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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所以说,他的这次改革,是华夏历史上具有深远历史影响的一次社会变革。我虽然要走,迟早要走,但我的根子还是华夏人,所以在我还在这里的时候,帮他一把又何妨?对于这些有功与社稷、有功于国家,有功于民族的人,我应该尽力而为,不是么?
谢了座,我拱拱手,对着首辅张居正道:“首辅大人,一条鞭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在下不才,愿为首辅之改革尽一份绵薄之力!”
张居正此时心中的欢喜无法言表。他推行这项改革,实际上得罪了天下大部分权贵和士族,但这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先帝时起,国库空虚,灾难频发,战端四起,国家可谓内忧外患,但究其根本,还在没钱二字上。全国上下,豪族虚报土地,官员中饱私囊,大量税负流向不明,而国库空虚,欲振朝纲而无本钱。他一路走来,清醒认识只有彻底改革,方能振兴朝纲,否则若任由此状发展,必然国将不国。
为此,张居正心道,我便做个权臣又何妨?固然与天下权贵为敌又何妨?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我生在一日,便要做一日之努力,只为这大明中兴,万死不辞吧!
想到这里,他看着我,认真的说道:“一条鞭法的首要在于清丈田地。而今,皇上已批准在全国开展清丈田地,但执行起来必然要触动许多豪门大户的利益。我举荐王国光到吏部、王崇古到户部为首,正是为了全面推行清丈田地一事。但此事阻力之大难以想象,势必要用一些雷霆手段!”
我心道:干货来了,这是要我去做那把刀。但这并不违反我的原则,所以我点点头,继续听着。
张居正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欲在山东开始,先行一步,试试风头。故欲选一人前往督阵。元敬(戚继光的字)举荐了你,说你精干练达,必可完成此事督办一任。不知你当如何着手?”
我笑了笑道:“谢都督错爱,谢首辅认可。在下认为,要行大事,必须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此去山东,当杀猴给鸡看,想必成事也是不难。”
张居正笑道:“别人都是杀鸡儆猴,你偏要杀猴吓鸡。且说说,你要怎么行事?”
我正色道:“在下世居山东,完全知道,只要清丈田地公文一到省里,别人不说,阳武侯雪薛汴与衍圣公孔尚贤二人一定会跳出来。我的意思,从二人中选一只猴儿出来,杀之放血,其他大户与之相比最多算是只鸡。猴都杀了,鸡还敢跳?”
张居正与戚继光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放止,首辅笑着道:“只怕如此,又要有许多侯爷王爷到皇上那里去告刁状了!”
我笑着道:“圣上信任首辅,想必些许闲人,做不得什么大事。”
张居正点点头道:“你有如此胸襟抱负,我心甚慰,你便放手去干,出了任何事,皆有我担着。但有一事,阳武侯薛汴乃世袭爵位,有成祖皇帝亲自颁赐的铁卷金书,除了谋反之事皆可免死,对这只猴子,你当如何处置?”
我微笑了一下,淡淡的道:“那便赐他不见光死吧。”
出了首辅府邸,我和戚都督并骑在街道上,共同返回驿站。戚都督问我:“启蓝,你曾道无心于功名,为何在清丈土地一事上如此热心?”
我拉着缰绳,望了望天空,半晌方道:“对行大事、忠社稷之人,我总是敬佩感怀,愿尽一己之力,帮助有所成就,对都督是如此,对首辅亦是如此。但待此事毕,估计不久我也就要去了。”
戚都督叹了口气,看着远方又道:“你有匡扶朝廷之才,却无长留于此之心,可叹!可是启蓝,你可有想过,帮助首辅,换言之,帮助我,一起共度难关?”
我看了看这位老人,低下头缓缓摇着道:“抱歉!春华已不再,但见夕阳红。启蓝自知不可逆天,还望都督也早做打算!都督见谅,启蓝还有他事,先行告辞!”
