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铁柱皱着眉头,有些苦恼。
可即便真的是阿梨惹出来的,他又能帮上什么呢?
一阵寒风刮来,早就被冻傻了的铁柱吸了吸鼻子,缩紧了一些。
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在他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同样的一阵寒风刮入了三楼一间开着窗的上等客房。
不同的是,房内很暖和,小女童一身富贵锦衣,立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燕云营。
“小姑娘,你不睡吗?”后边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睡的,”女童开口说道,“你先去睡。”
“那我把主卧给你,我去睡那边……”
“好。”女童没有回头,开口说道。
中年男人看着她的小身影,忍不住又多打量几眼。
一开始,他怀疑这女童是布告栏上边贴着的那女童,但现在,布告栏上的女童已经被抓到了呢。
可他又猜不透,这个女童今天带他来这边是干什么的。
唯一确定的是,她一定大有来头,而且是非奸即盗的那一种,谁让她出现后让他做的事情都非常奇怪呢。
但是没有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实在穷困潦倒的厉害,而她一出手就甩出来的银子,心动的让他甚至觉得马上被追赌债的人砍死都小事一碟了。
算了算了,不归他管,他越少知道越好,到时候跑的越轻松简单。
娇华 259 喜怒无常
香炉白烟轻缈,从四周镂洞而出,沿着精致华美的青铜壁,散在空气里。
宣延帝侧卧在锦毯上,眼眸半阖,正在给他揉捏肩背的安嫔一时分不清他是醒着,还是睡了。
天荣卫的人离开已经小半个时辰了,是来禀报燕云营的事情。
宣延帝容色平淡,令人看不清喜怒,他安静听完便让人退下,而后就保持这样一个侧卧的姿态,没再说话。
“陛下,”安嫔终是忍不住了,柔声唤道,“陛下,您睡着了吗?”
“嗯。”宣延帝鼻子很轻的应了声。
“噗嗤,”安嫔低声一笑,“陛下,哪有睡着了还会回答别人的呢。”
宣延帝睁开眼睛,眸光落在安嫔年轻艳丽的面庞上。
安嫔一双眼眸似含着秋水,笑吟吟的看着他。
“燕云营的事,”宣延帝说道,“爱妃怎么看。”
“前朝的事,妾可一点都不懂呀。”安嫔笑道。
“你看,朕等到现在,李东延都没有派人来跟朕通禀一声,”宣延帝说道,“这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呀,”安嫔从后边轻拥住宣延帝不再年轻的身体,手指从他腰侧传来,与他手指相缠,“可能太晚了,李将军怕打扰到陛下呢。”
“明日可以定他的罪了,”宣延帝闭上眼睛,慢慢的说道,“但是他平日办事又很合朕心意,所以朕到底是罚他,还是不罚呢。”
安嫔笑笑:“陛下现在想的,说不定明天就改变主意了呢,您现在看李将军讨厌,但明日说不好又喜欢了呢。”
“哦?”宣延帝重新张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安嫔,“你这是何意,你是说,朕是个变化多端,反复无常的人?”
安嫔忙缩回手,垂下头说道:“没有的,陛下,臣妾并无此意。”
宣延帝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安嫔脸色越来越惨白,大气都不敢出,保持着低着头的姿态。
沉默良久,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时,外边传来廖内侍的声音:“陛下,您睡了吗?”
宣延帝终于收回目光,朝外边看去,淡淡道:“何事?”
“欧阳将军求见。”廖内侍说道。
宣延帝暴躁皱眉,刚才不见喜怒的脸变得不耐和暴躁。
“出去跟他说,朕龙体欠安,要睡了。”宣延帝说道。
安嫔缓过气来,莞尔笑道:“是,陛下。”
她起身离开软榻,白嫩光洁的小脚穿上鞋子,整理好衣衫后,朝外走去。
宣延帝看着她离开,收回目光又躺了阵,可心烦意乱,再无睡意。
他坐起身子,心里的厌恶情绪似雪球般逐渐滚大。
他转眸往自己空旷的大龙床看去,思及半年来在那床上所做的噩梦,他越看这大床越烦,忽的开口喊道:“来人!”
