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旁边一个年轻水手笑着道:“老哈利,别乱说话,阿迪肯提督是自愿退役的!我当年跟着他出过海、打过仗,他不是被废黜的人!他是自愿离开的!”
老哈利却反口怼了回去:“换了是我,也不会和自己相同信仰的教*众作战!说是自愿退役,其实就是被逼无奈,才选择离开的吧!”
一个黑黑矮矮、却显得十分彪悍的水手接口道:“莱因哈特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官方的鹰犬,这一代的继承人却信了新教,走到了官家的对立面,怎么可能有他的容身之地?早些走也是早些自在吧!”
这话说得就有些十分不客气了,老哈利和方才那名水手不悦的和对方吵了起来,声音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整个酒馆里都听见他们的声音在轰响。
我听了半天, 总的意思是两人在捍卫前海军剿匪提督的尊严,而那个黑矮的家伙则更倾向于教派的攻击,看来他们属于不同的方向啊!
听来听去,我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韦恩*纳什说的差不多,道不同不相为谋,莱因哈特*阿迪肯选择了与老东家和平分手。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这么认为——至少比我当时离开明朝时和谐多了,不是么?
制止了争吵——用一人一桶自酿黑啤酒的代价,几人欢天喜地的抱着酒桶走了。什么信仰,什么英雄,在这些草民眼里,可能真不如一桶酒来的实在。这就是人性,没什么奇怪的。
离开酒店,我让韦恩*纳什去打听阿迪肯的住处,很快,就用两杯啤酒的代价得到了答案——就在阿尔斯特胡畔,有一处优雅的别墅,那里就是莱因哈特家族世代传承的祖业,也是他们的庄园所在。
原来如此,好吧,那我们就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要亲自去会会这位久负盛名的剿匪提督——莱因哈特*阿迪肯!
大明海殇 283.说服狮子心
从自由港区乘坐马车,不大会儿就到达了阿尔奇特湖。
一千多年前,流经汉堡的阿尔斯特河通过一片低洼草地同易北河汇合,造成了巨大的水洼。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片草地逐步被淹没,才形成今天的阿尔斯特湖。
现代的阿尔斯特湖分内湖和外湖,但在这个年代还只有一个湖区。湖面位于市政厅广场以东,像一颗明珠镶嵌在市区的中央,风景优美如画。
寂静而美丽的湖面上风帆点点,天鹅优雅地穿梭在波光粼粼中,我们徜徉在阿尔斯特湖畔,心里无比的宁静。华梅突然开口道“启蓝,你说这个地方多好啊!如果有一天,能在这里住下来,那该是多么开心而幸运的一件事呢?”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点了点头。旁边的克里斯蒂娜却叫道:“住在这地方,不出三天我就得得病!我的未来在海上!只有那波涛汹涌才是我的天堂!”
说着,倍感无趣的左右看了看,跳着脚叫道:“哎呀哎呀,我受不了这里的安静,我去酒吧喝酒啦!就是昨天的block mary,你们去吧你们去吧!”
说完,连蹦带跳的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碍于老塔克的面子,我不好意思赶她走,但这家伙也太随性了。唉,走着看吧。
我们沿着湖畔向前走,随着树林逐渐茂盛,我们开始慢慢的发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民居。阿迪肯住在哪里呢?我看了眼韦恩*纳什,这家伙也是一脸苦相的道:“我也是只知道他住在汉堡,却不知道门牌号啊!”
我无奈的摇摇头道:“去问问,去问问!”
韦恩*纳什点点头,向着不远处一处民居走了过去。
那是一幢平顶的民房,装饰很简单,花圃却很茂盛。屋门口坐着一个中年人,一边看着书,一边逗弄着脚边的黑猫。
韦恩*纳什走上前去,客气的行了礼,对方也很优雅的回了礼。纳什询问着,那人站起身来,双手抱着硕大的肚子转了半圈,用右手指着树林深处说了些什么,纳什点点头,行了礼,回到了我们的队列。
“船长,莱因哈特家族的庄园在前边。大概一英里远的地方。”纳什献宝般的笑着说道。
我打了个响指道:“走着!”
