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阳之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潜思
那看守人正是给俞修龙送饭的帮众,此时他见牢墙破了个洞,顿时大惊,心想跑了犯人罪过可不小。
俞修龙听他靠近过来,紧贴着一侧的墙壁,两眼死死盯住洞口,目透锐芒。
这时,那帮众的脑袋从洞口慢慢伸了进来,想看牢里的人;俞修龙见机不可失,立马将铁链一绞,“哐当”锁住了他的脖子。
“啊呀!”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刚想缩头,只觉脖子被铁链死死扯住,勒得喉咙生疼,登时喘不过气来,双手在外墙上不住扒拉,脚蹬得灰尘乱扬。
“老实点儿,不然勒死你!”俞修龙将他往里扯了一些,骑在他的颈上,恶狠狠道,“把钥匙拿来!”
“嗯,嗯……”
见那人憋得面色紫红,俞修龙怕弄死了他,便稍稍松了一些。
其实铁链已绞住他的脖子,只要自己叠着双手便可。但俞修龙仍不放心,改用双手揪住他的头发,顺势在手掌上缠了几圈,料想这下他可是怎么也动不了了。
这洞刚够一人钻过,此时那人半截身子在牢里,半截身子在屋外,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哪里有反抗的能力?他讨饶道:“好汉饶、饶命,钥匙在这儿……”伸手解下腰间的一串钥匙,放到俞修龙面前,“房门是第三把,镣铐是前两把。”
俞修龙一手拿了钥匙,先解去脚上的镣铐,只觉整条腿立时轻了不少。他伸脚舒活舒活脚踝,喀喀直响,“啊哟……”虽然痛,却也痛得舒服,痛得销魂。
想到他们囚禁了自己这么多天,俞修龙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握拳喝道,“好了,你给我歇着去吧!”
“好汉饶命、饶命……”
俞修龙双拳猛地击在那人头顶;只听那看守闷哼一声,昏死了过去。
“让你也尝尝坐牢的滋味儿。”俞修龙换下那人的衣服,给他带上镣铐,又从外面将土墙封好,免得被其他人发觉。
俞修龙多日未洗澡更衣,头发脏污,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好赖院里有个大水缸,他便将头和脸都洗了一遍,总算有了正常人的模样。
“犯人跑了,大家快去追!”
俞修龙听得一惊,急忙躲进缸里,憋了口气将脑袋沉入水中。
“咕咕咕……”几个细小的气泡飘了起来。
只见一队帮众正四处查看,心急火撩,往水缸处远远扫了一眼,谁也未料到里面竟藏了个人。
“这儿没有!”一人似是个小头目,唤道,“大家快点儿,若让他跑到外面去可就不好了!”
众人听见这号令,顿时又动了起来,脚步声甚是急促。
“再、再不走我可就、就要憋死了……”俞修龙心想,再也憋不住气,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水声哗啦啦直响。他大口换着气,又猫身向四周一看,见那些人已经走了,拍胸道,“还好,还好。”
这帮里地形复杂,俞修龙一路谨慎摸索,听见有人的声音便立马躲起来,所幸未被人发现。他翻了几道墙,终于看见了最高的外墙,心里正在激动,忽听到忠德帮众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有人已追过来了。
“糟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奋力向墙头跃去,双手撑住墙头,正待缩脚向上。
这时,忽然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腿,正要扯自己下来。俞修龙知道若是被逮回去定是有死无生,他双手死死抓住墙头,猛地起脚一蹬,危急之时竟将那“灵狐跃”活用为“灵狐踹”。
只听“哎哟”一声,拉他的那人口鼻剧痛,牙齿脱落,向后倒地,捂着嘴直叫唤。
“快,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啦!”后面的人急叫道。走脱了犯人,帮主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俞修龙借那一蹬之势翻过墙头,“嘭”一声落地,正摔在一片青石板上,只觉骨头疼得发酥。“哎哟……”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跑。此时慌不择路,拐进了一条小巷,昨夜下过小雨,而这小巷的路面上生了些青苔,因此颇为湿滑。两旁还堆着簸箕、竹竿等物事。
“小贼站住……你跑不了!”有人一马当先,想擒住俞修龙抢功,便快步跟着拐进巷子。
“哎哟!”
不料他刚一拐弯,忽然许多竹竿压顶打来,他慌忙伸手去挡,仍遭竹竿打在臂上、身上,大声呼痛;后面的人未料他突然停步,一时刹不住脚,纷纷撞到一起,顿时“哎哟”之声大起,乱作一团。
“嘿嘿……”俞修龙听见他们怪叫的声音,狼狈不堪,心里总算出了口气。
“呃?”
