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他亲口下的命令,两个大块头不敢违背,稍缓过来后,立即又举大锤,用力砸下。
随着大锤落下,刺耳惨叫再度响起,好在众人这次有所防备,不再如之前那般被吓到。
更多裂缝出现在洞壁上,洞壁质量差得让人意外。
张稷忽然说道:“且慢!”
两个大块头停下。
张稷快步上前,伸手朝洞壁摸去。
他模仿之前第一次在这里胡乱摸索洞壁的模样,忽然,又有嚎哭尖叫声响起,不如大锤砸下来得响,却也渗人。
张稷眉头紧拧,在那个地方又按下,一模一样的嚎哭声再度传来。
他取出一把匕首扎去,声音有所改变,但变得是粗细高低和音阶之分,不变得是音色。
张稷愣了愣,脑中出现一个猜测。
“是乐器。”沈冽说道。
“对,”张稷回头看向他,“这里无鬼怪与诡秘之事,这岩壁构造特殊,如同一座乐器!”
有人能以叶片吹奏,有人以竹筷敲击高低不等的瓷器奏乐,万物皆可为乐器,这面岩壁竟也是。
“并非偶然,乃有人为,”沈冽看向岩壁,沉声道,“继续凿。”
“是!”两个大块头领命。
在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偶然响起的“老太婆”的哀哭声中,洞壁终于碎裂出大窟窿。
但洞壁太厚,李国豪他们还在墙外墙那头。
张稷丈量了下,粗粗估算,厚度至少半丈。
而之所以能够和李国豪他们交谈,因为洞壁虽厚,却非实心,中间甚至还有偶然从上面缝隙里穿下来的风。
每有风起,便有“老太婆”的哭声,强弱随风之大小而变。后因两个大块头手中大锤对岩体的不断破坏,这“哭声”渐渐荒腔走板,最后彻底变样。
不多久,嚎哭声也消失,一个大块头伸手掰扯下一片岩体,好多老鼠的尸体在缝隙中滑落下去。同时,李国豪那边的火把的光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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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182 郭老太爷
“沉将军!”
“沉将军!”
一看到对面的火把,李国豪等人连声叫道。
张稷等人则皱起眉头。
暗道里的气味已不好闻,随着溶洞被砸开,对面酒窖传来得味道恶臭腐烂,直接穿透他们遮在口鼻上的厚布,阵阵刺入鼻腔。
“你那是何处?”张稷说道,“你们怎么在这?”
李国豪这头的洞太小,还没他的脸大,他句偻腰背将脸凑在洞口张望。
“此事,起因是今早路上发现的尸体!”李国豪说道。
他将路上发现尸体,再派人打听,而后寻到三拜山紫苏染坊的事道出。
说完,他令手下把跟着他们下来的紫苏东家喊来,让他说一说这个酒窖。
紫苏东家从没见过这架势,颤颤巍巍道:“军爷,六年前适逢乱世,衡香也大乱,一乃当时很多人都想追随皇上去河京,所以急于变卖家产!二乃东平学府落座衡香,有人说皇上要迁怒,市井谣诼大盛,称衡香要遭屠戮,所以大量商贾纷纷贱卖产业!紫苏染坊前东家姓张,单名贺,庆贺的贺。他也急于出手,所以价格给的甚低,让小民心动,故而筹钱买了下来。小民见他已将紫苏染坊做得小有名气,便不打算改名,借着他这名号继续做下去!这酒窖里的诸多古怪,小民半点不知呐!”
“这下边一起风,便有古怪声响,你当真不知?”张稷道。
“怕呀!”紫苏东家欲哭无泪,“军爷,这声音小民实在害怕,早便请过不少方士和术士了,可无用呀!小民也不好对外太声张,我这是要开门做买卖的,被人嫌晦气,可怎么办!”
