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亲信跑近以后,因为人海的缘故,不得不弃马徒脚。
只是着实不巧,他来得这个方向,恰都是赵刺史的人。
他喘着气停下, 没有再上前。
赵刺史转头朝他看去, 忽然伸手一指:“杀了他!”
亲信瞪大眼睛,转身便跑。
在仇都尉一声“谁敢”的怒吼声中,这名亲信被赵刺史的手下冲上来,快刀一砍,恰中脖颈,脑袋顷刻飞了出去,鲜血喷了一地。
廉风书院西面学生们惊呼着挤作一团。
那颗头颅就落在他们前排两步外。
南面很快有人大喊:“杀人了,前面杀人了!”
一时间,明哲保身的人往后跑,好看热闹不怕死的拼命往前面挤。
仇都尉瞪眼似铜铃,惊愣看着地上那摊血和没了头颅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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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抬眼朝赵刺史看去,暴怒:“赵慧恩,我杀了你!”
学子们纷纷跑走,杨老院长被先生们往身后护去。
“怎会如此,”杨老院长一双老目震惊难言,“今日乃吉日,不该如此!”
看到乱了秩序正在往各处跑去的学生,杨老院长不管不顾朝前冲去:“住手!莫伤我书院学生!”
“院长!”
“院长,您别去!”
好在两方人马虽然斗得红眼,但战线并未拉长,而且渐渐分出高下。
仇都尉这边占了上风,赵刺史那头被衙卫们护送着,连滚带爬往外面逃。
逃到哪里,哪里一片惊叫。
仇都尉的心腹被这样当众残杀,他自然不依不饶,可追出去没多久,外边三百多人策马而来,手中提刀拿枪,一眼望去,全是衡香守卫置所的人。
为首领队者,是之前老被黄刺史压着一头,黄刺史一死,渐渐开始威风的齐志祥。
想到赵刺史刚才的话,仇都尉心里一咯噔,没有再追。
地上一片狼藉,鲜血滩涂,血沫飞溅,范围长达十丈。
除却仇都尉的心腹身首异处的尸体,地上又多了三具,全是赵刺史的衙卫,但他们这边也重伤了两个。
仇都尉的手下纷纷叫嚷,要追上去再砍。
仇都尉喃喃道:“李国豪和姚新正,真的背叛我了吗?”
如果他们还是他的人,那他现在还有底气跟赵慧恩一斗。
但如果他们背叛他了,那么城南都卫府的一半兵马,便等同于失去。
而剩下的一半,仇都尉也不敢信任了。
连李国豪和姚新正都会能叛变,拿什么去信任别人。
脑子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跑!
赵刺史上气不接下气地被人拽着往前面跑,到湖边后看到仇都尉他们也在跑,已经屁滚尿流了的赵刺史忽然开怀。
“哈哈哈!他在跑,仇老粗在跑!”赵刺史说道。
齐志祥刚到,叫道:“不能留后患!”
边继续狂追。
“对,斩草除根!”赵刺史的声音又变得中气十足,“杀了他!追上去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
吼完一顿舒畅,赵刺史双手托在腰后,满意地看着这队兵马从自己身边跑过。
蔚亭阁的楼梯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一个手脚利索,个头不高的男子利索跑向顶楼观景最好的雅间。
“姑娘,”男子进来便道,“都拿下了,整个城南都卫府,彻底是赵刺史的人了。”
绛眉嫣然笑望着远处湖岸上的鲜血:“仇都尉当年何等威风,这夹着尾巴逃走得样子,可有趣了。”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眨巴了下美眸:“啊,对了,天兴商会的刘商主说,仇都尉一倒,他就可以对屈府和宁安楼动手了,那这会儿,消息该送去了吧。”
云杏嘻嘻笑:“定是送去了的,娘子,咱们要去看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绛眉纤手托腮,看着底下巨大人海沸腾的模样,笑道,“现在去看热闹,她定顾不上我们,等她进去大牢,临受死前那一刻去看她,那才有味儿。”
娇华 1083 抄家赵宁
大恒寻了一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带着舒小青一起,去一家馆子一家馆子的认人为上策。
于是大恒带人去到宁安楼,想让楚管事帮忙联系屈夫人的那些手下。
楚管事正清闲,在后院躺椅上沐晒阳光, 边琢磨接风洗尘宴上再添哪几道菜式好。
听闻大恒来意,楚管事唤来一个伙计,让他立即去屈夫人的紫阳阁问问。
伙计领命走了。
楚管事笑对大恒道:“紫阳阁是屈夫人上个月才置办的乐器坊,也是咱们衡香第一个乐器坊,就在通临街,可近了。”
“有劳楚管事。”大恒说道。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楚管事道, 再令伙计去厨房送几碗补汤过来。
想到阿梨姑娘要来之事,楚管事问起相关,大恒略有些尴尬,他至今还未跟夏昭衣见过面,更不提接触。
二人随意闲聊,前边忽然传来叫骂声。
一个伙计快步跑来:“楚管事,外面出事了,来了两三百个衙卫,将正大门全包了!”
