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名寒
偏僻的小渔村无论都是那样的落后和简陋,但唯独淳朴的人心还是依旧明亮美丽。
江凌的心顿时轻松起来,高兴的双眼发亮:“阿和太好了,咱们总算能有个喘口气的地方了。”
杜和此时的神经线也难得的松弛了片刻,事实上伤口处的疼痛在猛一接触到温暖的室内空气后,便肆无忌惮的开始发疼。
他是真的撑不住了,甚至没来得及嘱咐江凌,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时间悠悠然而过。
屋内昏黄的烛火时不时的跳动两下,光透过床上的杜和在墙壁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乎乎的影线。
杜和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画面,他恍惚了片刻,猛然间脑海里又强制性的回想起残忍恶毒的渡边。
那个该死的日寇,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杜咬牙表情微微扭曲。
就这样沉浸了几分钟,杜和终于恢复了神志,他想起他已经从东洋人的搜捕下逃了出来,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他们借宿的渔民家。
“阿和你醒了?”房间门口,端着鱼汤的江凌惊喜的睁大了双眼。
她急急忙忙的就想要跑过来,鱼汤一晃差点把她的手指给烫了,皱眉嘶的一声,江凌这才醒悟赶紧汤碗往桌子上一放,几步来到了杜和的身边。
“阿和,你觉得怎么样了?”
“还疼不疼?”
少女一连串的关切毫不作假,满脸的担忧和真诚让杜和的心躺过细微的暖流。
他意识到现在还有江凌这个小姑娘陪在自己的身边,他不能让这女孩为自己担心,于是掩盖住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恨意,微微笑了笑,失血过多的唇瓣苍白,如海棠凋零,带着残缺又冷寂。
“我没事,这点伤没有大碍的。”他摸了摸江凌的脑瓜,妄图坐起身子,胸膛的肌肉线刚使劲儿,被牵动的伤口便叫嚣着爆发出疼痛。
杜和的身子僵住了,眼睛里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看得江凌更加的担忧,心想难道阿和的伤势是加重了吗?如今亲爹已死,在她心头最重的便是杜和。
阿和不能出事,要是他也死了自己怎么办?以后连魁班怎么办?
江凌越想越担心,越想多恐惧。
纤细的小手突然抓住杜和的上衣的纽扣急切的往下解,或许是嫌速度太慢,江凌后来干脆直接拿手撕扯。
“阿凌!”杜和震惊了,一向温润的眼眸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一直当做妹妹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素有君子声线的嗓音在颤抖。
江凌此刻正陷入自己想象中出的恐惧世界中,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声音,更何况是因为受伤而音量轻微的杜和了。
江凌更加努力的撕扯杜和的衣服,床上的被子都被无辜的扫到一边。
杜和身上本来就是借来的渔民的衣服,土布做的十分的不牢固,江凌这么一扯,只听刺啦一声,从领口到衣尾,裂出一道长长的缝隙来。
属于男子的宽阔的肩膀和胸膛半遮半掩的露了出来,包裹着布条的伤口处沁着淡淡的血迹。
还好,还好,看着血量便知道杜和的伤势并没有加重,方才只是自己多想了,江凌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再低下头,目光不经意之间扫过时,只见灯光下,杜和白皙的皮肤上正泛着淡淡的光泽,腰身的线条流畅又挺拔优美。
薄薄的肌肉覆盖在骨架上,虽瘦却充满了力量。
江凌看着看着脸刷的一下红了,此时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后无法克制的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刚才她简直太出格了,怎么能做出这样鲁莽的事情。
江凌一百万次的忏悔。
杜和却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心里已然明白江凌刚刚莫名其妙的举动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所以才没有剧烈的挣扎。
叹口气,杜和想要拍拍江凌的肩头,安慰一下这个一秒钟变鸵鸟的少女,然而宽大的手掌刚碰触到女孩的肩,江凌就跟触电似的一蹦三尺高。
连看都不敢看杜和一眼,兔子似的撒腿就跑了,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人影就不见了。
这个速度真是杜和迄今为止在江凌身上看到过的最快的速度。
