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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心中有疑问,却不敢多问,这是家规。二人唯唯诺诺的去了,不片刻,二人带着几名长相颇为俊秀的下人端了盘子进来,却是些果脯、肉干,以及些许上好的佳酿,这是给我们正餐前的开胃的物事。
放下东西,努尔哈赤挥了挥手,二人忙带着其他人下去,招呼九鬼政孝和墨等人吃饭休息。我和努尔哈赤则坐在屋里,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
“孙先生,我努尔哈赤是个粗人,但却也深知高人可遇不可求。我与孙先生相见恨晚,只是想到你马上就要离去,且不知何日能在想会,心中着实悲凉不忍。”努尔哈赤端起酒杯,也不与我碰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满上,又干了,再满上,再干了。
我端着杯子,闻着杯中的桂花酒,轻声笑道:“怎么?你这是被威胁上瘾么?”
努尔哈赤笑着摇了摇头:“不瞒您说,我努尔哈赤现在也算是一方诸侯,坐拥着北方千里的土地。但人人却都说,你们女真人是鞑子,登不上台面,安心做好土皇帝就好,别去想太多!唯有孙先生你瞧得起我,不嫌弃我是土狗。”
说着他又给我把酒满上,轻轻放下酒壶:“虽然孙先生你对我多有猜疑,但是若我是你,只会猜疑更多,更不会留给对方机会。因此在我本心里,孙先生虽然辞色俱厉,但却是我努尔哈赤的第一个知己!此言句句肺腑,绝无虚妄!”
“唉!”我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看着他给我满上,方才开口道:“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如意。就像你虽然身处上位,却不为人知晓。又像我,虽然一心报国,却处处受到猜忌。正所谓人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凡食五谷,概莫如是。”
努尔哈赤也叹道:“我今年三十一岁,看年岁,孙先生比我还小着几岁,却为何如此悲观落寞呢?”
我哼着笑道:“有志不在年高,自幼便常年挨打,长得自然显老。”
听了这话,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起来,右手手掌拍着桌子道:“孙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唉,我知道那大海之外犹有妙处,孙先生心驰神往着扬帆四海,但是留在这雪域之上不也有自己的独特乐趣,何必一定要着急走呢?”
我看着努尔哈赤,撇着嘴笑了笑:“老兄啊,我认你是当世之英雄,并有一统天下之雄才伟略,但是南边毕竟是我的家乡,有我的乡人乡亲,我唯愿你谨记自己的承诺,想要我调转枪头、对准自己的族人,却是不可能的。”
努尔哈赤沉声道:“孙先生将他们当族人,他们自皇帝之下却未必将先生当族人!汉人的老祖先曾讲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先生的此举,是否可以称为愚忠呢?”
我摇摇头笑了:“你倒是的确把汉家的事情研究的很透,可惜我当初答应过二叔祖,终身不与汉家为敌。逝者如斯,生者却当谨记初心。此时不必再提,你当我是知己,又如何不懂我的心意呢?”
努尔哈赤沉默半晌,忽然重重嗯了一声,将酒满上,端着杯子过来敬酒道:“孙先生高风亮节,倒是在下不识进退!这一杯敬孙先生,算是对知己诚心赔个不是!”
我与他重重碰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一次分别不是永别,只要是不忘誓言,亦或你忘记了誓言,我们都终有再见面的一天!”
努尔哈赤默默低头,点点头,却不做声。
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忽然有人敲门,却是富察氏和乌拉那拉氏进来请我们二人去开席,努尔哈赤顿时又恢复了威严模样,带着我一道去了**,酒足饭饱自不必提。
第二日却是二月二、龙抬头,一大早我就被院子里的热闹超了醒来,推门出去,却见努尔哈赤的家人正把灶灰撒在院中,灰道弯曲如龙,不知在做什么。
努尔哈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先生,这是我们女真人的习俗,俗称引龙,正是应这二月二、龙抬头的良辰!您且盥洗,一会儿前院有祭祀礼,我再来请您观瞧。”
我笑了笑,这倒是有趣,于是调转身子回了屋里,立即有侍女端了水来,我便凑活着洗了,跨步出门,正好遇上赶来请我的努尔哈赤,我们互相一请,便一道向着前院走去。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升起,空气中也有了暖意。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却唯独院中间的香案处无人赶去,纷纷绕着走。
努尔哈赤笑着对我道:“孙先生,这引龙的祭祀之礼往年都是我一人完成,今年既然你我有缘,不如我们一道祈福,您看可好?”
