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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夏昭衣没有同他们解释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一路她都在张望着,尤其是出了市集之后,她一直在看路上那些露天的酒肆和茶馆,那些三五成群的挑夫和小贩。
她如今是个孩童,这样的张望只会被当做好奇,所以她无需掩藏,打量的肆无忌惮。
“阿梨,你在看什么?”支长乐问道。
夏昭衣摇头:“没什么。”
她就是有点闲,不过想试试能不能找出一些什么势力来,再判断下局势。
以前无聊,在外游玩闲逛时,经常能被她找出一堆的探子和眼线,谁谁家的暗卫,谁谁家的仆妇,以及经常乔装出去办案的天荣卫。
越近京城,这样的人就越多,他们各带着自己的目的,穿梭在市集城镇,乡野村落。
而她一直以来都是个旁观者,遇上好玩的事情,还会回去当个奇闻异事说给父亲和二哥听。
现在这样望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还是准确的,毕竟已经过去两年,这些人的习惯和联络方式,不知道有没有发生过改变。
一路出来,越渐清冷,天色也在渐渐变黑。
江崖马场在市集东边十五里外的九妖岭,他们走去花了很久,到那边后,天色大黑,马场山下的管事将他们拦下,不给他们进去。
“我们是来买马车的。”夏昭衣说道。
“早不卖了的,你们快回吧。”管事不耐烦的摆手。
“怎么就不卖了,我们可以多出点价钱的。”
“这是你家的孩子吧?”管事看向老佟。
老佟摇头:“不是。”
他甚至连自称这女娃的哥哥都不敢,毕竟哥哥可是保护妹妹的,这一路走来,却都是这女娃照顾他们,简直像是有了神通一样。
管事看向夏昭衣,又摆手:“你们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你是新来的吧。”夏昭衣说道。
管事回头看她:“什么?”
“我说,你是新来的吧。”小女童抬着头,眼睛在两旁的大灯笼映照下,明亮清澈,“以前的邱管事我认识,他可比你好说话多了。”
“你还认识老邱?”管事来了兴致,“你怎么认识老邱的?”
“我何止认识老邱,我还知道诸葛先生最爱喝定陶的桃花酒,最爱吃昭州的粉玉小酥,他写字用的笔一定要是紫毫,用的砚台一定得是端砚,生活里边处处讲究,他那些习性,我能给你说个三天三夜。”
管事有些愣,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女童。
诸葛予的诸葛,是宜安诸葛的诸葛,富贵大气,人丁兴旺,族人遍布天下。
诸葛予虽然不是嫡系一脉,但凭着“诸葛”两字,他过的也比普通的富贵人家富贵上百倍。
因自小养尊处优,在很多细节上便会开始挑剔,不过这些挑剔,基本上外人鲜少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管事问女童。
夏昭衣一笑:“你卖给我马吗?卖的话,我就告诉你啊,不过你不卖也没事,到时候我直接找诸葛予送我几匹。”
嘿,这口气……
管事有点想笑,但是看着这个小丫头机灵自信的模样,又真觉得她跟诸葛予好像认识。
算了,管他认识不认识的,两匹马而已,卖就卖了,他不想纠缠下去,麻烦得很。
“那成吧,”管事说道,“跟我挑马去吧。”
说着,管事朝不远处的手下招呼,令他们送来灯笼。
老佟和支长乐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一开始还以为铁定买不成了呢。
看着那边的灯笼被送来,夏昭衣跟了上去,他们两个也忙抬脚跟上。
“现在到处要打仗,朝廷管制的严格,都不给卖马了,也不是我不想卖的,”管事边走边随口道,“我这卖了两匹给你,下个月朝廷来收马,还得我们自己这再添上两匹呢。”
“我也不是白拿呀,”夏昭衣笑道,“虽然知道你们不缺我这点钱。”





娇华 168 就此一别
管事的说法装作为难,可是夏昭衣才不糊涂,她知道这山上大概有多少马,也知道诸葛予的本事有多大。
诸葛予这马场,是他二十岁刚出头时就买来了的,他不爱当官,不爱跟人虚客套,当个吃租金的地主也不愿,把家里给的那些庄子和土地,平分送了十里八铺的乡亲们后,他就跑这边来买了座山,开了个马场。
这山上至少有五个大马场,品种低的和品种高的分开来养,为了保住这个马场能顺顺当当的开着,每年孝敬朝廷也是必然,那些高品种的马儿,年年都得挑出一半送上去。
但实际上,这所谓的一半儿,可能才是十分之一,反正差不多的数量送到了就好,再多的,谁愿意白送。
夏昭衣以前跟夏文善经常来这,诸葛予每次都会带他们去山上各处逛个遍,在后山那草原上,她还骑过好几匹人人称颂,被诸葛予当命一样疼爱,轻易不给人碰的汗血马,倒没多喜欢。
跟着管事去了低品种的马儿那边挑马,老佟和支长乐去挑了。
管事提着灯笼站在夏昭衣旁边,问道:“你先前不是说,只要我卖马给你,你就同我说我家先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爹告诉我的。”夏昭衣道。
“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夏昭衣抬起头看着管事,一笑,“我爹是个大英雄啊,不如你去问问诸葛予,问他有没有什么佩服的人?”
