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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那中秋过后的六七日,小刀夜夜睡不好。
不过好在,风清昂没多久便离开了衡香,直到一个月前才回来。
见小刀没反应,风清昂眉心轻轻一皱:“还不走?”
“是,那主人,小刀告退。”小刀说道。
小刀转身离开。
风清昂转过头去,看着小刀略显佝偻的背影,风清昂眉心之间的皱褶越来越深,向来温雅清和的面庞露出少见的厌弃和痛恶。
俗世啊。
这便是俗世。
当年他在惊河精挑细选那么久,挑出最有灵气的这个小童带在身旁,现在,哪里还能在他身上瞧见半点灵秀,那出众灵气全然不剩,早已泯然于众。
风清昂望回远山,云层上倾注而下的暴雨,搅得群山沸腾,狂风呼啸横扫,肆意暴虐。
忽的,风清昂唇瓣微微弯起,笑意重回。
也因为如此,才越发显得那小女子出尘清逸。
·
在三拜山和点青江中间的北峡丘陵上,有个富裕村庄,也是三拜山最西北的村庄,叫寨水岭。
这里并未如深山那般下着大暴雨,但小雨仍汇作细泉,潺潺淌过村外山道。
才从土里挖出来得破败棺木因撞击和沿路磕绊,棺木上的裂缝变大,待放下后,因无外力托扶,右边木头破开,整个棺材直接塌了。
内部早被打湿,枯败碎乱的尸骨随流水跑出来几块,头颅也咕噜咕噜滚动,卡在了碎木上。
几人立即收拾,捡骨入布袋,棺材的碎木也被收拾,描有纹洛图案的棺材内壁的木头被掰砍下来,也一并带走。
从下山到离开,他们手脚利落,小片刻不到,院中只剩残破的半具棺木,空无一人。
天色渐亮,淡光越过寨水岭的大小屋舍后,落在与寨水岭有数座峰岭之隔的一座小院。
木阶和青镂花窗被淡光拂过,屋室变明亮,那些被装进布袋里的尸骨被重新在地上拼凑好,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并未在路上丢失。
一只短短圆圆的手捏着把卷尺,从头骨开始,逐一将这具尸骸量去。
屋内还有三个男人,几人身高都偏矮,肤色偏黄,岁数在二十到四十内不等。
三个男人没有出声,也没上前帮忙,目光都在打量这具尸骸。
直到尸骸旁的男人量完,却不说话,而是蹲在一旁沉思,其中一个男人才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十五,怎么样?”
被称呼为十五的男人淡淡道:“是男的,也符合唐相思的身高。”
“骨头呢?”
“看着是年轻人的骨头,但是,”十五抬起头看着他们,“我在想唐相思的骨头会是什么样,是年轻人的骨头,还是……”
其余三个男人都一顿。
“是啊,我们也说不好唐相思该按什么算。”金八道。
“他是至兴五年生人,如若按至兴五年算,那么到现在是……”金九道。
“不用到现在,”金十一看向地上骸骨,“如若他就是唐相思,那么是五十年前了,而不是现在。”
“那,到底是不是?”金八看向在地上蹲着的十五。
十五摇头:“不知道。”
里间传来金十二的声音:“八哥,九哥,过来看看!”
几人立即过去。
里间案上摆着棺材木板,金十二已将上面的图纹全部摘抄下来。
待人都过来,他起身喜道:“这是个星宿之题!对应得上煌宁十六阵图,但有一处故意缺失,想是留着让我们去查!”
“如何查?”金八道。
“煌宁十六阵图,你不会背吗?”金九道。
“十六阵图,每一阵都有数百多颗星子,这很难背得下,”金十二朝纸上指去,道,“缺失这一块,属于第七阵,我们得去……对了,东平学府,或者,屈府!”
“屈溪翎?”
