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你确实如传闻里说的那样,不管是剑还是人都很快,竟连老身的命铃都无法提前感知到。”
她看着那名僧人说道:“但你太低估我悬铃宗了。”
这些天在黎明湖畔杀人的那把飞剑确实诡异奇速,但杀的多了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悬铃宗的大阵按照那些痕迹不停缩小范围,最终在昨夜那道飞剑再次杀人的时候,惊动了老太君的命铃。
那个戴着笠帽的僧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院外的各派修行者们很是紧张,心想如果这张笠帽被取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泽左雨使与镜宗长史看了何不慕一眼,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知道真是青山宗做的。
老太君看着那名戴着笠帽的僧人,想着对方诡异的身法还有这两年修行界里的传闻,深吸了一口气。
“井九道友,你不在青山静修,却扮作果成寺的和尚藏在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听着这话,各派修行者不由哗然!
那个戴笠帽的僧人居然是青山井九!
他为什么要来悬铃宗杀人?
人们想到何不慕前些天说的那句话,又发现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神末峰这些年只有三位外客,童颜、白早与悬铃宗少主德瑟瑟。
童颜拜访神末峰的时候,井九还在雪原被困,这也就是说他亲自接待的外客只有白早与德瑟瑟二人。
整个修行界都知道井九与白早的关系,他与德瑟瑟的关系可想而知,德瑟瑟出了事,他怎么可能不来?
……
……
听到老太君的话,何不慕微微眯眼,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了起来。
他不是紧张,更不是害怕,而是捏好了剑诀以及通知林英良等三名适越峰弟子准备动手。
这三名弟子境界不高,最强的林英良也才是无彰中,知道一旦开战,只怕会出事,但哪里会管这么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名僧人抬起右手取下笠帽,露出了自己的脸。
看到那张脸,何不慕有些意外,心神却放松了很多,右手捏的剑诀也松开了。
小院很安静。
气氛有些尴尬。
那名僧人的脸很清秀,但并不完美。
那他自然就不是井九。
何霑看着老太君认真问道:“我是果成寺僧人,为何不能在这里?”
……
……
(好了,按照大家的意见,以后主要就用阿大这个名字了,比刘阿大少一个字……)
(本章完)
大道朝天 第七十九章你到底是谁?我们呢?
老太君与悬铃宗的高手们都去了那座小院,想抓住井九。
井九这时候却在二十余里外的摘星楼。
阿大终于展现了猫的种族天赋,倒悬在檐下,张嘴咬住那只明显不寻常的铃铛,确保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这画面看着有些滑稽,实则非常凶险,除了像它这样的通天境镇守,还有哪只猫能把老太君的命铃当老鼠叼着?
摘星楼里有微风起拂,井九像道烟般在楼内高速穿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寻找着阵枢。
陈宗主不知道阵枢在哪里,这是只有老太君知道的秘密,她也正是依靠这个,在儿子死了数十年后依然控制住悬铃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井九停了下来,望向窗前的一个花盆。
那个花盆是瓷做的,里面种着一株极其珍稀的三夜昙。
阿大倒悬在檐下,咬着那只铃铛咬了很长时间,口水不停地滴在它自己的身上,早就受不了了,看着井九对着那盆三夜昙发呆,不禁大恨想着,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这儿发花痴!
它不知道井九只是忽然觉得这盆花有些古怪。
然后他想到了鹿国公府里的那些注定会被毁掉的名贵瓷器。
他伸手把盆里那株极珍稀的三夜昙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看到这幕画面,刘阿大吃惊地张大了嘴,险些把那只铃铛吐了出来,赶紧又吞了进去。
想着铃铛上面满是自己的口水,它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井九捧起那个花盆,把里面的土都倒了出来,又拎起对准阳光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大更加吃惊,心想难道这个瓷花盆就是阵枢?
就算瓷花盆有些像放大后的铃铛,但这是一回事吗!
……
……
黎明湖无风而生波,山上松涛亦是阵阵。
山门大阵就此解开。
那座小岛上的风铃大阵也随之而解。
阵枢被人发现,还夺了去。
悬铃宗绝对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很搞笑。
各派修行者没有心情照顾悬铃宗的心情,呼朋唤友,鸟兽成群,便飞离了黎明湖。
湖畔的楼榭阁台里到处都是飞掠与奔跑的身影,悬铃宗乱的一塌糊涂,眼看着便要迎来一场内乱。
井九看着那座摘星楼,问道:“她果然没有杀你,看来还没有完全老糊涂。”
何霑说道:“你为什么确定她不会杀我?”
