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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有个村民本能地拎起竹竿就要打,胖鼠飞速跳到了墙边的一棵树上,躲进树叶里,完全看不到了。村民震惊地想,这老鼠明明胖到好像路都走不动了,为何忽然变得灵敏,打都打不着?
是的,孟戚为了不让墨鲤担心的特意现身,他自以为很从容优雅的踱步,其实在村民眼里就是吃得太胖跑不动。
“谁家的米缸遭贼了?我看到一只大老鼠!”
“……不,也不是很大,就特别肥!”
“不行,我要回家看看!”
村民们都紧张起来,差点忘了张德子。
“都住口!”
老儒生一声怒吼,声音里灌注了内力,寻常百姓哪里受得住,只感觉到脑袋像被人砸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天旋地转的,还有几个体质较虚的人直接栽倒在地。
墨鲤本能地以内力抗衡,于是他身边以及身后的村民都没事。
老村长看到歪歪倒倒的村民,大惊失色,知道这是遇上了“高人”,就是说书人经常说的那种江湖人,一言不合就能拆了酒楼,踹翻一条街的摊位。
这怎么得罪得起?
老村长连忙按住自己的儿子,慌张地说:“这位……这位……”
因为实在称呼不来,叫大侠也不是,叫壮士也不对,村长只能硬着头皮问:“尊驾这是来寻什么物件吗?我们村子小,也穷,实在没什么东西。”
“胡说!”
张德子忽然跳起来,他指着村长,高声道,“昨晚我听得真真切切!各位乡亲,你们可知道那飞贼为什么来的,就为了他家里的宝贝!就是金丝……反正是金的,很值钱!我看昨天来我们村子的这个家伙,也是冲着这个!”
村民很是震惊,不是因为村长家有宝贝,而是这件事张德子怎么知道的,那飞贼又是怎么知道的?昨天来的小郎很好说话啊,不像坏人!
墨鲤没说话,他甚至没有多看张德子一眼。
老儒生摸着胡须,轻蔑道:“小辈,你是何人门下?”
“尊驾不自报家门,反而问人,岂非无礼?”墨鲤冲着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哼!”老儒生重重一哼,傲慢地说,“我看谁敢离开?”
墨鲤知道这人是冲着金丝甲来的,就算解决了这个,祠堂里还有一个,而且不知道张德子在外面究竟胡说了什么,他索性决定把这件事揽下了。
毕竟是他把金丝甲带到了这里,还不小心被贼看到。
墨鲤抬头看了看沙鼠躲藏的树冠,然后冷声道:“明人不说暗话,阁下怕是为了金丝甲来的罢!”
老儒生眼睛一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辈,看在你也是有心人而且还追到了这里的份上,只要交出金丝甲,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老儒生把还要想要说什么的张德子一脚踹开,后者摔跌出去,半天都没爬起来。
张德子的媳妇被人叫了出来,她穿着破烂衣裳,看到这番景象,慌忙跑过去扶张德子。
“德子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打扮?”
这妇人垂泪不语,张德子吐了两口血,直接昏了过去。
她慌张地喊着,可是村民们没有一个过来帮忙,他们自己还忙着救刚才被声音震晕的人呢。
倒是村长的儿子过去逼问,这妇人才哭着说了张德子好赌的事。
“不错,这家伙在赌坊里输了个精光,嚷嚷着马上找了宝贝典当,回来翻本。别人不信,他就赌咒发誓说了你们村闹贼,以及一件金丝宝物的事,他还在半年前典当了一小尊金蟾,像是土里挖出来的。”老儒生怀着恶意的笑意,好像想看村民们的反应。
结果他没有等到互相指责,也没看到扭打唾骂,只有村民们难以置信的目光。
村民虽然不知道村长家到底有什么,更不知道金丝甲到底是什么玩意,但是他们不傻。张德子在外面这样胡说八道,会给村里带来多少麻烦。
因为张德子平日里伪装得很好,村子小大家的关系都很亲近,谁都想不到张德子是这样的人。
墨鲤想要把这人引开,便道:“这村里没有金丝甲,也无人知道此物,事实上……”
老儒生身形一展,指化鹰勾,猛地抓了过来。
墨鲤轻松避开,老儒生有些意外,却还是冷笑道:“你这小辈,轻功倒是不错。可惜你那套说辞于我无用,这赌徒典当的金蟾乃是藏风观的风水物,金丝甲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金丝甲在我手上,若是想夺,尽管来!”墨鲤果断地说。
与其让人猜测金丝甲的下落,不如落实一个得到宝贝的人,彻底给这村子免了麻烦。
老儒生眼露杀意,怪声道:“也好!正省了老夫的事!”