“如此听来,这个地方是用来吓人的。”叶正在沉冽身旁小声道。
“沉将军,”张稷走到沉冽前,道,“又是衡香守卫置所的士兵尸体。陈家祠堂刚出事的那个晚上,二小姐便派人去查那名最先发现尸体的姑娘。但那姑娘消失无踪,无人知她是谁。现在,这些士兵直接被埋在进出城的路中央上,这似乎也是一个鱼饵。”
叶正皱眉:“少爷,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沉冽看向他们前方还没有去到的甬道,顿了顿,沉声道:“李国豪。”
“在!”李国豪在那头立即应声。
“立即回去衡香府,找司户吏员查这李贺。同时加派三百人手,控制紫苏染坊。”
“是!”李国豪领命。
紫苏东家睁圆眼睛:“军爷!不可啊!这染坊是我所有的身家性命!我为买这染坊……”
李国豪的手下们立即上前,将他拖下去,喝令他闭嘴。
“陈家祠堂离此处,若是从地表上走,要多久?”沉冽又道。
李国豪算了下,道:“回沉将军,途中不少丘陵,曲折蜿蜒,算起来,约一个半时辰!”
沉冽侧头看向阮国良,后者不待他发话,立即双手抱拳:“将军请下令!”
沉冽道:“你带十人自紫苏染坊回去,再带百人重下密道,这次不走主道,遇北往北,至尽头后反,回主道后,继续往北。”
“属下遵命!”阮国良说道。
两个大块头还站在岩壁前,一人指了指小洞:“将军,从这吗?”
“继续凿。”沉冽道。
“是!”
“张执令,”沉冽看向张稷,“你可借由此处回城,阿梨那里定还有很多事需你相助。”
“那么,沉将军呢?”张稷道,“将军身上亦诸多要事,莫非还要继续往前?”
“嗯。”
“可是,”张稷皱眉,声音压得极低,“沉将军,我们明知有人故意引路,如若前方有险难,那……”
“在陈家祠堂准备要入暗道前,我们便已知了。”沉冽道。
张稷微愣,道:“那,好吧。”
两个大块头已抡起大锤,再度重重砸下。
那尖叫声响因为变形,越发显得诡异。
沉冽不作停留,带人离开,剩下张稷和两个副手,还有阮国良所带领的十人在此,等着两个大块头开山破洞,好离开暗道。
待走远,叶正轻声问:“少爷,如果前路无尽头,难道要一直走下去吗。”
“很快就到点青江,不会无尽头。”沉冽道。
叶正点头,又道:“少爷,您该不是想要摸清这整片地道吧。”
沉冽是有此意,但见叶正语气,沉冽道:“你可是累了?”
“倒也不是,而是……”叶正的话停顿了下来,目光望着对面的洞壁。
沉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浓眉轻拧。
那洞壁与其他洞壁无异,但是,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跟随在他们后面的人全都望去,有人怀疑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抬手揉了又揉。
叶正抽出背上的大刀,一步步朝那洞壁走去。
近了之后,他伸手去触摸墙面,神情大变。
手指一紧,他拽住“洞壁”用力一扯,“哗啦”一声,巨大的帘布从上空砸落下来。
叶正迅速后退,沉冽一步上前护他,好在这里没有机关。
四处溅漫的尘埃散去,众人手里的火把终于穿透沙海,险些被灭顶的火光照出前方宽敞巨大的空间。
六座安宁慈净的石像端坐于满布山石、桂树、花蝶凋纹的紫檀边金宝座上。
石像涂了防虫的漆,但掉得严重,许多地方已被蛀出孔洞,除此之外,还有光阴年岁带来得斑驳老态,使得这六座石像,除却姿态看上去慈蔼和善外,很难辨清容颜。
叶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灰色斑斓、极其逼真的岩壁色帘布,再看向沉冽:“少爷,刚才应该是一只老鼠惹得帘动。”
沉冽打量着那六座石像,澹澹道:“这帘布色泽,街上应很难买到。”
“对,谁会买这种布呢,而且它和周围的岩壁……”叶正顿了下,道,“啊,少爷!我明白了,你是指紫苏染坊!会不会便是那位张贺?!”
沉冽没说话,目光落在其中一座石像上,黑眸变沉变冷。
这座石像,也是在场六座石像中,眉目保存最好的一座。
叶正朝那座石像望去,双眉渐渐皱起。
“这石像,”叶正喃喃道,“怎么和老太爷那么像!?”
他口中的老太爷只有一个,醉鹿郭氏现在最大的大家长,郭老太爷,郭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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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183 演一出戏
“金棺,女尸,女尸,金棺……”
范竹翊来回在屋中踱步,口中反复念着这几个词。
那些都是前朝的,他确认是前朝。
那金棺样式,那金箔软丝面具,那华锦金衣,那七星盘凤冠和九龙金凤盔……还有那柄未出鞘的长剑和小巧的青花缠枝香炉。
但这女尸身份,会是谁呢?
