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许淮闻正半俯在她身上,这般暧昧的姿势,太过容易让刚醒的人心神霍乱,想入非非。
她想将那人吓退,便佯装毫不知情,惊慌羞愤地说,“你……为什么在我榻上”
那人却笑了。
“清婉若真不知道我在你榻上待了一夜,又怎会抱着我的手臂倚在我怀中睡得那般香甜此刻又怎会乖乖躺着不将我推到榻下”
在晌午清灿的一帘暖阳中,俊雅倾绝的白润面庞上,那一抹略显魅惑的笑,恰如暖光破碎了湖面,旋绞起粼粼浅浪,层层涟漪。
这涟漪自是也荡在了雪清婉心上的。心思被勘破,她只得敛了那嗔愤,抿抿唇不吱声。
“既然清婉夜半便已发觉,却未曾驱我,说明清婉喜欢躺在我怀中入眠,是么”
他望着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笑。
“喜……不喜欢,这关乎我的清誉。”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冷静,无甚波澜。
“你我之间的感情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哪还要在意那些清誉不清誉的清婉若喜欢,我便夜夜揽着你睡”
……
雪清婉眼神兀地闪过几抹暗光。
她若喜欢,夜夜揽着她睡!
昨日境况实属百无一日之偶然,而这份偶然也恰到好处,只是相拥而眠未曾更进一步;但偶然若变成每天要经的必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名节不保了!
雪清婉沉叹一声,扫眸向他的双眼。
“你先起来。”
许淮闻轻轻一笑,“你答应,我便起来。”
我答应你个鬼!
雪清婉压了压心中的那股愤气,声音尽可能沉静,“此事有待商榷,待我细细斟酌再给你答复。”
“清婉。”那人忽然有些许深情地唤道。
雪清婉心里顿时如同浮晃的水般动了动,她蹙了下眉,“怎么”
身前那人倏忽俯身而下,他光柔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唇缓缓靠近她的耳际,略微有些沙哑的声线一句句荡入。
“清婉,淮闻昨夜抱着你睡了一次,只觉得心里是满盈盈的,好像所有的空洞与悲压都在有你的时候消解为零,只剩满心拥有着你的欢喜。”
“清婉,经历过这种心间被填满的感觉后,若再让我在清寂的长夜独身而眠,或许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清婉,婚嫁前我绝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只单单想在漫天辰宇的每个夜里,这样一直一直抱着你。看你在我怀中能睡得那般安稳,我便也觉得知足了。”
似乎是真诚掏心的言辞让那声音带着一些沙哑,这份沙哑却使那原本清渺的音色如同一壶醇厚的酒酿,磁性挚切,又带着几抹恳求,灌入雪清婉的心中。
贴着她的那张脸轻柔温热,她隐隐看到,许淮闻的眸中有几分湿润。
湿润到她心底里。
这席话太过动人,动人地将她昨宵与之相近却秘而不宣的感受形容了出来——她与之相近地眷恋那份柔暖依偎,与之相近地深觉内心被填补,与之相近地感到日后缺席这份温暖、独身而眠的夜晚会更加辗转难熬。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程度相近,各种感受也自是相近,这份临境恰切的话,穿透了她心中坚实的壁垒,勾起她许多分柔情软意。
许淮闻自知她忧心什么,他便立言道婚嫁前绝不逾越的话,易她安心,于是她女子的那份娇羞意便如同潮水一般退散而去。
望着许淮闻的眼神,雪清婉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他贴着她的脸良久,她沉默了良久。
最后,许淮闻心间蔓生出几分失望,轻叹一声坐起身来。望着雪清婉微垂默然的目光,他抚抚她的脸,轻柔温淡地笑了笑,“无碍,清婉若不愿,毋需勉强,起来用午膳吧。”
雪清婉牵过停在她脸上的手,坐起身子,一剪秋水的眸光望向他,“早,淮闻。”
许淮闻怔了怔,便也笑着回道,“早。”
忽然感觉怀中落入一个温暖的人儿,那人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开口。
“以后每日早晨,都这样给彼此道早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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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开新卷=v=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惊蛰捉虫(一更)