“衙卫吗?”楚管事慢声道,放下手中菌菇补汤,起身拂了拂衣袍,“赵慧恩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啊。”
侯坐在宁安楼大堂里的几十名外来掌柜和商贾,此时正惊恐地看着冲入进来的衙卫。
宁安楼大堂的几个伙计奉着笑脸,不停问官老爷发生了什么。
为首衙卫没说话,举目打量这厅堂。
这宁安楼真是有钱,哪怕撬个地砖回去,凭这工艺和用料, 怕是都得值个几两银子。
有几个外来掌柜忽的小声道:“看,楚管事来了。”
为首衙卫朝后堂看去,楚管事正从里边走来,后边跟着不少人。
便是这宁安楼的一个管事,身上所穿绸缎,都跟赵刺史身上的官袍质量无差。
“楚管事!”为首衙卫上前,一手按着腰侧佩刀,昂首道,“赵宁呢!”
“我家娘子不在,去赴世论学看热闹了。”楚管事笑道,不卑不亢不见惧色。
赵刺史不是黄刺史,但衙门里的这些衙卫基本上没有变过。
在赵慧恩还没当刺史那会儿,因为仇都尉跟宁安楼关系好,这一批衙卫替仇都尉办事时,与宁安楼的往来也不少。
现在,衙卫语声非常不客气:“廉风书院附近哪个酒楼?”
“这个我便不知了,”楚管事看向冲进来的其他衙卫,“来这么多人,敢问, 我宁安楼所犯何事?”
“赵宁勾结仇三明,伙同仇三明在衡香鱼肉百姓足五载,我们奉命来捉拿,并,抄家!”
“抄家啊,”楚管事说道,“哦,行。”
楚管事转身,朝那些面色不一的外来商贾们看去,抬手一拱:“各位掌柜,你们也听到了,我宁安楼在这位衙卫大人口中,说是犯了抄家之罪。所以今日,便是我们宁安楼想招待诸位也难了。有劳诸位看得起我宁安楼,千里跋涉,远到至此,实在辛苦,但今日,便先请回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几人上前,拱手道:“楚管事好气度,临危不惧,望宁安楼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某先便告辞了。”
楚管事逐一送客,为首衙卫倒也没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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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客人全部走光,楚管事笑着看向为首衙卫:“官爷,你看要怎么个抄法?是将我们都带走,还是”
楚管事过分从容不迫的模样,反倒让为首衙卫心里打起鼓。
“你这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楚管事一脸无辜,“官爷,这可冤枉了,我事先可不知官爷们要来抄家,我这不是才知道的吗?”
为首衙卫上下打量他:“那你怎么不怕?”
“这,就算我害怕,官爷们也不会放我们一马。”
为首衙卫一把抽出刀刃,指着楚管事:“快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官爷,你这可就冤枉死我了!”楚管事道。
“你!”
实在是上面有吩咐,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这几个管事。
赵宁有多少家底,这几个管事最清楚。
在衡香的,赵刺史可以全部收了,但是衡香之外,赵宁在各地的钱庄,铺子,庄子等,便都需要人去统筹。
所以为首衙卫这会儿心里再狐疑,却也真不能将他如何。
收起兵刃,为首衙卫一抬手:“带走!”
