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娇华 164 好俊的字
回去后,夏昭衣去看庞义,支长乐就拉着老佟去到一旁讨论。
老佟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虽然去了京城后还是会分道扬镳,但是这一路去京城,她一个小女童再机灵,也是需要有人在一旁帮衬的。
两个人商量了阵,很快就敲定下来注意,跟着她一起去京城,一路上保护她平安了再说。
晚上,船基本已经完成了,没有上漆,用的都是现成的木头拼凑和强行巩固的,船体不小,两间屋子那么大,容纳二十来个人在上边都没有问题。
男人们开始拆房子,把整栋房子都给拆了,大船在夜色里露天,火光中体型庞大,坚稳牢固。
“这么看,好大啊。”少女在旁边低声惊叹。
男人们看着这艘船,心里面都觉得兴奋和澎湃。
好些人从来没当过木匠,可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居然让他们给造了一条船出来。
夏昭衣抬手摸着船身,木头上面的毛糙并没有被完全抚平,有些尖刺,这样的触感,真切踏实,可身旁的火把又像是梦一场。
只是一个船身初成,还未下水启程,便致满心慌乱。
她从来不该是慌乱的人才是。
“阿梨。”老佟走上来叫她。
夏昭衣回神,抬头看着老佟,笑了笑:“嗯?”
“去睡吧,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好。”夏昭衣点头,又看了船身一眼,说道,“明日,的确会有很多事呢。”
………………
佩封当初建城便因地势拔高,大水能将佩封淹掉,那么洞江三百二十余里的河道都必然已经决堤。
阳光照耀着久攻不下的城池,推上去的战线又被强行挡了回来,地上踩着的泥泞全部变成血土,肉沫掺杂其中,还有断掉的长枪和铁刃。
多方副将回来劝说,林耀满心不甘,可知道耗下去除了自己伤亡惨重,别无他法,看对方的士气和精力,显而易见,援助到了。
对方是整个大乾,而他们只是一只孤军,短时间内不能一鼓作气攻下,被拖入到消耗战里面,那就只能等死了。
林耀咬牙,终于下令撤军。
后边的部队先撤,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听闻要撤退,好多人心里面忽然爆发出满腔愤懑,举起手里的大刀或榔头,怒吼着朝着对面的守军们冲去。
迎接他们这腔热血和冲动的,是守军们手里面的长枪,瞬息刺穿他们的胸膛,伴随身体血肉破开的声音,他们嘴巴里面吐出大口鲜血,而后在此长眠,和万千士兵一起伏尸。
有些人在逃跑,有些人冲动的上去做最后的拼死一搏,袁天庆拔出大刀,高喝道:“给我追!”
“追!!”骑兵们举起长枪,怒吼着冲杀了过去。
远处是泥坝,对战马造成极大的阻拦,泥坝之外,大水滔滔,更是难行。
袁天庆带着一众骑兵追上去,后边的士兵们没能跟上,他们三百来个骑兵在后面追砍,没有遭到一点反抗,生生又斩下了对方近千条人命。
等追出去数里,不敢再追了,袁天庆才带人停了下来。
回头发现身后自己人没有跟上,才发现已经杀的上了头,如若对方忽然掉头杀来,那岂不完蛋。
袁天庆带人回去,进城后把战功到何川江和赵秥跟前一说,随即哈哈大笑:“他们怕我们什么啊!哈哈哈,这帮怂包!”
“他们在跑,你们在追,人一旦回身逃跑,胆就怯了。”何川江说道。
袁天庆用干布擦着刀刃上的血,“锃”的一声回刀入鞘:“爽快!还是追砍人好玩!两条腿的哪里跑的过我骑马的?跑,就没事了吗?”
“话真多,”赵秥累极,说道,“你滚去睡觉吧!”
“哪里还睡得着!我去吃一顿去!”袁天庆招呼自己的两个郎将,“走!我们吃肉去!”
赵秥还需要在这边统筹坐镇,以及清点伤亡人数。
一个东城守将骑马奔来,要找陶因鹤,一下马便忙说道:“陶副将,城外有人来,自称受人之托,给了这个。”
守将将一个小包裹递来。
陶因鹤好奇:“找我?”
