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邪爱:医妃火辣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虞丘春华
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庄子墨身上打转。
庄子墨敲了庄子骐一个头栗,“被宰了银包。怎么,大哥被宰了,你很高兴?”
庄子骐抱着头躲到小宓熙后面,叫道:“是啊,第一次见,可有趣了!以后见着爹和娘亲,我告诉爹爹和娘亲,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庄子墨却挫败极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一些小官吏耍着玩。出了远门才知道,没有侯府世子的身份,没有前呼后拥的仆人,他什么都不是。
萧溍看在眼里,并没有去安慰他。
庄子墨虽是侯府世子,但打小有事吩咐一声便是,自有下人跑腿。身为世子,知道的多是一些贵族之间以及朝堂上的事,对民间之事,以及底下小官小吏所知的,都是书里看来或者别人嘴里听来的。
舅父将长子交给他,萧溍自然要好好地将庄子墨磨练一番。这也是他没有带更机灵更圆滑的张全在身边,而是把对民间一无所知的庄子墨带在身边的原因。
这个磨练,就先从人间疾苦开始。
懂得人间疾苦,以后身在高处,才会为民请命,而不是对底层百姓怀着高高在上的心,只懂泛泛而谈。
于是,这一路上,萧溍把路上所有的琐事都交给庄子墨处理。
做得好,做得不好,萧溍都不发表看法,让庄子墨仔细体会,自己反思。
这一路上的经历,让庄子墨这个富贵乡的公子哥明白了什么叫苦难,什么叫绝望。
看着衣不蔽体的乞丐饿死在路边,看到与他幼弟子骐同龄的孩子饿得全身只剩皮包骨,看到年轻的妇人为了生活不惜自甘堕落,又看到官差比土匪还要凶悍地欺凌百姓,还看到各府当权者毫无顾忌地鱼肉百姓……
庄子墨以前觉得定安侯府被打压的日子是苦难,庄家处处受苦受阻,他在同龄人之中备受奚落,处处遭人白眼,那日子惨痛极了。
然而跟这些游走于生死线上的可怜百姓比起来,起码他能衣食无忧,锦衣豪宅。他认为最苦难的日子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从开始的吃亏,到长了心眼,庄子墨几乎一天成长一大步,渐渐地,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气息渐消,人一天天地变得稳重起来。
萧溍看在眼里,暗中点头,此子可教也。
能不能成材,要看有没有悟性。
什么东西都可教,什么东西都可学,唯有悟性,是教不会也学不到的,只能靠自己领悟。
显然的,庄子墨就是一个很有悟性的人。
萧溍没再袖手旁观,在庄子墨心有疑惑,处于迷茫之时,适时指点一二。
庄子墨几乎是迅速地成长了起来,渐渐地能够独挡一面了。
其中虽有他本就聪明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定安侯府的世子,整个庄家用最好资源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使他本就不是一般的人,他所学甚多,亦甚精,缺的只是见识。
世间万事,本就一通则通。
见识上去后,再结合从小所学,一一贯通,又有萧溍的从旁指点,他的成长可见地飞涨起来。
晋阳城,前荆国王城。
萧溍与宓月站在晋阳城门前,望着高大的城墙,有着曾经属于强国的巍峨。
宓月虽然没有来过荆王城,但她在楚王城生活了几年,见识过楚王城的繁华。曾经比楚国还要强大富裕的荆国,其繁华当年必是远胜于楚王城的。
而入目所见,处处萧条,路人也是一副仇大苦深,愁眉苦脸的神色。
走进晋阳城,大街上,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纵马而来,路上的行人慌张躲避。一名挑着担子的贩子躲避不及,担上的货物被怒马冲撞,散落一地,还得了几个锦衣少年的鞭打。
“该死的贱民!敢拦爷的路,你找死!”
“要是惊了小爷的,小爷就把你当马骑了!”
众少年一阵哄笑,“你倒是把他当马骑给大伙瞧瞧,我还未见过骑人马是个什么模样。”
“这个贱民瘦得跟猴子似的,我瞧还没有咱们的马半个壮,有个什么好骑的?”
“我倒有个想法,找一个长得高的贱民,天天喂上肥肉,不消一年,必会又高又壮,正好拿来当马骑。”
残王邪爱:医妃火辣辣 胡家
“有意思,咱们就这么办,不如设个赌约,谁养的人马最高最胖,谁就赢了,如何?”