“嗯,她府中有衡香最大的藏书阁。”
几个金家兄弟你看我,我看你,皆觉难度不小。
“令人去晔山一查,如何?”金八道。
金十二想了想,道:“可,晔山要派人去,但屈府这也得再想想办法。”
相比之下,东平学府反倒是最简单的,随便令一个学子去跟先生请教即可。但怕就怕,术业专攻,一些孤僻诡秘的星象,别说东平学府的先生,就是专好星象一学的术家都弄不明白。
窗外传来非常急的脚步声。
几个男人抬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从屋外进来,恭敬一抬手,道:“寅时雨方静,在外似看到官兵身影。”
几个金姓男人非常平静。
金八问道:“来了大概多少人?”
“看不清,不少于十个,但确认对方是官兵。”男人道。
“也不算多,”金八看向其他兄弟,“干掉,还是?”
金九想了想,道:“他们寻不到这里来,不理。”
他们所在这座小院很难轻易进来,和寨水岭隔着数座高山,不说翻山越岭,便是直走,都需走半个时辰。
若不知暗道,但非要进来,便只有一个方法,长一双翅膀,自高空飞落。





娇华 1189 是生是死
“吱呀”一声,木柜外的把手被千丝碧牵系,用力拉扯开。
数十根弩箭刹那齐发,“啪啪”打在对面的石墙上,入墙数寸,几乎要洞穿。
夏昭衣收回千丝碧,上前检查,柜子里只这么一个机关,除却这机关外,别无他物。
夏昭衣皱眉,去往下一处检查。
她追下来时,院中只停着那口已彻底破烂的棺材,棺中不见尸骸。她迈入院中小屋,结果发现每间都布满机关,梁上的,地板上的,柜子里的,连桌子一角都有随时待发的暗箭和银针。
里里外外,逐一检查,没有半点生活用品,除却机关,还是机关,她以为能寻到暗道,也没有。
一个声音忽从窗外传来:“这院子看着大,竟如此破败,院中还放着口棺材!”
另一个声音道:“难怪周围没人,都被吓跑了。”
第一个声音道:“对啊,跟这家院子当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咯!”
两个都是探州口音。
夏昭衣执鞭出去,两个探州士兵迈入小院,正打量棺材,余光看到一人轻盈出来,形容如“飘”,同时被吓得大叫。
夏昭衣一身湿漉漉的澹绿长衣,晦暗晨曦下与白色无异。
因为淋了一整夜的雨,原本的马尾长发垂落了下来,半干未干之态,被她松松系在后背,使得她少了几许平日的英气,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添了几分温婉兰心。
“啊,是阿梨将军!”一个士兵率先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夏昭衣问道。
见她并没有因为他们刚才的叫声而生气,两个士兵反倒不好意思,上前行礼,说道:“阿梨将军,我们随将军下了陈家祠堂前的暗道,一路走到这来的。”
“出口在这一带?”夏昭衣说道。
“这只是其一,还有另外一处,将军还在前往。不过阿梨姑娘,你怎么在此处……”
士兵说着,朝院中棺木看去。
“我跟随一队神秘人过来的,”夏昭衣道,“你们出来的那处暗道出口在哪,有劳领我去看看。”
两个士兵忙道:“嗯,阿梨将军这边请!”
离开小院前,夏昭衣回头最后看一眼那棺木。
其实,她非常想要找到那具尸骸,因为对唐相思是生是死,她颇感好奇。
尽管隐隐觉得,那具尸骸绝对不是他。
倘若唐相思活着,他现在在哪?
对天下风云变幻,是袖手旁观,还是会耐不住百年孤寂的寥落,出来当个小军师,指点一二?
已到了日出时分,但天上依旧灰蒙蒙,云层极厚,且好像就定格在那,不会飘动。
两个士兵总觉得随时还会下雨,几次朝跟在身后的少女看去,担心她会生病。
少女的目光则一直在四周。
寨水岭有很大的沃野,又倚江畔,所以整个村子在三拜山或在整个衡香来说,相当富裕。
这会儿街上已有不少早餐铺子开张,因村里忽然冒出士兵,村子里的人表现得颇为警惕不安。
但这些士兵却不拿自己当外人,操着一口不知从哪而来的口音,亲切喊着“老乡”,喊着“大兄弟”,有打听风土的,有问路的,还有好奇寨水岭名字的。
夏昭衣忽然问道:“你们自这寨水岭暗道口出来时,一共多少人?”
