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夏昭衣抬起眼眸,说道:“老佟,这些是……”
“我们这一路用你的法子赚了好多钱,”支长乐急不可待的说道,“我们专门采那些难采的药,一个有钱的富绅花大价钱跟我们买呢!还有还有,我们运数好,在鸣溪山又救了个有钱人,他答谢我们,给了我们整整五百两!”
“我们想着来京城得给你买点什么,就买了这些,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是不是店家讹我们的,阿梨,你看,你喜欢不?”老佟说道。
夏昭衣没说话,从他们身上洗磨的快发白了的旧衣裳上收回目光,看回到这些衣物上,点点头:“嗯,喜欢的。”
“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支长乐说道,“阿梨,你找到家人了吧?”
“没,”夏昭衣摇头,“我家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去世了。”
“啊?”老佟一愣,“怎么会这样?”
夏昭衣笑了笑,将梅花糕的袋子解开,说道:“好香啊。”
“那……你别太难过,对了,我们身上还剩点钱,此次来京打算做些小买卖,你要没地方去,要不跟我们一块儿?”支长乐说道。
“好啊,”夏昭衣取出一枚梅花糕,说道,“我到时候可以去找你们玩。”
“这里安全吗?”老佟抬眼打量四周,“阿梨,你如今被通缉,这里的人又认识你,要不我们先走?”
“吃点东西嘛,”夏昭衣笑道,“言回先生说了,他请客的,不吃白不吃呀。”
“可是这地方……”
“无妨的,只有这个地方我是最安全的。”夏昭衣咬了一口梅花糕,还有温度。
“真好吃,”她说道,将袋子递过去,“你们要吗?”
支长乐伸手接过,顿了顿,皱眉看向老佟:“我怎么觉得有件事情好像没着没落的?”
“什么事情?”老佟问道。
夏昭衣也好奇看去。
支长乐苦思了阵,摇头:“想不出来,到嘴边愣是说不出。”
老佟被他弄的,也皱起眉头:“你这样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件事情空落落的。”
想了半日,老佟忽的说道:“哎呀!是庞义!”
支长乐一顿,忙道:“对对对!庞义呢!”
“庞义?”夏昭衣看着他们。
“是了,庞义也随我们一起来京城了,之前有事走了,说要半个时辰后来这找我们的,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来呢。”老佟说道。
“不会出什么事吧?”支长乐有些担忧。
老佟想了想,说道:“要不先回客栈看看?说不定去客栈找我们了。”
“他去哪了,”夏昭衣起身,“发生了什么?”
娇华 279 大吉大利
天色彻底降下,街上行人散尽,赌坊的人渐渐走光,不剩三四。
老佟从里边出来,摇头:“没有,打听了下,都说没见过。”
“我有点害怕,”支长乐不安的说道,“庞义最守时,不会这样的。”
老佟没说话,同样难安,看向夏昭衣。
女童外边披了件斗篷,正安静看着赌坊,雪白的脸蛋在夜色里像是能发出光。
“阿梨,”老佟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会越来越冷。”
“你们信赌吗?”夏昭衣开口说道。
“什么?”
夏昭衣抬起头,小脸蛋迎着老佟身后挂着的灯笼,笑着看着他们:“要不,来赌一赌?”
老佟和支长乐对视一眼,问道:“咋赌?”
夏昭衣从袖子里面摸出两枚钱币。
说是钱币也不妥,形状生的太奇怪,像是金叶子,又像是小刀。
“这是什么呀?”支长乐问道。
“长秋生铁铸的龟币。”夏昭衣回答,抬头看向赌坊,而后朝上抛起。
钱币落地,指向东南。
夏昭衣捡起钱币,手指轻捏,按卦象排出数字,说道:“走吧,往东南两百六十七丈。”
老佟和支长乐懵圈。
但女童已迈开步子了,他们赶紧跟上。
“这个东西不准的,”夏昭衣边走边笑道,“但说了是赌,左右没有头绪,便赌一赌。”
老佟和支长乐点点头:“……噢。”
“不过,”支长乐忙又说道,“阿梨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就真的被阿梨给赌对了呢!”