俞修龙走上一条街道,漫无目的,忽然感到雨滴落在头顶上。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头发也粘在额上,好不惬意,“下雨了,又下雨了……”
俞修龙在雨中一步步走着,不知道该向何处去。
毛毛和老伍遇害的那一天,也下着雨。
想起他们,俞修龙心里登时酸楚无比,“不是说此地荒僻吗,不是说此处可安心养神吗……怎么比外面还要险恶?!”
毛毛和老伍如家人般待自己,俞修龙虽说被困在宅子里,与他们爷孙二人相处时日不长,但却感受到难得的温馨,情谊已颇为深厚。
淅沥沥的雨,敲在石头上,打在树枝上,落在地面上,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
“大只哪哩水牛仔呀,细呀条啰索咿呀;大仔汉哪哩阿郎仔呀,细啰这个汉呀哥啰啊;阿郎仔呀不呀识啰女儿咿呀……”
他耳边忽然又响起毛毛的歌声,是那么宛转悠扬,甜美动人。
“大哥哥洗澡,毛毛不看咯……”
“大哥哥,毛毛喂你吃饭,张嘴,来,啊……”
俞修龙只觉脑袋一嗡,心倏地收紧,仿佛整个人陷到深渊里那般难受。
泪水早已止不住地涌出来,刚一流下便被雨水给冲刷掉,雨不住地下,泪不住地流。
这是他第一次为秋彩以外的女孩儿流泪。
“毛毛,毛毛……”
这世上,再也没有如此纯净动听的歌声了。
“啊!”
“啊!”
俞修龙悲怆难解,“扑通”跪在地上,握紧双拳仰天长啸,任雨水肆意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刚阳之怒 第60章 困龙游珠(1)
俞修龙不明方向,胡乱行了几十里路,渐渐有了人气,原来他乱打乱撞又进了一座城。只见这城中街市繁华,人流如川,一派热闹景象。
“买馒头咯,刚蒸好又香又甜的大馒头……”
俞修龙一见那蒸屉里热气腾腾的馒头,胃里一阵发潮,馋得直流口水,跑过去道,“老板,我能不能用这个宝石换馒头吃?”他摊开手掌,正是那两颗圆珠子。
“宝石,货真价实的宝石。”俞修龙一边贪婪嗅着白面馒头的香气,一边介绍道,“老板,你拿到暗处看看,可以发光的。”
老板拿起一颗珠子,双眼虚眯着看了看。虽说它珠圆似玉,可看样子也不过是比较光滑的石头而已,根本不值钱。
“发什么光,我家里有蜡烛!”他将珠子丟回俞修龙手里,连连摆驱赶道,“快走快走,别耽搁我做生意。”
说完,老板将整个蒸笼往里拉了拉,生怕俞修龙弄脏了他这白如雪的馒头。
“老板……你行行好吧。”
“叫你走听见没有?”
“老板……”
“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打人了。”那老板不想跟他白白浪费功夫,走出来高举手掌,唬他道:“我跟着钱大师学过武的!钱大师你知不知道,‘捕风拿云手’!”
这话却是不假,自从老板学了这手上功夫,活起面来那叫一个带劲,馒头越做越精美可口,还自行领悟出“云成团”、“风膨面”等妙招。
俞修龙见老板真的动怒,心想我和他也算是同门交情,伤了和气不太好,无奈看了看那圆润雪白的馒头,又狠命嗅了几下,恋恋不舍转头。
“以前怎么没觉着馒头也这么香?”他咽了口口水,肚里又一阵“咕咕”怪叫。
他跨出一步,没留神身旁正走过一位少女,碰掉了她手里的糖葫芦。
“啊呀!”
“对……对不起、对不起。”他将糖葫芦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灰,见那鲜红的山楂果和晶莹的糖稀,不由得又咽了口口水。
他将糖葫芦递到那位姑娘面前,连连道歉。
只见这位少女身着杏红衣裙,容颜秀丽,瞧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此时她神情颇为不快,又瞧见糖葫芦上的灰土,不禁抱着双臂,拧眉斥道:“脏死了,谁要?!”
她说话时,露出一颗小巧的虎牙来。
“那……那怎么办?”俞修龙遭她一瞪,心里发虚不知所措。
“怎么办?”姑娘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给我赔!”