也没听说过衡香有什么较出名的名门公侯的女卷。
倒是赵宁和屈溪翎,以她们那穷奢极侈的作派,她们哪天咽气了,倒有可能会这么造。
敲门声响起,娇滴滴的少女声音说道:“范老先生,我家大娘子让我把这些东西拿来给您。”
范竹翊止步,想问何物,转眼又觉他已落落一身,穷困潦倒,有什么是什么,来者不拒。
范竹翊过去拉开房门,刹那一股恶臭传来,他定睛看去,是一锅黑焦焦的……
“这是什么?”范竹翊惊道。
同时耳朵听到楼下乱糟糟的一片,一群妇人不知在忙什么,大声吆喝,好不热闹。
“是特制的鸡腿子和鸭腿子,”倚秋笑嘻嘻捧去,“闻着臭,但可好吃了!”
“这是用臭豆腐水泡馊掉的鸡腿才是吧!”范竹翊快吐了,“拿走拿走!”
“不嘛,范老先生,我家大娘子说了,给你就是给你。”
说着,倚秋迈腿朝屋里走去,范竹翊一把拉着她,他也没使劲,倚秋手里的小瓷锅却没捧牢,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恶臭顿时散发得更加严重,汤汁四溅,墨汤浓稠,范竹翊张口就欲呕吐。
隔壁屋室,端坐着正要喝茶的赵宁皱眉,缓缓放下茶盏。
屈夫人坐在她对面,肥胖的手捂住口鼻,五官头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又想笑,又因恶臭而难受,故而变得分外纠结。
“哎呀!”倚秋叫道,“你,你怎么回事,我家大娘子好心给你送来得食物,你这么糟践!”
“我都说了,这是好东西!花了几十种名贵药材熬制的,因为阿梨姑娘在忙,来不了,所以才打算来便宜你!你倒好,直接就给扔地上了!我说你这臭老头子,叫你声老先生,你真就不知好歹了!”
“要不是看在你的徒弟沉谙公子救过我一命,我现在就跟你不对付!”
“你再瞧瞧你,你有什么本事啊,又丑又穷酸的糟老头子,还在这里摆威风,你现在啊,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是我家娘子好心愿意收留你的!”
……
倚秋平日声音很好听,但这会儿抱着故意激怒对方的原因,她必须要扯着嗓子大骂,现在因为语速快,情绪激动,显出几分尖锐和刻薄。
范竹翊脸上神情越来越怒,好几次伸手要关门,都被倚秋挡住。
倚秋不仅不给他关门,甚至还口口声声要他趴地上学条狗一样,用嘴巴去舔。
范竹翊跟她对骂了起来。
“哼!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倚秋双手插腰,上前一步,“我告诉你,我生过重病的,你要是再敢回嘴,给我气出个好歹,我家大娘子才不会放过你呢!我是大娘子跟前的大红人!你懂吗,大红人!”
屈夫人托着腮帮子,冲赵宁指了指外头,再竖起一根大拇指。
赵宁浅浅一莞尔。
“你给我住口!
!”范竹翊忽然暴喝,情绪分外激动,将倚秋朝前面用力推去。
倚秋的脑袋不偏不倚,撞在了中间的石柱上,重重一磕,她闷哼了声,身体软绵绵的滑落在地。
范竹翊傻眼,瞪着眼睛看她。
缓了缓,范竹翊朝她走去,抬手就欲去探她的脖颈,楼道那边却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范竹翊赶忙朝另外一边看去,拔腿快步逃离。
边跑,他边庆幸楼下这会儿正忙,他们刚才吵架的声音被完全盖住了。
“吱呀”一声,屈夫人拉开隔壁房门,赵宁跟在她后面走出。
倚秋在地上睁开一只右眼,而后两只双眼都打开,高兴地爬起:“娘子,我这演得可泼?”
“尚可。”赵宁澹澹道。
“厉害着呢!”屈夫人笑道,“可给我看了一出好戏!”
“谢屈夫人夸奖!”倚秋伶俐道,“我现在啊,就希望这范老先生能够畅通无阻地逃出去!”
