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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万物皆有灵气,只是多少而已。”墨鲤解释道。
这时陈总管带着侍从重新进来,他们搜罗了一堆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
单单暖玉就有两块,只不过都没有眼前这块大,另外还有一尺高的红珊瑚,用七宝装饰的佛像,沉香手串等等。
最不起眼的是一盆山石盆景。
墨鲤走过去,抬手抚摸这块多孔奇石。
霎时只见一缕淡淡的白雾从山石孔洞里冒出,逐渐将盆景笼罩其中,盆景里所养的那株寸许长的小松也显得神异不凡。
“这不是那盆号称蓬莱石的仙人景吗?”
众人纷纷伸头张望,难掩惊讶之色。
“陛下当初十分喜欢呢?”
“是啊,每当落雨的时候,山石就会起雾,等到云收雨霁,就又恢复原状。这是前朝宫中的宝物,楚灵帝也曾爱不释手。”
“不过后来有传言说,这是石头在吸食龙气,所以前朝亡了……”
于是这块奇石就被皇帝厌弃,搁置在库房里。
管库房的人用它讨好司礼监的大人物,悄悄送过去,结果三天不到那位司礼监的总领太监就吃了挂落,一蹶不振被贬到了钟鼓司养老去了。
接下来也是谁动了心思,偷偷占据或者把玩的,就一定会倒霉。蓬莱石妨主的不祥之说愈演愈烈,最离奇的是,哪怕无人照应打理,盆景里的小松依旧生机勃勃。
这还不邪乎?
如果不是怕砸了石头遭遇劫数,这盆景早就没了。
郁兰顿足道:“怎么把这东西也拿来了,这简直是……殿下,奴婢立刻把它拿出去。”
“且慢。”
太子不信那些谣言,他定定地看着盆景,惊讶地问:“外面没有下雨,大夫是如何让这块奇石生出雾气的?”
“这不是雾气,而是灵气。”
墨鲤收回手,那缕白雾立刻像被山石吸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总管身后的几个内侍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差点以为这是墨鲤在变戏法。
“灵气?”
太子很是意外,他差点以为墨鲤要像方士那般滔滔不绝地说上一套仙家密法,修炼之术了。
“灵气是无形的,只在很少的情况下可以看见。”墨鲤同样很意外,他知道皇宫里有许多珍宝,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拥有灵气的东西。
一般只有活物才能吸纳灵气,比如歧懋山的白狐、白参以及蛇。
不过死物里的灵气是固定的,它们算是得天独厚的灵物。
妖精是变不成的,却可以充作稀世奇珍。
“太子可曾想过,为何会有暖玉跟寒玉?一块玉石为何能像火炉或者寒冰那样,不被外界影响,始终温暖或者一直冰冷刺骨?”
“这……”
太子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道理,就好像没有人去想为什么从同样地方开采出来的玉石,有的莹润透亮,有的充满杂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一个父亲所出的孩子,能力有高有低,容貌有丑有俊,暖玉寒玉这种稀世之宝是天生如此,有什么可说的?
墨鲤看出了他的迟疑,微微点头道:“它们只是拥有的灵气多了一些。”
“……可用来治病?”
“非也。”
墨鲤否决了。
除非像他这样的龙脉,练了武功学了医术,把灵气当内力用。
事实上用灵气的墨鲤,并不比真正用内力的秦逯医术高,灵气跟内力的效果是相同的,没有高下之分。
“我刚才逼出了那块石头里灵气,后来它又重新将灵气吸了回去。这跟落雨一样,外界的气息触发了它的变化,然而这些灵气永远属于它们自身。即使将它们毁去,灵气也只会消散归于天地,不会为人所用。”
墨鲤指了指盆景,还有那块暖玉,继续道,“就这两件东西,放在太子身边即可。灵气之间也有千差万别,常人触之无异,对病患却有区别。它们治不了病,但是能让你感到舒适一些,少受病痛的折磨。”
这也是山清水秀,灵气汇集之地为何适合养病的道理。
太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盆景被内侍放到床边,那种轻松的感觉更加明显。
沙鼠躲在大夫的衣襟里看热闹,这些事它也是闻所未闻,看来“松子”没有指望了,沙鼠遗憾地挠了挠爪子。
随后它就僵住了,因为衣服被它挠脱了线。
沙鼠不敢再动,它小心翼翼地将爪子缩到旁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墨鲤不知道衣服内衬已经遭到了毒手,他指点陈总管将剩下的那些东西拿走,太子却没有忘记之前想要托付的事。
“大夫可有看中什么?二皇弟孤身在外,我实在放心不下……”
“如果殿下只想让人把二皇子平安无事地带出京城,就不必给酬劳了,孟兄与我收了二皇子的一百两银票。”
东宫众人目瞪口呆。
“原本这一百两,是二皇子出钱买刺客弑君的,既然皇帝没死,银钱打个折扣,剩下的就用作送人出城罢。”
墨鲤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杀陆璋,反正太子能够听懂。
可在郁兰跟陈总管听来,就是孟国师收了一百两银票去杀皇帝了,结果没杀成,现在三皇子忽然得势,难不成皇帝已经时日无多?