老太君向来不喜欢果成寺,更不喜欢何霑,白天虽然有何不慕还有各宗派的修行者在场,但如果老太君真的强行要杀他,局面依然很危险。
井九说道:“算的。”
何霑在悬铃宗,也是他算出来的。
前天两名悬铃宗长几乎同时被杀死,其中一个是他动的手,另外一个是谁?
那个刺客的身法也很诡异,如幽灵一般,来去无踪,井九自然想到了何霑。
在赵国皇宫,何霑随那名洪老太监学了一身神秘而又诡异的本事。
青天鉴幻境里的修行层次有上限,不代表功法就很低级,相反那些功法放在朝天大陆来用,才能展现出真实的威力。
回到现实世界后,何霑的境界提升极快,真实战力更是强大。
井九算了算,最有前途的年轻修行者大概有五个人,除了何霑与苏子叶,还有三个半在青山,半个在一茅斋,只要他们都能活下来,两百年后还是青山的天下。
何霑忽然说道:“我其实想不明白,老太君为何会忽然翻脸。”
井九说道:“中州派肯定有承诺。”
何霑说道:“但老太君难道不应该等到云梦开山?”
井九说道:“问题是她过不了今年。”
这是卷帘人打听了很长时间才确定的消息。
知道这个消息,便能理解老太君为何如此着急,居然连青山宗都不放在眼里。
大限将至,世间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畏惧呢?
夜色下的黎明并不安静,悬铃宗的两派势力对峙着,偶尔会有些小冲突,然后很快平息,能够看出来,忠于陈宗主的势力正在逐渐控制局面。
“你们先走吧,青山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出面。”
何霑说道:“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这句话等于是把他自己看成了悬铃宗里的一分子。
井九心想瑟瑟哪怕只继承了其母的百分之一,果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抗的。
哪怕何霑不是普通人,是果成寺的蹈红尘传人,看来也要堕入红尘里。
想着这些事情,他转身向东岭深处走去。
“你到底是谁?”
何霑在他身后忽然问道。
井九停下脚步。
因为西海发生的事情,整个修行界都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两年。
很多人都知道,西海之战开始的时候,井九不在现场。
直到那道剑光照亮天地,他忽然出现在了舟里。
最重要的是,当卓如岁召集各峰真剑结阵,对抗南趋的时候……不二剑也出现了!
如果不是那天雾岛老祖南趋身死,西海剑神被逐,太平真人现身,发生了太多大事,不二剑的出现绝对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即便当时没有人议论,事后也会生出各种猜想。
不二剑是两忘峰主剑,早已随着景阳真人飞升,为何会忽然在世间出现?
很多人都知道了,不二剑在柳十岁的手里。
柳十岁与井九的关系,世人都很清楚。
于是,所有的疑点都落在了井九的身上。
这两年里,修行界对井九的来历与身份多出了无数猜测。
青山弟子同样如此。
何霑看着井九的背影说道:“我回过庵里一趟,听说是你把我大姨送回去的?”
井九嗯了一声。
何霑说道:“那你到底是谁呢?”
当初宝通禅院里的他们四个人还有白早都隐约猜到了过冬的身份。
他随着与水月庵的接触加深,更是明确了这种判断。
过冬重伤,居然是井九送回去的,那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何霑犹豫了会儿,问道:“你真的是景阳真人的私生子?”
这是现在修行界流传最广的一种猜测。
井九转过身来,看着他嗯了一声。
二声。
他不是生气,想问何霑要不要死,而是真的有些意外,居然会有人这样想。
何霑笑着说道:“怎么看这都是最靠谱的推论。”
井九说道:“不是。”
何霑不解问道:“那不二剑是怎么回事?”
井九说道:“我只能提醒你一句,柳十岁与柳词都姓柳。”
何霑有些吃惊地啊了一声,若有所悟。
井九转身离开。
何霑没有与他讨论童颜与苏子叶在西海设的那个局。
井九也没有说在朝歌城里与布秋霄的那场谈话。
世事本就无意思,非要弄清楚真相,并不见得是好事。
东岭群山绵延不断,如天地间的盆景,风景颇美。
来到一座峰顶的松树下,井九转身望向来时处。
黎明湖已经变成一面小镜子,摘星楼的灯火变成了一点萤火。
阿大从他的袖子里钻出来,顺着手臂熟练地爬到他头顶蹲着。
它的视线落远处的黎明湖畔,神识微动:“就这么走了,不怕出事?”
井九嗯了一声。
阿大有些不理解。
“就算阵枢被我们偷偷给了陈氏美人儿,那个太君必然还有压箱底的法宝,两边真打起来,只怕要死不少人。”
井九说道:“景淑会放弃。”
阿大瞪圆了眼睛。
“景淑?这是那个老太君的名字吗?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井九说道:“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阿大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居然认识她?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南忘知道吗?