一群衙卫冲上来,抓着楚管事和伙计丫鬟们离开。
后院的仆妇和杂役也没有幸免,全部带走。
两百多个衙卫冲上楼,一顿翻箱倒柜,虽然赵刺史吩咐,宁安楼的东西不能碰,但众人免不了顺手牵羊。
一个又一个房间被搜去,衙卫们恍如迈入藏宝库,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绫罗绸缎和珠宝玉器,在宁安楼像是不值钱一般,随处可见。
掘地三尺般将宁安楼上下寻了个遍,能抓得人都抓了,衙卫们回到楼下,好些人身上藏满宝物。
为首衙卫看破不说破,带兄弟出来溜达,没点肥水也说不过去,反正不是他出钱,顺水人情,弟兄们反而会记得他的好。
只是,这一趟实在太顺利。
顺利得超出想象。
一直到离开,为首衙卫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衙卫道:“大人令我们突袭,他们没个招架之力,也不奇怪。”
“这可是赵宁,”为首衙卫忐忑,看了后面高楼一眼,“这里是宁安楼。”
“仇都尉不就是这么没了的吗?看上去威风凛凛,实则就是个纸老虎,说没就没。咱们还是先去打听赵宁在哪,把她抓回来再说。”
为首衙卫想想也是,说道:“走吧,我们去廉风书院。”
同一时间,屈府被大量兵马围住。
相比较于宁安楼,屈府极其辽阔,占地足有四百多亩,衡香守卫置所和城南都卫府几乎倾巢出动,足有六千多人连半个屈府都包不拢。
屈府管家便不像楚管事那样好说话了,带着两百来个护院堵在正大门。
衡香守卫置所的潘校尉极其暴躁:“你他娘的跟这浪费时间作甚,屈府被抄不过迟早之事,你们还能凭空自这衡香消失不成?叫屈溪翎滚出来,平日真是给你们脸了!让你们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这天下,是官老爷们的天下!”
娇华 1084 门口激战
屈府管家没理他,只是带人堵在大门口,一脸强硬,不做退让。
高墙约两丈,不是不能进去,绕路或者找梯子都行, 但潘校尉没想到屈府管家这么牛劲。所以潘校尉也不乐意了,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从这大门进去,还非得就是这道门不可。
“来人!”潘校尉高声叫道,“屈溪翎勾结仇三明,目中无人,专肆跋扈, 祸乱衡香,招权罔利, 胡作非为!今奉赵大人之令,特来捉拿抄家,如有任何违抗者,不必活捉,当场斩杀!”
他抽出身旁刀刃,瞪向管家:“谁若胆敢阻挠,全家都别想好过!趁早缴械投降,还不至于牵累家人!”
“家人是吗?”管家发笑,“既然你丑话说在前,那我也不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你们衙门和守卫置所里的人有哪些,我这早便一清二楚。我今日将话放在这,你们若要继续跟着赵慧恩胡来,到时候大军压境,可没人保得了你们了。”
“大军?哈哈哈,聂挥墨跟屈溪翎早翻脸了, 留着屈溪翎才是我衡香的祸患!少废话, 要么把门开了, 要么我们自己冲进去!”
“好,你便将今日这些话记住,我看你他日后不后悔!动手!”管家下令。
潘校尉哪想到管家会率先动手,骂了一声不自量力,带着守卫置所的人马迎上前去。
比起屈府大门前的强硬态度,屈府内此时一片慌乱。
不止护院,所有家仆全去了屈府大门。
后院丫鬟们躁动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领事姑姑在极力维持众人情绪,避免发生抢夺行为。
大门处不时有人回来报告情况,瑶阶苑方向的也是。
在几个领事姑姑看来,目前能救她们的人,只有瑶阶苑那位翘着腿在啃大骨棒的郑北世子了。
但几日相处下来,早已明白这位世子有多乖张刁钻,难以伺候。
一位姑姑按捺不住,对旁人道:“我去瑶阶苑看看。”
才走出去没几步,听到大门那传来脚步声,一个俏丫鬟大步跑回来:“夫人回来了!咱们的夫人回来了!”
众人忙围上去:“夫人这会儿回来会不会出事?”