我笑问道:“我怕不懂规矩,坏了你们好事。”
努尔哈赤笑道:“不会不会!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您只需和我一起焚香祝天,默念吉庆言语,诚恳祷告,上苍或迟或早,终有应答的!”
我不由的大乐:“上苍如何应答?说话还是送礼啊!”
“送礼!”努尔哈赤也乐了:“那一年二月二,我们在建州老宅里行引龙礼,原本我妻子佟佳氏已怀胎十一个月,却迟迟不生。引龙当日不知为何,却便生下了长子褚英!孙先生你说,这是不是上苍送来的大礼?”
身后的富察氏也开口道:“老爷说的没错,这二月二、龙抬头可是灵光,先生可以一试呢!”
我听了他们一唱一和,却也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和努尔哈赤一起走上前去,分别拿起三炷香,伸到烛火上点着,默默的祝念起来。
可是直到此时,我却突然觉得自己面对上苍居然哑口无言。我该请求些什么呢?
按理说,我这个年岁的人无非是求官、求财、求美人,亦或求子、求发达、求顺利,可焚香而立,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无欲无求。
难道求上苍,让我找到回去前一世的路径,让我能够回去弄清这一切的一切?
话说这一世的上苍能听懂前一世的请求吗?
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祈求的呢?直至此时,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无欲无求的佛系青年,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啊!
不由的,我轻叹一口气,既然佛系了,那就佛系到底吧。于是我轻轻将香抬起,心中默默的念道:“我孙启蓝不求闻达嫌贵,只求上苍让我这一世无拘无束,做个快活人吧!”
默念完毕,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头顶的青天,方才缓缓躬身,将三支香轻轻插在了香炉里。
努尔哈赤也方才祝祷完,望着我正要说话,却听头顶一阵疾风之声响起!
我们愕然抬头,却见我们头顶之上狂风骤起,卷的院子里人人立足不稳,唯独我们二人定定站着,完全不受狂风影响!
风卷残云,在我二人惊愕之间,居然隐隐在我们头顶之上形成了两个图案!
努尔哈赤头上的图案赫然是条八分相似的青龙模样,正傲然昂头,一缕云彩从口鼻附近喷出,正应了青龙取水的典故!
而我头顶正上方的却是一只大鹏也似的巨鸟模样,清风再起,居然宛若一声长鸣、振翅高飞!
努尔哈赤惊叫道:“孙先生,这是祥瑞啊!是祥瑞啊!”
周围人等见了天降祥瑞,齐齐跪倒,对着天空纳头便拜。
努尔哈赤望着我头顶的金鹏,呐呐的道:“孙先生志在万里,终究是要一飞冲天的,绝不会困在这尺寸之间吧!”
我也叹道:“云生龙、风生虎,你的头顶已呈万岁之像,可见我的预见当会应验,只愿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誓言才好!”
努尔哈赤抬头望天,诚挚的道:“死生之间,所言必不敢!还请孙先生放心!”
说话间风云再起,那一龙一鹏宛如腾云驾雾般升腾而起,活生生的一般隐入云层,须臾便不见了踪迹......





大明海殇 501.突至的信报
告别了女真人,我带着队伍快速返回金野北方的码头,准备乘船返回汉城。李如松的大部队正在那里驻扎,而大明朝也已经开始和羽柴秀吉和谈,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进程推进和发展。
而我当今最重要的事,便是立即回去和李如松汇合,好做下一步的具体打算。
二月十日,我的舰队在汉城以南的海港见到了等待我已久的不悔舰队,他是真正去山东解粮的人,如今顺利归来,显然是带回了足够的粮食的。
但是同时,不悔也带回了相当不好的其他消息!