“传令下去,想办法寻找六皇子的下落。”太子迅速地在脑中想了一遍文武众臣的名姓,然后报了几个名字,想让属下去这些人府上找。
墨鲤不想看他做无用功,直接道:“他在荡寇将军刘澹的府上。”
太子再次愣住了,他没想到刘澹已经回京了,而且大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亲眼所见。”墨鲤没说自己也在将军府蹭了个屋子住,他将银针收起来,淡淡地说,“刘将军的日子不太好过。”
太子会意。
齐朝的武将一直被文臣打压,有皇帝的纵容,也有文官就是看武将不顺眼,认为手握兵权的武将都是威胁的缘故。
如果皇帝不能理事,文官得势,刘澹自然会过得水深火热。
“太子依旧打算将玉玺留给六皇子,支持六皇子登基?”
“大夫的意思是?”
“六皇子年岁小,即使有几位兄长帮扶,齐朝也会迅速落入忧患之中。”
更别说上面两个皇子都不乐意帮老六。
太子苦笑,他这是别无选择,不然为何提出把皇位给孟戚?
“殿下为何不自行登基?”墨鲤平静地问。
“孤,时日无多……”
太子语气惊愕,可是神情间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楚朝三王或许不足为惧,可是西南的天授王却蠢蠢欲动,又有圣莲坛这等蛊惑百姓的恶徒作祟,京城中更有网罗武林中人去为天授王效力的江湖败类。如此看来,天授王必定不满足于西南之地,举兵攻打附近城府,剑指太京都是迟早的事。”
墨鲤顿了顿,又道,“殿下时日不多,齐朝何尝不是危在旦夕?如果陆璋还在位,或许可以一挡,如今六皇子偏执地想要闹事,三皇子试图借助文臣的力量谋朝。我观陆璋心胸狭窄,事到如今,更不能指望他放下成见。你若是登基,至少三位皇子都会协心同力。”
做皇帝跟不做皇帝的区别是很大的。
不止是礼法称呼跟祭祀的问题。
“……你去之后,皇位由你而止,齐朝不再有帝王,我想三位皇子也好,文远阁那些宰辅也罢,都不会有异议。”





鱼不服 155.人皆窥之
太子久久不语。
郁兰等人面面相觑, 根本听不明白。
“大夫的意思是, 齐朝……将亡?”
没有皇帝的国家,可不就是亡了吗?
这便是众人的想法,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管怎么样皇位上都必须有个人。
虽然从感情上, 他们不愿意叩拜太子之外的人,且太子薨世后,近前侍候的宫人从此命途难测,但是连读书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外朝臣子尚且如此, 何况他们这些卑微的仆从?哪怕心中怨愤不甘, 都无法改变他们站在一条即将沉没的船上的事实。
“倘若殿下真能……”
“不,文远阁的宰辅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帝位空置?”