“我没钱呐……”俞修龙摆了摆头,心想:有那钱我早买馒头吃了。
“哼,闪一边儿去,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计较!”姑娘见俞修龙不修边幅的破落样儿,心生厌恶,将他往旁边一推,举步便走。
这一下看似随意,可俞修龙却生生退开了两步,心内大为惊骇,“真看不出来,她好大的力气!”
俞修龙盯着她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待那抹杏红之色消失在人群中,方才回过神来。
不料,这时又听到忠德帮众的声音,他不禁暗暗叫苦,背上发汗,“这帮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俞修龙来不及多想,撒开丫子便往后跑。
后面来人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俞修龙的身影,指着他逃窜的方向,大声呼喊同伴追人,“快看,贼小子在那儿呢!”
刚才帮众们在小巷里一通跌跤,几乎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衣服脏污,有的人甚至裤子上满是泥水印,窘迫不已。这时他们终于追见了俞修龙,自是满腔怒气,恨不得把他吊起来先狠狠打一顿再说。
“滚开滚开!”帮众嫌路人、摊贩挡路,便掀摊推人,极为蛮横。
霎时间街上鸡飞狗跳,过往行人见是忠德帮的人,均是避之不及,唯恐惹到这个行事霸道的帮派。
俞修龙虽在前面跑,可他却是小心翼翼,避让人群,自然慢了许多;而忠德帮的人则是横冲直撞,如霸王阔步,状若无人,无形中当然要比他快上几分。追了大半条街,眼看双方距离已是越来越近。
“糟糕,让他们抓到就完了!”
蹲监牢的滋味儿他可不想再尝一次,只得加快脚步,呼呼生风:一会儿“灵狐抖尾”避开乱跑的小孩子;一会儿又使“灵狐三窜”从货摊、桌椅间寻隙钻过,顺手还扶一扶倒下的晾衣长竿。
这时前方有几个果子滚了过来,俞修龙看见那圆圆的果子,嘴里又一阵泛酸。但看一位老婆婆满脸愁容站在胡梯旁,想弯腰去捡地上的果子。可她年老体衰,腰和膝盖都已显得很是僵硬,颤颤巍巍,动作迟缓,一时如何捡得干净?
“嘿嘿,有果子吃咯……”
街边不少人捡了果子并不归还,而是笼入袖中,据为己有;可俞修龙却是想也不想,飞快将自己脚边的果子捡了起来,一股脑儿塞还到她手上。
“谢谢你,好孩子……”老婆婆见他帮自己捡果子,欣慰一笑,露出仅有的两颗牙来。
俞修龙可没有心思听她答谢,一想到追兵在后,心急火燎,他“噌”地一下便往外冲去,好似离弦之箭。
“哎哟!”
只听“扑通”一声,俞修龙忽然朝后弹去,结结实实跌了个跟头。
方才他起身太急没来得及看路,更没注意后面走上来一个姑娘家。当闻到她身上那股温香气息时,俞修龙立觉不妙,想要止住身子,已经迟了。
那姑娘反应却极快,右臂一格,抵在俞修龙腰上,同时左手按在了他的肩头,双臂一齐用力。
“哎哎……”俞修龙遭她这一推猛地向后倒去,脚步蹒跚错乱,手不自觉地两挥。只听“啪嗒”一声,将她手里的东西拍落,竟然黏在了地上。
俞修龙抬眼一看,只见一袭杏红衣裙微微飘摆,实在巧不过了,居然又是先前那位姑娘。他一见那两只圆瞪的杏眼,心里便又虚了。
糖葫芦被俞修龙弄脏了之后,她便又在街头“糖人王”那里买了根精致的糖人,继续闲逛。这时她心里刚刚舒怀了些,谁曾想糖人还没拿热乎,便又被这个冒失小子给弄掉在地上。
“你这‘害宁头’,故意的是吧?!”她双手叉腰,鼻孔微张,怒瞪着俞修龙,心头可说是十分恼火:这家伙怎么如此讨厌,撞了自己一次不说竟……还撞第二次!
“不不,姑娘,我不是有意的……”俞修龙急忙摆手,大叫冤屈。刚才自己撞她身上,竟然被她推倒在地,心里更是惊诧。
“贼小子往哪儿跑!”