“启蓝,我在戚都督府上听说,华梅让人给他带了口信,说李再兴李老大人让带话给你——小皇帝朱翊钧知道如今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想要对你不利,已经在派人罗织你的罪名,李老大人让务必转告你,一定不要返回京师,最好抓紧离开大明,迟则生变啊!”
听了不悔急切的告白,我心中顿时一紧!
想不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朱翊钧真的毫不顾忌国家大体,就准备这样对我动手了?
他的心里真的只有自己一时的快活,全然不顾这国家的兴衰与好坏了吗?
如此之人作为国君,这个国家岂有不亡之理呢?
我真的替二叔祖、替戚都督、也替我自己感到不值!
我们为这个国家奋斗,为这个国家流血,为这个国家拼尽一切,但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呢?
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呢?
难道我们就应该这样一味付出而不求回报?这是谁规定的呢?
历史上的抗倭远朝之战第一次战役打了足足一年半,而在我的介入之下,仅仅不到三个月就完成了战斗的过程,开始和谈。
对于大明朝这个苟延残喘之中的巨人来说,这无异于在他牲口最深的地方扎扎实实的注入了一针治愈药剂,至少让他的伤口不再流血!
可是结果呢?鸟兽未尽,良弓已藏。狐兔未尽,走狗将烹!
真是让心心寒!心寒!心寒那!
可是,值得庆幸的是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又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大清太祖努尔哈赤,这让我深深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不光有责任和义务,我同样可以选择顺水推舟!
或者说,让这个世界按照它本来应该的发展方向去前进!
我这个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什么圣贤之人,我所坚持的,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的准则。
换句话说,朱翊钧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我问不悔:“那岳丈大人他有没有说,他们怎么办?我总不能扔着他们不管!”
不悔叹息道:“李老大人说,不必操心他和华梅、鸢的安全。他会安排人将两个女儿先送出来,治愈他本人......”
不悔说到这里,却不忍心往下说了。
我仰头望天,完全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淡淡语气:“他不打算出来了,对吗?”
“是!李老大人说,他留下来,帮助咱们吸引住朱翊钧的注意力。只要他还在,朱翊钧就不会猜到你和两位弟妹已经离开!”不悔咬牙道。
我轻轻的哼笑了一声:“让我走,老人家留下来断后。我这位老岳丈也是太瞧得起我孙启蓝的为人了!”
不悔低头不语,良久方抬头道:“既如此,启蓝你说怎么办?”
“我说?那我一定会回去京师,当面向他朱翊钧要个说法!”我冷笑道:“我就想问问这个小皇帝,是要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啊,还是要这大明的江山!”
不悔大惊道:“万万不可啊!启蓝。李老大人再三强调,着你立即离开大明,断不可再去京师自投罗网!你要这么一头扎进去,只怕进去容易,想再出来......”
我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起闹个天翻地覆吧!我要这世人都知道,我孙启蓝若要为国,便是国之栋梁。若国负我,则我必为此国送葬!”
“启蓝,你是准备......”不悔疑惑道。
我看着不悔,又回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岚,轻轻交代了我接下来的打算。
不悔和岚一脸惊容,岚低声叫道:“启蓝!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摇摇头:“相信我,这既是我最好的保命招数,也是最后的唤醒朱翊钧的手段。若他还有一丝理智,则此事可成。若他真的已经完全不顾这国家的存亡,那我就随他的心意吧!”
二人沉默良久,不悔再次开口道:“若是如此,我陪你去!你交代的事情,让其他人去一样可以办到!”
我摇摇头,轻轻笑道:“老兄啊,叶叔父让你跟着我走南闯北,那是信任我能够将你安全的交回去。若是我带你一起去,一损俱损,那我如何对得起叶祖父、叶叔父!此事不必再提,见我说的做吧!”
