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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李歆

    “世道乱啦!”哺食冯良建饮了点酒,人已微醺,摇着头,面上似哭还笑,“我大唐社稷……怕不久矣。”作为曾经拥趸李唐社稷的朝廷官员,自黄巢祸乱长安,他丢官迄今长居家中。这似乎成了许多文人士族们面对江山破碎后,保全面子的最佳惯用办法——隐居避世。

    隐士高人不出世,说好听点这叫不屑为乱臣莽夫效命,说难听点不过是怕乱世颠沛流离,混不下去,丢人丢名。

    冯道不敢断定阿爷属于哪一种,但他在那张醉眼朦胧的脸上看到悲哀和无奈。

    “狸奴儿,读书无用啊,读书无用啊!”一副痛心疾首状,恨不得拍案恸哭。

    冯道看着冯良建发酒疯的样子,长吁了口气,他此刻已能明确父亲这是何种心态了。诸葛不出茅庐亦能隆中对,说明身隐心不隐,只要机遇一到,便能得见卧龙出世那日。冯良建之前十余年隐没在景城躬耕于野,心中只怕也曾幻想像孔明那般有朝一日辅助明君青史留名。镇州王镕的名声素来仁厚,颇有刘玄德之风,冯良建远赴镇州未必没有一丁点想在仕途上搏一搏的念头,结果这一回来就成了这么一副丧气的模样。

    冯道顺手拿走了案上的执壶:“阿爷,读书并非无用,只是你对明公的要求过高罢了。”就算是刘玄德又如何,刘玄德就完美无缺了冯道明白王镕仁德有余,魄力不足,甚至有点儿软弱没主见,容易耽于安逸,不太有过于强烈的野心,镇州有这样的主公,是幸亦是不幸。

    只可惜冯良建从一开始就对王镕的期待过高,以至于接触下来后不免失望,但仔细盘算下来,京畿朝廷皇帝目下自顾不暇,在宰相、内宦掌控下无力挣脱,朝廷卖官卖爵,**难堪。而各地藩镇节度使日渐势大,远的不提,只说就近这燕赵中原地区,李匡威已经死了,卢龙节度使现在是李匡筹,只是兄弟阋墙这事做的实在不漂亮,李匡筹从一开始就坏了名声,再说朱全忠,朱全忠如今在河南势头甚猛,只是他最近干的一些事怕还不如李匡筹。早在五六年前,朱全忠被继承了黄巢齐军的秦宗权追着打,后来联合了天平节度使朱瑄、泰宁节度使朱瑾两兄弟,这才杀了秦宗权。因为同是朱姓,朱全忠甚至还跟朱瑾拜了把子,以兄相称。只是兄友弟恭的情景没有维持几年,朱全忠野心膨胀,终于把磨锐的利爪伸向了朱瑾,说起来,朱全忠和朱瑾自打撕破脸,这零零碎碎也打了好几仗了,也不知打到何时才是头。

    冯道知道冯良建看不上朱全忠,觉得这人品性有亏,但就冯道个人看法,作为一方藩镇霸主,朱全忠的野心配得上他的实力,反之,乱世之道若人人都像王镕那般,怕是仅有守成之心也难以生存到最后。当然,冯道不会犯傻把心里的想法当面讲出来。

    王镕、李匡筹、朱全忠都不行,其实离得近的还有河东太原李克用,不过想着好友李三旺,冯道又把李克用给否决了。

    冯良建醉醺醺的,一点儿不知道儿子坐在他面前暗自把中原霸主轮番点评个遍。若是知道,定会嗤笑着给他脑袋上捶一记,真是年少轻狂自以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妄自尊大如此,以为节度使是他儿面前的盘中餐不行,想挑哪个就有哪个

    冯良建醉眼朦胧,边上还有一帮子侄不停劝酒,挑着话题想让他多讲一讲外头的所见所闻。

    “都说尚书李存孝乃是河东第一猛将,能以一当百,可是当真”