“夫人为什么要回来呀!”
“夫人回来的话,那咱们呢, 咱们是要被一起抓走, 还是会放了我们?”
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走, 都跟我去看热闹,夫人吩咐的。”
本要去瑶阶苑的姑姑拨开人群朝前面走来,不解道:“看热闹?”
“对!夫人说,百年难遇的热闹,让我们一次看个够,还让咱们自己带梯子去。”
众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
一位姑姑忽然说道:“既然是夫人的意思,那大家便照办好了。夫人让我们这么做,说明这一劫我们屈府已经过去了。”
“对!”另一位姑姑也道,“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到我们夫人的,大家便照办吧!”
众姑娘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纷纷跑去搬梯子。
屈夫人是绕了一大圈,从北边回来的。
屈府大门口的宽敞空地,头一次拥堵得无处落脚,一眼朝南边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官兵。
故而,屈夫人的开场非常霸道蛮横。
在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各有死伤之时,一声尖锐唢呐骤响,众人循声看去,粗达三个成年男人合抱的长筒滚木礌石就这样从北边被十个男人以长杆推来。
官兵们立时大慌,纷纷掉头就跑。
跑慢了的直接被滚木礌石碾压,活活被碾死,现场更发生严重的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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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校尉惊忙跑远,缓下来后朝北边看去,屈夫人那张扬高调的华丽马车就在一大群高头大汉后面悠悠然停下。
俏丽可人的小丫鬟抬手掀开车帘,屈夫人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门口的管家令府中的丫鬟们搬梯子过来看热闹。
潘校尉惊魂未定,上前怒道:“屈溪翎,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话音方落,却见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淡月白的车帘缓缓飘动,车夫勒马停下,恭敬将车帘掀开。
潘校尉皱眉,很轻地道:“不是才收到消息,说宁安楼没了吗。”
他身边副手们没有说话,全都看着那辆马车,莫名心起不安。
赵宁一袭青衣青面纱,踩着车夫放下的板凳下来,落地后朝身后看去,淡淡道:“带上来。”
很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个脸色失血的老人自后面上来。
老人双手反绑在后,双腿瘫软,嘴里塞着一团布。
潘校尉瞪大眼睛:“爹!”
话音才落,又看到后面被带出来得人,潘校尉惊呼:“娘!”
不仅是他,他身旁的副手们也完全傻眼,彻底站不住了。
一个又一个人被从后面带出来,各由两个壮汉架着。
除却他们各自的父母,还有妻儿,上至八十,下至八岁。
本打算袖手旁观,不搅和的城南都卫府的李国豪和姚新正也看到了自己的妻儿老少。
“赵宁!!”潘校尉破音,嘶哑道,“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毫毛,我杀了你!”
“掌嘴。”赵宁冷冷道。
一个大汉立时抬手,对着潘校尉他爹的老脸便是一个巴掌。
紧跟着,潘校尉的娘亲,妻子,小妾,儿女,全都挨了一个。
这些巴掌不是打在这些人的脸上,更是当众将潘校尉的脸给按在地上摩擦。
潘校尉手脚发抖,拔出刀想冲上来。
两边副手忙将他拉住。
“赵宁!”潘校尉怒瞪赵宁,“你这蛇蝎之妇,只敢对老弱下手,你,你恬不知耻!”
赵宁冷漠地看着他,没出声。
“丢人么,”屈夫人说道,“一把岁数了,还得连累你家人在这挨嘴巴子。”
“臭不要脸!”屈府院墙上忽然响起少女娇滴滴的声音,“你不也拿身家性命威胁我们!”
潘校尉忙朝左边看去。
不知何时冒出来得一大群姑娘,正在石墙内嗤笑他们。
“就是,你这么做的时候,你还挺得意,没见你觉得羞耻。”
“说别人时一套一套,自己做时天经地义,你才是恬不知耻!”
“真是恶心,丢男人的脸!”
“别当男人了,去宫里当太监吧!”
“潘公公!”
娇华 1085 郑北世子
潘校尉气得发抖,胸口一抽一抽的,脸涨得通红。
他怒恨的目光看向屈夫人跟赵宁:“你们两个恶妇到底想如何!”
