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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阳之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潜思
“多谢封爷,哈……多谢封爷!”白子京得了宽恕,果然感激不尽,连连叩头。
封一羽“唔”了一声,“起来。”身子一闪,倏忽已不见踪影。





刚阳之怒 第179章 一羽横空
封一羽足不点地,一路疾行,心里却盘算着生意筹划。她结识了一批西洋商人,来自周边各国,他们都对中华的丝绸十分感兴趣,出价很高。
“一匹上等丝绸在国内只能卖八两银子,但卖给那些洋人却有十五两……”
封一羽心想:自己的丝布生意显然可以做到更大。她心知江浙之地的气候、水土最适宜种桑养蚕,织出来的丝也都是佳品,所以自然打起了这里的主意,经多方研究,封一羽终将分店开到了绍兴,正是想运用这里的极品蚕丝,为自己广开财源,多赚些洋钱回来。
“你歇好了没有?”
“嗯,咱们走吧。”
封一羽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听到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虽说隔着树木见不着人,但她隐隐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坐稳。”
“稳了,走吧。”
只听女子一声“驾”,而后马蹄哒哒声响了起来;此时封一羽正飞纵绕过树林,与那男子陡然会面,双方均是一愣!
这对年轻男女正是俞修龙与秋彩。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碰到这个煞星?”俞修龙曾吃够了“暗月溶溶”的苦头,那滋味可实在不怎么好受,没料到自己在绍兴竟也能碰见封一羽,心里不由暗骂晦气。
秋彩看了封一羽一眼,只觉她样子平平无奇,感到身后的俞修龙忽然浑身急抖,转头问道,“你怎么了?”
俞修龙低声在她耳边道,“封一羽!”
秋彩一惊,“就是抓你那个……?”她听古若妍说过,这个女人身列天下四大高手之一,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是你?!”封一羽双目怒张,暗风陡起,袭向俞、秋二人。
“傻芋头,她……她好、好厉害!”秋彩浑身脱力,说话都十分困难,头也发晕,向后靠倒在俞修龙的身上。
“停停!”俞修龙虽也难受,但拼力顶住,咬牙朝封一羽喊道:“你知不知道……伍、伍伯和毛毛……他们、他们死了。”俞修龙内力高出秋彩许多,尚有点儿抵抗能力,但也是连连气喘,吐字含糊。
此时,封一羽双眼一暗,忽然撤去劲力;俞修龙与秋彩两人顿时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苦不堪言。
“呵呵。”封一羽笑了两声,眼神却是出奇的冷,“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死了。”她这眼神,令俞修龙觉得自己像被冰冷的刀子贴身蹭来蹭去一样,毛骨悚然,后腰隐隐发颤。
那日封一羽忙完事务,又大赚一笔,心情颇为畅快,但当回到乡下的宅子,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残砾废墟。饶是这位贯通黑白两道、见过大世面的“封爷”,此时亦不免震惊万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怎么有人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府上来。可是毛毛和伍伯的尸体封一羽怎么也不会认错,看着他们未烧完的衣服残片、枯焦须发,向来冷心冷血的她,竟然落了一滴眼泪。
当听方凌程说这都是拜俞修龙所赐,封一羽怒不可遏,誓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知道就好,我……”俞修龙话说一半,忽然感到“暗月溶溶”在快速侵蚀自己的真气,只得全力运功抵抗,说不出话来。
“可我不知道的是……你年纪轻轻,心却这么狠毒,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只瞧封一羽的面色阴如寒冰,叫人不敢直视。
秋彩感觉一股沉重的力量遽然扑来,片刻之间,全身仿佛被几千斤的软泥紧紧裹住,叫不能叫,动不能动,难受至极;这下连俞修龙也抵抗不住,血气凝滞,手脚四肢都绵软无力。“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落马下,只因他担心摔坏了秋彩,匆促之间将自己的身体当作肉垫,垫在她身下。
“唔嗯……”秋彩忽觉有股微弱的真气渡入自己体内,颇感温暖,顿时娇躯一震,气力渐渐恢复了些,原来俞修龙忍着伤痛与她互感,以强补弱。
忽听那马昂首嘶鸣,向前跑去,只是跑得歪歪倒倒,看来也受到这股暗劲的压制;封一羽举起右手,一掌直直拍在那马脖子上。但听“啵”的一声轻响,那黑鬃大马长嘶一声翻滚出去,连翻数圈,在地上死命挣扎,但就是站不起来,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断了气了。
“糟糕!”俞修龙见她一掌击杀了自己的马,等会儿两人是绝难逃出她的掌心了,再不说清楚,自己定会死得很惨很冤枉。
“天地良心……我、我没有杀他们!”俞修龙将秋彩安放在地,一条腿使劲站了起来,膝盖、小腿颤个不停。他莫名蒙受这不白之冤,大感委屈,为自己辩解道。
“你这小畜生,还敢提‘良心’二字?!”封一羽对他的人品鄙夷已久,如何肯信这话,眉目一拧,一掌击来。
“啊!”