队伍又逶迤向前,随着清晨的雾气逐渐散去,我们终于在阿尔斯特湖的最西头,那片郁郁葱葱的白桦林中,找到了一座不算太大、但却修整的十分精致的庄园。
庄园通体用红砖和白石砌成,绛红色的琉璃瓦十分的老旧,但却很整齐。大门铁质,两旁的白桦树像是卫兵般被打理的整整齐齐,整体看来,就像一个衣着简朴、却拾掇的十分爽利的中年人,英姿飒爽的站着。
韦恩*纳什当先上去叫门,我带着九鬼政孝和华梅在后面等着,基本的礼仪我们是有的。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似乎是园丁一类的角色,过来将铁门略为拉开一些,与韦恩*纳什说了几句,又看了我们一眼,方才客气的完全打开门,迎接我们进去。
院子里的甬道两边种着淡蓝色的鸢尾花,在白色的满天星点缀下,显得十分雅致。
在庄园正厅里,我们见到了被众人推崇备至的前日耳曼海军提督——莱因哈特*阿迪肯。
这名三十七岁的前海军提督尽管已经离任,但长期的军人生涯养成的严肃作风依旧浓郁。见面时,他双腿微微并拢,身形拔的笔直,黑色镶金边的军便装被肌肉撑得很饱满。双手垂下,稳稳的落在身侧,却似乎永远在准备拔剑、或者拔枪一般!
面容宛如刀刻,棱角分明;灰蓝色的眼珠不怒自威,嘴角微微的抿着,更加显得威严。灰褐色的头发向后梳着军官特有的背头,更是显得精明干练。
如果我没有听过别人的介绍,仅仅是初见,也会感到他身上宛如山岳般的军人的气势,绝对令宵小胆寒的气势。
“那么请坐吧!女士们,先生们。”莱因哈特*阿迪肯客气的说道:“玛姬,给大家来一杯 ......不知你们想喝些什么?”
我微笑道:“阿迪肯先生,虽然应该客随主便,但我想你一定更愿意品鉴一下来自东方的神奇树叶——滇红茶的滋味吧!”
阿迪肯一怔,随即笑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九鬼政孝将一个提袋交给了中年侍女玛姬,侍女躬身接过、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儿,便端着一个茶碟上来,端给我们一人一杯红茶。
阿迪肯将茶杯端到鼻子跟前,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嗯”了一声,又抿了一口,品尝了半天后再抿一口,连续三口,才一仰头,将整杯茶一饮而尽。玛姬立即有给他倒上一杯。
“马可*波罗说,神奇的东方遍地是黄金,那里物产丰富、人文兴旺、商业繁荣、军事强大!仅从这一杯茶,和诸位的言谈举止就可以看出,马可先生所言非虚、言之凿凿啊!”莱因哈特*阿迪肯赞叹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阿迪肯先生谬赞了!茶是好茶,人却不过尔尔——听先生的言语,不像是个军人,倒更似是个混迹官场已久的政客呢!”
莱因哈特*阿迪肯哈哈笑着道:“自从离开了军界,我一直在研究话剧,看来很有成效啊!”
我也哈哈笑道:“那也得亏先生底子好,方才能事半功倍啊!”
莱因哈特*阿迪肯皱眉道:“听起来倒不像是夸我的话!”
我们对视一眼,随即一起仰天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气氛也活络了,阿迪肯放下茶杯望着我道:“子爵先生,不知您光临寒舍有何指教?还望明示!”