“既然你明知此事凶险,你有何必非要再走一趟京师?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却又是什么?”不悔再次争辩道。他想劝我回心转意,但是我意已决,又岂会为了他的劝说而更改?
我缓步走到船头,慨然道:“为国为民,改革改进,自然要有人去犯险,无人犯险不足以明志。但同样也需要有人先离开,不离开不足以留下火种。我当初答应二叔祖,要为这大明解围济困,可如今我做到了,大明朝却背后捅刀!我只有一走,但是走之前,我还想尽最后一次努力吧!”
二人还要说话,我打断他们,朗声道:“就此定了,再勿多言!即使不看国家,仅仅只是我的妻子和岳丈还在重围之中,我就不能置之不理!我说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能够让计划如预期般推进,就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
随机我轻轻的将岚拥进怀里,低声道:“照顾好自己,舰队就交给你了!”
岚用力抱着我,含泪点了点头。
我与她紧紧相拥,良久,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岚含着眼泪松开手,却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松开她,又转过头,重重的拍了拍不悔的肩膀:“老兄,另一边就交给你了,想必你没有问题的!”
不悔点头,望着我正色道:“启蓝你放心,我就是绑,也把他给绑来!”
我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说完,我退后两步,对着二人最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各自行动。时间节点切勿忘记,那可是我活命的根本,万勿错过了才是!”
二人点头,我又拉过阿迪肯细细交代一番,方才带着亲信们转身登上运输船,在岚和不悔泪目之中,毅然升帆,向着汉城方向去了。
这一路上,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
我细细品味,那似乎是一种混杂着悲愤、无奈、伤心、解脱等种种情感的复杂情绪。
最后一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大明朝去奋斗。今后无论大明朝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再与我毫无瓜葛。
等这次事情结束,我就彻底的额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到这片伤心地。
从今以后,我只为我自己活着,只为我爱着的人活着!
什么国家大事、责任义务,就此化作过眼云烟。
我孙启蓝从此只为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
这么多年来,或者说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刻不停的为了这个国家在奔忙。即使远走海外,也无时无刻不念想着这个国家的兴衰。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我累了,彻底的累了。
最后一次,没有未来。
这就是人们说的,只在乎曾经拥有,无所谓天长地久吧。
为了大明朝,我真的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心气。就此告别,也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吧!
二叔祖,戚都督,晚辈无能,没有能力以只手扶大厦于将倾,也没有能力力帆狂澜。
我能做的,就是最后再努力一次,这一次之后,无论成败,我都将远走高飞,在不受这些冤枉气,也不干这种没有回报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我仰着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要结束了!”我对着面前的天空轻声道。
这么多年,终于要结束了。我要卸下这个包袱,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就像是在响应我的呼声,天空中骤然起风,吹的我发丝凌乱,只觉得扑面而来尽是洒脱意气。
一只海鸥从我不远的空中鸣叫着飞过,掠过如洗的碧空,飞向了遥远的海面。
它欢叫着,翩然飞舞着,就像一只乘风的精灵,是那样的无拘无束。
或许它也受过伤,或许它的心里也有铭记着的她或者他,亦或者它也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它就是自由精灵的化身。
只愿这风再也无法阻挡你前进的道路,再也遮不住你内心的激越和对自由的渴望,让一切都不再是你的牵绊,愿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一切,都欢愉的应和你自由的舞步。
就像我一样......




大明海殇 502.十二道金牌
告别了岚和不悔,我带领着运输船队折返汉城,回去京师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我不怕朱翊钧,但不代表我就愿意赤膊上阵,自投罗网。
靠岸之时,李如松、叶思忠等人收到消息,齐齐来港口接我。
见到我时,二人表情各异,我纵然是猜也猜得出,他们肯定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
大庭广众之下,二人什么也没说,只说是平安就好。而后他一边让人清点钱粮,一边带着我回到了城主府.
