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奸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乃去
这声音听上去让唐宁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儿听过。
趁着王志发现这不是被袭了营,也不是士兵哗变之后的放松之际,唐宁便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到骚乱声音的来源之地。
师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除了师父之外,目前这支队伍中最高的长官就是唐宁。
因为其余的长官要到各地慢慢汇合,二把手,新上任的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正带着淮南东路、淮南西路集结的三千兵马以及粮草在滁州等着师父带领的这支队伍前去汇合呢。
走得近了,唐宁便开始上下打量起刚才那个威风凛凛的厢军将军。他身材高大,双臂修长,腰间系着一把颇为精致的手刀,手中还握着一杆红缨长枪。
唐宁越看这人越觉得熟悉,等这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唐宁讶然道:“是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润州雪灾过后,自杭州解压粮草至润州的那个厢军将领,猛男兄。
因为张贺铁了心要搞臭长虹镖局,所以他就派润州大牢里面的死囚装成长虹镖局的镖师,袭击运粮车队——虽然这只是唐宁的猜测,但张贺的确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
而且唐宁也因此被猛男兄误会成了袭击车队的一员,想要把唐宁抓走回去复命。
不过后来师兄把自己劫到了一个小巷里,此后猛男兄也追了过来,认为师兄是自己的同伙,掏枪便和师兄大战了三百回合。
再然后的事情,就是自己跑掉了,而那条小巷里面究竟战况如何唐宁也不得而知。
不过猛男兄最后还是跑去跟张贺告了自己的状,张贺调查之后发现是自己,于是就没深究,最后唐宁就把这事情给忘掉了。
本以为只是一场邂逅而已,没想到今日又再次相见了。
猛男兄听到唐宁惊讶的声音,也下意识扭过头来看。看到唐宁之后,也同样发出一声惊叹:“你这贼人为何在这里!”
说完就大步上前来准备擒拿唐宁。
虽然当初唐宁刚来报道的时候当着大家伙的面狂吐不已,搞得他自己很没面子。但士兵们通过这几天与唐宁的接触,发现了他意外的还算是个不错的长官。
看上去是个富家子弟的模样,其实并不尽然。同样的饭菜,抱着碗能跟一帮灰头土脸的大兵一起吃的不亦乐乎,有的时候路过乡镇,还会自己掏腰包买上点肉食,来给大家改善伙食。
当然,这属于犯忌讳的事情,转运使大人得知之后从他那里罚了好大一笔钱,目前依旧用来给大家改善伙食。
所以眼看着猛男兄直扑唐宁,唐宁身边几个士兵就把碗放了下来,护在唐宁身前大喝道:“你要对督运使大人做什么!”
“督运使?!”猛男兄十分的惊讶,他明明记得这是一个袭击自己运粮车队的蟊贼,怎么这次相见,他摇身一变成了督运使了?
那小子可能会骗人,但这些士兵可不会骗人。
猛男兄眼珠子狂转,这下自己算是把人家给冒犯了,正常来说,自己见到督运使是要行礼的。
虽然督运使算不得什么大官,才刚刚从九品。
但毕竟是军职文官,况且自己也只是厢军中的一个小小将领罢了。
想到此,猛男兄心中便是一片苦涩。
当初在禁军中呆的好好的,就是因为冒犯了那日来视察工作的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结果就被人家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由头,踢到滁州当厢军了。
后来可能是人家看自己在滁州过的太好,就又被一脚踢到杭州了。到了杭州这边,上司可忒不是个东西,什么活脏,什么活累,就往自己身上扔什么……
如今又得罪了一个督运使,真是想想都头疼。而且这督运使看上去年纪不大,小小的年纪就有了品级,将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想到此,猛男兄便琢磨着要不把腰间的手刀抽出来,了结了自己算了。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年轻的督运使走上前对自己拱手一礼笑道:“当日一别,如今已是三月有余。与将军之间的误会,还未来得及说清,将军便已离开了润州,是唐某心中一件憾事。
既然今日得以重逢,自是说明你我有缘,不如找个地方,咱们好好的叙叙旧,如何?”