我左右看了看,只见阿迪肯客厅的正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圆形地图,正是中世纪最传统、也是最基本的航海图——毛罗航海图。这幅地图由威尼斯共和国地图学家弗拉*毛罗于一四五七年~一四五九年绘制完成。当时的葡萄牙王子为了探索更广阔的世界,说服了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为他绘制一幅更为大型、更专业的世界航海图。
一四五七年,阿方索五世出资并委托毛罗绘制这份地图,同时提供了葡萄牙在航海时获得的全部地理情报。一四五九年四月二十四日,地图绘制完成,涵盖了当时全部的已知世界,被认为是“中世纪地图学最伟大的记载”。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件杰作的原本未能流传于世,在历史进程中不幸失落了。幸运的是——在毛罗去世之前,有人绘制了一件复制品,而这件复制品也作为中世纪航海家的瑰宝流传下来,价比黄金!现收藏在意大利威尼斯的马尔恰那图书馆。
阿迪肯家客厅的这幅绘制在羊皮纸上的世界航海图是圆形的,直径在两米以上,可以想象这一定是一件珍品,而且年代相当久远。见我走到地图跟前,阿迪肯的声音传来:“子爵先生也是植根于大海,想必了解这毛罗地图的珍贵。这件宝物是我祖父从西班牙人手里抢来的贡品,虽然现在实用价值已经不大,但却弥足珍贵,十分罕见。”
我点点头,用手指轻轻的触摸着上面轻微的凸起——有的是优雅的圆体葡萄牙文,有的是绘制的地形地貌。一瞬间,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历史就在我指尖流淌,我所接触的这些仿佛都不真实一般。
我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顿,片刻后回过神来,转身看着正盯着我看的众人,也包括一脸疑惑、却依旧保持着优雅微笑的莱因哈特*阿迪肯。
“未来属于大海!”我沉声说出第一句话。
我的声音在宽阔的客厅中微微形成回音,层叠的传播着。只这一句话,就让阿迪肯提起了格外的兴趣。
“谁控制了大海,谁就控制了世界!你同意吗?阿迪肯先生?”我盯着莱因哈特的眼睛,缓缓的问道。
“当然!强大的海军缔造强大的国家和民族,这一定是未来世界的导向!我同意你的观点,子爵先生。”阿迪肯正襟危坐,朗声答道。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控制海洋的能力,我们姑且叫它海权。海权,既包括一个国家在一定海域内的军事控制权,又包括国家所获得的以海洋为依托的商业贸易、交通航运等方面的优越经济地位。构成海权的军事的和经济的两方面要素是相互依存的,强大的海上军事实力是获取海外经济利益的根本保证,而发达的海外贸易则是建立强大海上军事力量的基础。这个观点,您同意吗?”
我说的是三百年后,美国海军上校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的著作《海权对历史的影响》——也称《海权论》的核心思想。自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詹姆士一世开始,历史已经证明了马汉的海权观点是符合历史发展进程的经典理论。以前我研究不多,但是现在,我却从中受益匪浅。
阿迪肯的眼中喷发出神奇的光芒,他站起身、迈着军人特有的方步向我走来,走到地图的另一边,方才朗声答道:“不错!这观点超越了国界、不困于信仰,一定是未来海洋世界的主导理论!不知来自那位航海奇才的著作?”
我十分深沉的笑道:“区区不才依海而生,自幼便受到海洋的威胁,故对这海洋的点点滴滴格外重视,也格外敏感。所言不妥之处,还要请阿迪肯提督多加指导才是!”说这话,分明就是将三百年后马汉的著作吞没了,但是好在一定没有人向我声索著作权!
莱因哈特*阿迪肯十分敬佩的向我行了个礼,正色道:“自我曾祖父起,西洋各国就在这大西洋、北海与地中海之上拼死搏杀,为的就是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但有的人逐名,有的人逐利,却从未有一人能说的如此通透!”
我心道:“机会来了!”便继续装深沉的开口道:“欲制海权,无非双足走路。一足为巨大而利厚的海洋贸易,一足为性能先进而能制海洋的强大军舰。如今我兼而有之,却唯独缺少能善用之的将才啊!”
莱因哈特*阿迪肯一愣,他终于明白我来的目的是什么。笑了笑,他伸出三根手指道:“子爵阁下,我想问你三个问题!”
我洒然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先生但问无妨!”
莱因哈特*阿迪肯前踏一步,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大明海殇 284.三问与三答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又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所以类似的问答,在历史上总是一次次的上演着。
“子爵阁下,你航海最终的目的和目标是什么?”阿迪肯微笑着望着我问道。
第一题就这么难?最讨厌这种没有方向的论述题。略微思考之后,我坦诚的答道:“原本我只是想在远东地区建立自己的海上势力,能将贸易扩散到南洋、辐射印度洋、偶尔来西洋做生意就很不错了。”
阿迪肯闻言笑了笑,没做声。
顿了顿我继续沉声道:“但是种种遭遇让我确信——在这苍茫的大海之上,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想要自由,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做支撑!所以,我现在和今后航海的目的,就是变强!我要成为这海上说了算的人!”