一个士兵回道:“回阿梨将军的,一共二十五人。”
夏昭衣微顿,二十五人,竟被他们折腾出两百五十人的架势来。
“谁是领头?”夏昭衣又问。
“是陈队正。”士兵回答。
“有劳二位去寻他,此地并非安全之地,需劝陈队正下令,最好尽快离开。”夏昭衣道。
“可这,”士兵皱眉,“我们将军令我们出来后好好勘察……”
“沉冽?”
“嗯。”
“那便是沉冽思虑不周,”夏昭衣道,“此处确实危险。”
好家伙,竟说他们战无不胜,骁勇如天将,自统率他们之后从无败绩的将军思虑不周。
“烦请去找队正吧,”夏昭衣道,“沉冽那,我会去说。”
两个士兵对看一眼,只得应声:“嗯。”
探州士兵虽然时常散漫,吊儿郎当,但听到集结号令,跑回来飞快,一个个立得端正笔直,目不斜视。
陈队正集结妥后,朝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查看暗道出口的少女快步走去。
“阿梨将军,集结好了,那接下去呢?”
夏昭衣回身,道:“这里去往紫苏染坊不远,南下二里便可见得一条穿均内乡而过的大道,沿着大道一直东去便是。”
她虽第一次到这,但是因为看过衡香县志和衡香本土舆地卷,所以衡香地形,她了然于胸。
“那您呢?”队正问道。
“我下去看看。”夏昭衣道。
“那我们跟着您!”队正立即道。
“不用,你们先去紫苏染坊吧。”
说着,夏昭衣取出小油球灯,道:“若是我遇见沉冽,我会跟他说明,你们不用担心。”
就在夏昭衣转身准备迈入地道之际,远处响起大声喊叫:“着火了!”
众人循着声音朝寨水岭的村寨望去,领着夏昭衣过来得两个士兵一眼认出,是放棺材的那个小院。
“阿梨将军!”其中一个士兵惊呼,赶忙朝夏昭衣看去。
那大火起得飞快,在他们的注视中顷刻窜高,并朝旁边蔓延,显然不正常。
忽然,夏昭衣看到相隔百米外的民宅也有火光冒出。
她一凛,快步上前,目光浮现怒意。
不止这一处,越来越多火光在村中燃起。
在他们的视野之外,似也有火势猖獗。
村民们奔走疾跑,有人敲响锣鼓,咣当于村中作响,一路狂奔。
“阿梨将军,我们去救火!”陈队正对她道。
夏昭衣收起小油球灯,疾声道:“一起去!”
火势越来越凶,且纵火者目的明确,烧得都是木头和竹制小屋,特避开石屋。
那些泼了油的木屋轻易被火焰吞噬,因为楼层低矮,大多为二层,不超过三层,所以还在熟睡的人可以很快逃出来。
也有人逃不出,直接开窗往下跳,好在这点高度,不容易摔死,但双腿必然得受苦吃罪。




娇华 1190 行凶之人
“着火了?”外书房正在研究尸骨的金十五惊讶道,“谁放得?”
“暂还不知,有可能是那些士兵。”手下说道,因为跑来匆忙,尚在大口喘气。
金八金九闻言从内书房出来。
“寨水岭着火了?”金八惊道。
“八爷,那火非常大,”手下道,“最先起火的地方,乃我们的天甲居。”
“那群士兵是何人,”金九皱眉,“或许我们应该杀了他们,而不是不理。”
“即便要杀,时间也赶不上,”金八沉声道,“一来一去,至少两个时辰,极有可能我们才得知他们到寨水岭,那寨水岭已经起火了。”
“要不要去救火?”金九问道。
金八反问:“你在寨水岭有多少产业?”
“只一个农庄,在村外,应不会被火殃及。”
“你呢?”金八看向金十五。
“没有,不过寨水岭那几个行脚郎中与我关系不错,他们自晒得药材都是良品,”说着,金十五叹息,“这场大火若是烧到他们,那库存的药材恐怕都得没喽。”
金八再看向自内书屋出来的金十一和金十二。
二人是一对双胞,不过金家兄弟们长得都很像。
“我无产业,”金十一道,“我是金家兄弟里面最穷最无能的,能有什么产业?”