宫人们想得并不深远, 他们甚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太子定定地看着床帐顶端, 他想到了陈朝末年皇帝不理政务, 朝政大权由文远阁宰辅以及锦衣卫、东厂把持,虽然闹得乌烟瘴气, 加速了陈朝的覆灭,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 皇帝二十年不上朝,国家照旧可以运转。
这样的皇帝, 有跟没有差不多吗?不, 并非如此, 皇帝什么都不管,可是每一件事都与皇权息息相关。
昏君沉溺酒色之中不想上朝,就把政务丢给了臣子处理,却又不放心,更忌惮宰相权势的膨胀,又是捣鼓出了锦衣卫跟东厂。皇帝自以为控制着两方争权夺势,实际上经常被这两方欺瞒利用,这才是朝野不宁的主要原因。
太子苦笑起来,莫说他病入膏肓了,即使能活个三五年,依靠文臣跟锦衣卫两方势力来治理国家,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变成昏君。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若是无法做到这点,免不了要受欺瞒,不知不觉就成了昏君。
更别提大夫还语出惊人,提议干脆让天下没有皇帝,太子想不出那样的朝堂是什么模样,又要如何维持下去。
“……大夫可能不知,天下的读书人读得皆是君臣之道,是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他们有私心,也想谋私利,甚至还会有人想着谋朝篡位。可是要他们公然代替皇帝下旨,直接去治理国家,这是行不通的。”
太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皇帝可以是几十年不出后.宫的昏君,也可以是病得起不了身的药罐子,但绝不能是个死人。”
哪怕百官都想让皇帝滚一边儿去,让他们来主宰国家,可皇位还得有人来坐。撇开皇帝或者空置皇位,这像什么话,想被万人唾骂后世嘲讽吗?
“谁人不在意生前死后之名呢?”
“……”
墨鲤觉得自己怀里的那只沙鼠就不太在意。
孟戚不在乎史书怎么写,却要顾忌百姓的安危。
即使当面诋毁孟戚与旧友付出无数心血造就的盛世,孟戚也不见得会发怒。所以齐朝那些为皇子讲学的翰林文臣很了不得,他们竟然精准地戳到了孟戚的最痛处。
——有什么痛,会比看着旧友的尸骸,却不能报复仇人更苦?
——有什么苦,会比一生抱负付之东流,起誓共事的君王背诺毁约大肆杀戮更甚?
尤其那些人还骂楚朝国师为“无胆鼠辈”,认为孟戚的销声匿迹,是怕死所致。凡是感觉到痛的骂声,正是刺得最深的一刀。
龙脉又怎么样,武功高绝又如何?
纵然尽抛生前死后之名,亦折戟沉沙,终不复当年。
墨鲤不禁隔了衣服抚着沙鼠。
沙鼠贴着墨鲤的掌心,小心地蹭了蹭。
墨鲤心中升起一丝狐疑,孟戚这会儿太安静了。
方才还动个几次,现在好像睡着了似的,连脑袋都不伸出来。
疑惑在墨鲤心头一闪而过,他没去细想。
“太子所言甚是,我未曾想到过这些阻碍。”墨鲤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疏漏,他原以为朝臣巴不得踢开皇帝,名正言顺地执掌朝政。
如今看来,正是世人心中的“名正言顺”阻挠了这个可能。
太子缓缓道:“权如重宝,人皆窥之。不管如何偷、如何骗、如何抢……到头来永远都要说得冠冕堂皇。文远阁不会同意,只因在世人心中,没了皇帝的朝堂就是奸臣权宦当道,人人都是逆贼了。”
墨鲤闻言,微微摇头道:“是读书人心中的逆贼,不是天下人的想法。”
太子一愣。
墨鲤认真地说:“其实百姓根本不管谁做皇帝,即使没有皇帝,他们也不会觉得天塌了。百姓只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全家无病无灾,缴得起田税纳得起替代徭役的米粮,至于皇帝姓什么,朝堂上到底有没有皇帝,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太子自记事起就在权臣之家,后来更是搬入皇宫做了储君,他能看见的只有太京与京畿庄子里的百姓,故而对墨鲤所说的情形一无所知。
“皇帝不能是死人,那就不让别人知道皇帝已死。”墨鲤语气平淡地说,“至于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天下人没那么多闲工夫,他们更看重柴米油盐,而不是皇帝的生死。倘若有一天,百姓家中有粮身上有衣,不愁如何养活孩子,能关心宰辅跟皇帝的事,反倒是盛世之相了。”
太子哑然。
就算百姓真的不在乎,可是朝臣在乎啊!