略一细想,隐约能猜到什么了,陶因鹤又道:“是那女童?”
赵秥好奇的回头,那边的何川江也远远回过头来。
听到女童二字,在那边煎药捣药的杜轩顿时也竖起了耳朵。
陶因鹤接过守将手里的包裹,说是包裹,其实是折叠的破布衣,里面包着一朵用树枝编织缠绕出来的假梅花,同时,布衣里面写着字。
何川江不经意的扫了眼,不禁脱口便道:“好俊俏的字!”
墨绿色的汁液在破布衣上挥洒,大开大合,脂泽风神俱全,形容飘逸,气势超迈,似有观天下定四海之魄力。
何川江甚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赵秥闻之也朝这字看去,忽的一愣,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垂下头,细细观察这些字,快要贴上去了。
“将军……”何川江忙过来扶他,这样太失态了。
“这个字……”赵秥皱眉,“我在哪见过?”
“见过?”
“字不像,气势像。”赵秥思索着,但着实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陶因鹤弱弱将破布衣往外边稍微挪了下,说道:“……我先看看。”
“哦,你看你看。”赵秥说道,站的端正了,但是目光还是忍不住留在这些字上。
真的太熟悉了,肯定在哪里见过,而且离他极近,不是时间上的近,是那种比较亲近一点的相交好友亲人之类的。
何川江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破布衣,虽然差不多算得上是信函了,但是这个字,着实令人移不开目光。
上边的内容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语气平平淡淡:“陶副将,一事相求,帮我安顿好这些来人,他日有缘再见,必会答谢。若你有任何需我帮助的,我在京城惠阳长街的卿士阁设号初九,你令人带此梅朵来寻即可。”
陶因鹤捡起这朵梅花,捏着下面的木枝,好奇端详,编的太精致了。
“这,是那女童写的?”何川江说道。
“送信来的人呢?”陶因鹤问守将。
“都还在城墙外边。”守将回答。
“接进来吧,”陶因鹤道,“罢了,我亲自去!”
娇华 165 追上他们
陶因鹤骑马走了,留下何川江一脸纳罕,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刚才何川江反复看着那几个字,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上边写着的,的的确确是清阙阁。
清阙阁是一个复杂的所在,明面上是个茶楼,实际却是个沟通朝政江湖信息和各种组织的往来机构,包括人才、赏金、飞鸽、策略、名士榜、暗杀榜等等名目。
有钱的人喜欢在此买权,有权的人喜欢在此买平安,即便高枕无忧的人,也喜欢在此游荡。
这里有一个最大的特色,便是只要花上五十两就能定号设阁,成为阁主,供人来寻。
以前赏金和杀手组织在此设号最多,专门等人上门花钱雇佣,现在则是一些文人雅士,他们设号仅仅只为列个雅名,自觉风月清高。
在清阙阁里的所有往来都是极为隐蔽的,全部通过清阙阁来经手,为了保障自己的百年声誉,清阙阁非常严谨,除非阁主自己愿意公开,否则他们不会轻易透露是谁,即便一些命案牵扯了朝廷的人来此查询,清阙阁都有办法挡住。
不认公义,不认良知,不认家,不认国,整个清阙阁就像是一个麻木冰冷的机器,却也仅仅只是暗市里的一角。
不过,这些年的清阙阁已经越来越偏向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了,才子佳人都喜来这边附庸风雅,真正知道清阙阁原先是干什么的人已经不多了。
何川江抬手摸着胡子,纳闷那些字到底是谁写的,之前下意识问是否是女童写的,现在回想应该不可能。
字靠的是练,日积月累的练,天赋再高,也断不可能落笔如此的稳。