“小声点!”老佟立即喝道。
支长乐反应过来自己又把阿梨的名字叫出来,随即抬手又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一直往东南走去,有不少街道要绕,不过大致方位始终不变。
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了,街上风吹的很大,沿街灯笼摇摇晃晃,还碰上了一支巡街的京兆护卫队。
但越往东南,越渐能听到一阵嘈杂声。
“奇了,”老佟说道,“这个点还有人敲锣打鼓?”
“还有哭声,”支长乐说道,“谁家死人了吧。”
等到了夏昭衣所说的地方,并没有看到庞义,但是隔着一片石阶的空地外,哭声越来越惨。
“这谁家死了人,大晚上给哭成这样,邻里也不出来说一说。”老佟骂道。
“死者为大,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支长乐接道,“就是这哭声,真是怪的很。”
“奇怪了。”夏昭衣看着那边。
“什么?”老佟问道。
“去看看吧。”夏昭衣说道,朝前边走去。
上边是一间小院,光火明亮,院子里边好多人在哭,披麻戴孝,旁边还有人拿着锣鼓,时不时敲上一下。
“……哎呦,刘掌柜,你就这么去了,你走的可太冤了!”
“刘掌柜,你走好,你全家都走好,我给你烧纸钱,你们慢点走想吃什么跟我们说,一定给你烧。”
“刘掌柜,你们的酒可好喝了,我以后可上哪儿去买哟!你们的饭菜也做的可好了,以后万一我想吃了,我可怎么办哟!”
“刘掌柜,刘掌柜啊!给你烧纸钱啊!哇,你死的好惨啊!”
……
众人都哭干了,根本没有眼泪,哭声还带上了拖着极长的唱腔,加之词也快说光了,听着很是怪异。
看到台阶下走来两个壮汉和小女童,院子门口一个矮个的中年男人立马跑来,堆笑道:“女娃,两位爷,路过呢?”
老佟好奇:“这是在干啥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了?”
“睡睡睡,当然睡的,”中年男人笑道,拿出几个小红包递来,“来来,女娃娃,这个给你。”
夏昭衣伸手接过。
中年男人又给老佟和支长乐递去:“两位爷,给你们的,路过讨个喜,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夏昭衣打开小红包,里面是十枚铜钱。
十枚铜钱,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
“嘿,好玩。”支长乐看向老佟和夏昭衣。
夏昭衣回头看向小院对边的建筑,有些眼熟,稍作回忆,她忽的一笑:“这里是李东延的家?”
“嗯?什么李东延,我可不知道的。”中年男人忙挥手说道。
夏昭衣收回目光,笑道:“好,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嘿嘿,女娃娃回家睡觉儿去吧,好梦好梦,大吉大利。”中年男人说道。
“多谢了,”夏昭衣说道,抬头对老佟和支长乐说道,“我们走吧。”
待他们离开,中年男人又跑了回去。
老佟回头看了眼,奇怪道:“阿梨,这怎么回事啊?为啥给我们钱?”
“附近的人应该都收到钱了,肯定比我们的要多得多,”夏昭衣笑道,“除了那李将军的家。”
“这是为什么呢?”
“说来话长,等回去后,我把我被通缉的事情连起来跟你一起说好啦。”夏昭衣说道。
她重新拿出钱币,往上边抛去,钱币重又落下。
夏昭衣看向东边,说道:“我们再往那边去,如果找不到,就回客栈吧,明日再想办法。”
老佟和支长乐点头:“好。”
………………
风越来越大,从相邻的两座房子中间穿过,呼啸如刀。
月影被树枝摇的凌乱,照着地上的斑斑血迹。
有一组带血的脚印是朝着外边的,脚印尽头是一双胡乱被抛弃的鞋子。
不过鞋子的主人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他藏在黑暗里,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
外边有人也藏在黑暗里,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过去很久,鞋子主人终于从黑暗里面爬起,大口喘着气,朝外边走去。
庞义没有马上跟上,小心擦掉脸上伤口又渗出来的血,心里默数到二十,这才起身跟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
“这里有尸体!”后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是三具尸体!都是男人!”另外有人叫道。
“快叫人!”