“我挺多,”金十二道,“但我不缺这点钱。”
金八搜集完信息后,看向手下:“那便烧着吧,我们仍无需理会。”
·
一桶一桶的江水被从点青江打来,泼在起火的楼宇上。
不耐烧的木头房子成片坍圮,但寨水岭民风朴实,房子主人顾不上哭,继续去救邻里的屋宅。
过去小半年一直被艰苦训练的晏军士兵们,现在不论力量还是体能都远胜于村中壮汉,他们拎着水桶穿梭奔走于其中,助益颇多。
夏昭衣在一名村妇的带路下,一路去寻村里的客栈和酒家,在一个刚起火的酿酒铺子后边,她找到了屋主和他妻子的尸体。
村妇吓得捂着嘴巴大叫。
夏昭衣上前检查尸温,地上鲜血被踩踏得肮脏狼藉,夏昭衣仔细分辨好一阵,确认至少有五个不同脚印。
看几个大酒缸附近地面的痕迹,酒坛子被搬走很多。
眼看火势漫向那些酒缸,村妇叫道:“姑娘,我们快走吧!”
“就来!”夏昭衣说道。
她伸手拨开尸体的伤口,二者身上多处砍伤,不是剑也不是刀,而是斧子。
也不是寻常砍柴用的板斧,更像是战斧。
一声尖叫从院外传来。
妇人跑出去看。
“杀人了!”一个少女尖叫,“杀人了!油老头死了!”
同时,这边的火势让周围邻里都赶来灭火。
夏昭衣离开酒铺,谢过妇人后,独自去往少女所指得屋宅。
任何一个村子,平日若有凶杀之案,便定是头等大事,但这会儿寨水岭全村忙着救火,对于旁人被害,一时分不出心去管。
卖油翁的房子在幽暗巷弄,没有院子,非常狭窄,整个屋子只一扇窗。
卖油翁惨死在门内,背朝上,脚朝外,身上伤口同样是战斧所致。
像是被人追杀,从外面跑入进来,给砍死的。
也许他是目击者。
不过,他死的比那对夫妻要晚很多,他甚至,伤口的鲜血都还没凝固。
少女遥遥在外面急道:“油老头的弟弟摔了腿,我爹让我来喊油老头过去,他竟然死了!”
夏昭衣看向屋外的地,若不仔细看,很难看到地上带血的脚印。
忽的,夏昭衣眉头轻轻皱起。
只有来的脚印,并没有去的。
她站起身,一双清丽明眸朝漆黑的屋中看去。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夏昭衣袖中的小油球灯滑落下来,她纤细的无名指熟练在镂空球体上轻划,轴件滚动,燃起一团芒光,照亮地上的脚印。
“出来吧。”夏昭衣说道,声音平静清淡,无波无澜。
许久,房梁上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就是阿梨姑娘。”
“出来。”夏昭衣说道。
“久仰阿梨姑娘大名,今日……我便和你切磋上几招!”
话音落下,一个块头高大的男人从房梁上冲来,手中两把短柄破雷战斧,一出手便直接挥向少女面门。
夏昭衣迅疾避开,挥鞭反攻。
男人以战斧乱砍,刀刀都在渴胜,誓要一击拿下少女的命。
一刚一柔,在狭窄阴暗的屋中斗了二十来回,男人身上鲜血淋漓,手腕也被千丝碧倒刺所伤,险些拿不住战斧。
这么斗下去,他吃亏无疑,男人忽然夺步朝外面跑去。
“姑娘!”夏昭衣立时道,“快跑!”
那少女不知这话是对她讲,起初因为害怕而站得较远,但听到屋内打斗动静后,她悄然过来探头,看到忽然冲出来得男人,吓得大叫,转身逃跑。
男人扬起手里的战斧朝她脑袋上砍去。
夏昭衣身形一掠,长鞭缠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扯。
千丝碧的倒刺险些让男人的手腕被撕碎。
他紧跟着扬起另外一柄战斧砍下。
好在少女已逃走,战斧扑空,一刀砍入石墙。
随即,耳边听到一声剧烈的鞭破声,他本能地往后躲去,那险些要将他双目击瞎的长鞭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好快的鞭子!
