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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说着,夏昭衣侧眸对上范竹翊的眼睛,眼睛变明亮:“贵师门赫赫有名,除了轻舟圣老,同渡修鞋老匠,还有把刑部尚书陆容慧骗得团团转,不惜为恶,去挖人脑髓的这位林清风娘子。她当年在京城跺一跺脚,便能引得民心惶恐,到处买药。你说,她敢百分之百地去保证‘那群人’完全不认识她吗?据我所知,沉谙便和‘那群人’多次打交道了。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便是林清风确定,对方不会对她怎么样。”
范竹翊抿唇,沉声道:“好个厉害的离岭高徒,这些,仅靠你层层推算出来的?”
“你不如先回答我,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乔家。且即便跟林清风关系不错,但一将林清风和乔家牵扯上关系,哪怕没有确认属实,只是怀疑的情况下,都要将她从官府手中掠走。”
说着,夏昭衣上前一步,目光冰冷,极缓极缓地道:“休,要,再,骗,我。”
范竹翊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迫,他的岁数远远高于她,且身份名望也不低,数十年被人簇拥,一派德高望重之相,这会儿却连提高声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被她完全拿捏住。
暗道里,沉谙唇角的笑意仍澹澹勾着,温文尔雅,他缎布下闭着的眼睛,却有着连他自己都深刻感知得到的敌意。
脸上的伤疤,在宁安楼提供得各种名贵药材和他自己调制的手艺下澹去很多,但他的体质很难完全净除疤痕。
那一道伤已留下澹澹的粉,虽不明显,却经年日久都不会再褪。
这少女,心狠手辣,敢说敢做,果断干脆,心性坚硬,偏还聪慧如斯,身手了得,甚至身负天下贵胃士子皆注目的荣光名望,手握一支虎狼英勐的锐兵!
不,不止,她还有他那自小能文善武,神勇盖世的宝贝弟弟从旁一路相守相护。
可怕,她真是可怕。
她若想当皇帝,怕是也无人能拦她!
大堂里气氛沉默,在少女的逼视下,范竹翊像是周身都脱力,忽觉疲累。
“给我张凳子,我还要一杯茶。”范竹翊说道。
夏昭衣眨了下眼睛,转身朝门口走去。
史国新就在门外候命,夏昭衣吩咐完,却见赵琙还站在台阶下。
背对着兰亭阁大门在扇扇子的赵琙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夏昭衣,他咧嘴一笑:“阿梨!”
“赵世子很悠闲呐。”夏昭衣道。
“放眼整个衡香,只你一个故人,总想多说说话嘛。”赵琙嬉笑说道。
“我何时成你故人了?”
“我跟你姐相熟,跟你二哥相熟,怎就不是故人?”
夏昭衣不想理他,刚要抬手关门,听到汪汪汪一阵狗叫。
夏昭衣抬目看去,一条大黄狗激动地冲过来,屈夫人一边叫它一边被拉着跑,拽都拽不住。
“狗蛋!”赵琙眼睛大亮,迎上前去,“哎哟,我的心肝宝贝!”
大黄狗直接扑入他怀里,赵琙蹲在地上随便它舔。
屈夫人将手中绳索一甩:“这狗什么德性!”
“你怎不早早还我狗?”赵琙抬头问屈夫人。
“又不在我府内,如何还你。你钻狗洞离开后,沉郎君便将这狗要走了,他的手下现在才送回来。”屈夫人说道。
又提狗洞,又提狗洞!