“这里发现尸体了!”
……
前边有一队巡守卫赶来,远处听到动静了的巡守卫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赶来。
庞义皱眉,看着前面快要消失了的男人,不得不往另外一边躲去。
娇华 280 我入个股(一)
三具尸体,两具经过一番打斗,多处负伤,一具是从后边一刀致命,显然偷袭。
官府惊动,连夜赶来,路上不少衙卫叫苦不迭,暗道真是多事之秋。
庞义避开人群,赤脚走在巷道里。
月色把他影子拉长,两旁房舍只有零星几间亮着烛火,极淡极淡。
他从一个巷口里出来后,皱眉望着前路,迷路了。
右边渐稀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来者不止一人,他抽出匕首准备藏往暗处,脚步却忽的一顿,转眸望去。
支长乐手一指:“嘿!真在那!”
庞义愣了,看着他们。
两个膀大腰粗的男人中间站着一个还不到他们肩膀高的小丫头,女童冲他弯唇一笑,唇边两颗小梨涡,笑得粉润可爱。
官府将尸体的事情压了下去,第二日一早,只有临街少数人在议论,但不敢太过声张。
老佟和支长乐早早起了,去后院打水烧。
客栈的伙计和厨子也才起,见他们过来,热情招呼。
夏昭衣睡在内室,昨晚回来晚,还没有醒来。
中年男人在外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到窗边看着外边,忧心忡忡。
窗外就是燕云卫府,一整个早上都静悄悄的,上街巡逻的卫队只有三支,据说现在去街上的都是京兆护卫的人了。
好吧,这关他什么事,中年男人想要的是钱。
房门被敲响,中年男人回头看去。
又被敲了几声,挺柔和的敲门声。
中年男人过去开门,才将门打开,支长乐就端着汤汤水水进来,同时一只大手从外边伸进来,拽住中年男人的衣领,将他瞬间抓了出去。
房门在身后被关上,中年男人往后看去:“你们干什……”
“闭嘴!”老佟抓着他喝道。
支长乐将水端进去后出来,抓着中年男人另外一边:“跟我来!”
两个人将中年男人拖进了另一间客房。
房门“啪”的关上,中年男人被推的踉跄,站稳身形后看着面前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一回头,又看到另一边的小床上,坐着一个光着上身,肌肉强健的男人。
庞义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抬头冷冷看来一眼,继续处理。
中年男人颤着声音:“你们干嘛呢,不是说跟那女娃认识的吗?”
“你叫啥?”老佟问道。
“我,我不说,”中年男人不敢看他,嘀咕道,“那女娃都不知道我名字的,她也没逼我说。”
“也成,我给你取一个,”支长乐说道,“叫你老短。”
“啥?”