说罢快马加鞭去了,在这个问题上我早已表明心迹,不想过多纠缠,于是只留下怔在原地的戚都督,在晚春的凉风中,久久未曾言语。





大明海殇 32.巍巍紫禁城
到达京师的第二天,我们便获得了觐见当今圣上明神宗的批准。这在当朝,或者说历朝历代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而之所以由不可能变为可能,原因只有一个,我们是戚都督的心腹,戚都督是张首辅的政友,而张首辅此刻正在前面的轿子里——紫禁城里一般是不允许骑马乘轿的,但偏偏张首辅绝非一般,所以我们就在现在站在了这里。
过了午门,望见了金水桥,再往前便是乾清门。这一路的大气磅礴、宫阙林立,巍峨耸立的拱门气势恢宏,但我心里总觉得排斥抵触。
人人都向往这紫禁城的权势利益,人人都倾慕这金色琉璃瓦下的荣华富贵,但在我心里,这森然的四方建筑又何尝不是个活棺材?多少红颜贪富贵,苍髯皓首徒孤悲。人生一世若是如此,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里,一辈子不是你倾轧我。便是我倾轧你,前面的张居正、身旁的戚继光,身前身后这无数前赴后继的人们,谁又不是如此?
都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光明,也没有绝对的黑暗,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越强烈的光明就必然造成越沉重的黑暗,所以在我看来,这偌大的紫禁城,表面上金光璀璨,实际上却是污弊不堪。
我绝不愿侍奉于此。即便大千世界都想攀附这富贵,这也绝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见到当今圣上的地方是在养心殿。三叩九拜之后,我等几人随戚都督站在下首,而张首辅则站在当今圣上一侧。一直史书都说,明神宗在张居正生前待其如师,看来果然如是。而且据说,张居正和宋神宗之母——李太后关系莫测,但这终归是野史,做不得数。
在这位大明朝的至尊与张首辅谈笑时,我却也在偷偷观瞧着他。这位大明朝的皇帝年纪与我现在的年纪相仿,大约大这个身份的我一岁。面容清瘦,两颊无肉,尽力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眼神中却隐隐约约流露出阴狠的味道。
据说这位皇帝早年在李太后、张居正的严格要求下很是勤奋,乃是明朝除明太祖朱元璋外,唯一还算勤奋的皇帝。但可惜在张居正死后,这小皇帝开始放飞自我,幼年的强烈约束让他产生了不可理解的逆反心理,他废除了张居正所有改革事项,主持的万历三大征本以为是他人生的开始,不料却成了他人生的巅峰。
自万历十四年,也就是1586年底开始,彻底走上了娱乐至死的道路,日夜纵饮作乐,又为立皇太子一事导致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更加无心朝政,三十几年不上朝,直接导致了明朝的衰败和满清的崛起。都说清朝无昏君,明朝无明君,这明神宗朱翊钧当称昏君中的昏君吧。
他们言罢,转头看向了我们,问张首辅道:“首辅,这些便是大破鞑靼人黑石炭部的军官吗?”
张首辅点头称是,然后开始逐一介绍我们,介绍到谁,谁就拱手称到。介绍到我时,张首辅还格外加了一句:“孙启蓝年方十八,笃实可靠,屡立战功,臣考虑当予其他任用。”
那朱翊钧扫了我一眼方道:“竟然比朕还年幼一岁!当真是年轻了得!你是戚南塘的部下,当学其恪尽职守,一心为国,为朕分忧尽忠。”
我连忙拱手,称“臣愿肝脑涂地,以报皇恩。”都说人要观其行,不可信其言。如果只看这个人,听他说话,谁又能想象他就是明朝灭亡的直接推手!人们都说,满清误国,在我看来是不对的。
我一直认为,华夏文明的巅峰在隋唐,自宋朝起就已经开始衰败。
北宋忙着内斗,南宋偏安一隅,经济尚可不过是表面光鲜;
元朝百年是中原大地最黑暗的时刻,在蒙古鞑子的拙劣管理下,华夏文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倒退;
到了明朝,皇帝里有木匠,有商人,有画家,有顽主,恐怕只有第一个朱元璋,和吊死在煤山上的崇祯帝才算是有血性的皇帝;
清朝虽然有着康乾盛世的华盖做遮羞布,但实际上只是小跑,西方却是在持续冲刺。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正是这么多朝代的持续衰败,才造就了华夏大地百年屈辱。所以,朱翊钧这棺材料子,说什么动听的话,对我来讲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挨个介绍完,明神宗又问戚都督,此次与鞑靼人黑石炭部作战,具体情况如何?为何鞑靼人此次败得如此之快?
戚都督笑道:“启禀皇上,此事臣推举一人来讲,当比臣更详尽,请皇上允可!”
明神宗奇道:“爱卿你总督京东北方兵马,竟有人比你更知详情?”
戚都督拱手道:“正是!臣推举孙启蓝汇报此事!”
明神宗长长的哦了一声,看看我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孙爱卿,那就请你讲吧!”