唐宁先示好,猛男兄是求之不得。刚还在左右为难,到底该怎么做,听了唐宁这一番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卑职人比较粗,若是言语中间对督运使大人有所冒犯,还请督运使大人莫要与卑职这个大老粗计较。”
唐宁点头笑道:“无妨,将军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然后便拉着猛男兄到了营帐里头。
因为正处于军中,无酒无菜,只好摆了一张矮桌,摆了两个小凳子在帐内,就算是招待了。
猛男兄将自己的长枪放在兵器架上,又将头盔摘下,腰间佩刀也解下,都放在兵器架上后,才窝窝囊囊的坐在了唐宁的对面。
毕竟让一个身高八尺的猛男坐一个比人头还小的小板凳,还是有些难为别人的。
唐宁笑眯眯的看着猛男兄道:“我二人这是第二次相见,算是一种缘分。然而唐某至今仍不知将军性命,不知将军方不方便?”
猛男兄痛快的道:“卑职姓郭名安,本是汴梁人氏,自小跟着家旁的枪棒师父学了一身本领,后被选入禁军之中。”
唐宁挑了挑大拇指道:“能进禁军的据说都不是一般人,那日一见我就觉得郭兄不是一般人,如今看来郭兄的本领确实高强。
只不过为何郭兄又会到厢军中任职呢?”
郭安拱手道:“兄字不敢当,督运使大人唤我郭安便是。”
唐宁摆摆手道:“这个称呼问题先不谈,以后咱们俩多走动走动,熟络了喊什么都一样。”
郭安连连摆手道:“卑职不敢高攀……”
唐宁见郭安这般行径就想起了窝囊的林冲,于是只好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说,你是怎么跑到禁军里面来的?”
郭安苦笑一声道:“那日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来军中视察,卑职无意间
打了个喷嚏,正喷了指挥使大人一身,于是就被踢出来了。”
唐宁忍不住道:“就这?这人谁还没个三急啊!”
郭安摇头道:“非也,以我等京畿良家子充任的殿前司大礼宿卫,是要经常见官家的。
今日我不小心喷了指挥使大人一身,还算好的,至少命保住了。若是他日碰到了官家,喷了官家一身,脑袋就掉了。
所以卑职虽然自觉不甘却也有些庆幸,好在卑职是在训练时被踢出来的,如果是真的当了值,那麻烦可就大了。”
唐宁有些无语,宋朝的军事实力在后世的评价中那简直都不是惨不忍睹四个字能够形容的。
不去提高实力,反而在这搞些没用的幺蛾子,这不是找挨打么?怪不得总被西夏人,被辽人、金人甚至交趾人打的满头包,就这样,不打你打谁啊?
换做从前,唐宁心里肯定没这样的想法。
你大宋挨打,跟我唐宁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也要去打仗了,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开始担忧起大宋打不打得过别人了。
打得过还好,自己高枕无忧。打不过的话,自己就算是跟赵佶一样躲在汴梁城里,到最后还是一样被人给一刀喀嚓了。
于是唐宁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像唐宁现在这般没有目标的人,总是以活着为第一要素。他们考虑事情的时候,不会考虑今天雨下的很大,而是会考虑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千万不要被雷劈到……
唐宁沉默了,郭安就忐忑了。他刚把自己的故事说完,不知道眼前这个督运使会不会因此对自己产生什么成见。
正当他准备开口打破沉默的时候,忽然帐外闯进来一个人。
“人呢?人呢?”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到唐宁安然无恙,他便松了口气。
唐宁扭头看过去,皱眉道:“孙哥,发生啥事了这么着急?”
来人自是孙贺,一听唐宁发问,先是摆了摆手。
自己走到一旁,取了挂在兵器架一角的水囊,打开之后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这才道:“刚陪转运使大人和刘公事上了趟钟山,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士兵说您遇到麻烦了。
于是这才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见您没事,在下就放心了。
这位是?”