说着,我用手在整个毛罗海图上自下而上斜斜的虚空一划,充分的增强了自己的气势。我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因为我犯不着讨好谁。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但难道天下就一只良禽?骗来的、哄来的良禽我不要,我要自觉自愿的!
阿迪肯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好!那么我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认为,当下的七海群雄并起,以子爵阁下你飘零海外的现实,如何才能在海上说了算呢?”
我哈哈一笑,看了阿迪肯一眼,哑然失笑道:“我孙某人自五年前发迹,至今天也算是久经烽火。无论在大明、在东瀛,亦或是这一路航行至此,靠的无非就是‘智’与‘力’的结合!”
说着,我用右手食指在西北欧附近画了个圈儿,接着道:“如今的格局,矛盾之至尖锐在西洋,发展之至锋锐也在西洋。谁夺取了西洋的霸权,谁就能纵横四海!”
阿迪肯目光流转,示意请我继续说。我淡淡一笑,指着地图继续道:“西班牙自称天佑,兵逼法国,吞并葡萄牙,压制英国和尼德兰的崛起,对日耳曼也是颐指气使、欺压剥削——抱歉,我说的是事实。”
阿迪肯点头道:“是事实!我在认真听!”
我继续说道:“而今,尼德兰掀起反旗,西班牙如去一臂!法国凯瑟琳执政以来国力提升,又稳定了政局,缓和了宗*教矛盾,已隐隐与西班牙分庭抗礼!英国养精蓄锐已久,恐非久居人下之人!而这种种因素,都注定了西班牙将走向衰亡,日耳曼也必将借此迎来崛起的契机!”
阿迪肯面色闪过一丝激动,但随即隐没而去,问道:“子爵阁下的意思,是要联合英国、法国与尼德兰,共同对抗强大的西班牙?”
我正色道:“正是!这正是天赐良机,岂有错过之理?”
阿迪肯默默点头,追问道:“子爵阁下刚才说到缓和宗教矛盾,那不知子爵阁下对当前的教派如何评价?又持何种态度呢?”
我微笑道:“我认为,之所以在西洋地区新教、旧教如此对立尖锐,完全在于神权与皇权的关系不清、主从不明。”
开宗明义,阿迪肯眼睛一亮。我继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为天子的天下,并非某一教派的天下。之所以纠结于新教、旧教,完全是因为教派掌权之人寄望于由教而国、举国而教,是另有心思、寄望于权力的!至于我嘛!”
我淡淡的道:“我对信仰抱着不鼓励、不反对、不引导、不抵制的态度。信仰自由,这就是我的观点!”
阿迪肯哈哈笑道:“子爵阁下快人快语,而且观点新颖,在下佩服!只冲这一点,若是子爵阁下是发自真心、并不作伪,就可断定是值得追随之人!只是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问。旁边的韦恩*纳什却暗暗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莱因哈特*阿迪肯是出名的倔脾气,就怕我回答的不合心意,随时谈崩了面子上难看。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发展良好,他也安心不少。
只听莱因哈特*阿迪肯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子爵阁下,有朝一日西洋事了,你认为海洋的未来在哪里?你又将何去何从呢?”
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我暗暗对他评价道。却不动声色的转身看向地图。
良久,面对着地图张开双臂,左手在美州大*陆上重重一拍,右手在亚洲大陆上重重一拍,方才霍然转身道:“西洋大局已定之后,谅非洲蛮夷之地、印度洋裹足不前、南洋土著自不待言,以我拙见,海洋的未来自然在东西两端——新大陆和远东地方!”
莱茵哈特*阿迪肯听完我的回答,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眼,良久不语。一屋子人默默地等待着他的答案,却不料阿迪肯忽然笑了。
他哈哈笑了几声,也不揭示答案,而是对我说道:“子爵阁下的答案我知道了。那就请回吧!明日此时,我自然将我的答案告知子爵阁下!”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倒是干脆。我怎么感觉像是面试结束,考官告诉你——回家等着吧!录取了给你电话!