这一掌来得快如电闪,俞修龙毫无抵御之力,猛地跌了出去,头颈一扬,“噗——”,血洒遍地,鲜红点点。他重重摔落下来,灰尘四起,胸背不住耸动,口中兀在“吭吭”咳血。
“傻芋头!”
秋彩体力稍有恢复,惊呼一声,奔来将他抱在怀里,伸手去擦他嘴边的血,可是擦了又冒,冒了又擦,怎么也擦不干净,慌得六神无主,哆嗦着嘴角问道:“你……你怎么样?”
俞修龙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她的手,强挤出一丝笑意。
与他一对视,秋彩眼里顿时蓄起了泪,扭头对封一羽怒斥道:“凭什么打他,我小龙哥不会杀人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微微发颤。
封一羽抱起双臂,冷哼一声,“你又怎么知道?”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清楚?!”说这话时秋彩语气无比坚定,怒瞪着对面的封一羽,一双美眸中只差射出火矢来。这时陡然感到他身子发沉,便将他的头抱得更紧了,不觉俞修龙吐的血已沾染到自己衣服上,血糊糊一片。
封一羽指着秋彩,向俞修龙问道:“你喜欢的人就是她吗?”说完,又看了看秋彩,见她容貌俏丽、气质可人,点了点头,唇角露出笑来:“呵呵,不错……”
这一笑莫名诡异,说的话也隐隐透着阴邪的意味,不禁让秋彩背后生凉;俞修龙并未回答她的发问,可见她神情冰冷,显然要对秋彩不利,顿时大为慌乱,气息一岔又猛咳起来。
封一羽见他那模样,心中已然明了,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讥讽道:“你这臭小子……年纪不大,倒挺会祸害姑娘!”她那时将俞修龙从婚礼上掳走,后得知他并不喜欢古若妍,便已认定他是个用情不专之人,此时不觉对俞修龙的恼恨又增了一分。
“不好!”
见封一羽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如同一头盯着猎物的猛虎,杀意隐藏不住,秋彩心想解释是万万没用了的,也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俞修龙负在肩上,步子一蹬,使出“灵狐三窜”来,只听“唰唰唰”三声,飞身而出。
“咦,这是什么身法……”封一羽看着两人快速远去,并不怎么惊乱,反而饶有意味地喃道:“有趣了,不知道快不快得过我的‘踏月行’?”这是她的身法绝技,如同踏月而行,极为高明。




刚阳之怒 第180章 深渊
“再快点,再快点……”
秋彩忍着身体的剧痛,死命狂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发丝飘摇不止。
封一羽身子一纵,立时掠出数丈余远,形似鬼魅,更叫人惊奇的是,她的脚尖如同踏在虚空之上,信步闲庭。
两边树木飞速倒退,越变越小,那黑袍摆荡开来,仿佛大鹏的羽翼一般,刮起飓风,吹得林间哗哗作响。
“到底是个小女娃子。”她尚只踏了几步,每一步都是那么随意,好似浑不费力,很快便又看见秋彩和俞修龙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秋彩,她要找的人是我,与你无关……”俞修龙一开口,嘴边立时冒出鲜血,滴在秋彩肩上,“咳咳,放下我快走,或许她不会寻你麻烦。”
秋彩却置若罔闻,依然拼尽全力疾行,一手开路,一手紧抓俞修龙胳膊,防止他跌落。只是不断奔跑颠簸之中,秋彩指力不济,俞修龙的身体不时往下滑落,她转头快速说了声:“傻芋头,你搂紧些!”一面说着,一面不停将他往上拉。
“秋彩……”俞修龙见她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自然大感心疼,只恨自己不幸瘸了条腿,要如此拖累她,“秋彩……你本来就体力弱,又带着我这个累赘,这样下去我们二人都逃不掉啦!”