赵琙冷哼,在狗蛋的脑袋上揉了又揉。
屈夫人朝夏昭衣看去,眉眼轻轻皱起,欲言又止。
算了,屈夫人觉得暂时还是不说了。
阿梨现在还有事要忙,若是同她说卿月阁那边的人被残忍杀害,极大可能会让她分神,便往后稍稍吧。
史国新端来新冲泡的茶水,夏昭衣要一并回大堂,一直到转身前,她的目光都看着那边久别重逢的一主一狗。
那大黄狗,让夏昭衣想到了小大胖。
支离他们,应快到昭州了吧。
想到小大胖因为沉冽身上的“笑对”而一直对他张牙舞爪,充满敌意,夏昭衣唇边莫名浮起笑意。
可惜她接下去实在太忙,赴世论学要忙,“那群人”要忙,南下陈西华的赎金应该快送来了,也要很忙。
若是不忙,她私心是想请沉冽出去逛逛夜市,随便走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夏昭衣忽然发现,她这两年最快乐舒畅的事,竟是和沉冽漫步闲聊。
或沿着江岸,或沿着湖边,或沿着河堤,要么漫天的雪,要么徐散的晚风,她和沉冽好像总是无话不谈。
而且,沉冽是个极富涵养的人,很少会打断别人说话,也从不走神,黑眸会专注认真地看着正在说话的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夏昭衣失笑,就这一刻,她忽然好想望入他的眼睛深处。





娇华 1173 赶尽杀绝
史国新将水送入进去后出来,兰亭阁的门被他轻轻带上。
赵琙抱着怀里的大黄狗,俊秀的眉目变深,探究地看着兰亭阁。
里面的老头,他隐约看到轮廓,早便有传闻,说这少女把轻舟圣老给抓走了,该不会,真得是?
“咳咳。”一旁传来屈夫人的咳嗽声。
赵琙一顿,抬眸朝她看去。
“赵世子,还赖着呢,”屈夫人笑眯眯道,“这都多久了,怎还不走?”
赵琙笑了笑,松开大黄狗起身。
狗子却不乐意,人立而起,非得要他抱着,让她摸头。
“屈夫人,我和阿梨长姐有一段宿世情缘,连带着看阿梨这丫头便可爱顺眼,我在此是想等她出来后说说话的。”赵琙温雅笑道。
“若只是等着,其实也无妨,就怕这耳朵呀,太好使了,”屈夫人说道,“不过,再好使的耳朵也没多大用,我这兰亭阁的门窗,也不是什么风都能刮进去和吹得出来的。”
赵琙心里冷笑,面上仍如四月春风:“屈夫人大可不必如此针对于我,我和阿梨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屈夫人与其在这里怕我偷听,倒不如想想,怎还没将燕春楼的绛眉姑娘抓着,好给阿梨一个交代呢。”
屈夫人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住
“绛眉姑娘能凭一代娼妓的身份在衡香呼风唤雨,左右逢源,这可少不了在背后为她撑腰的屈夫人您。”赵琙继续说道。
屈夫人笑意变灿烂:“赵世子厉害,反将我呐。”
“那还是屈夫人厉害,说着喜欢女子,结果养出一个专门祸害女子的女子来。”
屈夫人笑不出来了,敛眉沉了口气,道:“这事我的确有愧,那些被她贩卖掉得无辜女子我会去寻回,绛眉这贱人,我也会找到她。但是,这是两码事。”
说着,屈夫人俯身拾起地上的狗绳往后一扯。
还在主人怀里索要抱抱的大黄狗哀嚎一声,被一把扯走。
赵琙也没反应过来。
“你不得再留在此地,”屈夫人看着赵琙道,“不然,我就架口铁锅炖了这狗!”
大黄狗挣扎爬起,想要朝主人跑去,屈夫人死死拽着它。
大黄狗虽大,屈夫人却也壮实。
人狗斗法半日,屈夫人忽然皱眉,目光落在大黄狗在地上刨撬起的一块地砖上。
她府里的楼阁水榭,绝对不敢有人偷工减料,这么大一块砖,竟被一只狗给刨起。
屈夫人后面跟着的姑姑和丫鬟们都上前,目光盯着这块砖,也觉讶异。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呀。”赵琙悠悠然道。
屈夫人没理他,想了想,看向身后一个姑姑:“去喊人过来,将这几块地砖都挪开。”
“是。”姑姑领命,快步离开。
“怎?有蹊跷?”赵琙过去。
低头便看到这块微微撬起来的地砖下,露着半角蒙泥的金色石板。
不,不像是石板。
赵琙蹲下身,一手将地砖拉开,一手探入进去。
他浓眉轻皱,抬头看着屈夫人,严肃道:“见你模样,这东西应不是你埋这的?”