廖内侍正在门口听安嫔的交代,闻及宣延帝的喝声,他忙推开刚掩的殿门进去:“陛下。”
“把这个抬出去,砸了。”宣延帝指着自己的龙床。
廖内侍一愣,朝那大床看去,而后垂首,说道:“是,陛下。”
若是以前,他还会劝一劝,但现在根本就不敢。
廖内侍转身走了,很快,数十人跟在他后边进来。
龙床上的被褥被几个宫女收拾好抱起,内侍们作势要抬起龙床。
宣延帝忽又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家一顿,朝他看去,反应快的人松开手,跪了下来,其他人忙逐一效仿。
宣延帝看着跪在地上被自己吓成这样的数十人,心里只觉好笑。
廖内侍咽了口干唾沫,上前说道:“陛下,您吩咐说要把这龙床抬出去。”
“我要你把这龙床抬出去,你便当真听了,”宣延帝冷笑,“此等深夜,兴师动众,你不觉得荒唐?你也不劝一劝朕?这龙床若真砸了,朕睡何处?明日再传出去,世人要怎么议论朕?”
廖内侍惶恐跪下,磕首在地:“陛下,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听陛下的话,陛下要老奴做什么,老奴便做什么。”
“那朕让你去死,你也肯的呢。”宣延帝说道。
廖内侍便料到他会说这句了,颤着声音道:“肯的,老奴肯。”
宣延帝笑了笑,抬眸看向那些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的奴才。
“他不劝我,你们呢?”宣延帝说道。
跪着的宫女内侍们脸色煞白,不敢应声。
“看来也不敢了,”宣延帝叹道,“那你们说,朕留着你们有何用呢。”
殿门还敞开着,寒风从外边呼呼吹来,宣延帝的声音很轻,听在他们耳朵里边,比寒风更冷。
“罢了,”宣延帝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轻轻揉着,“你们下去吧。”
无人应话,谁都不敢第一个出声或站起来。
半响,廖内侍先道:“是,陛下。”
其他人纷纷附和。
东西重新归整,宣延帝已起身去看书了,没再发话。
等众人退下后,廖内侍上前说道:“陛下,要不要吃点什么。”
宣延帝没抬头:“不用。”
“嗯,”廖内侍说道,“那老奴先告退。”
“等等,”宣延帝放下,说道,“明日有件事,你替我去办了,去找刘鹏选几个补药送去给安太傅,你带人去。”
廖内侍应声:“是,陛下。”
宣延帝顿了下,道:“欧阳隽走了?”
“应是走了,老奴带人进来前差人去宫门带话了。”廖内侍回答。
“嗯,”宣延帝点头,“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嗻。”
出来将殿门带上,廖内侍缓缓吐了口气出来。
皇帝这是越来越难辨喜怒了,虽不至于残暴,可每日这样,日子也不好过。
廖内侍抬头朝前边广场尽头的宫门看去,也不知道欧阳将军到底走没走。
廖内侍想了想,侧身招来一个小内侍。
附在小内侍耳边低语,小内侍点头,低声道:“现在去吗?”
“去吧。”廖内侍说道。
“嗯。”小内侍应声,转身从小台阶下去,身影匆匆消失在黑夜里。
风变大了,廖内侍哆嗦了下,将衣衫拢紧。
这漫漫长夜,也不知何时才能过去。
娇华 260 独来独往
月落日升,大地重回天明。
是个晴朗的一日,和风舒暖,行云缓慢,街上往来的人比先前要多很多。
啼哭的人继续啼哭,喊冤的人喉咙快哑,京兆府衙门口依然热闹如故。
梁乃早朝还未回来,事情都报到了京兆府少尹朱岘这,朱岘不胜其烦,又打发走来通禀的吏员后,搁下握了半日的笔,说道:“这李东延真不是东西,不是说那阿梨已经找到了吗,其余女童便不放回去了?”