井九说道:“在她很小的时候。”
……
……
黎明湖畔的混乱渐渐平息。
各宗派修行者早已趁乱离开。
悬铃宗两派势力的对峙也已经结束。
摘星楼依然灯火通明,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就像巨大的灯笼,有些耀眼。
摘星楼里没有别人,只有三个女人。
瑟瑟跪在榻前,没有说话。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应该是刚刚哭过,但这时候已经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陈氏坐在轮椅里,搭着毛毯,看不到齐膝而断的双腿。
遭遇如此惨事,她的神情依然温和,眼里看不到任何怨毒之意。
她看着榻上的老太君,轻声问候道:“母亲,这几天您过得可好?”
“自然不怎么好。我这辈子做事,总喜欢留些余地,现在看来却是错的。”
老太君望向瑟瑟,说道:“你也是,女生外向。”
瑟瑟有些不服气,说道:“您不是一样吗?您生下来的时候可不姓德。”
老太君说道:“是啊,我从镜宗嫁过来,再没替娘家想过一天,我是这样,你也会这样,那我怎么能不担心?”
陈宗主轻声问道:“既然如此,母亲您对我这个儿媳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太君看着她面无表情说道:“你纵有千般不好,对我儿子还不错,所以我一直能够容你,可是他死了,以你的性情肯定会再嫁,对吧?”
陈宗主微笑说道:“儿媳修道略有所成,说不得还有几百年的时间要熬,如果没个人陪,这怎么熬得下去?不说改不改嫁,找个伴儿总是要的。”
老太君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那几百年后悬铃宗还会姓德吗?我怎么能留你?”
陈宗主安慰说道:“不是还有瑟瑟吗?您何必牵挂这些小事。”
老太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向瑟瑟说道:“再说你。我原想着给你招个赘婿,结果你偏偏不干,非要嫁个和尚,和尚能还俗吗?能入赘吗?”
瑟瑟撅着嘴,不说话。
陈宗主劝说道:“夜已深了,母亲您好好休息吧。”
所谓休息自然不是睡一夜这般简单,而是今后的日子老太君都只能在这楼里生活。陈宗主的意思很清楚,老太君你虽然要杀我们母女,我们母女却不会杀你。你就在这楼里慢慢等死好了,反正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
有些奇怪的是,老太君直到最后都没有做什么。
她已年老体衰,但在悬铃宗里依然是境界最高、修为最深的那个人。
如果她真的选择全力出手,还真说不准最后会是什么情形。
瑟瑟推着轮椅向楼外走去。
老太君忽然说道:“中州派开山,你准备怎么应对?”
陈宗主说道:“那天之前您若还没死,我自然会请您死,这事您就不用考虑了。”
老太君沉声说道:“你觉得中州派会这么罢手吗?”
陈宗主唇角微扬,说道:“有井九公子帮衬,媳妇不怕的。”
老太君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漠然的样子,从榻上支起身子,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该挨千刀万剐的狐媚子!当年我就应该活撕了你!”
(本章完)
大道朝天 第八十章花要落地,娘要嫁人
夜色下的黎明湖很安静。
只有摘星楼里不停传出无法入耳的污言秽语与近乎诅咒般的骂声。
悬铃宗的弟子们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去听,却早已习惯。
前任宗主死后,老太君便经常在楼里这样骂人。
她骂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儿媳妇。
“这就是我的家。”
瑟瑟站在崖边,听着那边的污言秽语,叹了口气。
何霑看着她,说道:“都会好起来。”
瑟瑟转身望向他,说道:“谢谢你能来。”
何霑说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瑟瑟微笑说道:“能来就不晚。”
何霑没有说话。
“现在这种情况,我没办法离开。”
瑟瑟抱住他,把脸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回白城吧,我在这里等你。”
何霑想了想,说了声好,然后从袖子里取出几张纸递给她。
瑟瑟想到某种可能,表情变得有些精彩,说道:“我是女孩子……没法练吧?”
何霑无奈说道:“想什么呢?这是烤鱼的秘方。”
听到这个答案,瑟瑟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下意识里舔了舔嘴巴。
何霑接着说道:“上次我给童颜写的秘方忘了两味调料,这个好吃。”
……
……
何霑与瑟瑟以为童颜在云梦山里闭关。很多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很少人知道童颜已经离开了云梦山,知道他在青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于知道他藏在隐峰里的更是只有三人一狗而已。
夜风拂面不寒,松涛声声入耳,井九顶着猫在山岭里向北轻掠,很快便要来到大陆中部的那片平原。
直到最后中州派也没有来人,表明云梦封山是真的,看来在那场春雨落下之前,修行界依然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老太君如果不是熬不过今年,也断然不会选择现在出手。
“既然你说她什么都怕,那为何做了这么多事后,最后她却选择了放弃?”