真是啼笑皆非,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杜和啼笑皆非,下一秒心里又不由自主的觉得怪怪的,等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长久以来他都只是把江凌当做自己的小妹妹,但却忽略掉江凌早已经是长大了的姑娘。
姑娘长大了可以嫁人了啊!杜和调笑一声,费劲儿的坐起身,端起桌子上的鱼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热的鱼汤才更有营养,他必须尽快回复身体,如此才能应付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昏黄的烛光,男人的眼神很冷,恍如地狱黄泉。
魔术之王 第四百零七章 渔村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杜和才有出现,她在门口探着头磨磨蹭蹭的,小心翼翼的说道:“阿和你要洗脸吗?我打了洗脸水。”
杜和笑了笑,用这温和的笑容安抚小姑娘的忐忑。
果然江凌的神色松了松,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阿和,我还给你拿了换的衣服。”
她反手抓起一抹白晃了晃,那真是杜和原来的衬衫。
等杜和洗刷过后,收留他们的老婆婆早已经备好了早饭,是最普通的鱼汤泡饭,没有菜只有渔民家自己腌制的酸萝卜。
老婆婆显得有些局促,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不一般,不像是一般人。
人的心思总是很容易就从动作和眼神中露出可以揣摩的端倪,杜和微弯了眼眉,笑容雅致温润,亲切如春。
“这个季节鱼汤饭配上酸萝卜最可口,阿婆谢谢您了。”
小伙子的长得好看,笑的也好看,说话还这么顺耳,老阿婆一下子不拘谨了,露出了没了牙齿的干瘪的牙床。
“鱼和萝卜都是我们自家弄的,你们快吃!凉了就腥了。”她笑的慈和,皱纹里都透着一股子热情。
用饭的档口,杜和不着痕迹的了解到,这老婆婆今年六十七岁,土生土长的本渔村人,年轻时本来嫁了个丈夫,可惜孩子十岁的那年风暴大,出去打鱼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里人都说我那死鬼八成是喂了海龙王了,可是年轻时我不信呐,等到后来习惯了一个人养孩子也就没啥了。”
“这就是命啊,人呐,总的想个法子活着啊。”老婆婆语重心长的感叹道。
江凌十分敬佩的看着老阿婆,觉得这位老人虽然大字不认识一个,但是感悟出了生活的智慧。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杜和的神色却不太对。
这就是命吗?
男人俊美的脸庞上划过一丝凉薄的嘲讽和阴霾。
他无声的看着粗瓷,默默的自问:那么什么是命?
渔村的日子好像和外界的时间分割开了一般,在这里生活的节奏变得很慢,人们在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打鱼的时候打鱼,有时候有的渔民一连出海两天,等归来时家里的人照旧像是刚跟他分开不久一般。
悠闲、自在、缓缓的在时间的安宁中老去。
江凌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和生活,用新学来的缝制手艺,喜滋滋的为杜和缝补头天晚上被自己撕烂的布衣。
杜和就坐在她旁边,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江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杜和看着没精神,好似……
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但是她说不上来到底是丢了什么。
远处的海,微澜,波光粼粼,时时有欢笑恍然如天际传来,杜和透过窗口木然的看着,在这祥和中心底的火焰反倒是烧的更加的疯狂。
这里的美好本该是安抚人心的,但是此刻却变成了滋养杜和心中仇恨的养料。
每多看一眼这样的美好,杜和对于曾经经历的残酷就越印象深刻,那些凄风苦雨、家仇国恨,那些背叛杀戮,那些阴毒残忍,在如今的鲜明对比下让杜和更加的痛苦难当。
他恨!
恨自己不够强大没有能杀死丧尽天良的渡边龙之介。
恨自己因为股念旧情没有硬下心来用高桥海羽的性命来祭奠江中叶。
更加痛恨自己愚蠢不慧,自高自大,竟陷入栾平班设计的毒计之中而不自知,连累的连魁班彻底的解散,从此之后,班子里的弟子们又要流离失所、身似浮萍。
恨意如潮水让他在自责中又渐渐陷入绝望的黑暗。
无能无力的现实时时刻刻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他不得不对着江凌强颜欢笑,无人可以倾诉,又加剧了心境的崩坏。
江凌此时已经补好了手中的衣服,她带着几分羞涩的展开给杜和看:“阿和你看我缝的好吗?”