那是谁代笔的么,也许,就是这代笔之人给小女童出的清阙阁的主意吧。
毕竟能在清阙阁设号的人皆非富即贵,寻常百姓忙于饱一口饭吃,来往为生计,鲜少能知道有这么一个清阙阁的存在。
何川江轻叹,这代笔者的字,着实令他心生结交之意啊。
………………
远远看到城门打开,陶因鹤从城门内出来,老佟看向夏昭衣,说道:“这个来的人,看上去是个将军。”
“嗯。”夏昭衣点头。
“没想到会有将军能亲自来呢。”
“我也没想到,也许西城那边的战事不那么紧了吧。”夏昭衣说道。
那些人在城门外说着话,陶因鹤走向躺在担架上面的伤者,粗略检查了下,便招呼人将伤者抬进去,而后其他人跟着进去。
少女扶着老婆婆,进去城门之前,回头朝夏昭衣这边望来。
夏昭衣和老佟站在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很难被捕捉到。
少女望了一圈,没有找到,有些遗憾和落寞,转身跟上其他人。
就不说这样的乱世了,即便不是乱世,以后也未必能够再遇到了吧。
城门重又关上。
“他们走了。”老佟说道。
夏昭衣点头,转过身去:“我们也走吧。”
“嗯。”
天气很晴朗,阳光倾泻,洒在大山大江大城上。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山坡下边出现一条河道。
河边靠着一艘船,支长乐坐在船里照顾庞义,青云在岸边吃草,它身上的藤条,紧紧的连接着船身。
河道不够宽敞,船身吃水不够,只能先靠人力去拉。
支长乐和老佟各拉着藤条,和青云一起,将船往下游带去,夏昭衣走在最前面,清除两旁的尖锐石子。
等终于到了江边,巨大的江风吹来,支长乐和老佟停下来大口喘气,第一次觉得江风竟这么舒服。
“我的天。”支长乐忽的叫道。
老佟和夏昭衣抬起头。
支长乐伸手指去:“快看啊!你们看!”
上流水势滔滔,浑浊的卷来,黄色的是泥土,红色的是鲜血,一些水面上还漂浮着大片尸体,其中不少被江边的礁石所拦,堆砌成丘。
老佟远远看着,说道:“这些尸体,好像不是当兵的啊。”
“鲜血是新鲜的,可能是战场上面流下来的,至于尸体……可能是饿死的百姓吧,赵秥不会令人将尸体扔在江里的。”夏昭衣说道。
而且那些尸体,很多已经没了样子,有些高度腐烂,有些被泡的肿胀,都是死去多日了。
老佟很轻的道:“这真是……”
“我想去拜一拜……”支长乐朝他们看去。
“你随意。”夏昭衣说道。
支长乐朝前走去,跪了下来,对着远处江面的尸体重重磕头,双手高举揖礼,三跪九叩。
老佟拢眉,也走了上去,跟着一起跪下。
………………
将船拉到了江面上,青云身上的藤条被解开,老佟牵着青云上船,把青云拴在了船尾。
船上有一方矮桌,一堆木头,两张小板凳。
夏昭衣站在船头举目远眺,江风将她的碎发吹的乱飞,她白净的脸蛋映在江天里边,眉眼干净,恬淡平和。
船桨是在船身中部内嵌的,老佟和支长乐一起摆渡,等船彻底入了江,滔滔的水流带动滑速,船一下子就漂出去好远。
老佟和支长乐极少坐船,都有点怕,抬头却见女童清瘦的身影抱膝坐在船头,风浪里面,不慌不怍,颇是淡定。
“阿梨!”老佟大声叫道,“你那边有点太危险啊!”
夏昭衣哪里听得见,如今乘风破浪,耳边都是呼呼风声,她看着远处的天幕,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难道是船?”蔺宗齐低声叫道。
李骁正眺着远江,闻言朝蔺宗齐所望处望去,点点头:“似乎是。”
江水湍急,推着小船驶的飞快,要庆幸这一片河道平坦开阔,没有急转的弯,否则这样飞溯的水势里,这艘船早翻了。
“如今这样的时候,怎会有船。”蔡和在一旁说道。
“船头有人。”李骁说道,而后猛的上前,黑眸紧盯着船头的身影。
隔得太远,看不太清,但是能够模糊看出是一个孩童,还是女童!
“船里也有人,”蔺宗齐盯着那边,眼睛都快盯花了,叫道,“似乎还有一匹马?”
是她么?!
不清楚。
但是宁可认错,也不愿就此放过,他得去查个仔细!
“走!”李骁回身朝坐骑大步走去,“走!把这艘船给我追上!”