这是阿大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换作它是老太君,反正都要死了,怎么也得大闹一场,再潇洒离开。
井九唤出宇宙锋坐了下去,离地数尺而飞,星光下的田野就在下方,仿佛伸手可及。
“那些长老死后,她已经控制不住整个局面,如果想要强行镇压,便会把整个悬铃宗都打烂。”
井九看着脚下那些青色的麦子,有些不懂已经到了盛夏,为何还没有变颜色。
他小时候在书里读过很多与稻花、丰年相关的诗词歌赋,五谷相关的常识则是完全一点没有。
阿大不明白他的话,说道:“打烂就打烂呗,不然留给自己最讨厌的儿媳妇?”
井九伸手摘了一根麦草在眼前端详着,说道:“她觉得自己是德家的人,悬铃宗是德家的,烂了怎么会不心疼?”
“老太君担心瑟瑟嫁人后会像自己一样,所以才不想把悬铃宗给她?真是愚蠢啊。”
阿大趴在井九头顶,伸出右爪拔弄了一下他手里的麦草,心想到最后任何事物都是死神的。
夏花会变成秋叶,青苗会变成腐草,娘要嫁人,天要下雨,何必操心那么多呢?
但既然悬铃宗注定会变成别人家的,老太君为何不干脆打烂了事?
井九说道:“她应该想到了,瑟瑟与何霑结为道侣是最好的事情。”
阿大不懂这有什么好。
井九说道:“和尚的私生子很多。”
阿大喵了一声,心想那是特别多。
井九说道:“你见过有几个和尚的私生子会随父姓?”
阿大又喵了一声,心想和尚他么的就没有姓,这怎么随?
“所以瑟瑟与何霑的儿子,将来大概率还会姓德。”
井九说道:“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那还争什么呢?”
阿大心想陈氏改嫁后,再给瑟瑟生七八九十个弟弟怎么办?
井九说道:“瑟瑟认识我们,这次我们已经证明,青山会保证瑟瑟做宗主,景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晨光渐渐出现在原野远方。
宇宙锋向上飞起,来到云层上方,速度依然不怎么快,感觉更像是普通人散步一般。
两日后,井九来到一座城镇里,去了一家医馆,确认了悬铃宗最后的消息。
陈氏重新夺回大权,老太君因为身体不适,在摘星楼里静养。
想来她应该不会再有离开小楼的一天,虽然现在还没有死,但也算就是死了。
阿大望向井九,试图在他脸上看到一些感慨、追忆的情绪,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忍不住用神识问道:“你就没啥想法?”
井九说道:“死是最不好的,次不好的就是老。”
阿大想着那位满脸皱纹、身体佝偻的老太君,沉默片刻后轻轻地喵了一声。
是啊,谁都不想死,也不想老,可是连我都老了,这些可怜的人类又怎么逃得掉呢?
它看着水面上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心酸,心想居然连胡子都白了。
井九说道:“你胡子本来就是白的。”
……
……
这里是一片原野。
数条河流在其间缓慢而安静的流淌着,时而交会,时而分开,就像生命里的那些事情。
田野里散落着很多民宅,盛夏的村庄满是蝉鸣,却更显幽静。
井九站在树下,看着远方不知何处,忽然说道:“他应该不会来了。”
听到这句话,阿大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围着他的腿转了几百圈,带着一些青叶碎屑,显得欢快至极。
数息后,它跑的有些累了,躺到了地面,四脚朝天,露出了肚皮。
井九想了想,把寒蝉取了出来,扔在了它的身边。
寒蝉正在那边看星星,忽然发现自己回到了朝天大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茫然,直到看到白鬼大人的模样,才明白井九要自己做什么,赶紧翻过身去,六肢朝天,也露出了肚皮。
井九望向怀里的初子剑。
前些年在果成寺里,柳十岁给过他几封信,他也回过几封信,对方在信里说了说佛法,他说了说轮回。
那些事情看似与修行没有关系,但他相信以对方的修行天赋与智慧,一定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他真正想说的事情。
对方看过信后有所触动,才会决定去西海取初子剑。
是的,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师兄在果成寺里。
现在初子剑在他手里,如果师兄真的想转剑生,便一定要来找自己。
他去悬铃宗是答应替瑟瑟杀人,也是希望能够把师兄诱出来。
柳词会放师兄一马,他却一定要师兄死。
相同的道理,师兄最恨的人就是他,只要有机会便会想办法杀死自己,更何况现在又多了初子剑。
他在悬铃宗里停留数日,离开又有数日,不老林应该已经能找到自己,师兄再远也应该来了,却……没有来。
如果没有初子剑,你准备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呢?
井九收好初子剑,又收好猫与寒蝉,脚尖轻点田垄,便到了百余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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