这时张德子被他媳妇摇醒了,他张口就是大叫。
“杀人啦!杀人啦!好多血!”
等看到老儒生,更是吓得拼命退缩,回过神后对着村民们哭道:“他,他杀了赌坊里所有人!还有当铺里的人!我也不想的,快跑啊!”
众人哗然,张德子拽起那妇人就跑,期间绊了好几跤,摔得头破血流。
老儒生抬手就是一掌,墨鲤直接把他拦下了,两人瞬间就过了十来招。
对方招招狠辣歹毒,墨鲤封招滴水不漏,甚至还有些游刃有余。
老儒生十分意外,手上招数逼得更紧。
“尊驾打算杀光这里的人,就为了避免旁人知道你得了金丝甲?”
墨鲤生出了怒意,他看出这老儒生武功都是邪路子,掌风更是带着一股腥臭味,听语气怕是根本没有打算给这村里留下活口。
“近来江湖人齐齐赶赴厉帝陵,你这般肆意杀人,究竟是灭口,还是引起他人注意?真是愚不可及,恶行滔天!”
墨鲤的怒斥,只换来老儒生一阵大笑。
“小辈,尸体这种东西一把火烧了,谁还能看出致命伤口是谁留下的?他们因何而死,还会有人知道吗?今日你既然撞到了老夫面前,就怪你运气不好,命短福浅罢!”
说着再无保留,其势如虎,招式又快。
每一招都打致命处,十分刁钻狠辣。
老儒生的武功很高,而且少说也练了一甲子的内力,墨鲤闪避间,接连两株树干都被他生生击断。
树倒了,沙鼠却不见踪影。
墨鲤全神贯注地应招,因为要注意不能波及到那些慌忙逃跑的村民,他必须要硬扛下一些招数,而且不让老儒生靠近那边。
老儒生越打越是心惊,他原本以为对付这么个小辈是手到擒来的事,结果对方不止接下了,还把他死死拦在了原地,想要杀人都做不到。
他虚晃一招,摸出一把铜钱,抬手就丢了出去。
铜钱没有磨尖,可是灌注了内力,打在人身上轻则筋断骨折,重者丧命。
墨鲤以极快的身法跃了出去,将袖一拂,生生兜住了大半钱币,如果此刻穿的不是普通的短衣而是宽袍广袖,估计连漏的那些也不会有。
就在墨鲤试图补救的时候,忽见一道人影掠过。
气息熟悉,穿着自己的衣服,背着自己的行囊。
墨鲤动作一顿,只见那人轻描淡写地打落剩余的暗器,第二招磅礴的内力猛然迸发,让人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巍峨的山岳,老儒生惊而退步。
第三招山岳崩塌,仿佛地动天摇。
地面齐齐下陷三寸,黄沙漫天,飞石乱舞。
顷刻间三招打得老儒生节节败退,而这样挥霍内力的架势,更是唬得他面色发白,怀疑自己遇到了鬼,世间怎会有这等高手?
孟戚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如果说刚才的攻势像山岳、似狂澜,这会儿便如烈阳高照。
老儒生汗流浃背,他双手平举勉强扛住了这浑厚可怖的内力,眼睛也被刺痛了——那人的外袍受不得这股力,尽是片片破碎,随后露出了流光一般的金色。
“金、丝、甲!”
老儒生一字字道,目光中再无贪婪。
因为一只手已经出现了他眼前,老儒生拼命后退,对方如影随形。
磅礴的内劲化为实质,压得老儒生透不过气,许多保命的招数也使不出来,他终于意识到不好,便急着要逃。
两人身影已经消失在村口,地面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印痕,周围土断石飞,宛如来了两只熊搏斗过。
痕迹一路蔓延,村民目瞪口呆,根本说不出话。
“你究竟是谁?”