俞修龙心里明白得很,此次封一羽专为自己而来,一心只认为是自己杀了毛毛爷孙俩,今日想必是在劫难逃了……他想起封一羽看秋彩那样子,顿时打了个冷噤,心惊肉跳:秋彩,我绝不能让你有事!
“快把我放下!”
“秋彩!”
“秋彩!”
他连唤几声,可秋彩愣是埋头奔行不吭声,俞修龙一心要挣脱下地,不想让她受到自己的牵连。哪知秋彩死死抓住自己手臂,决不肯独自逃生。
如此一来,两人反倒在互相角力,你拉我扯,奔逃速度顿时减慢下来。
但听后面簌簌直响,沙尘微扬,那封一羽正在急速逼近。
待双方奔至一处山脚下,她忽然清喝一声,身似魅影,一下子挡在秋彩二人面前;秋彩本在亡命奔逃,此时突然受她这一声暴喝,吓得神不守舍,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她这一急停,俞修龙自然也是始料未及,顿时左眼眉骨重重撞在她的后脑勺上,直痛得满眼金星,叫苦不迭。
封一羽人身已至,风却狂卷不止,那一袭黑袍仍如大旗般猎猎飘荡;秋彩换了口气,猛然反身向后逃去,只是气力衰竭,速度已大不如先前。
“秋彩,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受害……”俞修龙听见背后疾风迫近,心知封一羽又已追了上来,不由急道。
“那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打死吗?!”秋彩语气十分强硬,又补一句:“搂紧!”
秋彩爆出一声轻喝,双足发尽全力,风从两颊抄过,一头秀发被吹得不住乱飘,发香夹杂着微微汗味,直往俞修龙鼻中钻去。
俞修龙见拗她不过,不再说话,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腮边轻轻吻了一下。
秋彩隐有知觉,心头不禁一颤,还未回神,突遭厉风袭来,立时使出“灵狐抖尾”之式,横跃三尺开外。刚向一旁落地,却见数团黑影拦在了身前,站定四方,再也无路可进。
“嗖”的一声,黑影聚合,渐渐显出封一羽的轮廓来。
“丫头,你腿力不错。”封一羽垂手站定,面不红气不喘,第一句话竟是赞许秋彩。
秋彩身子一软,显然方才一番疾行已是累得筋疲力竭,心道:“这人的武功内力,比我们要厉害太多,莫说傻芋头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只怕连他完好之时,我们也万万不是对手……唉,怎么办,怎么办!”
“封一羽,你要算账找我,这事儿与她无关!”俞修龙从秋彩的背上下来,将她掩在身后,转头冲封一羽高声道:“放她走,我任你处置。”
封一羽冷声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听她如此说来,俞修龙不由心里一沉,纷乱如麻;这时秋彩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说道:“说好了再也不分开……你又忘了么?”
“你听我说,这疯婆娘杀人不眨眼……”俞修龙心知自己抵挡不住封一羽,绝难活过今日,心内大为悲痛,只不过保住秋彩是自己唯一能争取的事情。
“我只知道咱们说好了。”秋彩紧握他的手,“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一辈子,无论生……或者死。”
感觉到她的手紧紧扣住自己的指缝,有那么一瞬,俞修龙甚至觉得生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儿,看她的眉眼,看她的鼻尖,看她的唇角,看她的发梢……此生能与她相识相恋,已可说是天大的福气。
“不不不!”
俞修龙忽然一激灵,猛地摇头,“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他推开秋彩,一瘸一拐地走向封一羽,“放她走,算我求你。”
俞修龙身子渐低,颤巍摇晃,竟朝封一羽单膝跪下了。
封一羽不由眼睛一瞪,略显惊愕。
秋彩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将他往上拉,“你干什么?!”
