液喷至他脸上,清瘦雪白的面庞上,几抹猩红如同战损,更添威严无情与残忍。
杀戮一旦大开大展,无所克制,先天的狂热兽性便将完全释放。
而但凡肆意凶张的杀意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他便也将拥有统治全场的毁灭性意志。
越来越多马匪便有这种被主宰着的困禁逼迫之感。
纵横马背数十年,未曾见过这般浑身浴血,杀气盎然却又充满生命力感的战将。
天道似乎在此睁开眼睛,一直掠夺,杀戮,野蛮扩张,奉行狂热战力的他们,终于迎来毁灭。
随着戴豫奔来,乐危所率的骑兵也在往这边赶来,愤怒的乡民们拾起尸体旁边的马刀,也朝这边追来。
“杀了他们!”
“保护我们不服乡!”
“咱们都是不服乡的人,咱们就是不服!”
乡民们声音高亮,士气空前高涨。
而马匪这头,从页赫厉被强行带走那一刻,他们便动摇了。
面对密密麻麻冲来的人群,有马匪大声高叫:“我们先走!”
“先走吧,回头再报复!”
“以后选个天黑的时间来!”
乡民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似乎能猜到,有人大声叫:“杀光他们!”
一队两百多人的马匪忽然掉头,朝着北面冲去。
乡民们不依不饶,快速去追。
“打死他们!”
“杀!”
“打死马贼!!”
人腿自是跑不过烈马,但是前面北乡花坪路,将有常志成所率的骑兵在拦。
这边还未离开,也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的马匪倒下得越来越多。
几个马匪忽然丢弃马刀,抬手抱头投降。
沈冽毫无心软,照杀不误。
尸体摔滚下马背,沈冽高喝,声音清越:“一个不留!”
大晏军终于难得齐声,数百人同声大喊: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声音如雷贯耳,乡民们也同声高喊。
北去的马匪听不懂意思,但听得懂气势。
他们越发快速去狂奔,忽地,为首的几个马匪骤然停下。
身后有人毫无防备,刹那人仰马翻。
只能靠更后面的人紧急稳住马势,才能阻止更大损害。
所有马匪朝前面看去,刹那瞪大眼睛。
前方半里外,一位与不服乡外的士兵们所穿盔甲一模一样的将领,他手里拿着一颗头颅。
随着所有人的目光望去,他手一扬,将那头颅高举。
页赫厉!
马匪们一时间找不出任何言语形容此刻感受。
两百多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常志成厉声高喝:“兄弟们,将军有令,一个不留!”
“杀!”后面的人高声叫道。
“干!”
“打死他们!”
常志成拔出大刀指去:“冲!”
“杀!!”两旁的人顿时冲去。
后面的乡民们则狂热奔来。
“保护我们不服乡!”
“打死马贼!”
“谁敢来我家乡抢东西!”
……
戌时未到,战斗结束。
比起前面两波,这一波马匪人数众多,且更为凶悍。
满地尸首,新旧不一。
赵吉相派人去统计数据时,还得根据万戎和西义徜两个种族的衣服去判定。
沈冽站在龙鹰身旁,手中绢布轻轻擦拭银枪上的血。
戴豫部署完战场清理过来,疲累道:“少爷,可有受伤?”
沈冽看他一眼,温然道:“我若受伤,岂还能活。”
“今后,少爷还是穿个盔甲吧。”
沈冽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头颅……还在砍,”戴豫又道,声音有些犹豫,“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怕是今夜回去,很多人都要做噩梦了。”
一颗颗砍下来的头颅,犹如蹴鞠的球,一个竹筐装不了十来个。
如此算下去,得近百个竹筐。
安静一阵,沈冽说道:“做噩梦,好过以后被杀,我们不会长久在此。”
“今日一天便是三波马匪,今后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北元那几个狗贼,真不当人!”戴豫啐道,“那陶岚贱妇,委实心狠手辣!”