说着,目光投向了郭安。
郭安那可是在汴梁城里面混过的,汴梁城里面的良家子,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他虽然相较起来憨笨一些,但孙贺脚上踩的靴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皇城司的人穿的靴子都是紫底红尖,光是这一点就让郭安心生敬畏。
而当靴子的两侧有暗色鎏金纹的时候,这就说明此人并非皇城司,而是另一个更加神秘的密谍组织。
于是见孙贺看向自己,郭安连忙起身,单膝跪地道:“末将郭安,建康军中一部将,见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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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奸臣 第三章 几坛酒引发的……
孙贺笑呵呵的说道:“还是个有眼色的,起来吧。”
郭安顺从的起身,孙贺就继续笑道:“眼界不错啊,在哪儿见过?”
“回大人的话,末将曾参与过大礼宿卫的训练,但最后未能通过,被半路开革出禁军了……”
“哦哦,你就是那个喷了曹指挥使一脸唾沫星子的家伙?”
“呃呃……”
郭安有些尴尬,万万没想到这事情都传到孙贺这种人的耳朵里了。
孙贺就笑道:“从来只有他曹德骂别人的份,结果却被一个小兵喷了一脸的唾沫,这事情在汴梁城里面都成为笑谈了。”
说完,便意味深长的说道:“以你的本事,在厢军中当一个小小的部将,看来就是受此事影响啊。”
唐宁好奇的说道:“曹德是谁啊?感觉他被喷了一脸的唾沫,好像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孙贺忍着笑说道:“这是自然,曹德是曹武穆的曾孙,慈圣光献皇后很喜欢的一个孙辈。
正因如此,他行事多跋扈。汴梁城里面最大的纨绔,当年就有他一个。只不过后来当上了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为人便稳重了一些。也算是一个浪子回头的标志人物了。
说起来,你以后说不定还要跟他沾上几分亲缘呢。”
唐宁摆手道:“他什么人,我什么人,高攀不起啊。”
孙贺笑道:“竹柳先生的夫人便是他的婶婶,你以后若是娶了王家的贵女,岂不就与他沾亲了?”
“啊?我曹师娘和他是同一个曹家?”
“不然呢,能当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的曹家人,除了济阳郡王的曹家,还有哪个曹家?”
唐宁听了,一副便秘的表情,憋了半天,才道:“看来出身很重要啊,一个纨绔竟然能成为殿前司的重要人物,我觉得我应该是不行的。”
孙贺摇头道:“虚衔而已,仅仅就是听上去名头大一点。而且基本上三衙里面名头中带个副字的,想转正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三衙的实权并不掌握在他这般人的手中,给他这个身份仅仅是看在慈圣光献皇后以及曹武穆的面子上。”
然后孙贺咂了咂嘴,看着唐宁道:“听你的话,似乎不太满意啊。
督运使,你要知道在你这般还未及冠的年纪就做了九品文官的人,那可是凤毛麟角啊,你就偷着乐吧,有什么好不满的。”
郭安也在一旁惊讶道:“督运使大人还未及冠?”