元夕过罢三四日,南地的温度已然回暖如春,溪柳抽了绿绿的芽儿,早春的荣光披落在江南庭院中的翠碧枝桠上,镀上一层颇富生机的绿光。
至于中北的香簌城则落了场绵密的雪,雪水染了屋檐湿了衣角,也带来了驿使的信笺。
处理完琐碎家事,柳春琅在房中打开了那份梅花封的信纸。
“还攒了片梅花看来这丫头有被说动回来的意思。”柳春琅一面卸下木签束的那开得艳红的梅,一面冷笑着喃喃道。
信上字迹娟秀妍丽,清雅傲然,是熟悉且憎恨的模样
问母春安。承继母挂怀关照,依自去岁抛绣受毒起便觉每日心惊胆战,颤颤巍巍,实难过活,于癫狂间暗弑芝妹,又颇感亏欠悔恨。后屡造暗杀,并陶氏欺辱险些身亡于狱。依不解己何罪之有便受此孽罪,终日以泪洗面思怀家中父兄。
元夕收母之信笺,既母表歉抒悔,依感激涕零,亦有缓你我母女二人间误解之意,然暂琐事缠身,愿约于半岁后回府,同父母再续亲缘情。
署名,禾依今已化名雪清婉
读着信,柳春琅脸上红一片白一片,这雪清婉说话真是阴阳怪气琢磨不透,似在拐着弯儿的恨极中怪怨却又像个苦命流落在外孝顺小姐。
不过读到最后一句时,看到雪清婉说半年后要回来,她终于满意,心想这丫头果然放不下林家的万贯家产要回来。
柳春琅雍态贵容的脸上勾起一抹毒艳艳的笑。
半年,继母等着你,回来好好同你叙唠叙唠。
一个月后。
惊蛰。节如其名,一场朦胧如酥的春雨过罢,不知是青苍的草树在吸收春光的润泽,万千蛰伏的冬虫自泥土中翻壤而出,也舒放闭塞了一整个冬天的呼吸,吸收春日潮潮的滋养。
于是,这日琼华苑这方园林地儿里多了许多虫子;于是,雪清婉被一只百足虫吓得待在榻上不敢下来;于是,莫秋金野白绪许淮闻在她的指挥下开始了一场捉虫行动。
白绪金野负责院子里的虫子,莫秋跟许淮闻就负责屋里的虫子。
为何没阿玲呢因为阿玲也怕虫子正躲在自个儿屋里,许淮闻还派了决明去帮她叉虫。
“那儿那儿那儿,你看墙上那有个黑兮兮的是什么蛇天啊快快快叉走”
雪清婉抱着她的艾草枕头坐在榻上,指着头顶房梁下面一条不足一尺长的小蛇惊叫,莫秋见状立刻一镖甩过去,小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手上拿的篓子里。
“这儿这儿这儿,我鞋子这儿,有个甲壳虫,淮闻,快快”
雪清婉又指了指床前,许淮闻蹲下身查看,皱了皱眉,轻轻捏起那鞋旁边小拇指甲盖儿般大的小虫子,望了眼雪清婉,“瓢虫清婉也怕”
榻上那人用力地点点头,眨巴眨巴清亮的眼睛。
望着掌心那红黑交织的可爱小瓢虫,许淮闻轻叹一声,将掌心伸到窗子外,让它飞走了。
捉虫到最后,俩人的篓子里装了两只小青蛇两只小耗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虫子,莫秋将篓子拿了出去。
眼瞧着屋子里清理地差不多,没有四处乱窜的虫影了,雪清婉才放下她的艾草枕,两眼生羡地望着许淮闻,“真羡慕你,自带蚊虫不近的体质。”
许淮闻轻笑地坐到她榻边,“那改日我问东璃澈从药房要些香叶天竺葵,也给你制成药浴泡一泡。”
雪清婉凑到许淮闻胸前闻了闻,摇摇头道,“天竺葵闻着便凉,制成药浴泡着定是肤感寒凉,还是算了。”
说着,她扫了眼屋子见没有人,便贴近了许淮闻几分,将一只手环到了他的后颈上,仰脸笑盈盈地说,“你整日与清婉待在一起,晚上都寸步不离的,日日熏染间清婉身上想必也沾了你的气息,算来与药浴的效果也相差无几。”
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睫毛扑闪眸光清雅,许淮闻的心如落雨杏花般颤了颤,手指掠过她的额鬓,轻笑,“刚开始不是还反对我睡这儿如今倒看出好处来了。”
雪清婉娇婉一笑,脑袋靠在了他下颏下边,“好处虽有,但麻烦也不少啊。”
自一月前答应让许淮闻夜晚留在她屋中起,说好的晨起早安自是不缺不欠的,但每逢晨起夜间都要提防着被旁人瞧见。
阿玲出奇地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白绪金野倒不一样了,尤其是白绪,察觉出了不寻常,大半夜悄摸摸地想摸窗撬门,被决明跟莫秋抓了好几次现行,雪清婉将他让他待在藏书阁中关禁闭七日,粗茶淡饭日日读书,今日为捉虫子才给他放了出来,透窗看他那蔫蔫样子,似是吸取了些教训。
不过
倚在许淮闻肩前的雪清婉樱唇轻扬。
好处自是大于麻烦的,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晚上在许淮闻怀里睡觉是真的香她整整一个月没做噩梦。
而许淮闻也一如约定,只是抱着她睡觉,除了偶尔接个吻再无旁的逾越之举。这也让她安心不少,对许淮闻的感情,在暗夜间的温热怀抱中,更胜一重。