“难道是我看错他了……”封一羽眯起眼睛,心里微感震动,“不不,不会,杀了毛毛和老伍,如今在我面前演戏,好叫我心软……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她不愿想象那天是什么样的场景,也许毛毛和老伍也曾这样跪着求生。
“哼!”封一羽虚影一晃,闪至俞修龙身前,一手扼住他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呃……呃……”俞修龙遭她“暗月劲力”冲击,浑身筋麻骨软,毫无反抗之力。
“傻芋……”
秋彩还未叫出声,只见封一羽左手一抓,将她也提了起来。
“你……放、放……开她……”俞修龙憋得满脸紫红,呼吸都困难,更何况说话?这声音如同在砂纸上磨出来的一样,叫人听着都难受。
秋彩被她一手制住,亦是无力动弹,泪水刷刷直流。
“我会放开她,不过要等一会儿。”封一羽心里已想好了怎么折磨他解恨,但瞧她倏然一跃,向着山上行去,飞速掠过树丛草地,不一会儿她便挟着两人来到了山顶。
骤然上到如此高度,山风呼呼吹来,颇为清新,俞修龙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日梦境里……”
那次与成秀珠互感入梦,做的梦千奇百怪,早该知不是什么好征兆。
待封一羽行到崖边之时终于停了下来,对俞修龙冷笑道:“我听你的,现在就放开她。”封一羽将秋彩举起,悬在半空之中。
此处高崖绝壁,她若是一松手,秋彩势必摔得粉身碎骨!
山风呼呼,吹不散崖间笼罩的雾气,幽暗无光,深不见底。秋彩垂下四肢,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在封一羽手中就是一只束手待毙的小兔儿。
“别,别……求、求你……”俞修龙嘶声嘶气哀求道,偏生四肢瘫软,动也动不了一下。
“现在知道后悔?”封一羽喝道:“晚了!”
“求……求……你!”俞修龙仍作垂死挣扎。
“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也不算辱没我‘暗月无间’的手段。”
说完,封一羽又踏上半步,整条手臂探至半空中,将左手一松。
“啊!”
秋彩惊叫一声,四肢展开,飞速向崖底坠落。她的衣裙被风吹得向上凹起,像倒着张开的伞一样,又好似一朵凌空开放的小粉花朵。
俞修龙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秋彩的脸庞快速变小、变远,眼里来不及变化任何神色,只是全身剧烈震颤,冷汗直冒。
秋彩身后如同张着一个漆黑巨口,吞噬掉这送上门来的美食。这深谷恁的可恶,仅仅一瞬之间,那抹粉色便已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俞修龙望着崖下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曾眨过一下。
松柏无言,白云淡淡,周围安静的只听得见风声,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看清楚了吗?”封一羽慢条斯理道。
她冷笑一声,将俞修龙往信手一掷,“嘭”一声撞到巨石之上;这一下撞得如此厉害,俞修龙浑身剧痛无比,大口大口往外吐血。可他双眼却一直望着悬崖的方向,不愿相信刚才一切是真的。
封一羽看俞修龙那空洞的眼神,心知他此时比自己去死还要难受,可算是出了口气。可她偏还要再激俞修龙一下,不让他好过,转身说道:“你若有命活着,我等你来报仇。”说完,她大笑一声,飞身跃出,黑袍又舒张开来,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俞修龙看见自己头上的簪子掉落在一旁,已又断了一截,碎得只寸许来长,再也无法佩戴了,此时它掉落在地上,沾染尘土,光华不再。这些年来这簪子一断再断,命也忒苦了。
俞修龙想起身走到崖边,可无奈四肢根本不听使唤,好像已不是自己的了。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噩梦而已。
“嘶……呼……我在做梦,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平躺在地,片刻后睁开了眼,入目是蓝天白云,一只鹰在高高盘旋着,黑色身躯在万里长空中显得很渺小,既孤独又苍凉;丝丝清风拂来,将他那散乱的头发不住地往上撩,发梢蹭得俞修龙面上奇痒,很难受。
“你他妈在抖什么呢!”俞修龙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他想按住发抖的身体,可双手也止不住的抖,自己没办法控制。
“这分明只是在做梦而已啊……”
当年在朝鲜,即使面对长枪利炮,身陷尸山血海也从未打怵。可此时身体由上至下一阵阵抽个不停,他在心底怒斥自己没用,像条犯了癫病的狗一样。
“若你非要拧着这股劲,往后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
“儿啊,一定要听话,别给自己找罪受。”
“妈妈……”俞修龙心里疼得厉害,嘴角都开始哆嗦起来,闭眼喃道,“我知道错了,我在受罪,我真的在受罪……”




刚阳之怒 第181章 百姝竞妍
清晨,幽谷内,一女子正在闭目冥思。
四面百花围绕,上面栖着不少彩色的蝴蝶,美不胜收。这女子秀眼一睁,忽地纵身旋起,素云衣裙飘飞开来,圈转不休,直至半空之中,远远看着好像天仙降落凡尘一般。只瞧她双掌缓缓推开,空中忽然搅起两股旋风来,红、白、紫、蓝各色花瓣随之绕着她的指尖飞出,纷纷扬扬,就像许多细小蝴蝶扑翅飞舞,香气四溢,动人心魄。
“终于成了。”这人正是古若妍,那日她经尤小燕指点,悟到“洞虚诀”的精髓,回谷之后潜心钻研,又创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招式。
“百花齐出,香气袭人……这招叫什么名字好呢?”古若妍轻轻落在花丛之间,拈花微笑。漫天花瓣渐渐飘落,如长空飞雪,散落在她的衣裳上,花映人面,娇者更娇,艳者更艳。
“古姐姐,你果真是师父所说的天才,太厉害啦!”小蝶已过来多时,只是见古若妍闭目沉思,便在一旁不曾出声打扰,此时见她又自创出新的招式,顿时大为叹服,“这招叫什么名字呢?”