“刀子。”赵宁说道。
一把大刀立时架在了潘校尉父亲的脖子上。
老人惊恐摇头,目光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嘴巴一直在呜咽。
一旁的潘母眼睛朝上一番,吓昏了过去。
潘校尉大气都不敢出, 目光直直望着赵宁。
“带着所有兵马离开,”赵宁说道,“否则,他们全部都得死。”
“是不是我一离开,你就会放了我爹!”
“把那几个妇人的布取了。”赵宁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手下领命,将几位老妇口中的布拔掉。
“国豪!你等什么!”李国豪的母亲最先叫嚷, “你要看着我和你爹惨死在此不成!快退兵!”
“三郎, 你不用管我们!”姚新正的母亲大喊, “不要让这两个恶妇得逞!尽管放马杀过来,你们人多,杀过来便是!为母之命不值钱!”
她的话音方落,其他妇人纷纷骂她,她自己的丈夫一抬脚,朝她用力踹去。
“愚蠢,”赵宁说道,“为民族,为大义,乃称气节。为做犬牙,为当虎伥,乃称愚昧。”
“就是!”潘校尉的妻子李氏大叫,“枉死不值!不值啊!!”
妇人们纷纷叫嚷,官兵们的气势在一字一句中逐渐消尽。
屈夫人冷冷一声笑,抬脚朝屈府正大门走去。
管家忙恭敬道:“夫人。”
“洗地。”屈夫人语声厌恶,地上那些尸首和鲜血,气味着实难闻。
“是。”管家说道。
赵宁也没有多留,跟随屈夫人入府。
潘校尉在后面忽然大声道:“恶妇, 若是我爹娘有半点闪失, 我定不轻饶!还有,奉劝你们束手就擒,这里是衡香,你们能在屈府躲多久!”
“大娘子”赵宁手下听不下去了,边走边道,“我剁根他爹的手指砸他脸上去!”
“不必,”赵宁语声始终冷漠,“过几日直接剁他的。”
屈府大门,在众人视线中沉沉关上。
一干家眷族人,全部都被押入了进去。
“啊呜啊呜啊呜!”
一只褐毛大狗伏在地上,正在疯狂啃骨头棒。
赵琙啃完一根,甩手又抛去,骨头棒清脆地跌在大狗身旁。
大狗顾不上去捡它,忙着啃嘴下这根,细碎处被它咬得嘎嘣脆。
一个饱嗝从赵琙嘴巴里面发出,他抬手又去抓一根,忽觉不对,抬眸朝身旁这些女子看去。
刚才一个劲在劝他的丫鬟们,好像没有之前那般焦急, 劝说力度都锐减了大半。
见赵琙望来,姑娘们都看着他,一双双明眸忽闪忽闪。
“你们屈府这次危机,看起来是解决了?”赵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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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主事姑姑福礼:“回禀世子爷,是的。”
“你们夫人,被抓走了?”
“没有。”
“哦?那是如何解决的?”
姑姑微微一笑,又福一礼,没有说话。
“那,她现在应该在府上了吧,”赵琙又道,“你看,她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姑姑微笑:“世子决定什么时候离开屈府,夫人便什么时候为世子接风洗尘。”
“哈哈,你们夫人看着挺胖,胆子是真的不行,”赵琙摇头晃脑,“之前在海斋厅,她可是颇为蛮横嚣张呐。”
一个清冷女音忽然没有预兆地响起:“郑北世子赵琙,之前听着也像个人物,眼下看来,又孬又油又赖呐。”
赵琙扬眉,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赵宁素色青衣,身姿清瘦挺拔,端手走来,遮脸的轻纱随步伐而动,垂尾处的质感,流溢似波浪。
赵琙放下手中大骨棒起身,抓来一旁湿布擦着手指:“赵大娘子,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上来就言辞羞辱我呢。”
“郑北世子此前装模作样来我宁安楼,不也是戏弄于我?”
“哦,你说那事,”赵琙敛了戏谑,“赵大娘子,那木材买卖,我是真的想做。”
赵宁目光望见伏在澄瓷砖上的狗,在十步外停下,看着赵琙:“买卖讲究个诚信二字,世子态度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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