这一关在文远阁,无论如何都是过不去的。
太子十分焦虑,墨鲤提出的想法虽然古怪,但是有一点太子很明白,他那些弟弟都不是老实安分的,个个忙不迭地蹦跶,如果再被朝堂上那些文臣的派系利用,不等天授王跟楚朝三王打过来,齐朝就分崩离析了。
墨鲤是大夫,不是谋臣。
他说完了该说的话,便要离去。
陈总管哪里肯,连忙在太子的示意下端出一个盘子,上面有锦缎、散碎的金银等等。
这些算做诊金。
陈总管又命人将几口装了珍宝的箱子抬到廊下,挑了几样希贵的放在盘中。
主要就是之前发现的所谓“有灵气”的东西,只要太子用不上的,便毫不吝啬地往里放。包括了两块暖玉,一柄碧玉如意,以及沉香手串。
其中一块暖玉看起来更加通透,雕工相当精致,另外一块只有指头大小,是个圆润的葫芦状。
沉香更是难得,任意一件都价值不菲,莫说一座三进的院子,就是十座五进的院子也能买下了,外加太京正阳门外最红火的铺子。
墨鲤却拒绝了。
太多了,哪有这么贵的诊金。
再者他并不想接下看顾六皇子的麻烦。
已经有了二皇子,再来一个六皇子,等会儿要是再塞一个三皇子,谋朝篡位的大战就可以在刘将军后院上演了。
譬如让这几个皇子先打个头破血流再说。
“大夫何日再来?”
“五日后。”
墨鲤估算了太子的身体状况,给出了确切的时间。
陈总管巴望着墨鲤来为太子治病,见对方武功极高,又似随心所欲的世外高人,更加不放心了。说什么都要墨鲤收下诊金,否则五日后墨鲤不来了怎么办?
“这锭银子就足够了……”
墨鲤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怀里的沙鼠开始拍爪子。
众目睽睽之下,墨鲤不能让沙鼠变成人,也不能把沙鼠捞出来跟它对话。
历来只有能听懂人话的猫狗,能说人话的鹦哥,哪有沙鼠通人性的?岂不是要被别人当做妖怪,生出疑心?
尤其这会儿众人好像发现了墨鲤心口鼓出来的那一小块,纷纷效仿郁兰,不着痕迹的偷眼打量。
墨鲤被逼无奈,只能对沙鼠用传音入密。
“孟兄,我们不是找到了刘将军的府邸?既然不用买院子,钱都够我们去飞鹤山一趟再回来了,这些金银带了累赘,还有宫印字样要去掉,分量又沉,难道要我效仿孟兄,找个地方将它们藏起来吗?”
沙鼠当然没法用传音入密回答,它从墨鲤的衣领里冒出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望向宫殿外。
墨鲤心里一动,走到殿外的箱子附近,果然看到了那串酷似糖炒栗子的琥珀。
“……”
退而求其次,没了松子要栗子?
墨鲤拿起那串琥珀,道谢之后告辞离去。
他背着药囊,却将琥珀直接塞进衣领,随后身形一展,就没了踪影。
这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做派,令众人惊异。
郁兰站在原地,皱眉想着墨鲤方才的一举一动。
——大夫的衣服里,绝对藏了东西。
“我方才看到大夫抚着胸口,跟殿下的举动相似,莫非大夫也有心疾?”
“不对,那似乎是个东西……”
“喵!”
忽然一声凄厉的大叫,郁兰愕然抬头。
却是狸猫阿虎蹲守在屋檐上,要找墨鲤报“一推之仇”。
墨鲤唯恐把沙鼠落下,于是用手掌虚盖在胸口处,同时施展轻功,把那只猫远远地丢在后面。
怕猫?
没关系,跑得够快就行。




鱼不服 156.今疏于计
墨鲤回到将军府时, 更夫刚刚敲过二更。
禁卫军的包围并不严密, 只是守在前门跟侧门附近,没有绕着围墙巡逻,这让墨鲤觉得有些奇怪。等进了屋子,还没有放下药囊, 沙鼠就匆匆忙忙地从墨鲤衣服里钻了出来,一溜烟地奔向了卧房。
“……”
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快?