沈冽正要收起长枪,闻言沉眉,视线落在脚边的雪地上。
陶岚,大雪。
二者乍然放于一起,天下绝大多数文士,怕是都会瞬间溯回至宣延二十二年,腊月初十那一天。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说的愤怒和心疼,在沈冽心间同时盛燃。
戴豫还在骂骂咧咧,忽见沈冽神情,于是停下:“……少爷?”
沈冽淡淡看他一眼:“嗯。”
沈冽虽然一直寡淡清冷,但戴豫还是能感受到他忽然之间的不同。
极其微妙的,仿若就一个眨眼须臾,身边气场似乎都骤然更冷了。
娇华 957 去找她吧(补更7.11)
赵吉相非常严谨,数据统计除却一个个数去,还专门令人数了砍下来得头颅。
头颅总数减去原先的三百二十一具尸体,和数出来得数据比对,有三人差异。
三人在可接受范围内,赵吉相没有要求再核算,转身去整理另一组数据。
所有头颅都被装在竹筐中,戴豫指挥乡民们连夜去关内峡宽敞的长道两旁垒上巨石,隔三十步,放一筐头颅。
除此之外,马贼们的衣服也要派上用场,常志成和乐危率领一群士兵帮着乡民们将衣服一件一件从尸体上扒下来。
这些衣服将沿着关内峡一路晒去山岭群峰,衣服上的血迹斑斑,刀砍枪刺,足以触目惊心。
东岭山脚下,老人孩子们焦急不安地望着村舍方向。
好些老人躲在人群外面,害怕的偷偷抹泪。
马蹄声音由远而近,数千人忙抬头望去,屏住呼吸。
梁俊和平安平元也在此处,梁俊赶忙上前,目光炯炯地望着来人。
来人勒住缰绳,大口喘气,先冲梁俊一拱手:“见过军师!”
“如何了?”梁俊问道。
士兵一笑,高声朝人群叫道:“马匪一千三百一十六人,全歼!”
全场静了一瞬,紧跟着,剧烈的欢呼声在人群中沸腾响起。
“太好了!”
“我们赢了!”
“一千三百一十六人!一千多人!!我们赢了!”
“居然有这么多马贼,我们居然赢了!”
无数人互相拥抱,无数人热泪盈眶。
梁俊高兴之余,上前低声问正从马背上下来得士兵:“我军伤亡如何?”
士兵顿了顿,轻轻说道:“不少。”
梁俊拢眉,而后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至少,保了一方安宁。”
周围几个年轻少女从喜悦中静下,目光朝他们看来。
梁俊又问:“将军呢?可有受伤?”
“没有,”士兵由衷狂喜与钦佩,“军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蔺公愿以我等一千兵马来换将军了,将军他值!太值了!”
梁俊轻笑:“是啊,古有请名士,三顾茅庐,又有招名将,赠宝马送锦衣,更有求名玉,愿许城池十五座。我们将军其人,神勇威武,运筹帷幄,一千兵马,划算的。”
“少爷也不亏,”平安由衷道,“几年寻觅,一路来找沈郎君,旁人都道少爷痴,却不知少爷眼光之绝佳!”
“哈哈哈,”梁俊摆手,“好了好了,回去看看,莫要自夸了。”
周围之人都轻笑。
那边的少女们也笑出声音。
看着他们离开,少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们口中那将军,你们几人见过?”一个少女小声问。
“我……”
“我也见过。”
“我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有多好看?”
“多大岁数?”
“对呀,多大呀,真的好看吗?”
最先问话的少女说道:“真的好看,他还很年轻,我看一眼都觉得心动。”
“就是不知,人家是否有婚配了呢。”
“噗,你们在想啥呢!”
“就是,想啥呢,哈哈!”
“就想就想,有什么好不可说的,像沈将军那样英朗俊美的年轻将军,哪个姑娘家会不喜欢,哪个姑娘家会不想嫁呢。”
……
戴豫一直忙到丑时才回,见到沈冽屋中灯火尤在,戴豫有几分意外。
如今日这般酣战,沈冽通常会早早入睡,这会儿灯火所亮,却是书案这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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