“那要看是什么赌注了。”
“赌注好说,不过是点钱财。我还有一想法,大伙每人骑着人马,玩起马球必是有趣。”
“高胖的拿来当人马,像这贱民瘦小的,就团起来做马球。”
“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极了!”
众锦衣少年拿贩子取笑,把那贩子骇得跪在地上,不顾一身的伤,磕头不休,生怕头磕小了,惹了贵人不快,当真团成一团做了马球。
魏子龙看得气愤难当,正要出头,被眼疾手快的宓峥拉住了。
“看我的。”宓峥向魏子龙眨了下眼睛,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块小石头,手指一弹,朝着其中一位锦衣少年的马蹄打去。
那马受惊,便朝着前方奔了去。其他少年见此,也纵马而去,并叫道:“快点!马球赛就要开始了,再晚就迟了。”
“不知新忠国公府什么时候能建好,待新国公府建好了,咱们打马球就不用跑到城外去,新国公府那新马场我瞧过了,整得又平又大……”
声音渐远,后面的话便与马蹄声一道消失了。
“忠国公府?”宓月听着这个地方有些熟悉,问宓峥:“你知道忠国公府吗?”
宓峥以前随楚军一道杀入过晋阳城,对于原荆王城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宓峥果然知道,恨声道:“忠国公府,姓胡!”
宓月顿时想到一人,“胡妃的娘家?”
“没错!就是这个胡家!父亲之死背后,说不定也有胡家的影子。”
荆国对楚国的渗透是方方面面的,其中以胡妃为最。虽然楚王把胡妃打入冷宫,三王子也贬为了庶人,但宓峥对荆国的恨意从来没有消减过。
当时攻入荆王城,时间太仓促,罪魁祸首的荆王又自尽了,宓峥杀了几个荆王室的人泄愤之后,就与大部队一起撤退了,故而没有时间把其余的从犯清理干净。
忠国公府胡家,就是从犯之一。
萧溍拍了拍宓峥的肩膀,安抚他的怒恨,“天道好轮回,一切善恶终将有报。”
宓峥重重地一点头,对,一切都会有报应的,他们不是回来了吗?
“走,找个饭馆把肚子填饱再说。”萧溍率先往前走去。
庄子墨忙跟上去,说:“我这就去打听最好的饭馆。”
萧溍却摆了下手,说:“再好的饭馆,做饭能比家里的厨子好?去找一间最热闹的饭馆。”
庄子墨一愣,最热闹的饭馆往往私密性不够,没有隐私可言,岂不是打搅了王爷王妃用膳?
这几天的磨练,让庄子墨习惯了不明白的事多想几回。
仔细想了几下后,他便恍然大悟,立即去打听饭馆的事。
此时,刚过用午饭的时候,萧溍与宓月一行人来到饭馆时,饭馆只坐了半满。不过对比一路走来的饭馆,这家饭馆的生意算是最好的了。
宓月在饭馆一楼环视了一眼,坐在这里用饭的食客,虽然穿着普通,但衣服极少能看到缝补的地方,可见比底层百姓好上许多,但又远不及贵族。
眼尖的掌柜一见宓月等人入店,就看出是贵客来,亲自过来招待。
“几位客官请坐,这边靠窗,凉快,桌子也大。”掌柜喊了小二过来,把桌子与椅子都再抹一遍。
见同行有两个小书僮,主仆不能同桌,便问:“是要开两桌吧?”
庄子墨想了下,说:“两桌。”
让魏子龙带着两个小的一桌坐着,宓峥见着,也跟两个小的一桌坐下。
掌柜的亲自提了一壶凉水过来,眼神极好地看出萧溍与宓月两人在这一行人中地位最高,庄子墨像是个管家,便先给萧溍与宓月先倒了水,再给庄子墨倒了一碗水。
庄子墨朝水碗看了一眼,“掌柜的,你这儿不上茶吗?”
掌柜的笑了起来,“哎哟,客官,茶叶那样金贵的东西,我这小本生意的小饭馆早就买不起了。您放心,这水是烧过了后放凉的,是干净的,几位尽管喝。”
庄子墨从包袱里取一个盒子出来,给了掌柜,说:“我这儿有茶叶,你烧壶开水过来。”
“哟!客官可是贵人哪!”随身带着茶叶出外,也只有贵族才有这讲究了。
庄子墨笑道:“贵人说不上,我们都是贩卖茶叶的商人,旁的不多,茶叶还是够喝的。”
“小的瞧您几位,一点也不像商人。”掌柜眼睛滴溜溜地在萧溍与宓月身上转了几眼,一个看上去像做大官的,另一个看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萧溍温和地说道:“家里都是读书人,如今日子艰难,学人贩些茶叶来卖而已。不知道晋阳城可有其他地方来的商人?可有贩卖茶叶的,或是贩卖其他货物的商人?”