“你摸出了什么?”屈夫人反问。
“金子。”赵琙道。
不是元宝,不是碎金,而是结结实实,很大一块金板。
还未将这些地砖都撬起,暂无法得知这金板有多大,但其厚实程度,非常吓人。
兰亭阁内。
呷了一口茶的范竹翊还没准备好开说。
夏昭衣坐在琴凳上,双手优雅交握在腿上,耐心等着。
许久,范竹翊道:“我知道得不多。”
夏昭衣道:“知无不言即可。”
“我只知,他们非常痛恨乔氏,并且追杀乔氏达三百年有余。”
“三百年,”夏昭衣道,“章末乾初。”
“这些人应当都是前朝王公后主或权臣子弟,乔氏也是。”
“为何反目?”
“不知,”范竹翊想了想,朝她看去,“昭州离岭南塘县乔氏所引发的祸案,你可知?”
“嗯,”夏昭衣道,“我幼年在山下茶馆中听人提过。”
范竹翊又喝一口茶,淡淡道:“你所听来得,是否说昭州有一场大叛乱,早早听闻消息的乔家恐全城慌乱,妨碍他们跑走,便不告知官府,反而自己先跑路,最后还得官府没有准备,导致全县被叛军所杀?”
“我听到的,确实如此。”
范竹翊笑了,道:“南塘县和离岭也就三十里的路,你师父呢?你可问过他?”
“我师父那时幽居山中十年,十年都不曾下山,也不曾和外有半封书信,所以,他不知山下发生了什么。”
“都说离岭尊者神机妙算,他却连这个都算不准么。”范竹翊道。
夏昭衣安静一笑,没有接这话。
师父的脾性她清楚,无为而无不为,于他而言,万物皆刍狗。
再加之那时的师父应当正是最愤世厌俗之龄,所以,夏昭衣确定他根本不会算这个。
甚至即便算了,也算到了,他可能都不会下山。
师父的心肠,有时硬得可怕。
“你继续说。”夏昭衣说道,不想去跟范竹翊解释,或为师父争一争名头。
“假的,”范竹翊放下茶盏,道,“乔氏没有贪生怕死,一切不过有心人做得一个局,意图铲除乔氏,让其受万夫所指,遭天下人唾骂。”
夏昭衣道:“我令人翻过南塘县县志,县志上并未记下这件事,但朝廷的确有派天荣卫追杀过乔氏。后来,江南兵营也曾出动过兵马追缉乔氏。”
范竹翊轻笑:“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赶尽杀绝吗,便是,连名都不让他们留。这岁月悠长,青史三千,多少大门大族无声湮灭其中。若想真正灭掉一个族,可不仅仅只是断子绝孙,而是除名除姓,让他们无碑更无籍。在区区一个县志上做手脚,对他们而言,着实太简单。”
“你说得有理。”夏昭衣道。
范竹翊眼睛微微眯起,虚望着不远处的古琴:“他们对乔家之恨,不仅在于赶尽杀绝,还在于,凌虐。他们不想让乔家过得好,几乎每一个落在他们手中的乔氏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娇华 1174 长生往生
夏昭衣眼前浮现出千秋殿下那些备受酷刑而死的尸体,那些潮湿阴暗处所悬挂着的锈迹斑斑、残缺破旧的刑具。
还有支离口中所描述得,师父以大锤所砸出来的凝土中被生生添堵进去的扭曲尸骸。
整个千秋殿,她所见到得并非是长生,而是无间阴司。
这是乔氏一族的灭顶之灾,而她所重生的这具身子,却刚好姓乔。
“你听过一个人的名字吗?”夏昭衣问,“唐相思。”
范竹翊眉心微紧,缓缓道:“山寺往生客,山海月中来。前尘旧梦里,桃花笑浮生。”
“往生客。”夏昭衣安静道。
“你信往生复还么?”范竹翊反问,“我笃信长生,却不信往生复还。”
夏昭衣清然一笑:“我无意与你讨论长生或往生,我只想了解其人生平。你既能背出他所作之诗,那对此人,你该认识一二。”
“你说笑了,此人我如何认识?我若是认识他,我何必去与风清昂寻长生之道,我直接寻这唐相思即可。他若还活着,也该有三百多岁了。”
“《居周则》一书,你可听闻过,又名《众妙论》”夏昭衣道。
范竹翊点头,道:“甚古大祸,力牧于今,乃入轮回,往生复往生。”
“此书沈冽见过,在施盈盈的香雪苑,我一直好奇,沈谙之母施盈盈,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詹宁微微侧头,朝轮椅上的男人看去。
幽暗微光中,男人的肤色白皙如雪,被遮住的眼睛似也藏住了他的所有情绪。
侧容是高挺如山的鼻梁,鼻梁下的精致唇角没有半点弧度,清瘦单薄却非常有力的光洁下颌线半隐半藏在垂下来的青丝中,在他本就阴冷柔美的气质上更添薄凉。
詹宁看了看他,收回目光。
范竹翊冷笑:“什么样的女子?不过是个自私,凉薄,又癫又痴的蠢女人!”