魏从事笑笑,没有接话。
“真是混账东西。”朱岘又骂道。
“大人!”外头又传来小吏的声音。
朱岘直接叫道:“本大人不在!”
魏从事“噗嗤”一声笑出声,外头的吏员也笑了。
“不是的,大人,这次来说的是别的事了,”吏员说道,“东市头发现了一具女尸,还留着一封信呢,信封外边写着这女尸是个人牙子,卖了被李将军抓走的那些女童。”
朱岘一顿,起身朝外边走去:“什么女尸,什么信,给我看看。”
魏从事也跟上去。
吏员候在外边,待他们出来便将信递上,说道:“此信在女尸身上发现的,还未拆开,大人过目。”
魏从事好奇的凑过去一起看,渐渐愣在那边。
信上所列是女童被拐卖后的去处,长长一排,让魏从事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落款的名字。
“阿梨?”魏从事说道。
“假的吧,”朱岘皱眉,“阿梨不是在李东延手里。”
“那会是谁干的,”魏从事看着他,“是假借阿梨之名的侠士?”
“什么侠士,”朱岘瞪他,“这是杀人,是知法犯法,是非该由咱们来定,世上哪里有什么侠士之说,分明是草菅人命之徒。”
“反正这人牙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魏从事回嘴,“也是个草菅人命之徒。”
“那也不能私法滥杀,”朱岘肃容,“亏你还是我们京兆府衙的,怎么可以意气用事。”
“不说了,”魏从事说道,“大人要不要去看看那女尸?”
“不去了,”朱岘收起手里书信,“一具尸体无甚可看,我等仵作验尸后来告知情况即可,你想去看便同他们一起去,我先带人去寻一寻这些女童,省得外边那些无知妇人哭闹个没完。”
“女娃儿养这么大被无缘无故抢走了,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这跟无知有什么关系,”魏从事撇了撇嘴,“大人现在该偷着乐呢吧,派人去寻人多轻松,比去问李东延要人可轻松多了。”
“你赶紧滚滚滚!”朱岘一脚踹了过去。
……………………
“可邪门了,真的是一具女尸,就那样被扔在街角,跟个破麻袋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最近的怪事可越来越多了。”
“是啊,我又想起前不久深夜出现的那口棺材了呢。”
“别说了,你们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赵宁淡淡听着,缓慢用汤匙搅着手里的汤水。
宋倾堂从窗外收回目光,说道:“这里可真吵。”
“平日不吵的,”赵宁微笑,“平日清冷死寂的很,如今这样,反倒才有京都大市的味道。”
“也是,”宋倾堂说道,眉目变得忧虑,“这几个月着实萧条,民生太艰。”
“宋郎将昨日在忙?”赵宁问道。
“嗯?”宋倾堂看着她,而后有些不太好意思,淡淡道,“嗯,是有点忙……”
昨天听说阿梨被抓住了,他也就觉得没必要过来了,结果折腾了一天,最后被告知是假的。
也不知道李东延和燕云卫那边是咋想的。
赵宁仍是笑着,收回目光看着被自己在搅拌着的汤水。
一圈,一圈,再一圈。
涟漪慢慢扩散,汤里面的银耳和枣子都快碎掉了。
“那什么,”宋倾堂说道,“大娘子,你还记得那个阿梨不?”
赵宁一笑:“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忘掉?”
“哦……”宋倾堂应了声,又道,“那,你来京后和她碰面过没?”
“没有,”赵宁摇头,“我来京时,甚至都不知道她在京城,我还是在布告栏上看到她的画像才知道的。”
“所以这些时日,你们都没碰面?”
“没有,”赵宁笑道,“她应不知道我来京了,但即便知道,按照她那性子,她也不会专门来找我叙旧,毕竟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于她可能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宋倾堂听着有些怪,可又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的确,”宋倾堂低低说道,“她行事太过乖张,没见过这么不讨喜的丫头。”
“宋郎将此言差矣。”赵宁说道。
“什么?”