管事觉得这丫头,还真是奇怪的。
他摇摇头:“算了,看你这女娃也不想跟我说的。”
说着,他忽然摸了块油纸包裹的麦芽糖递给夏昭衣:“给。”
“这是什么?”夏昭衣没接。
“我给我家二丫买的糖,”管事说道,“多买了份,你也拿去吃点。”
“看来你很喜欢我嘛,”夏昭衣笑着接了过来,“那我就收下啦。”
“哈哈。”管事听她这语气,也不禁笑了。
老佟和支长乐选好了,各牵了匹膘肥体壮的马儿走出来,而后就去选车舆。
双驾马车,车舆自然要大,这里的车舆有新有旧,好些是从别处收回来的,老佟想挑个旧点的,因为便宜,夏昭衣看了下木材,直接选了个最贵的。
几个伙计帮忙给安装好,老佟付了钱,饱鼓鼓的钱包一下子就干瘪了下去。
跟管事道了别,他们坐车离开。
回到客栈,庞义已经睡了。
夏昭衣在大堂叫了一桌酒菜,等吃完后,她才从袖子里面拿出一物,放在桌子上:“这个,你们收着。”
东西用小巾帕包裹着,支长乐捡起来打开,是一支草木编织的梅朵。
“这是……”老佟不解的说道。
“我得走了,”夏昭衣说道,“在京城有个清阙阁,以后你们若遇到什么麻烦,你们去那边直接找掌柜的,把这东西给他,然后报上初九二字即可。”
“你要走?”支长乐心下一紧,“这,这不妥啊,你要去哪里呀?”
“是啊,阿梨,你怎么,怎么就要走的?”老佟也有些接受不了。
“我本来就是要走的,”夏昭衣一笑,“天下无不散筵席,此一路多亏你们二人照顾着我,我先谢过了。”
说着,她双手抱拳,颇有大人的模样。
支长乐觉得难受,看向老佟。
老佟也说不出的不舒服,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顿了顿,他从怀里面拿出小钱袋,说道:“那这些银子,你带着。”
“你们留着吧,照顾好庞义,他身体还需要一直养着,如果不是我急于赶路,我不该这么丢下他不管,到底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夏昭衣说道。
老佟喉间苦涩,有些说不出的心烦和难过,干巴巴点了点头。
支长乐举了举手里的梅朵:“阿梨,用这个去那什么地方找你,就真的能找到你吗?”
“清阙阁,”夏昭衣说道,“巾帕上有字,记不住的话,找个路边的写字先生帮你看看。”
“那,能找到你吗?”