杜和看过去,但视线却涣散难察,他微笑着称赞道:“缝的不错,针脚都很平稳。”
江凌刚心中欢喜的要咧嘴笑,却听杜和又说道:“也拿给你爹看看吧,他要是看到你终于会一点女红了,一定会很高兴。”
她爹?
江凌觉得不对劲儿,疑惑的看向杜和:“阿和你在说什么,我爹他早就被高桥杀死了啊。”
高桥杀死江中叶这句话,让杜和的喉头刹那一腥甜。
是的,高桥海羽早就十几天前就枪杀了江中叶,江班主已经死了啊。
气血剧烈的翻腾,杜和眼前阵阵的发黑,他强行压下逆流的血,勉强笑道:“那就拿给连魁班的其他师兄弟看看,说不定他们的衣服也需要人缝缝补补。”
说起连魁班,江凌的眼神变得暗淡起来。
“可是连魁班……”
“连魁班早就被东洋人使用毒计强行逼迫解散了啊。”江凌慢慢的说着,声音低微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连魁班对于她就像是家一样,可是现在没有家也没有了父亲。
噗的一声滚烫的热血冲出了喉咙,杜和眼毛黑星,骇的江凌浑身一抖,面色惨白。
“阿和,你这是怎么了?”她惊恐着一张面皮,手忙脚乱的想要扶助杜和,但是却被杜和无情的甩开了。
此刻杜和只觉得脑子里一团的混乱,好像有一只大手无情的翻搅蹂躏着,过往的记忆和经历宛如折子戏,粉墨登场,你来我往。
江中叶死了,死了,死……
连魁班解散了,散了……
“不对,不对!”
杜和突然涨红了脸,两只眼珠好似要凸出来一般,他疯狂的冲向江凌大喊道:“你说的不对,江中叶没有死,连魁班也不会解散的,大家……”
“大家都在,大家永远都在一起!”
心在打颤,江凌觉得杜和好像变成了疯子,一方面她真的被杜和的癫狂给吓坏了,另外一方面又无比的担忧杜和的情况,她手脚无措的蜷了蜷,最终对于杜和的担忧的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她咬牙抱住杜和的纤瘦但是苍劲有力的腰身,喊道:“阿和,阿和你冷静点,你一定要冷静,别去想其他的,你看着我,看着我的脸。”
“我是江凌,江凌啊,你还认得我吗?”
江凌,是的,自己的眼前就是江凌,少女熟悉的眼眉,关切的话语,随清风而来,冲醒了混沌的意识,杜和眨了眨眼睛,看到江凌的眼眸落下一滴清澈的泪。
这地泪水仿佛是极地黑暗中的一记萤火,何其微弱却一下子就照亮了杜和的整个内心世界,但灵魂的生命有了方向,那么巅峰也将随之而消散。
同样清澈的眼泪从杜和的眼中划落,他闭上眼睛再无动作。
魔术之王 第四百零八章 失魂
又是一个黄昏,血红的夕阳余晖穿过迢迢的深海辐射千万里,蔚蓝的水好似沾染了血腥带上了朦胧的残忍。
杜和终于醒了过来,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木质顶梁,细密的视线游过梁上轻尘,去无定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清醒了,而后恍然思索白天的时候他似乎发了狂,把江凌吓坏了。
这实在是不应该,自己已经害死了江中叶,怎么能连他唯一的女儿都不照顾好?
这实在是不应该,杜和默默的想着,认为自己理应才去行动安抚一下女孩,或许这一刻江凌还在某处忧心忡忡的担心着自己。
这般想着,杜和的肌肉开始蓄力,他要起身。
窗外,清风吹得路旁的桑树哗啦啦响,夕阳好似依旧安静的待在海平面上,留恋人间大地。
但天上的云已然变了颜色,**裸的昭示时间在流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杜和……
他还是在平躺着,一动不动,或许早先的肌肉还知道用点劲儿粉饰一下太平,但现在他似乎彻底放弃了。
连同意志一起瓦解!
粉碎!
坠入深渊!