“他叫长乐,你就叫短命,短命不好听,就叫你老短。”老佟回答。
“……行吧,”中年男人说道,“老短就老短。”
“你是个赌徒,但是跟了我们,你得学老实点,得戒赌。”老佟说道。
“你现在的身份自己心里清楚,要是被我们知道你在外边给阿梨惹是生非,你的小命就没了。”支长乐道。
“看到没,”老佟指向庞义,“他昨天路过赌坊,看几个赌徒不顺眼,恨铁不成钢,进去就把人给宰了。”
中年男人脸色一白,看过去,恰遇上庞义又抬眸看来。
男人气质阴戾冷酷,一看就是真的杀过人的。
“我,我现在没赌。”中年男人说道。
“你不是笨蛋,阿梨的身份你肯定猜到了,”支长乐压低声音,“我告诉你,知道了烂在自己肚子里就行,要是敢声张出去。”
他拔出匕首,一把插在桌子上。
蹭的一声清脆响,中年男人吓得微抖。
“不过你现在跟着阿梨,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老佟拍在他肩上,“安分守己点,大鱼大肉少不了你,要是心里面有个猫猫狗狗的,呵。”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中年男人说道。
看着面前这些人,他知道是真不好惹,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会过成一个什么样了。
老佟和支长乐来京前想的,是在这里盘个铺子,做些生意。
但即便萧条荒凉,这里的租金仍然很高。
他们商量了下,决定去找个稍微地段偏僻的小店铺盘下,最好还能有小院,这样女童没地方去,他们还能收留她。
给夏昭衣房中的热水换了两盆,她才醒来,一起床便有热水可以用,热茶可以喝,让夏昭衣心情大好。
她抹了脸,神清气爽,长长呼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
窗扇开了小半,清风徐来,阳光落在窗棱上,晴朗的一天。
脑中思及昨夜言回先生的话,夏昭衣眉心轻轻皱起,想了想,她转身去拿外套,披在身上。
才拉开房门,便看到老佟和支长乐过来。
他们是来说要去看铺子的事情,夏昭衣点头,想了想,说道:“昨夜那铜钱可还记得?”
“嗯,那铜钱怎么了?”
“近来京城来了位有钱小姐,就是昨夜给我们铜钱的那个,”夏昭衣道,“我听闻她最近也要找铺子,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选她店铺的附近租,或者做些和她生意周边相关的买卖。”
“这,不好赚吧,”老佟皱眉,“她卖什么,我们该避开才是。”
“图个噱头,不亏的,”夏昭衣一笑,从袖子里面摸出一张银票递去,“这里一千两,我入个股,亏了没事,赚了分我。”
支长乐和老佟一愣,接过银票,当真是一千两,印码、面额、日期、签名和票号一应正规,开具的是大照钱庄。
“阿梨,你哪来这么多钱?”支长乐说道。
“我自己赚的,”夏昭衣说道,“对了,到时有看中的铺子想盘下来的话,你们记得先去街上找个识字先生,再找个人少的布告栏,让识字先生撕一张最新的税制和户田制改的告示给你们,盘铺子时带去,可以压一压价格。”
“那是什么?”
夏昭衣笑了下:“户部前阵子新发的告示,接下去的生意兴许会越来越不好做,很多商户可能会急于出手,所以现在盘几个铺子下来,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娇华 281 想要借书(二)
一千两,说多不多,说少,却又是非常可观的一笔银子。
老佟和支长乐出来在客栈外边的街口站着,老觉得怀里面的银票沉甸甸的,非常重。
夏昭衣说今日要去书院一趟,往大街另一边走了,他们两个人看着远处人烟稀少的燕云卫府大门,不知道去哪儿。
良久,支长乐说道:“对了,阿梨先才说,让我们去打听一个有钱小姐?”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先去找她?”
“嗯,走,”支长乐说道,“听阿梨的,准没错。”
日头越来越大,快巳时了。
夏昭衣在东平学府后门外止步,两个随从打扮的少年在前边门口吵得激烈。
夏昭衣安静站着,打算等他们吵罢再上去,两人却不依不饶,吵个不休。
一炷香后,门内一个仆妇出来,手里面提着个篮子,在一旁不痛不痒的劝了句,便绕开走了。
待仆妇走近,夏昭衣上前说道:“这位妈妈,您且留步。”
仆妇望去,见是一个一看便富贵伶俐的有钱人家小丫头,笑道:“什么事啊小娘子。”
“我找詹陈先生,”夏昭衣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劳烦妈妈把这个递给詹陈先生,他看后应会见我的。”
仆妇接过,笑道:“好的,我这就去,小娘子稍等。”
夏昭衣笑着点头。
仆妇转身回去,那两个少年还在争执。
仆妇将纸递给一个少年,说道:“快别吵了,这是那位小娘子要交给詹陈先生的,看模样是跟詹陈先生认识的。”
少年吵得面红耳赤,闻言接过纸来,朝不远处的女童看去。
女童个头虽小,却立的笔直端挺,兴许因为无聊,手里还折了枝花儿在玩。
这气度模样,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养的,少年点点头,横了对面少年一眼:“回头找你算账。”
“我呸!”另一人啐道,回头望来,看着女童。
“咦?”他双眉微拢,“好眼熟,在哪见过。”
门内有人出来:“蒋三,我可找到你了,邱先生找了你半天了!”