这时忠德帮众也赶到了,一左一右,扑上来两个汉子拿他。俞修龙虽说又累又饿,气力亏虚。但此时情急之下,他索性双腿就地一蹬,猝然使出“灵狐戏虎”的招式来,竟从一人腿下溜底钻过,避过双人合击。
“咦,这小伙子身法不赖。”
一旁茶楼的露天楼台上,两个人正在品茶。此时听见楼下呼喝吵闹之声,其中一位浓眉男子探头瞧了一瞧,正好看见俞修龙使灵狐身法的样子,见他如此巧妙地躲开敌人捉拿,不禁心中赞叹。
“灵是灵巧,不过跟路大人的‘追星步’一比,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对面这人面白无须,声音又尖又细,举止甚是阴柔,竟似个太监。
“李公公又拿我取笑了……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拿得上台面呢?”浓眉男子摆手自谦道。
“哈哈,如果路大人的功夫也是三脚猫的话,那这世上可没几个好猫咯!”
路大人笑了一声,继续观察着楼下的局势。见俞修龙脚踏灵狐步,以“捕风拿云手”和众人周旋,不落下风,说道,“这小子竟是钱昭的徒弟……不过步伐怎么学得是其他路子?”
“哦?”李公公也微微侧身,瞧了一阵,摇头道:“这些花招把式,也就洗衣捏面还不赖,亏他钱昭厚着个老脸教人。”
说话之间,见俞修龙被人踢了一脚,摇摇晃晃直欲扑地,继而又挨了一拳。他脸上露出不屑之色,“野路子终是野路子,怎么比得上正统出身。”他显然并不知道,这是由于俞修龙饥累交加之故。
朝廷之人,对江湖武者带着一种难以消除的偏见。即使他们武功再高,在官员眼中也只是卖弄拳脚的乡巴佬。
李权扬心想:那个成元齐号称“齐天先生”,武林至尊,结果怎么样?进朝内也只是个小小的兵部主事,跟自己一比简直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儿。
笃笃笃。
这时,楼台上快步走进来一人,对两人低首说道,“李公公、路大人,有逆教余孽的动静了。”
两人目光一对视,齐齐放下了茶碗。
“路大人,这次由你亲自出马,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路萧自当竭尽全力,肃清余孽。”
“我放心得很,路大人年轻有为,一定不会让人失望。”李公公一笑,红唇妖至极点。
“哼,这讨厌鬼居然是石伯伯的徒弟?”少女这一声哼得娇俏,她心恼俞修龙,本想看他被人教训一番顺顺气。谁知众人竟如此不济,这么几大壮汉也摆不平他一个毛头小子。
俞修龙与众人打斗,篮子、簸箕四处滚动,菜叶满地都是。只见他脸上已肿了一块,嘴角也挂着血迹。忠德帮几个人也并不轻松,各自身上都挂了彩。周围其他人纷纷避让,生怕惹祸上身;唯独杏衣少女立在原地观战,不避分毫。
“去你的吧!”
只见俞修龙反绞住敌人的手腕,大喝一声,双臂运劲向后推去;那人吃痛惨呼,双脚错步,肥硕的身子向后急退,眼看便要撞上那位姑娘。
刚阳之怒 第61章 困龙游珠(2)
“死肥猪,真没用!”
眼见他那壮如小山的身躯朝自己撞来,至少有好几百斤力道,可少女却半步也不退,举起白嫩小手,“呼”的一掌拍去。
那肥汉子哪里料到身后有人突袭,只觉腰上猛受一掌,身上肥肉如滚波浪似的一阵颤动,“嗷”又一声惨叫,竟如同皮球一样滚了出去。可怜路边摊上的数条长凳木桌皆被他撞得东倒西歪,不成样子;杯子叮当落地,圆圆的碗儿兀自在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
“这是……怎么大白天出来了星、星星?”他只感到眼前发黑,体内血气逆涌,居然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哗,这‘小妞子’好厉害……”“老虎般大一个壮汉,就跟拍苍蝇似的!”
路人见她功夫如此凌厉,不由大为惊叹,众口哗然。
“看不出来啊,什么掌法这是?”
“就知道你看不出来!”
“难道你看得出来?”
“我当然看得出来,这是‘碧波神女掌’!很厉害的……”一人本是附近酒馆的说书人,此时见得如此精彩打斗,立刻拿出了说书人的架势来,眉飞色舞,夸夸其谈,向众人介绍这套掌法的精妙之处,仿佛比那少女本人更精通一些似的。
“啪”一声脆响,他忽然遭人重重打了一个嘴巴,腮唇剧痛,眼冒金花,正是忠德帮的人所赐。
不仅路人惊呆了,俞修龙和少女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我让你‘碧波’!”