“你如此不喜她?”
“此等疯妇,谁喜她?不知羞耻的荡娃,为沈双城的姿色所惑,眼中哪还有亲人族人故交。论心狠手辣,你远不如她。论众叛亲离,她比沈冽更甚。论丧心病狂,风清昂和她都难相提并论。论手段,论城府,我那师侄林清风,和她差了至少一百年的火候。”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她。”夏昭衣道。
范竹翊敛眸,轻轻浅浅沉了口气:“实则,她该是个出色的女子。”
范竹翊看向被他放下的茶盏,盏中茶叶若尖尖的小舟,芽叶展展,色泽青青,余香袅袅。
他陷入经年回忆中,慢声道:“施氏女子无姻亲一说,女人所生子女皆随母姓。施盈盈,她是同辈女子中最明艳漂亮的那一个。她年少时性情泼辣,加之聪慧伶俐,练得一身本事,世间难有几个女子能活得如她那般潇洒。偏教她遇上沈双城,这般骄傲的女子,最后在沈家委曲求全,自甘为妾,弃绮丽山河不要,自囿于云梁一宅深院,成日想着去和其他女人勾心斗角,求男人垂爱。最后,死得不如一条狗!”
夏昭衣唇角不咸不淡地轻轻勾了勾,低头在琴音上轻轻吟按,几声弦音走沉,落雁休风,绿萎花埋。
沈谙脑袋轻偏,耳廓因琴音而动。
詹宁眉心稍拧,他不通音律,但觉这几声琴音抓耳。
范竹翊抬眼看向夏昭衣,再望向她指尖下的琴弦。
似凄非凄,似怨非怨,不是哀哀叨叨的泣诉,也没有同情怜悯的恻隐。
琴音苍苍茫茫,止罢之处挠人心弦,想要再继续听下去,又害怕继续听下去。
真要寻个词去评价这几声琴音,只“苍凉”二字最适。
音与风挟游,起于远古山岭,掠山拂海,飘荡过重城旷野,却刹那归于寂静。还未见其成为传说,创出枯荣,变作不朽,就戛然天地,泯然于长夜。
“阿梨姑娘这琴音,可是惋惜施盈盈?”范竹翊打破沉默道。
“惋惜?”夏昭衣一笑,“我与她,又不熟。”
“那这琴音……”
“信手弹之。”夏昭衣道。
见她不愿说,范竹翊便不多问。
夏昭衣低头看回琴弦,长指虚虚拂过琴面,清洵眼眸像是穿过琴弦,穿过时空,停在了各式各样的女人面孔上。
她好像,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赵宁,喜欢屈夫人了。
也明白为什么,她竟愿意给楚筝一个痛快利落的死法。
相比起她们,施盈盈和陶岚,包括沈冽生母郭晗月,还有颜青临等人……
夏昭衣眉心轻皱,止住自己对她们的评价。
“所以,施盈盈所求,只有沈双城?”夏昭衣道,“她屋中之书,手中之术,皆为夺得沈双城?”
“不错。”
“但《周居则》,是本炼丹书。”
“她早便疯了,”范竹翊嗤声,“任何旁门之道,在她眼中但凡有价值,她都会试。而这《周居则》,不定她是想求长生之道,孝敬沈双城双亲,好博他们喜爱,更得沈双城宠爱呢?”
夏昭衣沉默了下,道:“好吧。”
她抬手,将古琴微微推出去,让范竹翊更清晰地看到琴上专属于拈花斋的梅枝。
“所有人和事,包括唐相思,包括你,都围绕着衡香,”夏昭衣说道,“唐相思在衡香久住过很长时间。”
范竹翊看着梅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那府宅。”
“看来你认识这梅枝。”
“唐相思所画,”范竹翊轻叹,“但我是的确是来找风清昂的,对于唐相思其人,我所知道得只有他的诗词与画。”
“风清昂与你提过他吗?”