掌柜在萧溍的目光下,不知为何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明明对方看上去温和亲善极了,但总感觉有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压迫感。心底里下意识地不敢隐瞒,有一说一,“不满您说,这晋阳城中,大商人倒是有几个,可都是本地的巨商,别的地方来的商人,几乎是没有的。据小的所见,这一年来就极少能看到外地商人的影子。”
庄子墨问道:“没有商人贩物过来,晋阳城岂不是处处缺货?”
“小的方才不是说过吗?有本地的巨商,他们也是荆王在时的王商了。”掌柜的朝左右瞧了瞧,见旁边的食客都吃完饭离去了,才压低声音说:“生意早就被他们垄断了货源,想要买晋阳城没有的东西,必须去他们开的商行里高价买。除了他们,其他外地商人想在这里做生意,得给晋阳府交大笔的税银才行。”
庄子墨嘶了一声,“我只道晋阳城是曾经的王城,情况会好一些,听掌柜的话,还要更糟糕?”
掌柜意味深长地问:“你们是外地的商人,一路过来,想必艰难不已吧?”
残王邪爱:医妃火辣辣 不得其解
“一言难尽。”庄子墨露出肉疼又无奈的神色。
掌柜同情地看了几人一眼,“小的见您几位是厚道人,便提醒您几位,往后要做生意,到别的地方去,莫来此地了。哪怕去虞国亦好,虞国虽是水匪横行,可水匪向来只求财,乖乖给过路费是不取性命的,多少能赚一点小钱。可到了这儿,这原荆国之地,一地一个规矩,只怕最后人财两空哪。”
这时候,店小二提了壶开水,以及一个洗干净的空茶壶过来。
萧溍打开茶叶的盒子,倒了些茶叶在茶壶中,注入开水。
掌柜的闻到一股浓郁的,属于茶的清香味,脸上透着怀念来。
萧溍拿了个空茶碗,给掌柜的倒了一杯,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掌柜的请坐,喝口茶再聊。”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拉开凳子,陪坐在旁边,说道:“若是旁的,小的就不好意思坐下了,不过这茶嘛,小的就厚着脸皮讨一碗尝一尝,小的已有一年多没有尝过漳国的茶叶了。”
宓月接过萧溍给她递来的茶,问:“听掌柜的说,你也是个爱茶的人?”
宓月虽然压了嗓子,但声音还是比一般男人粗犷的声音好听话多。掌柜多看了宓月一眼,但也没敢多看,回道:“公子还真是说对了,小的旁的倒好,就只馋两样东西,一样就是这茶。”
“另一样呢?”宓月喝了一口茶,问道。
掌柜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在笑容中深邃了许多,“另一样是天下食客与做吃食生意人都馋的东西,那就是楚国五味酒楼的菜式,别名又叫五味菜。”
宓月不由跟着笑了起来,“掌柜的尝过五味酒楼的菜吗?”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此地还叫荆王城,小的听到从楚国过来的食客说五味酒楼的菜如何如何的美味,说得天花乱坠,不信邪,不信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好吃的菜,就亲自跑去楚王城一趟。”提起当年的事,掌柜的脸上笑容更加深邃了,喝了几口茶水后,又说:“五味酒楼的生意当真好哪,小的到了楚王城的第一天,正好是午饭时候,想着到五味酒楼里尝一口鲜。不想等小的赶去,哟,那排的队长的哟,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那是小的平生所见的,生意最好的酒楼。自那之后,谁跟小的说谁家生意好,小的就问一句,能比五味酒楼的生意好吗?”
掌柜见碗里的茶水不多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尝着,享受地眯起眼睛来,不知是在回味茶的芳香,还是在回味当年在五味酒楼吃过的美食。“这茶好,是漳茶中的极品茶!”