娇华 166 请你吃糖
船在江水里漂的很快,根本不是岸上的马能追的上的,更何况,他们还需要下山。
还在半山的时候,那艘小船已经漂向了视线尽头,小船上的女童似乎站起来了,独立船头望路,瘦瘦小小的身影,让李骁咬牙切齿。
“还追吗,少爷。”蔺宗齐问道,心里觉得一点都不现实。
李晓看着那边远去的船影,冷冷的说道:“罗锐!”
“少爷。”近卫立马应道。
“你带三十个人去,沿路打听追踪,一定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同时去寿石驿站飞鸽传书,让这附近一带的关卡都留意好他们,我不信找不到她!”
罗锐微顿,而后领命:“是!”
他勒马转身,准备离开,蔡和开口叫住他:“且慢!”
蔡和看向李骁:“少爷,此事不宜去驿站,你切莫忘了我们此次的行事目的,这只能用府上的暗卫。”
李骁一阵烦躁,打马继续下山:“你去处理吧!”
………………
下游彻底决堤,大水漫向了北边的村庄,成片成片的田野和屋宇被淹没,不过同时也分摊了水势。
一个多时辰后,小船的速度渐渐缓下,趋于平静,老佟和支长乐便手动去划。
两个人现在都一身的汗,尤其是刚才水势最急的时候,他们甚至觉得要翻在大江里了。
夏昭衣又爬了起来,双手遮在眉骨上,挡着天上的太阳。
等小船渐渐靠近,她终于看清前面那些纵横分布的河道。
这边是水流汇集处,许多河道和江水都朝着这边流来,有些水势很急,有些水势缓慢。
她一条一条看过去,根据地势高低,水位流向,以及河岸形态来判断河谷的地貌和上游宽窄。
很快,夏昭衣回头看向老佟:“老佟,准备一下,我们要换道了。”
老佟抬眸看了眼远处,点点头:“好!但是咱去哪条道啊?”
夏昭衣伸手指向左前方:“那边。”
“好咧!”老佟叫道。
夏昭衣在船桨上的设计和借力点,让他们事半功倍,划起来非常轻松。
而一个时辰的“顺水推舟”,也让他们划了许多手感出来,掌控船桨的方向感变得强了许多。
小船去到那边的河道,因为逆风,前进速度放慢了,他们从一片山野经过,两岸变成了连绵的高山,前面的峡谷绿绿葱葱,高空有成片的鸟儿飞过,山青水绿。
“这里可真好看。”支长乐说道。
夏昭衣笑了,点点头:“是啊。”
她四周望了圈,着实心旷神怡。
而且,到了这边后,水势平稳了很多,她不用一直在这里呆着看路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回身去到船中间,开始在一堆木头里面忙活。
一连三日都在赶路,晚上便停靠在岸边休息。
第四日中午,在一座古山溪畔停下,要弃船徒步了。
老佟和支长乐都有些舍不得,辛辛苦苦造了那么久的船,说扔就扔,太心疼了。
庞义看的比他们要淡,望着小船道:“它已经给我们省了很多路了,不算是白造。”
“这不是白造不白造的问题,这是咱的心血啊。”支长乐道。
庞义轻轻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老佟先回目光,说道:“走吧,我就是觉得造了那么久,才用了四天,怪可惜的。”
“我倒是想起那句话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支长乐说道。
老佟微顿,而后垂下头,去那边牵青云。
逃兵一事,刚发生的时候除了怕,他没有其他感觉。
现在时间过去越久,心里面就越觉得不是滋味,自责,愧疚,骂自己孬种,懦弱。尤其是在佩封出事后,他所见到的那些鲜血和江上浮尸,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男人。
那日在江边,他曾跟着支长乐一起三跪九叩,他这些日子划船时就在想,当时自己跪的到底是这些百姓,还是想给自己求个心安?
老佟也说不上,他只好安慰自己,反正跟着靖安侯也没什么出路,左右都是助纣为虐,那样的兵,不当也没事的。
嗯,不当也没事。
老佟又在心里面嘀咕了一下。
“庞义,”夏昭衣这个时候回头说道,“来坐青云背上。”
庞义一顿,看向青云,再看向小女童。
“还是不了吧。”庞义说道。
“你身体不好,你不骑马,光靠走路吃不消的。”夏昭衣道。
“……没事,我不骑马的。”
“又没什么,”老佟叫道,“你上去坐着,我在这牵着,你怕个啥嘛!”