唐宁有些羞涩的说道:“我今年才十八……”
郭安凌乱了,十八岁成了九品官,虽然是个从九品,但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文官。
这说明他至少是个进士出身。
十八岁的进士,他郭安活了快三十年,这一遭真是开洋荤活见鬼了。
于是看向唐宁的目光中就多了很多敬畏。
孙贺在一旁补充道:“他身上并无功名,然两浙路心腹之患的南山盗之所以能够覆灭,他当居一功。
加之他先前又在润州的竹柳书院任教,所以如今才是文官,否则的话,也跟你我一样,都是武官。”
郭安看着一脸谦虚实则心里高兴的
要死的唐宁,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抱好这条大粗腿,从今天开始他下定决心要以督运使大人马首是瞻。
天色慢慢黑下来了,周怀似乎在钟山走了一趟之后,原本稍显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晚上把唐宁叫过去,指着钟山说生子当如孙仲谋里的那个孙仲谋,他就躺在这山里面。
言到动情之处,拉着唐宁讲了一番孙权的东吴霸业。直到士兵跑进来说已经二更天了,才意犹未尽的睡了下来。
唐宁躺在另一侧的床垫上,没过多久也睡着了。比起自己,师父的睡前故事更像是催眠曲。
………………
由于杭州的兵马粮草已经集结汇合完毕,五更天吃过了饭,队伍便开始渡江。
渡江的场面堪称恢弘,数十条漕运船不停的往返,三个时辰不到,就将所有的物资全部运送完毕。
不少老百姓站在一旁看热闹直到看完才散场,唐宁心说这帮家伙估计是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练出来的一身绝活,站在那愣是看了接近六个小时的热闹,这的确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渡了江,下一站就是去滁州。
今天的目的地就是汤泉镇,队伍将在那里暂歇。
汤泉镇唐宁早就听说过,后世被称为中国温泉之乡。
十里温泉带,百亩九龙湖。千年古银杏,万亩苗木林。
环境优美的让人词穷。
不过比起后世的高度开发,如今这里还呈现出一种较为原始的气息。
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子坐落在中,里正和户长早就得知了大军即将到来,并且要在此住上一夜,于是早早就带着人等在镇外,看向长江的方向,望眼欲穿。
等到他们看到领头的先锋时,立刻欢喜的手舞足蹈。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里正标准的地主老财打扮,抓着周怀的手使劲摇晃道:“欢迎转运使大人莅临我镇,敝镇真是蓬荜生辉啊!
转运使大人,小人在家中略备了一席薄酒,还请转运使大人赏脸……”
那边虚情假意的客套,唐宁就一边轻轻抚着阿灰的脖颈,一边悄悄问孙贺道:“这里正怎么也不穿官服,就这一身地主的打扮?”
孙贺道:“里正并非朝廷的在编官员,都是由镇子里比较有声望的地主担任。所谓皇权不下县,便是如此。
若是个个村子,个个镇子都需要官府委派官员加以管理,如此臃肿的官僚机构会将整个朝廷的财政拖垮。
前朝中期时,就已经开始这种制度了。”
唐宁点了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孙哥啊,我发现你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密谍,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孙贺笑道:“与你说也无妨,上次在下与你说,在下是皇城司派到各地去监视那些江湖中人的对吧?”
“嗯嗯。”唐宁点头:“上次你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就把你当成了一个粗鄙的武夫。
今天听你说了这番话,我就觉得你没这么简单。
这样的见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武人会有的。”
孙贺点头道:“确实,这是因为在
下除了监视那些江湖中人的举动之外,还要负责评估一地的各项能力,然后编篡成册,上交司内。”
唐宁讶然:“评估这个词,用的也太专业了吧?”
孙贺笑道:“其实自秦汉时期,有在下这样职责的人就已经存在了。大部分都是由当地官府的小吏来做。
在下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将这些人的资料整理起来而已,算不得专业,那些小吏才是最专业的。
接触的多了,自然眼界就开阔了,所以你刚听到的那番话,也并非在下所言,而是许许多多的小吏,以及很多官员在处理政事时的感悟。
在下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听了这番解释,刚才还对孙贺肃然起敬的唐宁一下子就对他充满了鄙视。
还以为是个被刺探情报耽误的政务天才,没想到也是个云理政。
那边周怀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无法拒绝里正的热情,只好接受。
打从润州出来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刘令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跟着一起去了。
长官都去喝酒了,领导就又成了唐宁。镇里面一些壮汉搬出好多的猪肉、鸡肉,还有数十坛酒出来,说是要犒劳大军。
引得众兵卒口水直流,要是没人约束,现在就已经一哄而上,把这些东西都抢走了。
唐宁也有些为难,这些猪肉鸡肉啊,收了倒是没什么问题,吃就完了。但是军中不能饮酒,这是军令。
军法严峻自古以来皆是,于是唐宁想了个法子。
他让镇民搬来一口缸,把一坛子酒倒进去,然后再倒水,直到将缸装满,才停手。
搅拌之后,就指着这一缸一点酒味都没有的水说这就是酒,然后分发给众军卒喝。
去上了大号的孙贺一回来见状急了,他连忙拉住唐宁道:“不能这样啊,肉可吃,酒不能喝啊!”