按说我这长篇大论这么久,摆事实、讲道理,吊书包、拽文艺,对方怎么的也该有所表示。但是居然就这样送客了?啧啧,果然是牛人都有怪脾气。
但是我却丝毫不以为忤,淡淡笑着一拱手道:“我会在三号码头的船上等三天!希望最终的答案能够在这个阶段内揭晓!告辞!”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领头儿去,华梅和九鬼政孝自然是跟着我,毫不犹豫的走了。韦恩*纳什面色复杂的看了莱因哈特*阿迪肯一眼,叹了口气,方才摇着头随我而去。
阿迪肯看着我坚定而沉稳的远去步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走出两里地,华梅突然疑惑的问道:“启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行与不行,为什么没有个回答呢?”
我淡淡的道:“他需要考虑考虑吧!这不奇怪。”
九鬼政孝看了面色尴尬的韦恩*纳什一眼,有些不悦的道:“这个人架子太大了,即使招来,也未必能有效指挥呢!”
韦恩*纳什面色更加尴尬,但九鬼政孝说的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只得悻悻的说:“九鬼先生说的也有道理。阿迪肯虽然有能力,但当初也是一言不合就离职,却是不易驾驭。不如......不如我再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推荐给船长吧!”
九鬼政孝立即嗯嗯的同意,看来他对莱因哈特*阿迪肯十分不感冒。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却扭头看向华梅,问道:“华梅,你怎么看?”
华梅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笑容,方才思索着答道:“昔日唐初之时,有直臣魏征因能力拔群、胆气过人,为太子李建成引用为东宫僚属。魏征见太子与秦王李世民冲突日益加深,多次劝建成要先发制人,可惜建成能力不济,悬而未果。”
我微笑不语,华梅继续道:“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尽杀兄弟、囚禁父亲,但由于早就器重魏征的胆识才能,非但没有怪罪于他,而且还把他任为谏官之职,并经常引入内廷,询问政事得失。魏征喜逢知己之主,竭诚辅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加之性格耿直,往往据理抗争,从不委曲求全。”
说着继续叹道:“魏征病逝后,太宗亲临吊唁,痛哭失声,并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我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
说完,华梅将目光投向我,有些恻然的道:“魏征是如此,我父亲是如此,启蓝你是如此,我看那莱因哈特也是如此。你们这种人,成则为国,衰则弃家。于情我是不喜的,但于理嘛......这样的人却不该错过!”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逝去的母亲和孤寂的父亲,心中十分不快,顿时我心里一阵心疼。我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我这样吊着她,真的对吗?
可是,如果我再接纳了她,鸢怎么办?我又能负了这真心对我、为我甘愿牺牲自己的人吗?
一时之间,莱因哈特*阿迪肯的事情仿佛没那么重要了,我的心思又再次回到了仍在伦敦治疗的鸢身上——这傻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
阿尔斯特湖被西风一吹,泛起微微的波澜,哗哗轻响之下,我又想起了鸢为了救我而负伤的那个夜晚。我抬起手,微微的运起仅存的腐蚀地狱火气劲,却哪里还有当初寒晶诀、元阳诀的一丝影子?
光阴如梭,人生真如白驹过隙,恍然间便已物是人非。只怕是一不小心,错过的便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心里再次陷入迷茫,摇摇头,也不答话,带头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华梅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却知道我心情复杂,便也默默的跟着我离去。九鬼政孝和韦恩*纳什互相做了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也是并肩追随我,寻找马车的方向去了。
回到船上自不必提,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带着自己从异域买来的货物,拜访了汉堡本地的商贸同业协会,经过审查,办理了贸易资格,被允许在汉堡经营业务。只不过份额很少,卖出不受限制,买进本地的货物嘛,能得到的配额却是相当的有限。
不过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也不能贸然打破,提高贸易份额的事情,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到了第三天,“block mary”酒吧帮我带来的十桶卡斯特黑啤酒也已到位,装船完毕后,我就静静的坐在旗舰甲板上,等待着莱因哈特*阿迪肯的到来。
有人说他不回来了——不少人在diss阿迪肯,认为他或许没有信心再次出海,只不顾在靠着之前的名声度日罢了。
但我却坚定的坐在甲板上,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黄昏。就在夕阳的余晖再次将影子拉的老长之时,我看到一辆不大的马车停在码头之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