夏昭衣好奇:“你坠过马?”
庞义摇头:“没,我,我就是不骑马。”
老佟“咦”了声,这才听出了他的说法好像不对:“啥叫你不骑马?你是不想骑,不是不会骑啊?”
庞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夏昭衣笑了:“罢了,走路便走路吧,前边有个市集,等下我们找点东西去卖,再去东边的马场换辆马车就可以了。庞义,马车你可坐?”
庞义皱眉,刚毅的面庞露出些为难,但实在不好拒绝,点点头:“好。”
“那走吧。”夏昭衣说道。
支长乐和老佟忙跟上夏昭衣。
“阿梨,你说的赚钱,是怎么个赚法啊?”
“要换马车,那得不少钱吧?至少也得十两银子起吧?”支长乐也道。
“找点东西去卖,是要找什么啊?”
“不过我觉得阿梨应该能有办法赚钱的吧,换别人我不信,阿梨就肯定能够办到的!”
夏昭衣一笑:“接着。”
而后就变戏法似的抛出了一个碎银。
弧线在空中一闪,支长乐忙伸手接住,顿时一愣,再举起碎银对着天空。
“是真的啊!”支长乐叫道。
“本姑娘请你们吃糖的。”夏昭衣笑道,而后转身走了。
“阿梨,你这是哪来的呀?”支长乐忙追上去。
老佟也跟着追了上去:“对呀,你怎么身上有这么多钱?”
这一两碎银,都够他们用很久很久了。
“哪有这么多钱,”夏昭衣边走边笑,“总共也就这么一两,倒还剩几个铜板,要是不要?”
“别了别了!”别说那几个铜板,就支长乐手里拿着的这一块碎银,他也都不敢要的。
“哈哈!”夏昭衣脚步加快,“那走吧!”
娇华 167 何止认识
市集尚算热闹,来来往往皆是人流,与南下的战乱饥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佟和支长乐跟在夏昭衣后边,一开始放不开手脚,唯恐在街上的公告栏,或那些客栈酒肆的墙外看到他们两个人的通缉令。
两个人身上都背着装满了的箩筐,手里面也各自拎着一个,跟在夏昭衣后面这边走走,那边去去,穿梭了好几家店铺。
箩筐里边的东西渐渐轻了下去,等最后从一家店铺里面出来,夏昭衣掂了掂手里面鼓鼓的钱袋,说道:“收工!”
老佟和支长乐都盯着她的钱袋,难怪都说世人贪财,就这样看着钱包,都觉得一阵欢欣愉悦,甚至想手舞足蹈了呢。
“阿梨,咱这是卖了多少钱啊?”支长乐问道。
夏昭衣一笑,把钱包给了老佟,朝前边走去:“卖鱼赚了六钱二十文,药材赚了七两二钱三十八文,那十几条蛇比较贵,赚了二十一两三钱一十六文。”
“哇,你记得也太清楚了吧!”支长乐屁颠屁颠跟上去,“阿梨,你的脑子也太好使了。”
老佟拿着颇有分量的钱袋跟在后边,有些不太安心,说道:“阿梨,你这个钱就这样给我啊,你不怕我会拿走吗?”
“有什么好怕的,”夏昭衣笑道,“没了再赚啊。”
支长乐连连点头:“是啊!”
“我是你个头!”老佟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支长乐了。
支长乐笑了笑,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觉得自己是乐昏头了,毕竟,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也第一次跟这么多钱近距离接触呢!
而且,他觉得夏昭衣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啊,没了就再赚嘛,不就是个钱,反正跟着她,赚钱好像就真的变得很容易了。
赚了钱,他们暂时还不打算回客栈接庞义,夏昭衣去了市集东边外的江崖马场。
一路上,老佟和支长乐都在表示着对这个市集的好奇,这里不是什么大城,四周连城墙都没有,只是一个略有一些规模的小镇,但是这市集比他们先前去过的那些大城都还要热闹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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