“我让你‘神女’!”
忠德帮众当然无法容忍他赞扬敌人,紧紧揪他衣领喝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这是什么掌法?!”
“呜呜……饶命,饶命……”那说书人捂着被扇得高高鼓起的脸颊,唇角冒血,腮帮已微微肿了起来。此时他迫于这些恶汉的淫威,不得不立马改口道:“这是、这是‘阴沟女丐掌’!”
“哈哈哈!”周围人听到这里纷纷哄笑起来,不知是在笑这武功名,还是在笑他的窘迫;俞修龙也捂嘴偷乐,又去看那姑娘的反应,只见她气得瞪眼鼓腮,倒煞是可爱。
俞修龙笑了两声,随即向忠德帮众人喊道,“喂,你们要对付的是我,放开不相干的人!”
“这还差不多!”帮众们这才满意,没好气地瞥了俞修龙一眼。此时只听昏迷的胖汉喉咙里“吭吭”了几声,终于顺过了气,扶额醒来,一脸茫然道:“这是哪儿?我刚才怎么了?”
“彪哥!”“彪哥!”
帮众赶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说他刚才被那少女给……打昏了。
“胡说,胡说!”彪哥刚被众人扶起,一听这还了得,一下子挣开他们的手,脸红辩道:“怎么可能,咱们忠德帮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帮!”
“忠德帮?”
茶楼上李公公抿了口茶,冷笑道,“怪不得忠德帮现在越来越不得力,原来都是这么些废物!”
“当年除逆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路萧亦瞧得直摇头,“人越养越多,内部臃肿……弊病累积加上管制失当,那自然越来越弱。”
就在这时,杏衣少女忽然走近忠德帮众人,对那彪哥说:“怎么不可能,既然你记不得了,那么我再让你好好看清楚……”
“你就是这样飞出去的!”话音未落,只闻她掌随声动,“啪”的一下重重拍在彪哥胸口。
“啊啊啊……”
彪哥声线直颤,眨眼已跌出几米开外,口水都被拍了出来,沿途飞洒。
“哎哟、哎哟,疼死我啦……”彪哥瘫如烂泥,只是捂着胸口叫痛。
见他又被这小姑娘一掌拍飞,忠德帮众人皆是又惊又臊:咱忠德帮可是福州一霸,竟然被一个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丫头给扫了威风,传出去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上,教训教训这小妞子!”
众人一拥而上向她围攻,势要当众制服了她,为本帮找回点面子。
“哎,你们怎么打她呀?!”方才与这些家伙大斗一场,俞修龙早已累得腰腿酸软,浑身发颤。可他还是担心这么多人,那小姑娘会吃亏,“你们有本事打我,别伤着她!”
“伤我?怕他们没这个本事!”
那姑娘听见俞修龙喊的话,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只见敌人来势汹汹,几双黝黑大手朝自己抓来。她双足疾动,好似在冰上滑动一般,身子骤然便后掠了几步,快得异乎寻常。
众人顿时扑了个空,急忙收势以免误伤自己人。这时其中一人扶着路边的桌子,咧嘴叫道,“不好,我闪了腰啦!”显然是方才收势太急所致。
“呵,那就打你们的腰好了!”
那杏衣姑娘盈盈一笑,但见她身姿极灵巧,左一闪,右一闪,双掌如风,专攻敌人要害之处,一拍一个准,当真是灵慧无比;忠德帮众虽咋咋呼呼声势骇人,却只能吓唬不懂武功的外行,在这姑娘面前却不太奏效。遭她一掌一个,“噼里啪啦”,一会儿便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痛吟。
姑娘俏立在人群之中,仿佛鲜花中的花蕊,甚是惹眼;在场路人被她的高绝武艺所震惊,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茶楼上的两人正要下楼,路萧忽然瞥了一眼,脱口说道:“这是慧心掌。”
听他如此说,李公公亦是耳根一动,并未言语。
“逍遥浩气定八荒,馥兰玉指慧心掌……这丫头使得慧心掌,必是成先生的小女儿成秀珠了。素闻成家‘金、银、玉、珠’四子女加上义子杨云亮,个个都是俊秀人杰,今日一见果然非虚。”路萧见她生得娇俏伶俐,武功不俗,不禁脱口赞道。
李公公似乎对此很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呵,‘太元真气’很了不得吗?”说完,“笃笃笃”下了木梯去,脚步很重;路萧方知自己失言,面露尬色,赶忙跟着下了楼,“公公,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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