“讨喜二字,”赵宁看着他,“讨字之意为求,阿梨则不是,她独来独往,不需要别人的喜欢。”
“……”
宋倾堂觉得脸上讪讪,听着怪怪的,好像赵宁在给他难堪一样。
可是坐在对面遮着面纱的这个女人,眼睛里面分明又带着笑意。
“独来独往啊。”宋倾堂重复着,边不动声色继续打量她。
他一直在想那臭丫头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人,但仔细想想,当初认识她时,她和一大票仆妇童奴一起,是从贼窝里面逃出来的。
再之后,同她打交手的那些过程里面,她的确也都是只身一人,没见她身边出现过谁。
真是独来独往?
可她一个小黄毛丫头,上哪学的这么一身本事,和一张不说则已,一说就气人的口才的。
等等,宋倾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是当初他们刚见面时,这个臭丫头曾咋咋呼呼吓唬过他。
当时好像自称睦州曾氏,然后很快又被她当场否了。
会不会,真的和睦州曾氏有关?
“大小姐,大小姐!”小丫鬟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没敲门,推开门便跑入进来了。
赵宁没有一点受惊,平静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丫鬟:“怎么了?”
“女尸,东市那边发现了一具女尸。”小丫鬟说道。
“嗯,我听说了,你不必这么惊慌。”赵宁说道。
“是,是人牙子,”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听说是昨夜进去到燕云营里边,帮忙拐女童的一个人牙子呢。”
娇华 261 看看热闹
因为看得出赵宁对那女童的在意,所以这些时日小丫鬟一直在留意打听和燕云卫有关的事。
方才听到女尸同燕云卫有关,小丫鬟凑过去细问,打听清楚后才狂奔回来。
小丫鬟自己先被吓坏了,毕竟燕云营可是京兆护卫府,而人牙子,那是拐卖活人的,女尸更不用说了,那直接就是死人一个。
怎么想怎么害怕,小丫鬟觉得这不是小事。
不过她现在说完,赵宁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军爷先惊起说道:“拐卖女童的那个人牙子死了?”
小丫鬟看过去,愣愣点头:“是,是啊。”
宋倾堂眉头一皱,这沈冽,下手那么快吗?
“宋郎将?”赵宁看着他。
“嗯,”宋倾堂说道,“赵大娘子,我先去看看,今日打扰了。”
“此事同阿梨有关吗?”赵宁问道。
“也谈不上有关还是无关,”宋倾堂抬手抱拳,“在下择日再来,先行告辞。”
“好吧。”赵宁点头。
看着少年军爷匆匆离开,小丫鬟很是奇怪,低声道:“大小姐,他是不是才来没多久,这就走了吗,那牙婆子的死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呀。”
赵宁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小丫鬟转过头来看着她,发现她又开始搅拌手里的汤水了。
“大小姐,”小丫鬟指了指,“枣子和银耳都碎了呢。”
“嗯,”赵宁应了声,说道,“无妨。”
汤匙和瓷碗摩擦出很轻很轻的粗粝声,赵宁看着宋倾堂没喝过一口的茶盏,微拢眉道:“我和他只有过一面之缘,他来找我是为了阿梨。”
“嗯?”
“阿梨还在牢里,那女尸是谁杀的?”