    “三叔可曾见过那李尚书,他果比人多长了两头四臂吗”

    检校尚书是李存孝叛离河东上诏朝廷后,圣人封他的一个“加官”,虚职,没什么意义。

    冯良建喝的舌头都大了,听到“尚书”二字,像是被刺激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喊道:“那个李存孝,蠢蠹豕脑啊!”然后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

    邢州被围后,李存孝因与李存信有嫌隙,所以后来就趁夜攻打琉璃陂,虏获了奉诚军使孙考老。李存信少不得又在李克用面前挑唆一番,李克用大怒,亲自领兵攻打邢州,李存孝对李克用天然有子对父的畏惧心,避战不出。李克用就让人在环绕邢州城挖堑壕修筑营垒,李存孝总是趁夜派兵出去搞破坏,白天挖晚上拆,父子俩真犹如儿过家家做游戏。李克用气得不行,后来牙将袁奉韬就想了个反间计,悄摸的派人对李存孝献策说:“晋王等挖完堑壕就会返回晋阳,尚书忌惮的只是晋王,等他一走,晋王手下诸将又有哪个是你的敌手你且让他们修,不过是几尺宽的堑壕,又能如何阻尚书锋锐”李存孝一心想着收拾李存信,居然信了这话,没再派人出城夜袭,也就是十多天的工夫,李克用的堑壕营垒便修筑完毕,邢州被围得个结结实实,插翅难飞。

    “凛冬已至,邢州城再无外援,断粮断炊怕是迟早的事。”冯良建摇头晃脑,对李存孝的无脑行径很是看不上。

    冯道在心里衡量了下,发现阿爷说的很对,如果李存孝不是李三旺的义父,这样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真是不值一提。

    “阿爷,你还记得李三旺吗就是救了我的那位世兄……”

    “哦,三……你说的是那位救过王使君的屠夫吧长得跟昆仑奴似的。”

    冯道没想到李三旺给阿爷留下印象的居然会是那一身黑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对,他是李存孝的养子,他如今是否也被困在了邢州”

    冯良建摇了摇头:“不清楚,不清楚。”

    冯道再三询问,也没能问出个结果来,不免大为失望。




7、冷风吹
    被冯道牵挂的李三旺并不在邢州,他从武强返回镇州便向王镕请辞,王镕不允,李存孝写信过来同样劝说他留下。石希蒙给王镕出主意,觉得李三旺既已在镇州买了宅铺,只需替他再寻门亲事,自然就能收拢住他的心。于是王镕与其母何夫人商量,决定将其庶妹七娘子下嫁李三旺,请的李弘规为媒,满以为是皆大欢喜的事,谁曾想李三旺特别有个性,把铺门一锁,连声招呼都不打人就不见了,这一去再是音讯全无。后来王镕受李克用胁迫反与李存孝为敌,心中羞愧之余不无庆幸,若李三旺仍在镇州,他夜里恐要不得安枕。

    李三旺最后去了何处无人知晓,冯道再三托人打探邢州方面的消息,均未果。翻过年来,也就是乾宁元年,朝廷正式下了诏令认可了李匡筹的卢龙节度使的身份,到了二月,朱全忠出兵攻打朱瑄,朱瑄与朱瑾兄弟俩合力反击仍是一败涂地。

    开春后苦撑了半年之久的邢州城终于矢尽粮绝,三月廿一日,李存孝登上城楼喊话说希望见李克用一面。李克用没见他,最后是李克用发妻刘夫人入城见了这个义子。刘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素来深明大义,颇得李克用敬重,也不知道刘夫人与李存孝这对母子说了什么,最后的结局却着实叫人皆大欢喜——邢州城门打开,李存孝由刘夫人亲自领着出城,待见到了李克用,李存孝像个犯了错的儿般跪在义父跟前,又是羞愧又是委屈,恸哭流涕,磕头认错。