远处传来老儒生嘶声的叫嚷。
回应他的是一个清越飘然的声音:“吾乃楚朝国师,孟戚。”
然后便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众人胆战心惊。
墨鲤:“……”
墨大夫心情复杂,他原本想要把金丝甲的事直接背在身上,反正因为金凤公子他已经有了不大不小的名声,江湖事江湖了,就让那些人以为金丝甲落到一个神秘高手这里吧!可是孟戚居然看破了他的意图,以沙鼠的模样跑回去穿上金丝甲,然后抢着把麻烦背了过去。
为了搅浑水,连国师的身份都用上了。





鱼不服 80.使高世之才
老儒生根本没有听说过孟戚的名字。
甚至他还恍了下神,差点以为“楚朝国师”是什么江湖名号。等到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楚朝”时, 他立刻想到了江南的几个楚朝旧王。
以宁王为例, 他麾下的官职十分混乱。
昔日王府的官员职位没有完全裁撤, 又设了帝皇才有的宰相与大将军,三省六部的尚书侍郎个个不缺,可谓是一品二品不值钱,三品四品满街跑, 反正出了宁王的辖地谁都不认。国师这种不着调的官职,谁知道是几品?
“等……”
老儒生极力想要表示自己愿意投入宁王麾下, 以求逃得一命时,孟戚已经一掌击在了他的右边琵琶骨上。
墨鲤与村民听见的惨叫声就是这么来的。
不是老儒生听到孟戚的名号, 因为恐惧发出的喊叫。
——虽然村民们是这么想的。
琵琶骨受创不会丢命,可要是不及时治, 人就已经废了大半。
废除武功通常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击溃丹田,修炼内力者多需依靠丹田,与经脉内储存的内力形成周天循环, 丹田破碎, 意味着没办法继续修炼内功,甚至无法使用内力。这样的情况下, 还可以转修外功, 然而行走江湖如果不练内力, 永远都别想晋入一流高手之阶。
除了丹田, 第二个位置就是琵琶骨了。
再好的内力, 也需招数施展,除非像孟戚这样完全不在乎内力损耗,直接拿它压得对手吐血。
一侧琵琶骨重创,老儒生右手直接抬不起来了,身体也跟着踉跄几步。
他忍住骨碎筋断的痛楚,目眦欲裂。
“孟国师,老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不是你对手,何故这般痛下杀手?”
孟戚挑眉,他知道在这些人心中,不懂武功的百姓跟蝼蚁也差不了多少,杀多杀少只不过是影响“名声”,如果不是正道中人,便连这点顾忌都不会有。
只有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他们才会正眼相看,并视为同类。
所以老儒生质问的时候,不仅毫无羞愧,还理直气壮。
因为他只是想过来夺取金丝甲,除此之外并没有冒犯孟戚,现在金丝甲没了,他也愿意退让,对方却紧追着不放,这就是结仇了!
“吾乃春山派长老松崖,尊驾这般行径,是想与春山派不死不休?”老儒生厉声道。
孟戚睥睨道:“春山派又如何?”
“你!”
“再者便如你所说,只要人死了,放火一烧,谁知道是何人所杀?”孟戚带着讽刺的笑意说,手上招数没有半分减缓,逼得这位春山派长老不得不孤注一掷,强行提升内力,哪怕事后遭到反噬也顾不得了。
松崖吐出一口血,紧跟着身上衣袍鼓起,神情狰狞。
他大喝一声,掌力夹杂着腥臭的毒雾,卷起满地沙石,奔若雷霆,势如劈山。
松崖内力极高,还修了一身毒功,单这两点在江湖上就少有人能敌,毕竟一力降十会,更别说带毒。那些学了精妙武功的大宗派弟子以及剑客刀客,都会有所顾忌。
所以春山派松崖长老即使在邪道高手之中,也是十分棘手那一类,他常年做儒生打扮,仿佛是一个久试不中的老童生,偏又生得一副慈眉善目,于是总有人被他的外表蒙骗,稀里糊涂地吃了大亏。
然而松崖长老今天踢到了一块硬石头。
孟戚根本不怕他的毒雾。
正如墨鲤第一次为孟戚号脉时发现的那样,孟戚的内力不止强横,而且有种浩然之气,威如山岳,灼似烈阳。
此时交手,孟戚又是不吝内力地压制对方,那些毒雾只短暂地停留了数息,就摧朽拉枯般被卷得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松崖大惊,然而他的招式已经用老,收是收不回去了。
少了毒雾做遮掩,这一招只能硬拼。
待听得一声巨响,远处村口都有几栋房屋摇晃了几下。
且说孟戚道出名姓时,有意以内力传音,村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楚朝?”老村长大骇。
牵扯到前朝余党,就真是大事了!