小丫鬟轻声说道:“也许是看不惯的江湖侠客干的呢。”
“哪里有这么多江湖侠客,”赵宁淡笑,“说书先生的那些话本少听一些的好。”
“嗯,”小丫鬟点点头,又道,“不过,大小姐,那阿梨还在牢里的话,有点凶多吉少呢。”
赵宁停下手里的汤匙,抬起头看着宋倾堂离开后关上的门,目光始终若有所思。
“大小姐,要不花点银子去打点打点?”小丫鬟提建议。
赵宁没说话,半响,说道:“那日被火烧死的刘掌柜,还没有出殡吧。”
“这,这要怎么出殡啊,”小丫鬟嘀咕,“他们一家几口都死光了,家财也烧的精光,谁有那么好的心去给他们料理后事呢。不说别的,他们的尸体差不多都已经成灰了呢。”
“我。”赵宁说道。
“什么?”小丫鬟眨巴眼睛。
“我给他们料理后事,”赵宁扶着小方案站起,说道,“不仅帮他们料理,这后事还要闹得越大越好。”
马儿跑过长街,往来行人漫不经心的看去。
一些学子认出马背上的人,喜要上前,名字还未叫出,就见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些学子不认识,但见马背上男子高大威猛,肤色黝黑,有的学子目露钦佩向往,有的则鄙夷不屑,暗道穷酸蛮子。
宋倾堂勒马,马儿在郭府门前停下。
他刚翻身下马,大门便自己开了。
宋倾堂抬头,出来的人恰好是沈冽和他的几个随从。
沈冽穿着一袭墨色锦衣,衣料上乘,绣着极淡的东菱云纹,腰别一条颜彩更深的暗色腰带,整个人修长高大,轩举爽朗。
四周往来的不少人转眸望来,目光落在他脸上皆觉惊艳。
京城的富贵公子哥不少,像这样眉眼俊秀,肤色雪白,气质若玉的却着实少见。
附近不少茶水铺子和笔墨铺子的伙计们也好奇出来张望。
这就是郭府的表少爷吗?
来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听闻一直病着,从没见他出来走动过,连他是个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深居简出的像个闺秀一样。
现在一看,丰姿英朗,相貌轩昂,一点都不像是病怏怏的模样。
“你出来的正好,”宋倾堂大步上去,“我正要找你,走,进去说。”
说着握着沈冽的胳膊就准备拉回门内。
杜轩和戴豫上前欲发话,见沈冽已转了身,没有抗拒,便咽了回去。
一进到门内,宋倾堂回身去关本就没开多大的大门。
沈冽开口说道:“你若是为那女尸的事情来寻我,可能你误会了。”
“误会?”
“那女尸同我无关,”沈冽看着他,“我昨夜带走的那牙婆还在我这,死在那边的,应该是我没来得及杀掉的那个。”
宋倾堂一愣:“你是说,死在东市口的那人不是你干的?”
“我还以为是你。”沈冽说道。
“怎么可能会是我,我就算真要杀她,我也是悄咪咪的去杀,把尸体扔街上,我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你觉得是谁?”
宋倾堂顿了顿,忽的一惊:“不会是阿梨吧?”
沈冽双眉微合,没说话了。
“这丫头心狠手辣,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
“我准备去看看,你去么?”沈冽说道。
“是了,看你要出门,你准备去哪?”
沈冽绕开他,上去开门:“去燕云营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去看看热闹。”
门外石头的马车已从侧门驱来了,正好奇看着被宋倾堂拴在门口的马。
看到宋倾堂跟着出来,石头“咦”了声,觉得眼熟。
“那一起去吧。”宋倾堂对沈冽说道,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沈冽点头,一撩袍,跨上马车。
戴豫和杜轩跟着进去。
石头扬起鞭子,侧头朝宋倾堂看去一眼,一甩鞭,马儿朝前跑去。
宋倾堂握着马缰,抬头朝郭府门上的大匾额望去。
心里有个很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神奇。
这可是郭家,醉鹿生生不息了一千多年的大世家。
可这郭家低调的在京城像是不存在一般,以至于他遇上了郭家这独一无二的宝贝外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还有沈冽,有郭家最受宠的表少爷这样一个身份加持,换做是谁都会在京都的富家公子和官宦勋贵子弟中混的风生水起吧,他也是低调的像是扎入人堆里边,这些时日,毫无所闻。
“怪怪的。”宋倾堂低声咕噜。
娇华 262 人山人海
燕云府官衙平日是寻常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出行的基本只有附近居民及巡城骑卫和枪兵。
今日燕云府官衙却空前热闹,连隔街都满目人影,围堵的水泄不通。
石头驾着马车远远停下,侧头说道:“少爷,前边不好去了。”
沈冽应声,从马车上下来。
宋倾堂也翻身下马,抬眸眺去,说道:“我出来时还没这么多人。”
“你的马是牵进去,还是留在这里让石头代为看管?”沈冽道。
宋倾堂闻言将马缰扔给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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