“风清昂不屑于他,称他与怨夫一般,辞藻无痛而呻,哀哀而吟,为赋新词强说愁。别人畅怀时他说愁,别人金榜题名时,他亦愁,锦绣愁,好酒愁,美人在怀同样愁,万物在他眼中,皆是愁。”
夏昭衣淡淡一笑:“听起来竟有几分好玩。”
“风清昂也是个人才,”范竹翊嗤道,“他那陋室贴满了这首诗,山寺往生客,山海月中来。前尘旧梦里,桃花笑浮生。”
“贴满?”
“不错,满墙满地的纸,全部都是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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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175 一口金棺
在溶洞下的“胞宫”之中,亦是满地的纸,满地的“夏昭衣”。
那些纸和那些受刑的画一起所带来得视觉冲击,夏昭衣至今仍未走出阴云。
还有,昨晚的梦……
“你们打开我姐冰棺时,她的尸身……可有人碰过?”夏昭衣问。
“这个碰字,何解?”
少女的脸渐渐失去血色,道:“比如说,有没有人……吃了她。”
范竹翊摇头:“不知,你为何出此一问?”
“好奇,”夏昭衣唇瓣轻勾,笑得苍白无力,“你的好师侄不是要陆容慧挖人脑髓么。”
“在开棺之前有无人碰过,我不知,但风清昂是有此打算。”范竹翊道。
“呵……”夏昭衣干笑。
“夏大娘子的尸身是破碎的,外表穿着光鲜的衣裳,但衣下肌肤败烂,脏腑早便浑浊。即便有人真在盖棺下葬前吃过她,谁人能知呢?”
“若是尸身完好,你们怕就直接扛走了,而不是烧成灰吧。可能你们连麻袋都没准备,否则折拧成一团,塞入麻袋之中,也好过将她烧为灰尽。”
她的语气平平澹澹,好像所说得并非一个曾经鲜活的人,而是一袋动物的肉。
范竹翊听在耳中,嵴背发凉,澹澹道:“立场不同。”
“是啊,一个早早死去的人罢了。”夏昭衣道。
幽道中,沉谙稍稍偏过头去。
詹宁微顿,看着他俊美的侧颜。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你好像很生气。”沉谙澹笑。
詹宁眼眸通红,眸中布着血丝,并未出声理他。
安静一阵,沉谙笑道:“可怜,定国公府。”
詹宁深深闭眼,不仅要控制此时身体内翻涌的情绪,还要控制住呼吸。
他极缓极缓地吐纳,再睁开双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继续去听外面的说话声。
“为什么你将你的徒弟施又青送给孔泽风,替他女儿入宫为嫔。”夏昭衣问。
范竹翊料到她必然会问这个,平静道:“如你所见,我一把老骨头了,权与势我不再贪图,我要得只是长生。”
“钦天监能满足你的长生之愿?”
“我若说借点李乾国运,你可信?”范竹翊道。
夏昭衣轻笑,低低道:“荒谬。”
“不荒谬的,”范竹翊笑道,“在借李乾国运的不止我一人。”
“你为何有脸笑?”夏昭衣看着他,“施又青拜你为师,你却把她送去当囚徒,如今,竟还有脸笑?”
“这有什么不对?”范竹翊不以为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命,谁敢不听?”
“嗯,沉谙厌恶你,也没有不对。”
范竹翊眉眼微凝,思及这不孝徒,便觉生气。
夏昭衣知道任何一个王朝都有国运一说,借国运,偷国运,压邻国国运等等,确实有很多人会去为之。
就连师父都是信的。
不过范竹翊现在的话,夏昭衣知道,他有所藏,且藏了不少。
只是他不想开口提及,她无从去问。
门外传来不少动静,夏昭衣看向门窗,似来了不少人,渐渐的,传来喊拍子的声音。
一个姑姑在嚷:“听我的!”
“一!”
“二!”
“三!”
“起!”
“一!”
“二!”
“三!”
“再起!”
……
“外面发生了什么?”范竹翊说道。
“不知道。”夏昭衣答。
“你不去看看?”
夏昭衣收回视线,看着范竹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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