张德子说村长祖上做过楚朝的官,其实是瞎说,老村长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往前算楚朝李氏坐天下的时候,他还正当壮年呢,所谓祖辈怕是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才能做楚朝的官。
虽然家里没有出过当官的,老村长对官府剿灭前朝余孽的事却十分清楚。
想当初陆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冲进太京,杀得血流成河,宫墙内什么模样,普通百姓倒不知晓,可是因为那场谋逆在混乱之中送命的京城百姓多不胜数,城内东西十二坊,运气好的地方是家家办丧事,差点儿的整条街都死得没剩下几个了。
其中有些人在禁令解除后离开太京,投奔亲属。
那一夜的惨烈,自然也被传到天下皆知。
楚朝宗室被杀尽,文武百官里那些骨头硬的人更是满门被屠,新朝就建立在滚滚人头之上。村长一想就打哆嗦,连忙招呼村人赶紧回家,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老丈……”
“哎,小郎你还是快走吧!”
老村长没有追问墨鲤,那件金丝甲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墨鲤是知情人,也许墨鲤纯粹是为了转移那个老儒生注意力,才胡乱承认知道金丝甲的事。
不管如何,现在凭空来了一个煞星,身穿金丝甲,这会儿可能把那个老儒生杀了。如果对方心狠一些整个村子的人跑不掉。
“去地窖,都藏进地窖里!”村长慌慌张张地叫着。
他转头对墨鲤说,“小郎,我见你也有些武功,快自己逃命去罢,留在这里不安全!”
墨鲤看到他们紧张无比的模样,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地面猛然震动,大家更乱了,有人想去屋里抱娃,有人打算跑出村子,还有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就蒙着头跟着别人瞎跑。
这般鸡飞狗跳了一阵,终于所有人都到了自认安全的地方。
村民们关紧门窗,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半日,确定外面没有动静,这才陆陆续续地出来看情况。
村口的痕迹还在,原本捆在祠堂里的贼消失了。
没有房子倒塌,也见不到什么惨烈的景象。
张德子躺在床上,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又受了伤,现在病得昏昏沉沉,嘴里颠三倒四地说着胡话。
村长的儿子大着胆子带着人到附近查看,除了一些血迹,没有发现尸体。
众人连夜把血迹铲了,重新埋上泥土。
等有人想起墨鲤,并怀疑这个收购药材的人身份时,早就找不到墨鲤的踪迹了。
不明白金丝甲是什么东西的村民,经此一遭后决定把这个名字吞进肚子里,免得招来祸事。因为张德子闹出的事,他们干脆连“金”字也忌讳了,非要提到的时候,就说“贵银”。
于是多年之后,即使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不提金的忌讳从何而起,县志记载时也说不出个缘由。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墨鲤离开村子的时候,先到祠堂那里绕了一圈。
李空儿还昏迷着,看守他的村民都跑了,墨鲤轻轻松松地就把人提走了。
当然免不了用内力探查,于是墨鲤发现了李空儿的异常之处,还找到了他后脑处的暗伤,仔细一想,便猜到这是孟戚动的手。
算是留了一条命。
伤势也不重,日后还能行走江湖,但是江湖第一神偷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墨鲤若有所思,他还不知道这贼的身份,可是留下这人在村里,村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索性就带走了。
除了带着个人,墨鲤可以说是一身轻松,连行囊都不用拿(被孟戚背走了)。
他没有多想,直接选择了东边的路。
虽然这不是老儒生与孟戚拼斗的方向,可是要往太京去,就得走这边。