“能,”夏昭衣一笑,“只要我活着。”
说着,她看向老佟,沉声道:“你们两个人身份虽然尴尬,但不必活的畏手畏脚,常人怎么过,你们便也怎么过。”
她能猜到大概,老佟不觉得奇怪,而且觉得她兴许早就知道了的。
老佟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夏昭衣起身,笑道:“我走了,日后还会再见的。”
支长乐也忙起身,还是很舍不得。
小女童却非常干脆的,转身便离开了。
老佟也站了起来,看着她清瘦的小身影消失在后堂,鼻子都觉得酸酸的。
“老佟,阿梨就,就这么走了啊。”支长乐愣愣的说道。
“是啊。”老佟回答。
“我怎么觉得跟做了个梦一样?”
大堂外边的月色太淡,落在门前门槛上,的确是有点朦胧,似真还幻。
夏昭衣从后边牵来青云,而后便骑马离开。
从市集北面出来,她回头看向上边高悬的“丛云”二字,眉目微敛。
灯笼照耀下,大牌匾非常的崭新。
被换了。
夏昭衣神色变得冰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当年,这“丛云”二字是定国公夏文善亲笔题下的,此地官府一度以此为荣,别说是换,就是下场大雨,都巴不得赶紧令人在放晴后去擦拭一遍。
被换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看向她前路幽戚戚的长道尽头。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么糟糕,那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她不想变成一个可怕的人,不想变成父亲生前,最厌恶的那类人。
但是,她心里面的这腔怒火……她心里面的这腔怒火和愤恨,要怎么才能平息的下去。
风呼呼吹来,凉意深重。
她唇瓣异常干燥,艰难的抿了口嘴巴,找回自己的呼吸,她闭上眼睛,缓缓吐纳。
也许,也不会那么糟的,这些不过是猜测,不过是旁人所言,而牌匾被换,也可能,仅仅只是坏了。
回去以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女童看着前方,眼睛变得明亮,扬鞭策马:“驾!”




娇华 169 义诊兄妹
秋色连波,古道长长,遍山枫红。
四面八方的路道,似汇向江海的川流,都指向京都。路上人流密集,或成群,或独行,锦衣玉冠的人出现的越来越多。
秋季潮涨,去往襄倦山近道的行人变少,但也不是没有。
进山最大的一条路上,河道口排着长队,行人路过好奇看着,有些人加入其中,有些急于赶路,随意看了眼便走了。
“这是在干什么呢?”
“义诊,免费义诊来着!”
“药也便宜呢,给两个铜板就能抓一大包!”
“是哪户人家在这在办好事啊?”
“等过去了问问呗!你来排队不?”
“来来来!”
……
河道口非常热闹,队伍最前要进到另一边的小路,那边搭着几个帐篷,诊病的人会进去,而后去另一边抓药。
空中有未知名的野花香,秋日凉意将这花香变得清冷,随着队伍缓缓推移,夜色也在渐渐笼下。
最大的帐篷里边坐着一对年轻兄妹,兄长替人号脉,旁边的妹妹提笔写字,来人领了药方,便去到一旁的帐篷里边领药。
大家纷纷道谢,兄长不怎么爱说话,妹妹会微笑道:“不客气的。”
时至酉时,已不剩多少人了,旁边几个老伯开始拆帐篷,将所剩无多的药材都拿了出来。
人群后边好多人心里充满不悦,排了那么久的队,到头来领不到药,这时间真就给浪费掉了。
这时,一声怒骂从前边响起,随即看到一个穿的比较好的中年男子从大帐篷里走出,痛斥说道:“你们懂个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大言不惭!”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的!”少女生气的跟出来,生得娇俏,白嫩的脸蛋儿涨得通红。
“你们两个人都放屁!”男人一点都不客气的骂道,“学术不精也敢出来给人看病!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拿我们当练手呢!”
“你,你……”少女气得跺脚。
哥哥从里边走出来,冷冷的说道:“大家离他远点,此人身上的病会传染,是瘟疫。”
一听此话,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人都立马惊恐的后退,远远避开。
“瘟疫?!”
“哪来的瘟疫?什么病啊!”
“怎么回事啊!”
“真的是瘟疫吗?”
……
“你放屁!!”男人气急,大吼,“老子好好的,什么狗屁瘟疫!”