墨鲤疑惑地伸手入怀,发现胖鼠连琥珀手串都丢下了。
这串琥珀被刻意打磨成圆珠形, 大颗且十分饱满, 因为色泽偏向于明黄, 于是就成了皇帝与皇子才能用的物件。
远看像糖炒栗子,近看……就更像了。
墨鲤将这串琥珀搁到桌上,迟疑了下没有进入卧房, 而是坐在窗边的矮榻上等待。
不多时, 穿着齐整的孟戚就从里屋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倘若不知道真相, 绝对不会八方才那只圆滚滚的沙鼠与眼前之人联系起来。
“刘澹有麻烦了。”
“嗯?”
墨鲤闻言一愣,不知道孟戚这话从何说起。
“府外的监视只是个样子, 宜广门附近却布下了重兵, 弓.弩具全, 要说这是搜查叛逆保护这里的官邸,勉强也能说过去, 可昨日并非这般。”
“……不是为了抓贼?”
毕竟有不少官员家里丢了官袍, 城里虽然一团乱, 不能立刻报官让太京府衙去抓贼,可是从孟戚带回来的官袍看,都是品级颇高的文臣,其中不乏二品大员。这会儿又是文远阁掌握了宫中跟军中的局势,虽然文臣的派系错综复杂,但是这种令人发指的盗窃行径绝对会让朝臣们气得发抖,并且一查到底。
再往深处想,好端端地为何有人要偷朝服呢?
不仅偷了官袍,还偷了米粮,莫不是叛逆之人?试图伪装成官员蒙混出城?
“不是抓贼。”孟戚轻咳一声。
墨鲤狐疑地望过来,不是他不相信,而是方才沙鼠窝在他怀里,能看得见什么?
“那些人埋伏得十分隐蔽……不仅在高处,还是我喜欢的角落。”孟戚含蓄地暗示道。
大夫的轻功身法好,跑得也快,可是对太京的路径并不熟悉,总有停顿辨别方向的时候。因为京城里到处都是禁卫军,墨鲤也没有注意这些人待在什么地方,可是看在沙鼠眼里就不一样了。
孟戚变成沙鼠的时候喜欢到处溜达,什么地方适合躲藏,什么地方能看到附近道路跟府邸所有动静,他都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孟戚懂兵法,也带兵打过仗。
有的城池虽然城门被攻破,但仍会有残兵留在城中巷道里负隅顽抗。
有时则是留在己方城内的奸细,策动叛乱,试图烧毁粮草或夺城,在李元泽征战天下时期孟戚有很长时间都在镇守后方,他对这种地形的排兵布阵再熟悉不过。
只要粗略地看几眼,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我们去的时候,还没有这般严密,等到从宫里回来,几个能够埋伏的地方已经布下了重兵,就像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鱼儿出现。”
孟戚似不经意地挨近墨鲤,然后微微低头,
眼看着那张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墨鲤的呼吸一乱,随后又恢复如初。
对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来说,这是十分反常的。只因内家高手的气息平稳,无时不刻都在运转内力,吃饭睡觉都不会受到影响,这种调息规律很难被打破。
孟戚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他拿起了那串琥珀,抬头继续说起了禁卫军在坊间的异常之举。
墨鲤定了定神,方才一闪而逝的念头快得他没有抓住,内息停顿却是实打实的。他知道这个瞒不过孟戚,不免有些窘迫。
窘迫是因为无法解释自己方才的意外。
“抱歉,大夫,我应该说是……等猎物出现。”
鱼什么的,只是个形容。
孟戚拨弄着那串琥珀珠子,心想不能做得太明显。
如果大夫察觉了,翻脸是不会,但是会熬苦药啊!
孟戚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继续道:“刘澹身边只有十几个亲卫,即使弓马娴熟,是北疆苦寒之地的杀出来的悍卒,也很难突破重围。这是一种势,逼迫刘澹离开京城的势,让他感觉到危机临身,官职不保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一旦刘澹抗旨试图潜逃出城,叛逆的罪名就会扣下来,就算当场将人射杀,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墨鲤被孟戚的话分去了心神,不禁皱眉道:“刘澹的兵马都在平州,即使陆璋身体恢复需要武官来压住太京内外的局势,也不会找刘澹,他有什么威胁,值得那些朝臣处心积虑地对付?”
要说是忌惮刘澹的领兵能力,这点连墨鲤都不相信。
刘澹只是个四品的杂号将军,势力还远在平州一带,齐朝重文轻武已是风气,墨鲤进京之后已经感觉到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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