“掌柜果然是懂茶之人。”宓月赞道。
这些茶叶,还是虞王后送给她的,当是还化妆品的情谊。
虞王后就是喜茶之人,她出手的茶,能不好吗?每年漳国最好的一批茶,有一大部分是被虞王后买了去的。
掌柜摆手笑道:“公子夸奖了,小的虽然爱茶,但这么好的茶,还是第一次喝到。就是以前荆王城茶叶泛滥的时候,也没有尝过这等好茶。”
荆国与漳国接壤,两国来往密切,许多茶商茶贩都会去漳国贩茶叶过来,故而荆王城里有余钱的人都喜欢喝茶,而且茶叶的价格比起其他地方来,便宜太多了。
掌柜的放下茶碗后,连忙一指墙上,说:“本馆的菜式都在墙上挂着,几位客官想点什么菜,小的给您几位打折。”
宓月朝墙上瞧去,便乐了。
这菜式的名字,熟悉得不行。
清蒸鱼,红烧肉,焖鸭肉,清炒青菜……
好些菜名都是五味酒楼有的。
萧溍也看出名堂来了,“这是五味酒楼的菜单吧?”
“咦,客官也吃过五味酒楼的菜?”掌柜诚实地说道:“不瞒您几位,本馆的菜虽然与五味酒楼相似,但在口味上,差了许多,若想吃地道的,晋阳城找不出一家来。”
“每样来一道。”萧溍起了兴致,想尝尝去过五味酒楼的掌柜能做了几分口味来。
掌柜连忙让小二去厨房报菜,站起来正要离开,萧溍示意他坐着,说:“我见这会儿生意淡了许多,掌柜的不如陪我们几个说一说话。”
掌柜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不知客官想听什么?”
“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对晋阳城也是闻名而来,不知道与传闻相差如此之大,一时间没了头绪,想让掌柜的指点一二。”萧溍给掌柜的续了茶,说。
掌柜的听明白了,端着茶,说道:“要说晋阳城里,最大的势力有三股,一是晋阳城府尹,他曾是荆王城的府尹,出身又是荆国名门之族,当年楚军攻城时,正巧不在晋阳城,逃过一劫。一是忠国公,当年楚军入城,他正在关越城练兵,荆王室被灭,他带兵驻守晋阳城,成了晋阳城的无冕之王。另一个是王临公子,王家人,据闻……”
掌柜的声音低了几分,“据闻他是荆王室的人,荆王死后,他不敢用原姓,怕楚军又杀来,用了母族的姓。王族虽然被楚军杀了不少,但在整个荆国,王族的势力都不弱。”
萧溍与宓月互视一眼,都听明白了。
一个地头蛇,另一个有兵有权,最后一个代表荆王室的残余力量。
掌柜又说道:“除了这三股势力,晋阳城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勋贵世家,客官要做生意,最好去别处吧,一不留神得罪了这些贵人,小命难保。如今的晋阳城,几方混战,早就没了王法,冤无处伸,法无处寻,都是贵人一手遮天。”
这会儿,店小二上了第一道菜,是猪肉炒豆芽。
掌柜站了起来,“几位客官请用,这是小的从五味酒楼的菜中琢磨出来的做法,让厨子一次次尝试后做出来的菜。若是旁的,小的就厚着脸皮说是正宗的五味菜了。可几位是吃过五味酒楼菜的人,小的就不瞒您几位,不知道为何,厨子做出来的猪肉,不仅没有五味酒楼的小炒来得嫩和滑,也没有五味酒楼的猪肉清香。小的怎么琢磨也琢磨不透,为何五味酒楼的猪肉没有一点膻味?”
掌柜百思不得其解。
残王邪爱:医妃火辣辣 磨难
宓月夹了一块猪肉尝了一口,膻味很重,用的应该是未骟过的公猪肉。至于猪肉为何不嫩也不滑,一则这猪养得不肥,太过干瘦。二则,猪肉炒之前得腌制一下,得加些水淀粉或者蛋清,炒的时候火候也要够才行。
萧溍亦是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倒是庄子墨极少吃豫王府的饭菜,竟觉得味道不错,除了膻味有些重外,调料这些都比皇城的馆子做得好。
第二道菜上来了,清蒸黄骨鱼。
宓月见这鱼放了姜丝,出锅的时候加了葱花,腥味是能消掉的。
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鲜嫩可口,更难得的是,她吃出来了,这鱼出锅后,用烧热的热油浇过。
用热油浇过的清蒸鱼,能把最后的鱼腥消除,就是放凉了也不会腥,口感还会更加的鲜嫩润滑。
“你这道鱼做得地道。”宓月赞道。
清蒸鱼用热油浇这个小技巧,是很多模仿菜里没有做到的,这家饭馆竟然发现了这个奥秘,可见掌柜的确是个爱吃又会吃的人。
掌柜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不瞒公子,本馆仿得最像的,就是这一道清蒸黄骨鱼,这一道也是本馆的招牌菜,许多客人都是奔着它来的。”
黄骨鱼刺少,味道又做得正宗,宓月担心小宓熙吃不习惯其他菜,与掌柜说道:“给旁边一桌也上一道清蒸黄骨鱼。”
掌柜笑道:“小的果然没看错人,公子就是心善之人,对奴仆尚能如此仁厚,可见品性高洁。”
“掌柜过奖了。”宓月放下筷子,突然问道:“以前荆王在的时候,你们的日子过得很好吧?”