墨鲤找了个小山坡,把李空儿丢在隐蔽处,自己坐在山坡上等。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掠空而来。
孟戚头发有些乱了,赤着上半身,下面倒是穿着一条长裤,外袍已经碎了,拖拖挂挂地垂在身上,纵然是这样乞儿的装束,他仍然能够负手行来,走得风轻云淡,隐有出尘之态。
墨鲤:“……”
胖鼠怎么努力都还是胖鼠,换成人形完全不同了。
冲碎孕灵岳之秀,精明含列宿之光。
尘外孤标,闲云独步。
孟戚做了多年国师,虽然他对方士不屑一顾,但他的气度与外表,却偏偏是方士们最想成为的样子。当他收敛气息的时候,没有这种神采。
墨鲤认识孟戚这么久,也只看到几次。
其中一次还是初识。
现在沙鼠看久了,猛地再见到孟戚这幅模样,墨鲤心里某个疑惑豁然解开了,沙鼠那种摆着架子慢吞吞的行径,其实都来源于沙鼠对人形的自信。
——就是这般风华卓绝,超凡脱俗。
然而墨大夫此刻看着孟戚走来,满脑子都是胖鼠腆着肚皮在墙头踱步的模样。
“……”
不行,要忍住笑。
墨鲤果断转头,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
“大夫?”孟戚心里奇怪,跟随墨鲤的视线往那边望了望,没有什么异常啊。
“无事。”墨鲤压住了笑意,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身上的金丝甲呢?”
“脱下来了,在行囊里。”
孟戚示意了下背后的行囊,懒洋洋地说,“要不是为了证明我抢到了金丝甲,这东西我根本不想穿。”
他很嫌弃这件据说刀枪不入的宝甲。
因为金丝甲上有擦不掉的血渍,孟戚对这东西没有兴趣,自然嫌弃,连多穿一刻都不愿意。
“为何不在行囊里重取一件衣物穿上?天还冷,这般成何体统?”墨大夫不满地说。
有内功护体,就可以不穿衣服了吗?大夫看得惯才怪!
孟戚默默地放下行囊,开始翻衣服。
这一件是墨鲤的,那一件也是墨鲤的。
——因为之前都是沙鼠的模样,墨鲤只给孟戚买了一套衣物。
孟戚故意装作不知道,之前穿上身的就不是自己的,他还在继续翻,眼看摸上了亵衣。
“住手!”墨鲤忍不住阻止。
其实都冬季的贴身衣物也没什么,大家都穿。
可那一套墨鲤是穿过的,孟戚磨磨蹭蹭地找,墨鲤一阵莫名的心焦。
“那是干净的衣服,不准碰,看看你的手,洗过没有?”
孟戚迅速缩回了去,捞起墨鲤的一件亵衣就穿。
“等等,你的在这里!”墨鲤看不下去了,之前还能说是事急从权,来不及翻找就随便穿了,这时候某人装什么傻。
孟戚不以为然地说:“我穿都穿了。”
墨鲤被气得笑了,抢着穿上就能当做自己的了?
“袖口短了一截,你胳膊抬着也不方便,感觉不到?”墨大夫不由分说,把找出来的合身衣服扔在孟戚脸上,言简意赅地说,“换!”
等到孟戚默默地去换衣服,墨鲤定下神,耳根有点微微发热。
是恼怒。
他摸了摸,心里觉得丢了秦老先生的脸,君子不随意动怒,他居然跟这点小事过不去,自己想想都感到错愕。
嗯,就应该直接按住扯了衣服,废什么话。
等孟戚回来,手里却没有换下的衣服,不等墨鲤质问,孟国师便坦然道:“确实很冷,穿了两件。”
小的在里面,大一些的衣服穿在外面,没毛病。
至于外袍,料子很粗,谁穿区别都不大。
墨鲤被孟戚生生地噎住了。
都要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冷个鬼!内功是白练的吗?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时候也没见你喊过冷!
可是墨鲤又没法这么说,因为他刚刚亲口说过天还冷,让孟戚穿上衣服的。这下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孟戚摆明是挖坑等着他呢!
墨鲤平了平气,面无表情地赶路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说不过别人的时候,也可以转身就走嘛!
“大夫等等。”孟戚马上跟了过去,认真地说,“行囊在这里,钱袋也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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