“是的,”赵宁目光低头看向楼下天井,道,“看牢一个人容易,要不露痕迹地放跑,那才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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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
黑猫懒洋洋趴在屋檐上,冲院门里进进出出的人叫道。
无人理它。
宁安楼的伙计赶来卿月阁,告知夏昭衣范竹翊已逃走的事。
夏昭衣正在给卫东佑施针,闻言点了下头,说道:“辛苦倚秋了。”
“那味儿,可太难受了……”伙计忍不住道。
夏昭衣澹笑了下,自袖中摸出几颗糖来递去:“我身上暂无它物,这几颗糖,先拿去送给倚秋吧。”
“好咧!”伙计接来,“阿梨姑娘亲赠得糖,倚秋可要开心死啦!”
宁安楼的伙计离开没多久,衙门派来的人过来禀报衡香守卫置所的士兵尸体之事,还有紫苏染坊的事。
事情略复杂,还要加上紫苏染坊的前世和衙门司录司户那所翻找出来得资料,派来得两个士兵前后说了足有两刻钟。
夏昭衣起身让詹九爷和曾记事帮忙揉捏卫东佑的肌肉,疏通他的血液,她示意两个士兵随她一起去院外。
见有人出来,小黑猫又“喵呜”了声,慵懒地朝天翻了个身,爪子挠来一旁枝桠,啃了起来。
夏昭衣听完两个士兵的话,道:“在那染坊下边,沉将军恰也在?”
“嗯!”
“他可还好,有无受伤?”
“这……我们不知,”一个士兵道,“派回来的人未提过。”
夏昭衣点头,道:“如此听来,那暗道着实奇怪。”
被人蓄意变成一座怪诞乐器,其目的,或是防人发现这暗道,也或是防人下酒窖。
陈家祠堂前发现士兵尸体,她便平了整座陈家祠堂和陈家旧宅。
现在,不怕她将紫苏染坊也给移平吗。
不过,在紫苏染坊制造古怪者和把他们引去紫苏染坊的人,是同一批呢,还是不是?
娇华 1184 我要挖坟
两个士兵在卿月阁没留多久,出卿月阁后,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南出城的方向而去。
夏昭衣留在院子里,翻看司户和司录整理得有关紫苏染坊前一任东家张贺的资料。
资料有限,寥寥数行,内容实在不多,不过能看出染坊上税正常,从无被人报官的纠纷。
以及,至少百年之内,这个紫苏染坊就是张家人的,跟现任东家买入不同。
张贺无妻无子嗣,户籍上边,张贺只有一个老父亲,在五十年前太寿三年便死了,名叫张腾飞,字……相思。
夏昭衣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定睛看去,这字,当真叫相思。
庭院里的风像是变凉,夏昭衣眉宇凝重,耳边忽然响起吱呀一声响,她微顿,回过头去,是曾记事。
“阿梨姑娘,”曾记事走来,“卫少侠醒来了,说要喝水,我去后厨要壶温水去。”
“嗯。”夏昭衣点头。
曾记事抬手一揖,脚步忽又一停,看着她的脸:“阿梨姑娘,您的脸色怎么有点不太好。”
“没什么,”夏昭衣道,“曾记事去忙。”
曾记事只得点头,离开月夕院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他。
“曾记事!”夏昭衣却同时叫道。
“嗯?阿梨姑娘。”曾记事恭敬道。
夏昭衣合上册子起身道:“我出去有些事,卫东佑便有劳你照顾,记得一个时辰为他推拿一次,四个时辰为他除去绷带换药。”
“嗯,好!”
夏昭衣匆匆走了。
“喵呜~”黑猫看着她的背影,懒洋洋地再度叫唤。
牵马从卿月阁侧门出来,夏昭衣的目光看向街角的馊水桶。
远处,一人推着沉重的大木筒板车过来,遥遥瞧见气度不凡的少女牵马立在卿月阁侧门前,他赶忙停下脚步,不敢再过去,想着等她先走。
夏昭衣有所感地转过头去,看到他板车上的大木筒外所贴着的红纸黑字,一个硕大的“脏”字,她便牵马过去。
那人见她看着自己,心里一怕,脏兮兮的双手在身上一顿抹。
“见过,”夏昭衣近了道,“烦请问下,这里的馊水桶,都是你在处置的吗?”