“看清婉这笑,分明是乐在其中。”许淮闻拍拍她的背,脸上漾着柔暖轻和的云山浅笑,眸中旋落一缕幽微的纤华。
夜晚的情梦像春生的种子,根植着滋长着,他贪恋而无法自拔。
能有雪清婉是他短暂浮生中的万场之幸,若往后的时岁里,皆能如这段时日之携伴,他权御江山,赠她笑靥欢乐,二人在高处比肩执手,那该多好。
想想就幸福地不行。
他便又抱紧了雪清婉几分。
屋外。
金野一袭金衣翩翩,一头金发靓丽,站在池边执着叉子,悉心地将一支小蛇扎到了篓子里,又去寻找别的虫子。那副俊雅温润中透着认真的模样,吸引了两名侍女驻足观看,不由暗暗倾心于这名总喜戴鹿角头饰的男子。
春至,院中小池里的红鲤金鲤也从水底潜游而出,朱鱼翠藻相交相映,溢起丝丝涟漪。而这方静潭旁,正蹲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猫耳朵小家伙。
第一百九十章 论情(二更)
池边泥土很松很软,正一条利钳小蝎子从土里用力钻出来,刚钻出来便见一根树枝子当头而下,小蝎子吓一跳,忙用钳子挡。可那树枝子跟装了机关似的有灵,左朝它打来右朝它甩去,两个钳子挡来挡去,梆梆梆地响,总感觉要招架不住。
“白绪,你一个森林之王,干嘛欺负一个小蝎子”
金野走过去,望着地上那急的好像要冒汗的小蝎子,皱了皱两搓莹莹长眉。
蹲着的白绪垂头丧气,仰仰头冲着金野苦笑一声,“现在除了蝎子我还能欺负谁难不成欺负你那到时候雪清婉又要罚我。”
他噘噘嘴,将树枝子向地上一撂,放过了那小蝎子,小蝎子立马蹿跑到了远处的树丛里。
金野在他身旁蹲了下来,拍拍他的背,声音柔和儒雅便似此刻春风,安慰道,“不过是被主人罚去藏书阁待几日,这不是放你出来了么以后不乱偷听墙角便是。”
白绪哼了一声,用手在地上画起了圈圈,“我被关在藏书阁这几日,连小娇的面都见不到,整晚听小娇在藏书阁外面唤我,听得我又急又无能为力。今晨刚出来我便去寻小娇,谁知它生了恼,藏起来不见我。”
说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琥珀色的眼睛里泪汪汪的,似是藏满了委屈。
金野拍着他背的手微微一停,有些无言以对,原来白绪是因为小娇才郁闷的。
这个小娇,就是他先前在院里勾搭上的那只小母猫,小母猫身上黑白相间的毛色让白绪起了亲切,于是白绪便每天给它喂水喂食陪它玩,白绪觉得自己这是遇见了爱情,又想到主人和雪清婉之间也是拥有着爱情的,便想从他们那儿学习学习,于是,就偷了那俩人的墙角,结果被莫秋揪了出来。
其实,然而对于普通动物而言,它们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机能与灵性,区分不出来化成人身的妖和真正的人类。所以其他所有人都觉得是白绪一厢情愿,小母猫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好心人。
可金野看白绪这失魂落魄的委屈模样,似是真喜欢那小母猫,也不忍心说破,便叹了口气,继续安慰起他来。
“白绪,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不是我们向往的那样两情相悦便可甜甜蜜蜜白首到老,在爱情里还会经历许多挫折和考验,类似你现在的沮丧、难过,就是在经受其间挫折。若缘分到了,这些挫折也阻挡不了两个互相心心念念的人;若缘分未到,我们只能跟喜欢的人挥手道别。”
白绪听着金野的话,眼中由失落慢慢增添了些灵性,他望着金野,声音轻轻地问,“所以现在小娇不理我,就是它对我爱情的考验吗”
看着白绪的目光里带着浅浅的希冀与忧虑,金野无奈地叹了叹气。昔日里驰骋林野统掌百兽的森林之王,也会为了人间感情事落寞地像个小孩子。
倒是跟他人形的相貌很匹配。
金野点点头,“对啊,要是你经住了考验,跟小娇就有可能修成正果。若小娇真走了,你也要释怀才好。”
白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依然有些愁眉不展,但心中终于有了点儿方向。
既然是考验,他便要一如往日,给小娇备好粮食跟水,不管小娇来不来,他都会等它
想法这样决定下来后,白绪转过眸子,瞧着金野那副如同私塾师傅似的知解一切的神色,一点儿也不像被他在捉迷藏里耍到屋顶下不来的小鹿。
他两手托起了下巴,皱皱眉好奇地问,“小鹿,你怎么这么了解人类的感情”
金野望了眼池畔的那屋室,“这是主人跟我讲的。”
“雪清婉”
“恩。”
白绪抿抿嘴,有些不解,“我瞧雪清婉跟主人他们两个感情一直那么好,也没生过什么矛盾口角。难道他们将来也会经受挫折和考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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