唐宁安慰道:“放心吧,兑过水了,一点酒味都没有,不信你尝尝?”
“不是有没有酒味,兑不兑水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凡无事,军中不能饮酒。历朝历代这都是军中铁律啊。”
“就当对他们的鼓励呗,这样他们还能多点动力,权当赏赐了。”
“既非得大胜归来,又未拒敌于城外,无功之士何来赏赐?”
唐宁怒道:“那怎么办,人家送来的东西,我一说不要,人就全跑没影了,我能咋办?
不给他们喝,他们会心生不满。给他们喝,又违反军规。
那你说,咋办!”
孙贺便秘一样看了唐宁好半晌才说道:“你不给他们喝,他们凭什么不满啊?”
“啊?”
“他们自己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啊,你把这些酒放起来,告诉他们若是路上碰到不长眼的蟊贼,取了战功之后就会把酒赏给他们,让他们喝个痛快,不就成了么?
再说,即便是厢军,也知道令行禁止这四个字的含义。你说不给他们喝,他们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你以为王志喝兵血是怎么喝的?要是如你这般想,他早就半夜做噩梦吓死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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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奸臣 第四章 惨
孙贺一番话把唐宁说的恍然大悟,的确是自己多虑了。
虽然从前从未接触过军人,却也知道令行禁止,以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两句很有名的话。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身处军中,成为了一名不是很合格的大宋军人。然而自己的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总是觉得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群厢兵,只是一群穿着铠甲,拿着兵器的寻常老百姓而已……
略一思索,唐宁有些伤感的发现,事实也正是如此。
厢兵平日里都做什么工作呢?
部队上委派的任务,一般有修路,修墙,筑城,垦荒运粮之类的劳役。基本上都是些脏活累活。
而当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什么都做。
什么青楼里的龟公,酒楼里的厨子,食肆里的店小二,基本上用得着人手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说他们是老百姓,并不为过。
本就是一群由国家养着的逃户、流民,不是老百姓,还能是什么呢?
很久以前我们就说过,宋代相比其他的朝代多灾荒,多赋役,故此流民、逃户也就成了令执政者头疼不已的大问题。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鬼点子,把这些家伙编成军队,猛男就调去禁军,或是集中起来组成精锐,凑够人数再成立一支新的禁军。
剩下的老弱病残就是战时当炮灰,闲时搞基建。等于是由国家发放薪水,养了一批由流民、罪囚为主要成分,集作战、建设为一体的苦力天团。
唐宁眼下这批人,就是这些老弱病残。
一个个走起路来都歪七扭八的不忍直视,把他们当成穿着铠甲拿着兵器的老百姓,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禁军将领喝兵血者凤毛麟角,而厢军将领喝兵血屡见不鲜的原因。
本就是一群流民,有一口饱饭吃,已经殊为不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呢?
不过里面还是有一些刺头的,比如王志如今就整天担惊受怕,生怕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把他给一刀杀了。
所以这些让唐宁头疼不已的酒,到了王志手里却有了大用。
他趁唐宁和孙贺回帐内取统计簿册的时候,叫人把就分发与诸兵卒。诸兵卒看他就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一个个都死命的揉着眼睛,好似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当然,他的下场也是很凄惨的。
周怀、刘令回来之后,并排而立,一个指着唐宁,一个指着孙贺,把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唐宁还挨了二十军棍,不过军卒看在唐宁平日待大家比较好的份上,手下留了情,同样挨了二十军棍的孙贺,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至于始作俑者王志,前胸后背都已经被荆条抽的烂糟糟的了,屁股也被打了个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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