    冯道在景城听闻邢州方面的消息时已是年中,李克用早已接手邢州三城后上表朝廷任命马师素为邢洺节度使。

    朱全忠把朱瑄朱瑾兄弟俩摁在地上摩擦,打得兄弟俩嗷嗷叫的居然去跟李克用找帮,当真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冯道打听不着李三旺的消息,偶尔听到的也都是些藩镇各势力乱七八糟为利益的分分合合的混战,渐渐的也只好收了这份心思,一如既往的捧着书本待在家中过着自己书呆子的日子。

    这转眼就又到了年底,冯家上下忙了这一年,地里收成刚够来年嚼用。这天夜里,冯炯和老妻褚氏正关着房门躺在床上一起盘算着来年年景,就听得门上砰砰砰的跟打雷似的,吓得二老从床上惊坐而起,冯炯怒叱道:“什么事”真是作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肖子孙大晚上的不消停,看着老妻捂着心口痛苦难当的模样,冯炯气不打一处来。

    可门上的拍打声依旧不停,同时祸乱人心的还有那凄厉的叫喊声:“阿爷!出事了,有匪寇打过来了!”房门外乱起来了,惊叫声吵成一团,等冯炯扶着褚氏穿衣开门一看,冯家的院子里慌慌张张的挤满了人,冯家三房二三十口人,半数都已经睡下了,这会儿大冬天衣衫不整的从被窝里挖出来,冻得瑟瑟发抖。

    冯道吸了吸鼻涕,想着前年这个点他正跟着李三旺在深山老林里乱蹿,去年算是在家过了个安稳年,没想到今年临了过到年底又起风波,这天寒地冻三更半夜,竟然得跟着翁婆爷娘往山里跑。冯家并不住景城城内,但是也紧挨着城,冯道还奇怪为什么有贼寇袭击不往城里躲反而山里逃,就发现原来逃难的并不仅仅只是城外的庄户,这一路但凡有车马工具的,出门动辄几十上百的大户人家,皆出自景城。好巧不巧的,居然还让冯道认出了一张熟人脸孔。

    进了山,原本拥挤的人流自然而然就分散了,冯炯眼利,带着全家老跟上了一支逃难的队伍,这支队伍仆从众多,足有二三百人,不少人手里还提着棍棒武器,比起寻常百姓俨然有序的多。天明时分进了山,山路崎岖不便,对方迫于无奈弃车而行,于是冯道便看见了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的罗茜。

    冯家人平时干农活惯了,身体还都不错,除了年龄偏的,也就冯良建和冯道父子俩体力最差。奔逃了一夜,又赶了大半天的山路,冯良建跑脱了力,脸色已经相当难看,气喘如风箱,偏他还吃不进干粮,勉强吞咽进去就犯呕。

    冯炯决定不再跟吕家人一起,打算随便找一处落脚点安顿下来,没想到吕家也是相同的心思,居然也不再往里走了,想来这是女眷太多,体力上头其实跟弱鸡的冯良建没多大差别。

    跟着吕家一起,打着冯家差不多心思想蹭大户光的还有两三家,不过人数并不多,全部合拢在一起也才二十人左右,这会儿商量下来都不打算走了。逃命的时候没顾得上的事,稍加空闲后少不得又得寒暄走动,所以很快冯炯带着大郎走了一圈就差不多把各家情况摸了个大致。

    “狸奴儿说的没错,果真是景城主簿家眷。”说这话时,冯炯的心境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难受。

    景城主簿吕寿可谓是景城望族了,刘仁恭被贬黜到景城时恰逢叛乱,最后能够起死回生仰仗的正是吕家,吕氏原出自幽州安次,后吕寿到了景城任主簿,这一支慢慢繁衍,几十年下来也算是景城出了名的官宦之家。让冯炯庆幸的是,连吕家这样的人家都需要舍家弃业的望风而逃,可见这次景城受难比去年更甚,冯炯在仓促间连夜带着全家人出逃的决策并没出错,可也正是因此,冯炯想到地窖里那些来不及带走的粮食,心里就忍不住抽痛。