“这话要怎么说呢。”掌柜想了下,说道:“得要看公子指的是什么人。”
萧溍先问道:“百姓过得怎么样?”
宓月加了一句,“譬如像掌柜这样的人。”
“要说百姓,那日子就苦了。”掌柜感叹道:“荆王穷兵黩武,想要强大荆国,吞并几个小国,就得要兵,也要钱与粮。官爷可想而知,这兵从何处来?还不是从底下的百姓中强征壮丁而来的。据闻有一条村子,因连年征兵,成了寡妇村,村子里都是女人,就连老人,也都是老太婆,因为老头子年轻时候就被征走,战死沙场了。因为成年男人都死光了,生恐孩子长大后也被强征了去,不得己之下,生的男童也称是女童,当作女娃来养。”
掌柜又指了下自己,说:“小的是生意人,开了一间小饭馆,入了商籍。荆王为了征到更多的钱粮,定的律法是商人可以免征兵役,但每年要交的税重哪,每年赚的银子交了税银后,基本就只剩一点可怜的填肚子的饭钱。”
“不过——”掌柜又感叹道:“以前觉得日子艰难,日日辛苦不知为何而忙碌,但怎么着只要奉公守法,是能够活下去,生命无忧的。如今,难!难啊!前头街上,有一个卖酒的掌柜,就因为卖酒给忠国公府的一个小管事时,酒里不知何时掉了一只小虫子进去,脑袋当场就被小管事给砍了。这只是得罪个小管事,若是得罪了真正的贵人,被灭门是常见的事。”
庄子墨吃了一惊,“残暴之下,他们就不怕百姓逃离晋阳城,再无人给他们卖力吗?”
没有了百姓,就没有了种田的人,也没有了养蚕的人,贵族的衣食住行,谁来侍候?整一个空城,就是有再大的权势,又威风给谁看?
“客官,您且想一想,逃了晋阳城又能去哪?据闻那些落入其他诸侯的城池,里面的百姓日子更加凄惨,整座城的百姓都被打成奴隶了。不过,楚国收去的那几个城府据说日子不错,周边有不少百姓逃过去,只是那些地方贫瘠,不宜耕种,楚国又守得严,进不去。进去了,没地种,也得活活饿死。”
菜上齐后,掌柜的识趣告退下去了。
宓月与萧溍已没有了胃口,除了菜不好吃外,也有听了这些沉重的形势有关。
虽然越乱越利用于他整治,但亲眼看到百姓过得艰辛,难免心有触动。
这只是他们看到冰山一角,这在片大陆上,还有更多的战火与灾难在发生……
庄子墨从行囊中拿了些干粮出来,“多少得吃一些,吃不下这饭菜,就是吃点饼干。”
庄子墨拿出来的是核桃酥,这是宓月特地琢磨出来的干粮饼干,放入核桃粉豆粉面粉等物,再加入大量的糖。既解饥,又有糖来补充身体需要的能量。
重要的是用来做赶路的干粮不容易坏,体积小,能够轻松带在身上。
宓月摇了摇头,说:“我就着清蒸鱼,吃一碗饭就行。”
萧溍让庄子墨把饼干收回去,以前行兵打仗时,他吃过更难吃的东西,收拾好心情,就连吃了三碗饭,把体力补满。
付了饭钱之后,庄子墨向掌柜的要了些烧过的凉水,把几个水囊装满,这才告辞离去。
掌柜热情地送着一行人出了饭馆,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这才转回饭馆内。
店小二见着了,不解问道:“掌柜为何对他们如此恭敬?”
掌柜背着手回到柜台内,低头翻着账本,说:“你不懂。”
“我是不懂了,掌柜方才还与他们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那些话,极容易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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