又是浑浑噩噩的发呆,等到再次清醒居然已经是夜幕低垂,星辰疏落的时刻。
居然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吗?
可他却还是废物一般的躺着不动。
杜和的瞳孔颤动,像是翠鸟急速的振翅。
此刻的他堕落又麻木。
可是他就是起不来,他浑身的每一块骨头,每一个肌肉都死死的装睡,杜和的喉咙里发出一股压抑的咕哝,想挣脱什么。
或许他想要如贝多芬一般遏制住命运的咽喉,但是很可惜他只是个凡夫俗子,痴心妄想的凡人。
压抑的、嘶哑的喉音更加的明显,这声音终于惊醒了隔壁的江凌,正在那儿暗自垂泪的女孩慌忙舀了一碗水往里端。
但是人刚进去,碗就从手中脱离了,江凌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斜前方。
那里,床上,杜和正面目狰狞的按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血,在灯光下微带着昏黄的血,侵透了粗劣的土布,顺着布的纹路不断的、极快的往下流。
甚至连杜和腿边的棉被都被染红了,空气里是一嗅可知的血腥气。
“阿和!”
“你干什么?”
江凌此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就扑过去,抓住杜和蹂躏伤口的双手,死死的扣押在自己的身上。
她近乎呐喊的质问道:“杜和,你是想看我死吗?”
“你到底……”
无数的热泪沿着江凌的脸蛋滚滚而下,她哽咽着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杜和说不出来话,喉咙里挤出的音节可能是他的表达,但没人听得懂。
联想起过往的种种,江凌终于明白了,于是恍然间大彻大悟,杜和不是突发性的、偶然性的问题,他的问题从进入渔村以来就一直存在。
杜和,他的心病了。
病的很严重,可是为了不让自己焦虑,不让自己难过,杜和一直都在无人处、黑暗阴冷的角落里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痕。
江凌的心跟刀割了一般,没有流血但是空荡的可怕。
“没关系!”
“没关系,从今晚后换我来照顾你。”
“我现在,我现在可厉害了,我不光会缝衣服,还会用土炉做饭,等过些日子我去集市上买些小鸭子,这里都是海鱼虾很多,养起来很方便了。”
江凌一边说一边哭。
感受到那份悲伤,杜和不动了,但目光仍然涣散又缥缈。
但是江凌却仿佛是受到了鼓励,继续絮絮的诉说着:“等、等那些小鸭子长大了,我们还能吃鸭蛋,我知道你不喜欢腥味,但是没关系鸭蛋拿卤水煮了就变得香了。”
“我们……”江凌的声音猛地哽咽,她不得不停顿一下,稳住颤抖的声线和即将决堤的情绪,强颜欢笑道:“我们还可以跟着老阿婆的儿子出海打渔,你也看到啦,你不再是大上海的风云人物,我呢又只是个小女人。”
“所以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对吧?我们的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明天,就明天,咱们买完了小鸭子就去打渔赚钱,好不好?”