    “阿爷,你说吕家本家在幽州,那缘何他们不往北投亲去,却只选择往山里躲”冯道鼻头擤得通红,鼻尖都快破皮了,他最是怕冻,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的像只熊。

    冯良建头晕恶心得全身难受,哪里听得见儿子的嘀咕言语。

    冯道也没指望他回答,蹲在火堆旁自言自语:“原因不外乎有二。”他掰着指头数,“一,这场匪患只是暂时的,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连吕家也不敢怼其锋芒,那么问题来了,是何处的匪寇有如此势力”这年头,匪和兵其实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势力绝非一股落草为寇的匪类,而是各大藩镇幕府,冯道不由的皱起了眉,“二,比起景城,幽州或许更不安全,又或者说,这股所谓的匪寇就是打从北边来的。”以至于吕家宁可有亲不投,反而拖家带口的跑山里来吃冷风。“也许……”

    冯道抬起了头,目光闪烁着,脸涨得通红。

    “狸奴儿,你在说些什么呢”张氏将冻硬的胡饼烤软,撕下一块塞进冯道嘴里,“你二伯寻到一处背风的洞穴,你伯娘他们过去收拾了下,佛祖保佑晚上可千万别下雪。”

    冯道憋着心事可惜无人可诉,只得喟叹一声,勉强吃了半张胡饼,跟着家人躲进了山洞。

    所谓山洞,其实就是个凹土坑,勉强挤了他们一家二三十口人,别说躺着睡,大约就只够晚上大家伙肩挨肩背靠背的挤在一处跽坐。这会儿天还没黑,儿郎们就自觉把山洞让给了妇孺幼儿,自己在外头晃荡。

    冯道发现吕家出行准备的十分充分,虽说女眷幼儿不少,但两三百号人的行动力却也惊人,不过两三个时辰,已经将周围的灌木丛砍出一大片空地来,三三两两的搭起了好几座帐篷。冯道在洞口踮起脚尖,在丛林间隐约辨认着吕家主帐的位置,却看见有三四道身影往吕家主帐走去。

    “那是谁”不太像是吕家人,可是她们却进了吕家的帐篷。

    “应该是一起从景城逃难出来的张娘子,说是夫家姓李,和家人走散了,身边只陪着两三个奴仆。”褚氏最擅交际,这半天功夫,周围一起逃难安顿的人就全给她摸熟了,“吕家那里做主的是位罗娘子,罗娘子是吕主簿的儿媳……”

    “我认得她。”

    褚氏微微一愣,转瞬明白过来:“对,你应该认得她,两年前你褚三叔带你从长乐回景城,说是在水月寺遇着了她难产,还救了她的命不是”褚氏随即想着是否应该借此去结交一下,倒不是冯家要攀附吕家什么,只是眼下这天寒地冻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吕家到底人多势众,傍上吕家也好有个照应。

    “不是我们救的她,救她的是赵州老和尚。”还有那个刘窟头。

    一个念头从冯道心上快速闪过,可惜没等他想明白,就被阿婆的话打断了:“那也总有个香火面子情。”褚氏兴冲冲的,“罗娘子最是菩萨心肠不过的,刚才那个张娘子就因际遇相似,求罗娘子庇佑,罗娘子便答允她们晚上歇在帐里了。你快跟阿婆走,天一会儿可就黑了。”

    褚氏脸皮厚,硬是拉着孙子去找了罗茜。因当初难产记忆太过深刻,所以虽然这两年冯道个子抽条脸也长开了不少,但罗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冯道。要说罗茜对冯道有印象,那可全赖刘仁恭的儿子刘守奇,那少年总将“阿道”挂念在嘴里,一路上叨叨个不停。