进了院子,李如松径直带着我们进了内宅,我们围坐下来,从人进来倒了茶,李如松让他把门带上,从人立即明白我们有事要说,默默地走出门外,从外面带上了屋门。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李如松忽然问道:“你难道没听说上面的意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以你的情报能力,一定比我们先得到这个消息吧!”
叶思忠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关切的看着我,眼底深处满是不甘和痛惜。
“我为什么不回来?难道就这样畏罪潜逃吗?那不是正中了朱翊钧的下怀?”我冷冷笑着。“你是无罪的!我必任何人都清楚!”叶思忠沉声道:“京师连传多道圣旨,宣你回京述职。谁都知道这个述职是怎么回事!这是凭什么?你为国付出这么多,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说着,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双目气的通红!
我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作声,李如松紧紧凝视着我问道:“启蓝,你不会真的打算回京师吧!圣上既然已经传出那风声,你回去必然讨不到好的!”
我看了李如松一眼,表情淡然:“那老兄你说,若是我不回去,又该当如何呢?”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启蓝你自有去处,何必非要去自寻死路呢?”李如松叹道。
我默默的仰头望着天花板,轻声道:“多谢二位兄台的好意,只是我岳丈、妻子犹在京师,想必已经被监视已久。若我不回去,只怕对他们必然不利,那有岂是大丈夫所为呢?”
李如松和叶思忠顿时默然。是啊,大丈夫顶天立地,若是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不能保护,人生在世,就算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
想到这里,李如松话到嘴边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长叹一声,继而问道:“我看启蓝你胸有成竹,想必是已有应对之法,到是我多虑了吧!只愿一切如意。”
叶思忠也望向我,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明就是在问我:“真的有计划吗?”
我看了他么一眼,颇为愧疚的道:“若说没有计划那是骗人,只是目前仍是一个构想,还很不成熟,且容我再想想吧。”
二人再不说别的,只是端起茶杯,一杯一杯的喝着水。
就在此时,外面的传令兵过来敲门,李如松喝了一声进来,那传令兵便推门而入。
等他走进门来,骤然看到了坐在李如松身边的我,面色呆了一呆,随即才拱手道:“大帅!京师又来了圣旨,宣......宣孙提督赴京述职!”
李如松沉默了片刻,才伸手道:“拿来!”
那传令兵立即过来躬身,双手将圣旨交给了李如松。
李如松轻轻展开,皱着眉头看了片刻,便将那圣旨随手一合,转手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着明朝的圣旨和其他朝代不同,其他朝代的圣旨讲究一个文绉绉、打官腔,但明朝的圣旨却是有一说一,不带修饰。
据说这是朱元璋留下来的传统,后面的孝子贤孙们也不好坏了这个规矩。
这劳什子圣旨是这么说的:“朕听说孙启蓝前线有功,如今战事稍息,让他速回京师、述职领赏。”
短短二十六个字,却写出了小皇帝朱翊钧所有想说的话。
若不是我早对他了如指掌,只怕心里还感恩戴德,高呼圣上英明呢吧!
可是如今既然已经清楚他的嘴脸,便只觉得万分可笑,连嗟叹人心险恶都省了,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等我看完,又转手递给了叶思忠,这位老哥哥看了一阵子,忽然心头火起,就要哦撕扯那圣旨,口中叫道:“如此对待功臣!莫非大明朝真的如你师父所说,寿祚......”
话到嘴边 ,他又忍住了下半句。毕竟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也是大大的不妙。
我轻轻拿回圣旨,万一他失手将之给撕了,只怕今后还是祸事一件。
李如松叹息道:“两天数道圣旨,圣上真的是要再演一出风波亭吗?”
我冷哼道:“他想作赵构,我却不是岳飞!想要我的命,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好!好汉子!好男儿!我李如松向来眼高于顶,但对启蓝你是绝对敬佩的!来人呐,备酒!”李如松高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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