“来了来了。”少年应道,往门内走去。
过去一阵,前边走的那个少年出来了,看着门外的女童,面色有些古怪,说道:“你来吧,詹陈先生在等你。”
上午的书院是生机最盎然的时候,朗朗读书声传来,少年们清脆一致的念书声,很是悦耳。
夏昭衣跟在少年后边,按照上次来时的路穿过庭院,廊道,宽阔空地,到了詹陈先生的小书房。
“先生,小娘子带来了。”少年说道。
“让她进来,你去沏茶。”
“是。”少年应道,转向夏昭衣,揖了一礼。
夏昭衣笑笑,上前推开门。
书房窗明几净,窗扇大开,日暖风清,伴着墨香花香,很是怡人。
詹陈先生站在书案后,正在写字,听闻动静抬头,目光落在女童身上,拢眉说道:“还真是你。”
夏昭衣转身合上门,过去笑道:“先生好,许久不见了。”
“你是个骗子,”詹陈先生看着她,“你兄长呢?”
夏昭衣在他案前停下:“既然先生知道我是骗子,那说不定我的兄长也是捏造的呢。”
“真是无耻,我最不喜欢你这样的人,”詹陈先生收回目光,继续写字,说道,“你要是我学生,你会被逐出书院。”
“那先生为何又同意见我?”女童还是带着笑,一点都不觉得羞恼。
“看看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花样要耍,”詹陈先生说道,抬眸又看来一眼,“说罢,今日找我何事?”
“我是来同先生借书的。”
“借书?”詹陈先生皱眉,而后摇头,“不借。”
“好吧,”夏昭衣笑道,“那我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
“站住,”詹陈先生叫道,“阿梨。”
夏昭衣回头:“嗯?”
詹陈先生搁下笔,站直身子说道:“好一个阿梨,梨花的梨,你今日找我真的是借书这般简单?你不怕我找人抓你?”
“谈不上怕,因为没人抓得了我,”夏昭衣看着他,“先生,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那你是好人吗?”詹陈先生反问。
“要抓我的那个人,先生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夏昭衣说道,“李东延,可是好人?”
詹陈先生皱眉,没有说话,过去半响,开口道:“你要借什么书?”
“书名说不出,我想自己找。”
“哦?跟何有关?”
“变法,税制,还有历来与劳役相关的书籍。”夏昭衣说道。
这些书,寻常书店几乎不会有,有也是歌功颂德当世的较多。
詹陈先生朝那边书架看去,他共有三个大书架,女童所说的这类书,他的确是有几本,可是……
“我不想借,”詹陈先生收回目光,“你这女童,来历不明,好恶不明,我不借。”
“好,”夏昭衣笑道,“打扰先生了。”
她再度转身。
詹陈先生却又不满了,又叫道:“站住。”
女童耐心极好的回头。
詹陈先生打量她,顿了顿,说道:“按照他们所说,你的身手和本事都应不弱,你怎不来抢一下?”
夏昭衣看着他,又笑了,淡淡道:“先生告辞。”
不再多话,转身走了。
詹陈先生拢眉,又喊道:“阿梨!”
女童脚步未停,已拉开书房的门,离开了。
詹陈先生满心不悦,气骂道:“什么顽童!”
他回头往内堂看去,目光越过其中一个书架,落在后边的内厅上。
日头明亮,所以地上的阴影并不明显,不过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的。
“世子。”詹陈先生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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