“大娘子,我是受雇于人,这馊水桶若是惹您不痛快了,我得回去同……”
“不不,”夏昭衣微笑,“我是想问,这附近的野猫常在这里吃东西,是吗?”
“啊?对,对呀。”
“如果有馊水桶,而小猫不吃,有几种原因呢?”
“不吃?要么,别处有它喜欢的,它吃饱了。要么,这桶里有它不喜欢的。不过野猫嘛,一般不挑的。”
夏昭衣诚恳道:“还请指教,阁下可知小猫不喜欢的东西,有哪些?”
“不敢当不敢当,”男人赶忙道,“若说猫不喜欢的东西,这便太多了,橘子皮,薄荷,新上的油漆,大葱大蒜,这些东西,它们闻到就跑。”
夏昭衣若有所思道:“所以,要赶小猫去一个地方,应该不难。”
“对的,不难的!”
夏昭衣拢眉,看向周围。
偏偏这些东西是日常中随处可见的,即便有人看到是谁在地上扔了个橘子皮,谁掉了捆大葱,隔日怕也会忘。
故而想要查出此人,难度不少。
不过,埋在卿月阁中的这袋小包裹,应不是外人所为。
先将这小猫赶进卿月阁,又将这小猫引去埋藏包裹的地方,这人在卿月阁必然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夏昭衣想了想,谢过推板车的男人,转身回卿月阁寻一最近的暗人托话给戴豫,而后骑马朝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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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染坊。
平日无人敢下来的酒窖,忽然成了整个庄园最热闹的地方。
外边是两个大块头在凿洞,李国豪等人则在里面帮忙。
紫苏东家派手下去拿工具,力求表现。
大锤利斧一下一下凿去,许多沙石碎块从上面掉落,李国豪灰头土脸,抬手在脸上一抹,好厚一层灰。
除却凿洞,紫苏东家强令人拿着畚斗扫帚下来,把这一地的腐臭清扫上去。
那些烂透了的动物尸体被一桶一桶挑走,恶臭熏人,好几个挑担人一路吐上数次。
随着洞壁内侧的窟窿越来越大,那些怪声渐渐消失,还有几只活鼠和蛇逃出来,被当场打死。
忽然有人来报,说阿梨姑娘来了。
李国豪闻言,立即去问是否真是她,随即放下手里之物,朝上跑去。
夏昭衣牵马立在山坎旁,人都散尽,李国豪他们来时尤为拥挤的山坎,这会儿只她一人。
山风吹动着少女水绿色的束腰薄衫,她容色恬澹,正低头望着山坎下密密麻麻的老鼠尸体,还有才被紫苏染坊的人倒下的腐烂尸水。
一股冲天恶臭,她却像无察觉,垂眸而观,平静打量。
“阿梨姑娘!”李国豪拔腿跑去。
紫苏东家呼哧呼哧跟在身后。
夏昭衣转头看到他们,澹笑道:“李副将。”
目光落在紫苏东家身上,夏昭衣打量了眼他的锦衣褐袍,道:“这位,便是紫苏染坊的瞿东家。”
“见过阿梨姑娘!”紫苏东家半点不敢怠慢,“大名鼎鼎的阿梨姑娘,小民早便如雷贯耳!何其有幸能一睹芳容!”
“东家不必如此,”夏昭衣笑道,“我是来问一事的。”
“阿梨姑娘旦问,小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贺之父,张腾飞的墓穴,东家可知在哪?”
紫苏东家一顿,这个,真将他难倒了。
“快说啊倒是!”李国豪催促道。
“在,在……”紫苏东家四野张望,道,“阿梨姑娘,要不,我派人去附近村户里打听?”
“如此,有劳。”夏昭衣抬手轻揖。
她话音方落下,三百多个城南都卫府的士兵从视野尽头跑来。
夏昭衣有所感地转头望去,李国豪道:“是沉将军令我调遣三百兵马过来控制这紫苏染坊的。”
“来得好及时,”夏昭衣一笑,“我正需要一些人手挖坟。”
“挖坟?”紫苏东家惊道,“阿梨姑娘,莫非是要挖……”
“便有劳东家去问路了。”夏昭衣对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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