古若妍摇摇头,说道:“还没想好。”
“哈哈,我有一个想法。”
“哦?”古若妍从花间走了出来,来到小蝶身边,“你说说看。”
“就叫……‘百姝竞妍’如何?”
既描绘了百花飞舞的景象,又隐隐有一股拼斗的劲儿,可说很贴切了,而且还含着自己的名字,古若妍心里默念一遍,立时点头笑道:“真是太好了,就叫这个名字!”
“哈哈,那么这招教给我好吗?”
“你这丫头,原来早有图谋!”古若妍点她的小鼻子,故作严肃道。
“怎么了,不可以嘛……”小蝶怕她不同意,瘪着嘴撒娇。
“哈哈,当然可以啦,我何时对你不好了?”古若妍虽笑着,心里却又起了一阵愧疚之意。
“噢,太好啦!”
两人笑着一同往回走,路上古若妍问道:“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去拜了爹爹。”小蝶玩着自己的小辫儿,轻描淡写道。
古若妍心头不由一沉,叹了口气,暗想道:他居然是你父亲……这谁能想到呢?”
那日古若妍带着秋仲年的尸体回谷,梅静雪一见,顿时呆立当场;古若妍见师父唇角动了几动没有说话,眼神十分复杂,急忙跪下请求师父责罚。梅静雪摆摆手,只是命弟子速速埋葬了他。古若妍将秋仲年葬在谷内的彤云山下,那天晚霞灿烂,碑她在坟前竖了块石板“秋仲年之墓”,周围花朵繁茂,五彩缤纷,倒是个葬人的好地方。
小蝶说“拜爹爹”正是指他,今早梅静雪领着她来到秋仲年坟前,手指了指坟头说,“小蝶,这是你爹……虽然没有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可现在他死了,你好歹给他磕几个头。”
“爹?爹是什么?”小蝶好奇地看着这方土包,自小被师父养大,脑中根本没有爹娘的概念,自然也对这位所谓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
原来秋仲年离开之时,梅静雪已有了身孕,之后产下一女,正是小蝶。
只是古若妍却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同秋彩交代这事,虽说是为了救她才与楚保这些人结仇,可若不是自己执意逞强,秋仲年也不会在路途中遇害。
“秋彩和小蝶居然真的是姐妹,难怪我那天看她们有些相似。”古若妍想起那天的情景,忽然觉得不对劲,“论年龄秋彩比小蝶要大,是姐姐……看来秋仲年又说谎了,他之前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她心中亦是五味陈杂,眉头皱起,继而又缓缓叹道,“无论他是说真话也好,说假话也好;欺骗了师父也好还是不得已也好,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秋仲年和他的秘密一同埋葬在浴香谷里了,死,赦免了他所有的罪过。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办了件蠢事。”
她知道,师父没机会向秋仲年问出埋藏了几十年的话,心里肯定堵的厉害,虽然嘴上没说,其实还是暗怪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连日闭关连自己这个弟子都不见。古若妍知道师父的脾气,便不曾打扰她,只是每日做好了饭放在外屋。
古若妍走进厅里,见到久违的师父立刻行礼,她抬头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师父,弟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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