我心中暗道,戚都督,知道你想帮我,但你其实是在害我啊!你向这个小子推荐我,正是犯了他的大忌,那就是——我是张居正的人。但脸面上,我还得保持受宠若惊的表情道:“戚都督错爱!启蓝不才,愿尽力向圣上汇报,不妥之处还请都督更正!”
说完,我开始自广宁遇刺讲起,戚都督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李成梁如何奋勇战斗,保守国家。我和叶思忠如何秘密出兵,我又是如何在他的指挥下偷袭营地粮仓,协同守军突击敌军防线,发现叛乱全力予以剿灭。
如此云云,我把功劳全推给了其他人,我的定位就是一个执行者。末了,又补充一句,在下只是执行各位大人命令,断不敢冒领军功的!
明神宗听了我的讲解,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他这人自视极高,若是我一个比他还小的人如此冒头,不被记恨死才是坏事。让他轻视,总好过让他记恨啊!
于是,掌礼太监冯保宣读圣旨,其实是张居正昨日代为草拟的。我忽然又有些同情朱翊钧,作为一个至尊者,却要被外人时时指示左右,换了我也会心里不舒服吧。
最终的封赏是,戚继光加太子少保,李成梁授二品上护军,叶思忠授四品广威将军,而我,则被授予从四品宣慰副使。其他人也是各有封赏。
张首辅向明神宗朱翊钧拱手道:“陛下,方才臣言对孙启蓝另有用途,当做禀报!”
朱翊钧立即一副颇有兴趣的表情道:“首辅快讲!”
张首辅捻须道:“月前圣上批准,在北方开展清丈土地一事,臣意派一名督办赴山东,自山东启,带动北方几省完成清丈,经再三斟酌,孙启蓝可堪此任,请圣上允可。”
明神宗小皇帝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继而眼神中显得颇有内容,随即微笑着道:“既是首辅推荐,肯定马到功成!就此钦定吧!”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里暗暗发笑,明明心里对张居正事事独断极为不满,却偏要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用人不疑的样子,真叫人恶心啊!
其实在他心里,他是笃定我完不成这项工作的吧,可笑!但我还是拱手道:“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圣上厚望,首辅所托!”
张居正见皇上允可,便转头对我道:“自嘉靖以来,当国者政以贿成,吏朘民膏以媚权贵,而继秉国者又务一切姑息之政。私家日富,公室日贫,国匮民穷,病实在此!”
张居正的眼神充满希冀:“启蓝!你此去赴任,肩上担着万千沉重的干系!定要改变豪民有田不赋,贫民曲输为累,民穷逃亡,故额顿减状况。清丈核准土地必要皆就疆理,无有隐奸,盖既不减额,亦不益赋,贫民不敢独困,豪民不能兼并!”
说到这里,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记住,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三月能完,莫等五月。且福建诸州县已有成法,为经纬二册,其法颇详,你可效仿之,速去速回!”
我再向张居正拱手道:“首辅教训,下官谨记于心!”
张居正方才点了点头,而旁边的明神宗朱翊钧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见张居正交代完毕,我等几人在戚都督的带领下就要告退了。明神宗突然看着我道:“孙爱卿,好生办事,莫要辜负了首辅对你的期望啊!”
我忙道:“末将一定鞠躬尽瘁,为皇上尽忠!”
听了这话,明神宗的脸上才难得的露出一丝快慰的笑容。对别人来说,也许效忠首辅和效忠皇上没什么区别,但对这个小子来说,却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那是万万错不得的。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觉得好轻松。本来等办完该办的事,要离开的时候,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尽管知道天命不可违。但自从见了明神宗本人之后,我就确定,我与此人绝对无法合作,所以离开再不会对我造成丝毫影响。
看我嘴角含笑,戚都督扭头问我:“启蓝,何事如此欣喜?”
我笑着答道:“了却一桩心事,自然欢喜!”
戚都督哼了一声,撇撇嘴说道:“人小鬼大,装神弄鬼!”