    冯道没想到的是吕家逃难出来的人里头居然没有一个儿郎,全是些妇孺老幼,难怪褚氏说这里做主的人是罗娘子。冯道心里愈发有了谱,冯家人是听了村里人传话,随波逐流般的说跑就跑,具体匪寇来龙去脉根本说不出个子丑来,当时大半夜的收拾行囊随众出逃,慌慌张张的最后还跟丢了,和村里乡邻失去了联络,这会儿安顿下来,冯炯再去追问,发现没人能说得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就是人云亦云,然后看见有人跑就从众心态的跟着也跑了。

    冯炯让褚氏带着孙儿过来找罗茜,也是想从吕家这边打探点实质性的消息出来。果然,罗茜知道的事比那些望风而逃的村民要靠谱的多。

    “河东的晋王北伐,新州已经降了……”

    罗茜知道的很详细,因为这事归根结底源头还是出在吕家曾经帮助过的刘仁恭身上。刘仁恭带着蔚州戍兵北上,结果被李匡筹打得稀里哗啦,走投无路只得拉着随从亲眷投了李克用。李克用觉得刘仁恭是个可用的人才,待遇给的颇为优厚,不仅赐了宅第给他安置家眷,还让他带兵镇守寿阳。不过刘仁恭如果是安守本分的人当初就不会被李匡威贬黜到景城当文官了,他在李克用麾下干活,心里少不得惦记着范阳,毕竟妻妾都还在老家待着呢,也因此更记恨让他沦落异乡有家归不得的李匡筹。

    有什么办法能打回幽州呢靠他自己肯定不行,于是他暗戳戳的不停煽动李克用去打李匡筹。可是李克用忙着打邢州教训李存孝这个不孝子,无暇分身,刘仁恭托关系找上了李克用的亲信谋士盖寓去献计献策,甚至夸口说出只要给他一万兵马保证就能荡平幽州。盖寓是蔚州人,李克用脾气暴躁,手下人经常揣摩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意图,唯独盖寓,极擅察言观色,甚为了解李克用的心思。盖寓出马,果然李克用被说动心了,但是张口要一万兵马是不可能有的,最后从攻打邢州的兵马里抽调出几千人给了刘仁恭。

    几千人想把幽州打下来,除非刘仁恭是天降奇才,别说刘仁恭打不下来,就是让能征善战的李存孝去,也未必能打的下来。应该说,李克用和盖寓他们都没指望刘仁恭能靠这点兵马拿下幽州,但是幽州打不下来,不等于说周边城镇就搜刮不出好东西来,只是没想到刘仁恭的能力比想象中更菜。带兵攻了几次,幽州没拿下来,反而因为连续吃败仗把个李匡筹纵得飘飘然起来。李匡筹一嘚瑟,可就真一发不可收拾了,化被动为主动,带兵反跑到河东地盘上来挑衅侵扰,搜刮去不少金帛。

    李克用那个气啊!他那脾气能忍得了这等憋屈待最后清算完邢州的那点破事后,李克用亲自领兵大举攻打李匡筹,攻克了武州后迅速进逼新州。新州被围,李匡筹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马上派人领了几万人去增援,结果援军被李克用的鸦儿军堵在了新州东南的段庄,一场硬仗打下来,幽州军一万余人被杀,领兵的将校三百余人被活捉捆绑到了新州城下示众。这一记威吓相当有效,当天傍晚新州就开城投降了。

    十二月廿三,李克用进攻妫州,翌日,李匡筹派兵出居庸关。李克用的鸦儿军阻击幽州军前锋,李存审绕后方夹击,上万幽州军一天之内交代在居庸关外。

    “……昨儿个有消息传来,李匡筹已带着家逃奔沧州……”

    今天已经是廿九,明日就是除夕了。

    褚氏想的是过年没法安生了,除夕夜全家都得在山上喝西北风。冯道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对于儿郎在外打仗的事,罗茜作为内宅妇人不甚感兴趣,甚至表露出了一种极为反感的情绪,所以只言片语带过,她的叙述虽是感性的,断片的,但是冯道依然瞬间就把准了脉门,倏地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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