说着,他忽的大步朝少年走去:“如果我有病,那你碰了我了,你是不是也有病了?”
“你不要过来!”少女大叫。
那边的几个老伯都忙跑过来拦这中年男人,但中年男人脾气着实火爆,直接就去砸他们的东西了。
那些仅剩的药材,已经收拾好了的木箱,还有刚才兄妹两人义诊的大帐篷,全部都被砸了。
兄长护着妹妹先跑开,拦着他的一个老伯被打的鼻子出血。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练过几下子,这几个老伯怎么都抓不住他,一直在挨打,现场一片大乱。
路人不敢在这边多停留,跑的差不多了。
还有不明所以的人经过,大约听闻了什么后,也立马跑了。
中年男人最后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伸手指着他们:“以后都他妈给老子管着点嘴巴!打不死你们!”
一脚将个破箱子踹飞,男人转身走了。
少女看着现场的狼藉,再看向一旁的兄长。
兄长正在看那些路人,被妹妹轻轻拉扯了一下衣袖后,兄长回神,追上去叫道:“你慢着!”
“你干什么!”中年男人回头怒目。
“你要去哪里,你这样会将病给带到京城去的!”兄长跑过去,伸手拦挡在男人的前头,“你不能去!我不能给你过去!”
男人扬起一脚就踹在了兄长的肚子上,兄长捧着肚子摔地,眉眼痛的紧皱。
“哥!”少女忙跑上去,但根本无法阻止男人对兄长的拳打脚踢。
“你们前边跑得快的人,快去说一声!”兄长边挨揍边叫骂,“不要让这个男人进城!他身上有瘟疫,他会传染过去的!”
“你还说!你他妈还说!”男人脚下开始下力。
围观的行人大多不敢停留,匆匆走了,一些个停了下来,看不过去来阻拦,但也只敢在旁边言语劝着。
打了半日,男人这才爽快了,唾骂了几句后,抬脚离开。
少女苍白着脸色,蹲下来扶兄长:“哥!”
兄长痛的龇牙,咬牙道:“这畜生……”
少女心疼,擦着眼泪将他扶起:“没事,哥,你先起来。”
“畜生!”兄长又低声痛骂了一句,坐在地上擦着自己的唇角。
骂完一顿,有所感的朝前边的来路看去,看到一个女娃骑在马上,停在不远处看他。
兄长皱了皱眉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可能是这个女童的神韵气质太镇定安静了。
“哥?”少女叫道,循着兄长的视线朝那边看过去。
一个小女娃高高坐在马背上,头发用一根簪子盘着,光洁的额头上边有一些细碎的发丝。
衣裳是常见的棉麻料子,似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这骑马的身姿仪态太好看了。
夏昭衣看向那边的平地,一堆的狼藉和破烂,砸的很狠,几个老伯都受伤了,正在处理伤口,彼此照顾。
夏昭衣收回目光,踢了下青云的马腹:“走。”
马儿抬脚朝前边走去,驮着女童消失在了河道口。
“怎么了?”少女有些不解的看着兄长。
“我也不知道……”兄长很轻的说道。
“她,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少女压低声音。
“胡扯什么?”兄长微恼,“她是才来的,而且才是个小屁孩,能懂什么的?”
“这么小的孩子,骑这么高的马,一个人在这也是挺奇怪的……”少女嘀咕。
兄长爬了起来,因为力气有些大,牵扯到了肌肉,顿时又痛的龇牙。
“你小心点,”少女心疼,“我去给你拿药!”
“去吧。”兄长说道。
他回身朝去路望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也有一些隐隐的不安,可能是妹妹的话让他觉得是挺奇怪的。
这么小的孩子,骑这么高的马,又是孤身一人。
算了,管他的呢,接下来反正没他什么事了。




娇华 170 生亡荣光
东西被砸烂的差不多了,能带走的没有几样,现场的老伯们帮忙一起收拾整理了碎木头和药渣,推到了河道口的山脚。
少女将小钱袋里的铜板和碎银都倒在手上,细细数了又数,拿走七个铜板后,剩下的递给那些老伯:“给!”