刚才还缠在他的手腕上!
男人立即再度攻击,但这次他根本没有可以招架的余地了。
暗黑的木屋让少女视线同样受阻,可但凡给她一点光,她的长鞭便亦长双目。
男人被打得连连后退,虽然他手上有杀伤性更凶猛的武器,但是他比不上对方的速度和灵活。
少女飞快游走,身如翩鸿,专攻他的后背脖颈,若是他跟得上反应,和少女正面碰见,那么少女攻击的,便是他的双目。
最后他被逼得只能以利斧在空中毫无章法地乱砍乱挥,边打边跑。
夏昭衣想得是活捉,但这人一手战斧耍得厉害,她极其难以近身。
就在她亮出匕首之际,一男一女回来接这个男人,看到追在后面的夏昭衣,这一男一女同时亮武器,朝夏昭衣冲来。




娇华 1191 打不过她
三个人的身手出自同一路数,但兵器完全不同,那一男一女是一刀一双刀。
男人的大刀非常重,每一刀挥来都带着沉沉风声。
女人的双刀则灵活变通,两把刀在她手中可以无缝切换,要么一手一刀,要么两把刀柄合于一起,变作一把加长的双头利刃。
第一个拿战斧的男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他背靠着旁边石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尤其是左手,手腕被倒刺撕咬得血肉模糊。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
男人立即看去,他拿大刀的三弟被少女手里的软鞭击中一只眼睛,顷刻血流如注。
“林三弟!”男人叫道。
拿双刀的女人停下朝同伴看去,忽然发疯一般,冲向夏昭衣。
她的双刀使得比那个男人的大刀要好,眼下发狂,力量和速度都在爆发。
偏偏,对面这个少女滑得如泥鳅,她没有一招能够打得到对方。
忽然,她的右手在混乱中挨了一鞭,手中单刀应声落地,她的左手立即比了个刀花,继续冲来。
“李四妹!”男人叫道,“需得即刻带林三弟走!”
“你们走!”女人暴喝,“我来拖住她!”
但双刀都没有办法伤到少女半点,左手持刀便更困难。
忽然,她扬手将手里的刀朝少女射去,转身朝两个兄长追去。
夏昭衣侧身一步,灵活避开,看着他们跑走的背影。
跑远了的女人回过头来看她,对上她的视线。
夏昭衣也这才正式打量这个女人。
约莫三十四五多岁,五官不出彩,肤色极黑,寻常农妇的打扮。
忽然,女人抬手,在她自己的脖颈前比了一刀,视为挑衅。
三人出了暗巷,离开了。
夏昭衣看着他们离开,转身朝深巷里走去,在一个死角找到缩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呆傻少女。
“姑娘。”夏昭衣弯身扶她。
“他,他们被你打跑了吗?”少女颤着声音道。
“算是吧。”
“你打得过他们?!”
夏昭衣点点头,不过很吃力。
她一夜未睡,以一敌十,打得很辛苦。
“我要去追他们,”夏昭衣道,“劳烦你稍后回去找到那些士兵里的陈队正,同他说下事情发生经过,并让他灭完火之后按照我之前说得那样离开。”
“陈队正吗,好,好。”少女应声。
“嗯,那我走啦。”夏昭衣说道,她踩上一旁的矮石臼,下身飞起,一个倒翻的跟斗,灵活翻上矮房屋顶,自屋檐离开。
·
这边出村,很快就能到点青江旁。
最东北的位置有连片竹排,搭建成一个小渡口,实则不渡人,因为过江有桥,这里是渔民停泊上岸的最好地点。
两男一女三人跑出村,几次回头往后面看,都不见人影。
因为他们身上带血,且伤口狰狞,所以打水奔走的村民们远五十步便能避则避,不想靠近他们。
偏一个晏军士兵提桶经过,瞧见他们的伤势,极其热心肠地喊住他们。
三人中的大哥姓曾,立即要过去杀了他,被李四妹拦下:“快走吧,莫节外生枝!”
那晏军士兵这时止步,因为看到了曾大哥身后的战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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