我却笑笑不说话,牵着缰绳,看着路边的海棠花都尽开了。




大明海殇 33.谁能够独清
办理手续这件事情,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说慢,是因为很多事没人操心,没人盯着,所以上上下下都会拖延。说快,是因为有些事有人盯着————比如我原职务交割的事,就简单的仿佛手心翻作手背————戚都督告诉我,直接去吏部报道就行,这边的事他有安排。而我到了吏部,人家告诉我首辅和尚书王国光大人早有安排,我即日启程即可。于是,我在不到两个小时时间里,就完成了由一名地方部队军官,到山东督办钦差的身份转变。我这么理智的人,真的用了很久才相信了这无稽的事实是真的————帮助我相信这一切的,是送我赴济南府上任的吏部员外郎唐有忠唐大人。在他看来,这完全正常,只是官威的体现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我深感无语。
一路逶迤,出了京师,又在近幾盘亘了两日,便到了山东地界。才到地头,山东布政司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的官员,在山东省巡抚杨本庵的带领下,倒是齐齐的来了一大半。我深知,这些人并非为我而来,而是为张首辅而来。自万历元年十一月,张居正首辅上疏实行“考成法”,明确职责,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对于要办的事,从内阁到六科,从六科都到衙门,层层考试,对每一层、每一级做到心中有数。用这种严格近乎于严酷的考核方式,一改往日“上之督之者虽谆谆,而下之听之者恒藐藐”的衙门习气。考成法之实行,使明朝各地和各级部门行事效率大为提升,责任明确,赏罚分明,朝廷之政令“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
这次首辅选择山东做北方清丈田亩土地试点,着实令山东上下大小官员愁白了头,限时三个月,清丈优秀者有奖,至五月仍未完者,估计按照张首辅的做事风格,杖八十,刺配三千里属于较轻惩处,故不待我这钦差到位,山东布政司已然里里外外划拉了几个回合。来接我时,已然是心中大概有数了吧。
见了面,自然是一片恭维之声,虽然我官不大,但到此就代表着朝廷和首辅。原有些军汉出身、粗鄙不堪的官员轻视我年轻,言下之意我不过下来镀金,随便用些手腕也就答对了。但到军中一打听,才知道我是个议和厅里要人头、动辄就要几万鞑靼人客死他乡的主儿,顿时老实了,一个个见面客气之极。什么年轻有为,什么前程无量,什么国之栋梁,尽拣拜年话儿往我这对付。我心中暗笑,这熙熙攘攘百多十号人,你便是舌灿莲花,我也认不全。只是认得了巡抚、六府知府,已然是了不起了。
不过,谁来了我不知道,谁没来我却记得一清二楚。这个想必是惯例,这些地方,也一定是要去的。
自此,我就彻底开启了宴会模式,起初我想推脱,但巡抚面子架着,我终归是级别远逊,也不好面子上太刻薄,于是便去了。自前世五岁离开山东,到今天回来,已然近三十年,且前世我醉心训练,并不酗酒,今世又仍是个大孩子,对这酒确实心有余悸,尤其是山东地面,酒风异常彪悍。一晚上正事没说两句,却不知道喝了几轮,只知道吐的天昏地暗。我心道这么喝不是个办法,便待东昌府聊城县县令来敬酒时,他看看着我仰头便倒,佯装没有了意识。闭着眼睛,只听得众人七手八脚把我送回住处,却是布政司后院的东厢房,倒也是个清净地方。待众人都走了,我起身喝了几口水,将这一肚子酒全吐了个干净,强自坐定,练了会儿柔息功,竟然越练越是精神,后来酒居然全醒了,逼出一身酒汗,头脑却比平时更清醒!没想到,这柔息功还有如此功效!一时兴起,我还从包袱里抽出影秀,练了一个时辰的刀法,方才在练功的状态中入定。
第二天出定时已是晌午,这其实也是我故意为之。若是让这帮官员知道我有神功伴体,千杯不倒,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幺蛾子。我起身时,门边放着偌大一个篦子,三层,一层放着内衣,一层放着官服,一层放着鞋袜,比划比划,倒应该是极其合身!这些人,可真是下了水磨功夫。就在要换衣服的档口,门外进来两个侍女,按照现代人眼光看,可能略显粗壮,但在明朝的省府衙门有这样的姿色,已然是很高端的配置了。二人一人端着盆,一人拿着水杯,却是来服侍我洗漱的。我见她们上来就要帮我更衣,我连忙道:“你们放着便是,不必帮我。”
那前头名叫青莲的侍女“噗嗤”一声笑了,微微福了一福,柔声道:“孙大官人,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是军中的英雄,但若你赶了我们出去,大人们只道我们手脚粗笨,照顾不周,只怕我们要受杖责呢!”另一个唤做玉荷的婢女却更直接,边为我解下衣服,边笑道:“官人若实在觉得我二人粗鄙,我们便拼着吃了棍子,也不敢污了你的法眼!”这话竟挤兑的我无言以对,只得随她们收拾。我心想,明朝官府,自上而下腐朽不堪,若是由着他们折腾,只怕我三月过后,一半也弄不完。福建的办法我看了,做的很是漂亮,但据实讲,两地情况大有不同。南方钱粮聚集,民间银两充裕,山东则大不相同,若是一味照搬,恐怕绝对不行。我必须按照当时的设想,按自己的步子走,绝不能被他们牵了鼻子。
想到这里,我在两人服侍下换好官服,随便吃了两口早膳,便奔大堂方向去了。一进去,却是熙熙攘攘,官员们正扎堆议论,见我进来,议论声渐息,都只是拿眼睛看着我。我走上前,向巡抚和几位大员行了礼,坐在吏部员外郎唐有忠大人下首。
巡抚杨本庵见我坐定,捻须笑道:“孙大人昨夜休息的可好?”