老伯们接过钱,连连道谢,夸他们心善。
少女一声不吭,耷拉着脸扶着哥哥离开了。
襄倦山往上原本有不少村落,自大乾在永安定都,南下各大山岭上的大小村落,便都被朝更南处赶去,只留下一些古寺道馆。
襄倦山山上便有两座道观,一座大,一座小。
兄妹两人沿着山路爬上了小道观,摸黑从后边的院门进去。
与此同时,在隔着一座山岭的大道观后院,小女童牵着马,从石道上下来,也在后边的院门外停下。
小道士刚挑完水,抬手擦汗,听闻身后的动静,回头去看。
黯淡灯光下,女童身形矮小,牵马缓步迈入,见到小道士后,开口说道:“我找清源道长,他可在。”
“你一个人?”小道士问道。
“还有马。”女童轻轻拉了下手里的缰绳。
小道士提着扁担过去,抬头看着马儿,又朝女童看去:“你找清源道长何事?他已出山云游八个月了。”
“八个月?”夏昭衣轻皱眉,顿了顿,道,“那便罢了,依道长的性情,想必没人能够知道他的归期。”
小道士被她大人样的语气逗笑,说道:“你找清源师尊何事,你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吗?”
“倒也没什么难处,”夏昭衣回头看向青云,抬手抚着它的脖子,“就是想托他替我照看这匹马儿。”
“照看马儿?”
“我带它进城不方便,我怕它被缴走,这匹马儿陪我数月,吃苦颇多,我不舍。”说着,夏昭衣看着小道士,又道,“你叫什么名字,若你愿意替我看好它,我会答谢你的。”
“我叫藏逸,我倒不用什么谢,就是照顾匹马儿嘛。”小道士说道。
夏昭衣微笑,摘下腰上的小荷包,走去递给小道士。
荷包里面清香幽幽,沁入鼻端,凑近了香极却不浓郁,离远些又几乎闻不到。
“好妙,这是……”
“送你,”夏昭衣笑道,“我用几味香草做的,无碍你修行。”
青云这时微微低头,在夏昭衣身上轻轻蹭了下。
夏昭衣摸摸它的脖子,说道:“小道长,我这马儿,就交给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叫我小道士就行。”
夏昭衣点点头,将手里面的缰绳交了过去。
看着小女童离开,小道士转头看着这匹马儿,懵懵的说道:“怎么好像有些奇怪,我这就,收养了一匹马儿?”
抬手又闻了闻手里面的小荷包。
“真香啊。”
从后院出来,夏昭衣没有马上下山。
她沿着石道缓步走着,绕去了大道观的另外一处后山。
夜已经很深了,她从后山下来,落在了一片坟地上。
大大小小的墓碑林立,月色戚白如雪,有些坟连墓碑都没有,只有很小很小的山丘凸起。
夏昭衣穿行而过,徐步经过一座又一座的坟墓,最后停在最东边的孤坟上。
背着山坡,四周寂寂,除了泠白月色,就剩下土里烂着的一两片冥纸,和坟前旧黄的杯盏。
杯盏原本是一对,一只滚在土里,半埋着,另一只已不知所踪。
这是二哥军中挚友的坟,那个早年用身体替二哥挡掉一杆长枪偷袭的军人,因是孤儿,所以二哥将他葬在此处,而后每月都会来此,喝杯酒,说会话。
如今墓碑上的漆色已快凋落,被风雨吹打的破旧,很久没人来照料修葺了。
夏昭衣抬手扶着墓碑,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秋夜清寒,山风大作,透过她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
她不是好哭的人,也向来忍得住,现在站在这里,她微垂着头,低声啜泣着,彻底崩溃。
第二天的天光破开云层,夏昭衣靠着墓碑睁开眼睛。
云边彩霞被金光晕染,深紫清蓝金粉,成片成片,随着行云流转。
她能看到山脚下边挑着担提着筐开始为生计奔波的人,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的城镇。
“齐大哥,”夏昭衣轻声开口,“你说什么是荣光,什么是生亡?”
坟墓的主人没有回答,只有晨风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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