不管怎么压制,灼烧的泪水还是蹦出了眼眶,即便如此江凌却顾不上自己的悲苦,全力耐心的哄着杜和。
不知道说了多少的话,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僵直的杜和慢慢的软化下来,但他终归是无声无息无言无语。
一直等到杜和睡下,江凌才敢离开他的身边,蹲在蜿蜒无止尽的海岸线上,面对着深沉的寥落海洋,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第二天江凌趁着杜和还没醒,先找了老阿婆跟她说了自己想要养鸭和打渔的想法。
老阿婆注意到江凌的眼红的可怕,有点担心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江凌发觉了对方的目光徘徊在自己的眼睛上,连忙避过脸去低低的说道:“没事,我没事,就是觉得不能白吃饭,得干活赚钱才能糊口。”
说的也在理,人活着可不就得干活吗?要不然就得挨饿,老阿婆心知江凌和杜和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两口子嘛总是要拌嘴的,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的。
于是想了想,老阿婆还是好心的劝了一句:“姑娘,我可说实话,这打渔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天到晚的抛洒网子,可累着呢。”
“要不我看我介绍你去渔场制作咸鱼,怎么样?活轻松挣得也还糊得了口,再者……”老阿婆刚想说你还能照顾你那患病的丈夫。
她以为杜和之所以看着蔫蔫的是因为生了病。
但是话没说完就被江凌截断了,江凌笑了笑:“阿婆,我和我阿和不怕苦累的,打渔的话我们可以在一起。”
哦,原来是小两口不想分开啊,老阿婆十分理解的露出了略带深意的笑容。
而江凌只是隐约觉得阿婆的笑容十分的古怪,毫无知道对方已经把他们两个人当做了夫妻,毕竟当时借宿的时候说的是家乡遭遇战火逃难出来的。
可这个念头,年轻的一男一女从战争逃出来的,不是夫妻就是兄妹,可是看眼眉,杜和和江凌根本长得一点都不像,所以理所当然的老阿婆就默认江凌他们两个是实打实的夫妻,之所以不住一间屋子是因为男的患了可能会传染的小病。
想象力是很奇妙的东西它能把一切出现的因素串联起来,然后得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尽管那结果十有八九是荒谬的结合体。
故而下午当海风骤起,掀起水面三层波浪,眼看着天气阴沉即将疾风暴雨的时候,那老阿婆的儿子回来了。
魔术之王 第四百零九章 旧日时光
这种坏天气不适合打渔,没有收获的渔民心情通常不大好,更何况看到家里面的两个一看就不善劳作的人。
“妈,你说什么话?怎么能叫我带着两个外乡人去打渔,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做过苦力的,要是海上出了事,算谁的?”
老阿婆的儿子已经三十多岁,这个年纪却还没有成婚生子,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一个字穷!
家徒四壁谈不上但是交了苛捐杂税的,估计也只剩三瓜两枣的填肚子,其他的是想都不要想的。
三十多岁的王庆很不耐烦的拒绝母亲的提议,这年头吃饱肚子都难,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
老阿婆心里气得慌,这儿子长大了不由娘。
“你个傻,又不是平白带着他们,他们要是打了渔,那是坐咱们家的船去的,能不给咱们一点船费吗?”朴实的人也是有点小心机的,这都是叫生活给逼的。
听了娘的话,王庆还是不太乐意:“娘您可就别犯老糊涂了,那点船费能有多少还不够操心的钱。”
他撇了撇嘴。
却听一道清澈的女声,宛如溪流跌落山谷,宛如黄莺鸣唱枝头。
“王大哥,只要你肯带我们出海打渔,你要多少船费只要我负担的起,都给。”
一张白白的、颊中带粉的小脸从帘子外探了过来,女孩的身子瘦瘦的跟柳条一般纤细可人,款款而来。
直接把王庆给看呆了。
这小渔村位置偏僻,村中也有女的,可没有长得这么俊俏的小女人。
一把年纪还没娶妻的王庆忍不住脸红,本来还在用茶饭,结果直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支支吾吾。
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后边大约真是急眼了,一拍桌子操着大嗓门喊道:“嗨呀,妹子,说什么呢?不就是搭我的船打渔吗?”
“不碍事,不碍事!”
“两个人而已不占什么地,要什么船费啊?不要不要!只要你们打出的鱼分我一点就行了。”
这已经是非常实诚的话了。
江凌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脸好像会发光一样。
“船费还是要给的,那就麻烦王大哥了。”
就这么说定之后,等第二天的天光一亮,江凌扶着杜和的臂膀,跟上王庆的脚步上了船。
王庆的船真不大,看着也有些年头,粗粗测下来估计满满当当也只能做八个人,不过看着吃水的程度倒是不错。
浅海之处,海浪一波一波的推着船帮,江凌从王庆那里学会怎么打渔之后,兴冲冲的拉起杜和的手说道:“阿和我们一起撒网吧,很有意思的。”
可杜和看着迷迷茫茫的,好似身在镜花水月。
江凌看着心底着实是难过,她握住杜和的手,坚强的挤出笑容:“来,你看我,像这样展开,抛洒出去就好了。”
结结实实的大网哗的一下被撒出去,浸在水里默默沉下。
接下来的几天,江凌都会强硬的拉住杜和去打渔,而杜和就像是木偶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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