我忙拱手客气道:“大人安排十分周到,启蓝铭感五内!”
济南知府刘济元接口道:“何大人多次交代,孙大人此行乃是代表朝廷和首辅,指导我们做差事,故而各方面人物器件都是最好的!”说完,还朝我做了个很猥琐的笑容,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两个侍女的轮廓。果然,都是安排好的啊!
这个时候,我必须表态了,我朝着上首一拱手,笑道:“启蓝此行来山东督办清丈土地,乃是朝廷信赖,首辅所托,蒙何大人与各位同僚照顾,又辛苦唐大人一路教训指导,启蓝断不会忘了各位关怀之情!在此先行谢过!”
顿时场内一片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客气客气的声音,我听着,只是微笑。我这算是先礼后兵,话还得换着法子说。
待到嘈杂声平息,我又对着京师方向一拱手,正色道:“各位厚爱,启蓝不忘,但再三寻思,更不敢忘临行前圣上嘱托和首辅要求。昨夜梦中醒来三次,常觉压力巨大,至今心有惴惴。”这句话却没人敢接。我笑了笑,望着唐有忠继续说:“此次有劳唐大人不远千里送我来,下官没齿难忘!还请唐大人回京后,替我将这份军令状呈予首辅,这也是首辅要求,他命我三月能事毕,不准拖五月,言下之意,最晚四个月,全境府州县要丈量完毕。且我到任时,需立下军令状,四月不完工,或质量不佳,我当提头去见首辅!我已写就军令状,请唐大人代为转达!并请转告首辅,四月不清,启蓝自刎谢罪!”
这个,其实是我想出来的办法。用一纸军令状,看似把自己逼的没有退路,实际上,却是把整个山东布政司逼得没有退路。唐有忠打开军令状,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抬头叹道:“初时,王尚书言首辅择一青年,赴山东督办清丈土地之事,我还寻思是哪家衙内来镀金。今日见了启蓝气魄,方知首辅真乃火眼金睛!放心!此书信我一定带到!保重!各位!告辞!”说完就要走,何启铭再三挽留,唐有忠坚持要走,众人只好送出门,眼见得那车走远了方才回来。
这一张军令状,顿时彻底改变了会场氛围,再没有人议论纷纷。坐定后,我向着何启铭一拱手,又对着众人一拱手,方道:“诸位!此次时间紧,任务繁,孙某也不多话,条例办法,各位想必滚瓜烂熟。各位先自行丈量,我以一个半月为限。届时我将带队,或分队,或明或暗,对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进行抽查。无论有无问题,我都当上一封《山东清丈田亩土地事半陈情表》至首辅,言明优劣,望各位周知!”
一时间大帐内鸦雀无声,我扫视了大家一眼,抬头看了看巡抚杨本庵,笑道:“启蓝年幼,不妥之处,还请杨大人不吝斧正!”
杨本庵忙道:“孙大人高见!我等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圣上与首辅的嘱咐与重托!”
我笑了笑,点点头,没吭声。我的后援人马马上就到,我自有办法,闹清楚你们谁是干将,谁是嘴炮,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大明海殇 34.暗度陈仓道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高价美食和投怀送抱。尽管我深深的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的每一分付出都有对价,但老实说,被人高高供起来的感觉严格的讲还是很不错的。那天散会后,我带所有人在济南府淄川县开了个现场示范观摩会,以半月为期、让各府州县按此法先行自查之后,我便被巡抚杨本庵和济南府的知府大人供了起来。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饭,睡觉,遛弯,听汇报,喝酒,吹牛,推脱侍女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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